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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逐鹿民国-第23部分

小说: 逐鹿民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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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这已经让世界各国惊讶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则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夏威夷,不,这时候应该称之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夏威夷州,竟然实行的,是君主立宪制。

    但若说是君主立宪制,又有些不像,据全程参与夏威夷事件的清国人张元济其后所述,这夏威夷的政制,倒是称得上是东西合璧,中洋结合。

    这夏威夷,虽然是君主立宪,可其下,仍是三权分立,有议会主掌立法,有两级法院负责司法,而其行政,最具汉家特色,其行政的首脑,称宰相,有权任命掾属,另有太尉执掌军事,御史大夫专管监察,一应体制,倒是像极了有汉一朝,但是只有置身于夏威夷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似与不似之间的差别,毕竟,小国寡民的夏威夷,是远远不能和铸造一个民族灵魂的煌煌汉朝相提并论的。

    依旧是清晨,檀香山的码头,只是秋去冬来,时节已变,不过,这变得,也不仅仅是时节,还有许许多多。

    “筱公,这几本,就是我所欠的书债了!”坐在码头外的茶棚上,朱丘笑吟吟的将几部译好的书稿,递给张元济。

    张元济略翻了翻,一部是牛顿爵士所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一部《政府论》,另外一部,居然是《战争论》,张元济将书收起,却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递给朱丘,说道:“这是我在每日闲暇时候,将这两月来在夏威夷并美利坚的见闻,细细记录而结成的一本册子,你且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朱丘双手接过,一页一页翻看起来,书不厚,朱丘翻看的也快,不多时,朱丘便已经看完,他放下书,凝神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其余均可,只有一处不佳。”

    朱丘将书翻开,指向其中一处说道:“我是朱明后裔,书中此时不宜出现我的名字。”

    张元济闻言,也是恍然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这两月来与你待在一块,竟然忘记了。此时,你的名字还是不要出现在清朝的视线中的好。”

    说完,张元济便把书拿过来,刚作了个要撕的动作,朱丘急忙说道:“筱公,这一本,且留与我做个纪念吧!”

    …… …… …… …… …… …… …… ……

    汽笛一声,邮轮便要离港了,张元济站在船头,双臂倚在栏杆上,远远的望着夏威夷这一片熟悉的土地。也是奇怪,他在这夏威夷,满打满算,其实不到三周的时间,可其中波澜诡谲,柳暗花明,变幻之繁复,曾让自己一时恍惚又回到了戊戌变法那年。此时就要离去,自己这心里,却异常的留恋这片美丽的岛屿。

    那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依旧是些华人,看起来,一切倒十分的仿佛自己刚来时的那样,人声鼎沸,人潮如涌,并不曾经历过那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勤快耐劳的汉人们,一个个依旧辛苦的忙碌着,卖早点的吆喝声,扛包的嘶喊声,夹杂在海水和汗水里,远远的散了开去。丝毫看不出,他们在那一日,竟是那么的奋不顾身,那么勇猛无畏。太阳慢慢将码头撒上一片金黄,这真是一个能让人内心充满着新的希望的清晨啊!

    此刻张元济的心中,便充满着希望。因为他在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见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汉家的精神,那是春秋节义,一种古老而美好的情操。

    张元济不自禁的摸摸胸口,那里热的很,在这四十不惑的年纪,这老天,终于又让自己看到了一点民族的希望。

    怀里那个盟约,还有那个玉牌,让他又感觉到振奋,更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此次回国,自己的职责,又多了许多,但是,这何尝又不是自己内心所愿呢。

    海风吹来,也带来一丝温暖,张元济不由的又想起刚才的事来。

    “筱公可知道,您远渡重洋,送来的遗书中,伯荪说了什么吗?”朱丘说完,轻轻的递过一张纸来。

    张元济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徐锡麟的笔迹,只见上面写道:

    “字付公子台鉴:

    “伯荪谋事不周,致有今日之败。事已至此,伯荪唯有一死,以谢诸君。为国而死,青史留名,伯荪余愿已足。但当此时节,死国者易,存国者难。我死以后,恐竞雄(秋瑾)亦不能免,果真如此,则洪门在东南已无领导之才。唯请公子再选俊杰,重整东南之地。伯荪私心相荐,有喻氏培伦,或可代我之责。

    “筱斋吾兄,名门望族之后,博学通达,素有革新国家之志,五年来,我与之相交,更觉其人难得。伯荪临死之际,愿以毕生名誉作保,推荐其入我汉留一脉。

    “吾兄不久之后,将持我之玉牌与东南名册,交予公子,公子可细察之。

    “伯荪匆匆。”

    张元济看完,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这徐锡麟,竟是要自己身入汉留一脉。张元济抬头看看朱丘,只见朱丘脸上亦是一片诚挚。

    张元济低下头去,仔细忖度。将自己这庸碌一生,与夏威夷上的惊天巨变,仔细的又想了一遍。

    最后却摇摇头,对朱丘说道:“伯荪实在是高看我了。我张元济德薄才疏,实在是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朱丘一笑,说道:“伯荪此举,深合我意。筱公毋需要多谦。筱公当知,我汉留一脉,与洪门不同,为的不是恢复大明江山,甚至我汉人江山,为的乃是存亡续断,使我中华五千年以来源远流长的文明不因政权交替而断绝。如今有清一朝,若能保有文明,消弭满汉分际,则清朝绵亘千秋,亦是我汉家幸事。只是如今故国处在三千年未遇之大变局中,我观那满清,又专以部族统治巩固其权,败亡只怕就是在顷刻之间。那时朝野变动,这汉家许多诗书典籍,恐怕不免容易毁于战火。我希望筱公入我汉留,此去故国之后,能够广收天下之书,或筑楼藏之,亦可运至夏威夷处,由我存管。倘若能让我汉家文明不至在此次变乱中伤的筋骨,筱公,你我便是善莫大焉了!”

    朱丘一番话说的张元济心动不已。他自幼苦读,深受这汉家文明诗书礼仪的熏陶,自是将这典籍,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尤其去年经历了皕宋楼之事之后,更是加倍重视汉家典籍,但张元济也深知自己人单力微,需要联合他人方才能成事。何况此刻朱丘说的变乱,虽然离得仍然很远,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更何况是关系到诗书典籍文脉传承的民族大事。张元济心中知道,要在这变乱之前,广收天下之书,所费一定不小,只恐怕千金散尽不过是寻常罢了。单靠自身财力,是绝无可能的。也只有依靠汉留之力,何况,保住汉家典籍不致于散失,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

    想罢,张元济便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愿意加入汉留。”

    朱丘闻言大喜,连连击掌大笑。好一会儿,才从怀中取出一面玉牌,递给张元济,说道:“这是我汉留的命牌,筱公要好生收藏,持此命牌,可以号令各地洪门。”

    张元济接过一看,只见玉牌的正面,是一个篆体的“汉”字,背面是一条盘旋的长龙。玉作碧色,晶莹剔透。

    张元济将玉牌小心的收到怀中,朱丘又递过一张硝制过的羊皮,上面用正楷写着汉留组织成员的各项义务。张元济咬破中指,以血为墨,签上自己的名姓。这便是加入了汉留一脉。

    “你打算何时回归故国?”分别在即,张元济忽然问道。

    朱丘笑着说道:“我与清门,有十年之约,想来再过五年,便须回到故国,了解一下恩怨。”

    张元济点点头,说道:“那么五年之后,我们再见了。”

    朱丘也点点头,说道:“五年之后,再见吧!”

    张元济转身便要离去,忽然,转过身来,向朱丘问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这方生,是你的字还是号?”

    朱丘一愣,不知道张元济问这个做什么,但依旧答道:“倒是我一直疏忽了。我姓朱名丘,字方生。”

    张元济点点头,说道:“方生方死,生不足喜;方死方生,死不足悲。可是从这一处来?”

    朱丘哑然失笑,摆摆手,说道:“筱公误会了,我母亲姓方,故我曰方生。”

    张元济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如此。”说罢,转回身,大踏步的去了。

    朱丘看着张元济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的想,此时我虽然是朱方生,可是五年之后,当我踏上故国之时,会是另一个名字,那时,不知道筱公是否也知道其中真义?

    第三卷 小国寡民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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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诗曰:

    狼烟中华百十年,

    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

    革命纷来当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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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聆讯() 
虽然已经入了五月,哈尔滨还是刚刚落了一场雪。即使落了一场雪,这山野之间,在白雪没有覆盖的地方,仍然可以看到许多绿的草,碧草白雪掩映之间,却是点缀着红黄诸色开放的山花,更有间或几只野兽,跑动在这白雪碧草红花之上。此时空气清新芬芳,山野美丽,正是踏雪游春的好时节,可别说是游人,便是那田地间,本该有无数人劳作的地方,现在也是半个人影也无。

    忽一阵马蹄声急,响如爆豆,打破这天地间的岑寂。远远的大路上,两骑马飞也似的奔了过来,看那身形,前面马上的,是一个壮年男子,有着普通东北汉子的壮实干练,后面一骑马上,却是一个东洋装束的青年。两人都用厚厚的口罩遮住口鼻,眼睛还带着一个西洋式的风镜,厚皮帽子搭下来护住耳朵,竟是将全身裹了一个密不透风。

    转眼之间,两人便来在了哈尔滨城门之处。两人都是紧紧一拉马缰,慢慢的将马速降了下来,毕竟城中不比野外,就算心里再急,也不能在这城中奔马。

    可等一进了城,两人便有些发愣。只见前日的落雪,在这城内竟如同刚刚落下的一般,脆软如新,平滑如镜,没有半点人的足迹,更别说马蹄车辙。这里竟不像是昔日繁华的边境之城,倒像是个久无人烟,荒废了多年的古堡。

    年轻的东洋人轻磕马肚,赶上半个马身,对着那个壮年汉子感慨的说道:“云堂老师,难怪大哥不顾十年之约未至,便化名来这白山黑土之地,这次的鼠疫,果然厉害的很!”

    原来这壮年汉子,便是昔日在南洋救了朱丘的马雷马云堂,这个年轻的东洋人,却是邮轮之上,朱丘收下的宫本兄弟中的宫本义雄。两人急如星火般奔到哈尔滨,实在是有个天大的消息要告知在这里参与扑灭鼠疫的朱丘朱方生。

    听到宫本义雄的话,马雷只是点了点头,内心却有些焦虑,一是带来的消息委实沉重,二是担心此处的朱丘,鼠疫的酷烈,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昔日他与徐锡麟出山海关,游历东北,曾经到过这哈尔滨城,那时这里何等喧闹拥挤!

    马雷心中焦急,便紧紧夹住马肚,将速度提了上来,谁知快奔了数百步,仍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只是路上依稀有了一些人迹车辙。

    “云堂老师,那边有人!”宫本义雄停在一个岔口处,向右边路口指着。

    马雷拨转马头,靠了过来,果然看到那边有几个身影在晃动,因为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大衫,头戴白帽,又围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口罩,与四周的雪色浑然一体。刚才马快,竟然没有看出来。

    马雷催马过去,对着几人一抱拳,说道:“各位辛苦!在下来这哈尔滨寻人,但是不知道这防疫本部设在哪里,不知道各位能否给在下指示一下?”

    马雷说的客气,忙碌的几个人便停了下来,其中一人说道:“老乡客气了,听你的口音,也是东北人儿吧?来这是寻家里人么?兄弟,你心里要有个准备。这大半年里,死了老牛鼻子人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是谁,就一把火烧了,兄弟,要是真有你家里人在里面,可别埋怨,这也是不得已的事。你不知道,我们这队人,都换了三茬了,前两队人,大部分也给烧了……”

    这人还要磨磨唧唧说下去,马雷已经有些不耐,正要打断那人话头,另一人却抢先开口呵斥道:“老疙瘩,乱嚼什么舌头,人家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在这瞎说什么!”

    那人肯定是这队人里领头的一个,他话一说完,那老疙瘩便不再言语,低头去干手里的活计去了。那人转过身对马雷淡漠的说道:“老乡不要见怪,兄弟们这几日没见过多少人影,心里有些发闷,话就多了些。你要去防疫本部寻什么人?要是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去的好,虽然这瘟疫刚刚消停了下来,但防疫本部还有许多病人,没事还是不要去的好。”

    马雷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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