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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逐鹿民国-第28部分

小说: 逐鹿民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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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翊武擦去面上泪水,整肃颜容对刘复基说道:“尧徵放心,我蒋翊武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举义功成,驱逐满清,完成你的心愿。”

    两人说到此处,只见忽然屋门被人一下推开,进来数个党人,俱都是泪流满面——他们早已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杨洪胜自入文学社以来,便与刘复基一起做事,数年间对其十分敬服,此刻听到刘复基要以死激励革命,进屋后也大声说道:“我愿随刘先生一起赴死!”

    刘复基这次却没阻拦,只是说道:“有杨兄弟作陪,我死后也不寂寞了!”

    但张廷辅却皱着眉头,说道:“尧徵,你足智多谋,一向是我们文学社的诸葛军师,你要去做这等事,将来举义之时,我们一旦应付不来怎么办?”

    刘复基轻轻笑道:“无妨,公子既然已经到了此地,武昌城中改天换日,也不过就在顷刻之间。”

    张廷辅摇摇头,依旧问道:“那朱崇祯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能有多大能耐?”

    刘复基哈哈一笑,说道:“你莫要小看了我汉留的门主,当年夏威夷之事何等艰难,在他手中都迎刃而解,你们都道是陈平的功劳,其实只是公子不愿招人注意罢了。你们不要有何疑虑,要好生配合公子。”

    话一说完,刘复基起身看看窗外,此刻已是万家灯火,夜黑的已经十分的透了,他估摸一下时间,便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请散了吧,清兵马上就要来了。有洪胜兄弟在这里陪着我,就行了。”

    众人知道今日一去,就是永别,都有些依依不舍。彭楚藩站在一侧,看着谈笑自若的刘复基,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有一团火在胸腹间腾腾的燃烧着。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不出话来。

    刘复基却是轻轻松松,依旧笑着劝着众人:“兄弟们莫要留恋,早点散去吧。复基今日便能卸下这千斤重担,以后振兴中华,还要靠兄弟们多加努力了!”

    话声刚落,便听一阵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便有人大力的拍打着院门。

    刘复基脸色一变,对众人喝道:“还不快走!”见蒋翊武仍在迟疑,便大声说道:“你快走,名单上也有你,你出去后也要小心。”

    蒋翊武看看刘复基,心肠一硬,猛一跺脚,大踏步的领着众人走了。

    出了后门,众人四散而去。此刻已是深夜,街上空空落落,彭楚藩快步走着,只觉胸口那堆火,越烧越旺,直烧的他整个身子都热得发烫,身上的血,也是热烈的沸腾。他抬头看了看天,夜空黑压压的,看不到半点光亮,蓦地远处一道闪电飞下,紧跟着雷声隆隆,眼见一场透雨,就要落了下来。彭楚藩忽然停住脚步,仰头对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忽然转过身去,向来处大步走去。

    此刻小朝街85号,已经是人声喧嚣。守卫巷口的士兵见一个人影过来,都一拉枪栓,喝问道:“什么人?”

    彭楚藩并不答话,大步走近。士兵见彭楚藩一身宪兵制服,心中稍安。旁边却走过来一个军官,对着彭楚藩喝问道:“兀那宪兵,到这里来干什么?!”

    彭楚藩眼睛一扬,右臂拍在胸膛之上,大声说道:“为革命!为了驱除鞑虏,光复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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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星火() 
昨夜的一场暴雨,将这武昌城中洗刷一新。街道上干干净净,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那流过的血,已经没有了半点痕迹,只有城门楼上高悬的三个木笼,还在提醒着来来往往的百姓们:昨天,又有三个乱党份子被总督大人枭首示众了。

    一夜的功夫,这总督衙门便抓了数十个革命党人,在这武昌城与汉口镇的革命机关,更是被抄了个干干净净。瑞徵看到这般成果,心里十分得意,便立刻拟了一道折子,写着“弭乱于初萌,定乱于俄倾”,竟是向朝廷报喜邀功去了。他却是丝毫没有觉察到,因着他这一夜的举动,武昌城中,已经是风声鹤唳,暗潮涌动,大变只怕就在顷刻之间了。

    但就像昨夜的那场雨一样,在没落下来之前,总是晴晴和和,虽然天刚擦明的时候,暴云四起,尘雾遍地,天象有些异变,但转瞬就正常的很。到了清晨时候,一场透雨落过,空气清新,碧天万里,正是让人神清气爽的好日子!工程营的兵士们,此刻三三两两的聚在操场上,又跟平常一样,开始聊些闲话。不过今天的闲话,倒是不那么闲。

    “听说了吗?昨儿共进会的人,在汉口弄*,不小心炸了一颗,把党人名册都给丢了!”

    “丢了就丢了吧,以前又不是没丢过,香帅还在的时候,不是也丢过几次?”

    “瑞徵是满人,能跟香帅一样吗?你没听说吗?昨儿一夜的工夫,督署衙门就照着名册,抓了二十多个人!”

    “妈的,这瑞徵懂不懂规矩?睡娘们睡晕了是不是,难道不知道香帅(张之洞)的规矩吗?”

    “得了吧,当时叶老师爷就劝瑞徵烧了,说这是以前香帅的规矩,你知道瑞徵说什么吗?”

    “说什么?”

    “我就是烧,也要先抄一份出来。”

    “妈的,别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人死屌朝天。我干死他!”

    “合着你们昨儿夜里没听见啊?”

    “听见什么?”

    “昨儿夜里,那总督辕门的鼓,可是响了三次!”

    “响了三次?那就是说,已经杀了三个了?”

    “都开始杀人了!”

    “可不是杀了三个!督署东辕门墙角,那尸首还在那摆着呢!冲了一夜的雨,血都流干了,泡的都发白了!那叫一个惨哟!我家那位早上出去买菜,回来说城门楼上新挂了三个人头呢!”

    “知道昨儿杀的是哪几个吗?”

    “我来的时候听说,头一个死的,是宪兵队的彭楚藩,那可真是一条好汉!昨儿夜里那雨多大啊,可人家头被斩下来后,身子还在暴雨中站着一动不动。真是条汉子,真是可惜了!”

    “是可惜了。另外两个呢?”

    “那两个,一个是开杂货店的杨洪胜,以前做过三十标正目的那个;另一个,我说你们可别往外传了,是——刘、复、基!”

    “什么?”

    “唉呀!小诸葛都被杀了,这下革命可没主心骨了!”

    “可不是,据说这次要按图索骥,名册上的党人,一个都跑不了,昨儿一夜抓了二十多个,现在估计正过堂呢。看这架势,估计都要……”说话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干!都逼到这份上了,干!”

    “对,有敢放第一枪的,老子就跟着他,瑞徵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他好过!”

    …… …… …… …… …… …… …… …… …… ……

    熊秉坤和程正瀛站在操场一侧,静静的听着兵丁们的闲话,听到后面,相互看了看,都在心里觉得又是喜悦又是发苦,喜的是,这些兵丁终于下定决心,起事的希望便大了不少,三个同志的血,毕竟没有白流;苦的是,非得逼到这个份上才肯附义,都说楚虽三户能亡秦,可楚人的烈性,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感叹道:洪门朱崇祯说的果然是对的!

    熊秉坤摇摇头,甩去脑中的杂念,压低着声音对程正瀛说道:“便按昨日议定的行事,你去找陶启元,我去联络诸营,咱们分头行事。”

    程正瀛点点头,说道:“多加小心!”

    熊秉坤道一声“保重”,两人便分头去了。

    这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感觉也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天就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日头眼看就向山那边落去了。陶启胜今日没有当值,正在家和兄弟陶启元扯话,兄弟俩好久没有聚过了,打算一会儿好好喝顿酒。

    陶启胜知道,眼前的兄弟是革命党人,昨夜他也随着去抓了几个革命党,知道眼前的形势,便打算劝弟弟出去躲几天,因为今天街上人喧马嘶,总督府仍在四处拿人;听说总督大人瑞徵还逐一询问抓捕的功绩。情势如此危险,还是走为上策。

    不料他话一出口,便被弟弟陶启元一口拒绝,两人正在僵持争吵,忽然有人砸院门,连声叫着陶启元。

    陶启元瞪了哥哥一眼,转身去开院门。陶启胜留了一个心眼,也悄悄的跟过去,听他们说些什么。

    来人没有进院,只是低声跟陶启元说了几句,陶启胜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起义”“今日妥当”之类的话,陶启元只是在那里点点头,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一定带着兄弟们响应。”见两人快要说完,陶启胜便赶紧溜了回来。

    陶启元匆匆的走回屋,对哥哥说道:“大哥,我营里有些事,就先回去了,这顿酒,咱们下回再喝吧。”说完,收拾东西,便要离开。

    陶启胜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启元,你要去干什么?”

    陶启元没有理睬,只是说了一句:“大哥,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便要走。

    陶启胜大怒,走上去一把拽住弟弟,大声说道:“你是我弟弟,你的事情,我如何能不管。我问你,你是要去谋反,对不对?”

    “是又怎样?”陶启元也大声喊道,“中华到了这般田地,我们还能忍受下去不成?”

    陶启胜一听这话,心中实在是又惊又怒,他使劲一拉陶启元,自己却疾步出了屋,扭头就把屋门利落的锁上,然后冲着屋里喊道:“造反是要诛九族的,哥哥不能看着你这么胡来,你今夜哪儿都不要去,就在这里待着!”

    说完,陶启胜收拾自己的东西,却直奔军营去了。他心里也在害怕,若是今夜自己排里也有人闹事,事后追查下来,自己也担不起责任,所以他要赶紧过去看看。

    他走的匆匆,没有觉察到,巷口边上,有几个少年,正一直看向他家的方向。

    “大哥,已经把名册交了出去,刘复基也殉国了,你为什么还要用这陶启胜?”方信孺问道。

    朱崇祯长叹一声,说道:“不将名册交出去,不死上几个,武昌城便不会风声鹤唳,没有人去军营弹压,兵丁们就不会草木皆兵。只有这两个都齐了,他们才会起来闹革命。”

    方孝孺也说道:“这里毕竟不是我们夏威夷,总要切断他们所有的生路,才好做事。”

    朱崇祯点点头,说道:“孝孺这话说得很对,如果不出意外,今夜便是举事之时。你们都要小心,这里不是夏威夷,人心难测,我们毕竟远来,没有经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

    宫本义英插言道:“大哥,我总觉得不该让刘复基去的。我们在武昌城,熟知根底的毕竟只有他和张振武了。”

    朱崇祯摇摇头,说道:“除了他,你觉得还有别人肯做吗?”

    众人顿时沉默不语。正在此时,宫本义雄急匆匆的奔过来,跑到近前,低声说道:“瑞徵已经派人去拿张廷辅了!”

    朱崇祯一击掌,说道:“好!如此便大事可成。我们也去准备吧。”

    且不提他们如何准备,单说陶启胜急急忙忙奔回军营,便看到一队兵丁,押着张廷辅而去。四下里许多官兵紧紧跟着,脸上都是悲愤莫名。须知那小朝街85号,本是张廷辅的寓所,昨夜查抄的时候,已经将张廷辅的夫人岳父一起拿走,这时才抓张廷辅,已经算是行动的慢了。

    但陶启胜却大吃一惊。要知道,张廷辅素来爱兵如子,在军中威望甚高,他这一被拿,只怕军心会更加动荡。陶启胜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赶紧走回工程八营营地,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叫了两个卫兵,开始查起棚来。

    查到五棚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晚上七点,陶启胜进屋一看,却正看见五棚正目金兆龙打着绑腿,身背皮盒,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样。

    “你要干什么,想要造反吗?”陶启胜喝问道。

    “我就是要造反!你能怎样!”金兆龙恶狠狠的回道。

    陶启胜大怒,上前一把抓住金兆龙,金兆龙已经豁出去了,也一手抓住陶启胜,两人就厮打起来。

    那两个卫兵正要上前相助陶启胜,程正瀛却突然出现,一*砸在陶启胜的头上,紧跟着便朝天上放了一枪。两个卫兵一呆,见陶启胜软软的倒在地上,显然是被砸晕了。

    金兆龙冲程正瀛点点头,拿起枪,也一拉枪栓,冲那两个卫兵说道:“今夜我们汉人举事,你们身上若是还有一点汉人的血性,便跟着我们!”

    说罢,再不理那两人,疾步跟着程正瀛出了屋,两人各拉枪栓,又冲天放了两枪,大声叫道:

    “同志们,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是汉人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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