逐鹿民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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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听马蹄声渐渐向南去了。不一会儿,一队步兵踏着步子走了过去,方孝孺仔细听去,知道这是第四镇的工程营。
他耳听着工程营也慢慢的去了,过了一阵儿,再无声响,便小心的拨开伪装,从土坑中钻了出来,一翻身,四下瞧瞧并无一人,才一拽马缰,将坐骑拉起。
他三两下抖落身上的灰尘,掀去坐骑上的行军长单,翻身上马,紧跟着便是双手击掌,三长两短,清脆的掌声过后,却是百余处精骑或从土坑,或从草丛,簌簌而出。一出藏身之处,众人均是三两下便收拾干净,尔后翻身上马,又复列阵于山坡之上。
那马队走的马虎,竟连“汉”字军旗也未拔走,就留在了山坡之上。方孝孺看到“汉”字军旗依旧迎风飞舞,嘴角微微一笑,打马便立在了汉军军旗之下。
此时已至午后黄昏交叠之时,在众人身侧,远处山峦之上,一轮红日正自慢慢隐去。这武昌汉军的百余精骑,自昨晚开始,便马不停蹄,一路追击豫军,抢进武胜关;在武胜关不过稍事休息,便又强行军到了此地。甫到此地,便又迅速觅地隐藏伪装。眼看着遥远山边渐渐西斜的红日,和那天际血也似的火烧云,众人之中,无论武昌新军还是振武堂精士,都有了一些疲累之感。
那领队的方孝孺,却丝毫不显疲态。他自幼随着明空与大哥朱崇祯习武,打熬的一身好筋骨。这一整日虽是身先士卒,冲锋最前,但双眼依旧沉静如水,清亮有神。
只见方孝孺双手举起那只海军望远镜,架在眼前向北方看去,镜中远处,已经隐隐约约,看得到北洋第四镇的军旗了。
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了!
“诸君!”方孝孺纵马前出,带马回转,望向这些不计生死跟随自己到此的武昌汉军精骑。
“驱满兴汉,生死存亡,便从此日此役始!今日即为死战,方某不才,愿为诸君快战,必斩将刈旗,摧敌锋锐,建我汉军北伐第一功!”
方孝孺带马纵过诸骑马前,高举右臂,“谁愿与我死战?”
“愿与队官死战!”应声如雷!这一声暴喝之后,众人再不觉疲累,都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马刀。
“好!”方孝孺大声叫道:“汉留十八骑出阵!”
随着叫声,便有十八精骑,越众而出。他们混在军中之时,众人尚不觉得出众,可这十八人一排成阵列,却有一股千军万马十荡十决的雄浑之气沛然而出。
“徐少斌!”
“在!”徐少斌跃马出列。
“我带十八骑为前锋,冲出五百步后,你带领剩余精骑,冲荡而出!”
“领命!”徐少斌大声喊道!
方孝孺带马转身,向北方看去,只见北洋第四镇的步兵两协,已经在肉眼可视的范围之内了。
方孝孺从怀中取出红巾,蒙住口鼻,慢慢的抽出自己重剑,眼睛盯向绵延不绝的北洋新军。尔后闭上双眼,长长的呼吸了三口天地间的冰冷秋意,心绪一静,便霍然睁开双眼,重剑一振,暴喝一声:
“击!”
一声喝罢,方孝孺纵马冲下山坡!身后的汉留十八骑纵声长啸,声透长天,蹄声滚滚,也随之冲下。飞腾中雁翅阵型排开,如秋日狂风,直扫向上坡下平原尽头的北洋新军!
听到前面长啸如同龙吟,又见十余精骑自残阳中飞跃而出,王遇甲顿时气极,马队无能!他低声骂了句:“一群废物!”但转瞬间,他便打马如飞,沿着新军队列向前奔去,口中大声喊道:“列阵!列阵!就地列阵!成散兵阵迎敌!”
北洋新军成军之后,虽未经过什么真正的战阵,但毕竟久经训练,临机反应无比迅速,在行军之中,迅速散开,或蹲或卧,若然成阵,取弹上膛,瞄上奔来的敌骑。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十余骑便狂卷近百余步。王遇甲沉眼望去,见对面虽然声势惊人,但究竟只有一十九骑,不由的又惊又怒。只有一十九骑,便敢冲荡他亲领的北洋精锐,将北洋新军、将他王遇甲,觑的忒也小了!也罢,今日就让这些南军好好瞧瞧,什么才是大清朝的精锐砥柱!
王遇甲纵马向前,却并不因怒冲出,只是带马站在军阵一侧,双眼冷冷看向前方平原上,那纵马冲阵而来的一十九骑。眼睛中看到的,却仿佛是五十一年前,那飞蛾扑火一样,纵马冲击火枪阵的僧格林沁。
即便再勇猛,也不过是夕阳西下的古武士罢了。
愚蠢!
汉留十八骑雁翅阵型排开,雁首便是方孝孺。方孝孺伏在马背之上,先是小跑,慢慢带起马速,直到距严阵以待的北洋新军八百步左右时,才猛然上身直立,纵声长呼道:
“天……佑……中……华……”
长声啸罢,方孝孺狠踹马肚,坐下白马便一声长嘶,速度提至最快,便如石火电光,闪出一条马影,劈向北洋军阵。
六百步,便听北洋军中万枪齐鸣,军阵前腾起一阵白烟,无数锐声,犹如鬼叫,嘶鸣出万千死神,轰然便在方孝孺耳边头上身侧团团围绕,桀桀而笑。
五百步,身后蹄声翻滚,徐少斌已经带兵冲出。
四百步,北洋军中再次万枪齐鸣!死神再次呼啸而来!身后已有落马之声!
三百步,方孝孺甩开马镫,左手一拍马颈,借力蹲在马背之上,猛然长身立起,重剑挥舞,再次嘶声高呼而出:
“大……汉……必……胜……”
大汉必胜!这一声长鸣,回荡在天地之间,四野之上。马蹄如雷,将士如铁,仿若千年之前,煌煌汉朝,驱战匈奴,鼎立中华千秋尊严!
平原莽莽,残阳如血,白衣红巾,跃马冲阵,弃身锋锐,视死如归!
徐少斌领后队骑兵,厉马锋踊而出,眼见方孝孺如此英武,无不胸中热血翻腾,只觉心中一股雄浑之气再也遏制不住,齐齐纵声大呼,迎着那万千枪口,便如同上古之时漫天洪水,奔腾浩荡,直向着北洋军阵卷去。
方孝孺长声喊罢,已至北洋新军之前不足百步!好个方孝孺,一落身,复坐于马鞍上,双脚一扣马镫,将重剑横在身侧,借着马的冲力,不过刹那之间,便已撞进了北洋第四镇的军阵之中!
王遇甲此时心中已是羞怒交加,若是被这一十九骑真的冲阵而过,北洋精锐的脸面、北洋精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怒叫声中,王遇甲纵马而起,领着亲兵,迎着南军,逆冲而上!
中华双雄,南北二军,终于在扬威于国门之前,阋墙流血于这无名平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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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 救死()
黑夜从不属于寻常之人,因为寻常的百姓,即便是士农工商官,也都会在一天的劳累之后,早早睡去。这夜的静美或暴虐,他们从无缘领略,向来只有从街头巷尾的戏言书语中,才偶尔听闻。也许一觉醒来,天已变色人已易服;可是日子,却依然能像睡前那样,丝毫不差的重复。这、便是寻常的人生了。
黑夜,从来都是有心者的天堂。正太路旁的一处高地上,一个白发老者,沐浴在夜色之中,背靠树干,正静静的等待着前方的结果。
远处正太路石家庄车站,灯火依旧通明,影影绰绰中,马步周吩咐着心腹士兵,令他们悄悄的散在车站四围,等兵士们伏好,他便重重的顿了几下脚,又干咳了几声,才慢慢走到吴禄贞的门前,低声问道:“都督,属下有紧急军情禀告。”
屋内的吴禄贞显然还没有睡,听到马步周的声音,他便疾步走了过来,打开门,向自己的卫队营营长急声问道:“什么事?”
马步周凑到吴禄贞身前,身子一伏,低声说道:“清门有令,今夜必取吴禄贞之人头!”一声说罢,马步周手中反手亮出一把匕首,便向吴禄贞疾刺而去。
这一下突兀至极,吴禄贞如何能想的到,自己视为股肱心腹的马步周,会突然对他刀兵相向?他本能的一闪,靠着多年习武的惯性,虽是躲过了要害,但两人究竟离得太近,马步周这一匕,直深深扎在了吴禄贞的左肩肩头。
吴禄贞大怒,抬膝便顶向马步周,马步周急退,拉开距离。两人冷目相对。
“惠田,你要杀我?”吴禄贞站在门边,怒声问道:“你要做满清的走狗?!”
“都督,是你要叛国,我不能跟你做那不忠之人!兄弟们也不答应!”马步周也怒声回道!
吴禄贞气极反笑,“好好好,想不到我吴禄贞,竟瞎了眼!马步周!你忘了平日我是怎么对你的吗?”
“都督居然还有面目说这等话?”马步周轻蔑的说道,“我且问你,香帅待你如何?良觉罗待你如何?若无香帅,你不过庸庸碌碌一匹夫;若无良觉罗,你如何能做这北洋第六镇的统制?你既能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便休怪我马步周,不念旧情!”
“好!”吴禄贞听完,一腔怒火冰消无踪,“既然如此,你我今日各为其主,往日恩情,一笔勾销。你要杀我,便放马过来吧!”
“都督,得罪了!”马步周说完,双手持匕,跃起身形,便向吴禄贞刺去,堪堪到了吴禄贞身旁,却猛地一闪身,让出空间,黑夜中忽然一声锐响,一支白羽大箭,仿若凭空而生,直奔吴禄贞胸*来。
这一次却又是意料之外,好个吴禄贞,猛地抽出佩剑,顺势便削向来箭。剑箭相撞,吴禄贞只觉手臂一振,来人好大的弓力!
第一支羽箭虽被吴禄贞磕飞,但马步周寻隙便上,一匕就向吴禄贞腰眼扎去。
吴禄贞急忙一扭身,闪过匕首,但还未等他挥剑刺向马步周,一支白羽大箭,便又凌空渡来,袭向他的胸口。
这一次吴禄贞却再也躲避不及,他“哎呀”一声,双眼一闭,心中只觉还有无限之事未完,却今生再无余暇。
忽听耳边一声轻笑,羽箭锐声忽消,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他,你们可杀不得!”
吴禄贞闻声开眼,却见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朱衣明服,正站在他的身前,左手中握着一支白羽长箭,笑吟吟的看着马步周。
“你是何人?”马步周惊问道。
“朱崇祯!”少年对着马步周淡淡说道,“你非我之敌,退去吧。”
说完,他对着茫茫夜色朗声说道:“此刻是清门哪位到场?可需一战吗?”
“惠田,退下!”虚空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既然是越州故人,值得老夫一会。”
声音消处,慢慢一人现出身形,走到这灯火之下,朱崇祯闻声已觉熟悉,待见到那人,不由失笑道:“果然是越州故人,白发老人,今夕何夕,竟是你我还有再逢之日!”
原来那人,竟是当年越州城中,随在载泓身侧的白发老者!老者身后一人手持巨弓,紧紧相随。
“老朽也未想到,公子竟是无信之人,约期未至,便犯我清门,乱我大清江山。早知公子如此无德,当日我清门便是拼上数十条性命,也该斩草除根!”
朱崇祯冲着白发老者拱拱手,“长者教训的是,这次确实是朱丘失信!但情势如此,我也是不得已而为。几日前,我曾遇上清门的端方,请他代为传讯,将约期提前,不知道消息可曾传到长者耳中?”
白发老者点点头,“若不是有端方传讯,我们也不会猜到,你会此时北上。看来袁世凯那小儿料的不错,你果然是为要借吴禄贞的北洋第六镇而来!”
心思被人猜到,朱崇祯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清门中,居然有人仅凭自己北上,便猜出自己行迹。果然中华故国藏龙卧虎,深不可测。
“清门果然能人辈出!”朱崇祯一笑,“既然如此,长者可是要一战?”
“正是要看公子十年之修,究竟到的何等地步!”
白发老者一说完,他身后持弓之人,忽然迈步转身,疏忽间,便听弓弦绷鸣,一支白羽大箭,便向朱崇祯激射而来。
朱崇祯随手抛出方才接在手中的羽箭,两箭凌空相撞,齐齐坠地。
“好眼力!”那持弓之人一声赞罢,再不停手,左手引弓,右手拉弦,只听嘣嘣嘣响声不止,白羽大箭群飞而出,若成漫天流星,直向朱崇祯砸来,那次第,竟不似只有一人引弓,却像是有万千控弦之士齐齐放箭!
“清门锐士,果然非同凡响!”朱崇祯也是一声赞罢,右手闪出一弧刃光,随手挥出,剑气纵横之间,羽箭纷纷断作两段,落在尘埃之中。
此时白发老者已经欺近朱崇祯,老者也不用兵刃,并指如刀,便向朱崇祯刺去,似慢实快,指前嘶嘶白气吞吐,显然锐利之处,并不亚于刀剑。
朱崇祯横剑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