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长相守-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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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大笑,夹杂着小心翼翼的抱怨:“女史,女史,你快别笑了,就算笑也别笑得这么大声,小心动了胎气,”
清冽的声音透出些戏谑来:“朗云,你别管她了,笑笑应该没什么的。她这两天都快憋疯了,让她笑笑也好。反正已经到了家,又没别人听见。”
女子的声音显出无奈来:“大人,她可是在笑你呢。算了,你都不在乎,我就不说了。”
秦如琛和何凝秋听得好笑不已,听到脚步远远近近地传了过来,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不想这三个人说起来竟是没完没了。
“你缠死人了,我就那么一说,没想买马车。朗云,你要不要告诉我们大人,买架那样的要多少钱?”
“女史,这样不好吧……。”
“朗云,你说吧,冷澄七尺男儿,会被钱吓到不成?”
“那个,大人,我就这么说吧,你要是买了像门口那样的马车,估计下半生我们就只能吃豆腐青菜了,或许时不时的还得来点稀粥填肚子。”
听到这一句秦家夫妻俩终于掌不住笑了出来,正赶上任倚华冷澄两人走近,阳光下一抬头,两对玉人相对而立,双双含笑。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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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各有因缘莫羡人()
两对夫妇聚到一起,互相致了意,话了话家常,就“男女有别”地分开了。/top/ 小说友上传
冷澄和秦如琛去了书房谈正事,倚华拉着何凝秋就要进内室,顺口吩下去了几件事,把那三个丫鬟指挥的团团转,只剩了朗云跟在身边。
进了内室,何凝秋简直要笑出声来。
墙上贴着一幅喜庆的年画,画上画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抱着一条大大的红鲤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配上红彤彤的背景,怎一个热闹二字了得。
本来这幅年画单拿出来的话除了俗气一点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旁边被任倚华自己贴了一副颇有宫廷气息的仕女图。秀骨清像的仕女和泥人阿福一样的娃娃……实在是反差太巨大了……。何凝秋再抬头看看为了还愿特意装扮了一番,十足官太太模样的任倚华,终于憋不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倚华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阿福娃娃只能叹息。
何凝秋自觉失礼,可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个……任女史,这画是……?”
倚华手扶着额头:“这画是长辈的一点心意,我做小辈的推却不了啊……。”
说起这张年画,真是一把辛酸泪。什么都有利有弊,自打倚华怀了孕,吃喝上倒是得到了满足,可是同时也被安人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管上了。那天安人一脸兴冲冲拿着一张在街摊上买的画就要贴在倚华房里,说是取个好兆头,让倚华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倚华看见是张年年有余的年画险些昏过去,可是又不好说什么。硬是把滑到嘴边的“不是吧娘”的话咽了下去,只能用眼神不停地向朗云哭诉着:“怎么办啊怎么办,这么俗气的东西我不想要啊不想要……。”
朗云满怀同情地回了一眼:“女史,你都要当娘的人了,就别那么多麻烦事,“入乡随俗”吧。“
手里有鱼的胖娃娃到底挂到了墙上,这是正好被何凝秋一眼看到的。如果何凝秋再认真一点,她会在角落里看到一尊发旧的送子观音,会在床上看到若隐若现的枣和桂圆,还有桌上有个瓷碗,上面画的就是一颗饱满而丰硕的大石榴。
这些东西进了房,忧郁爬上了倚华的脸。
在她半遮半掩地向冷澄提了这件事的时候,冷澄理智地采取了和稀泥的方法:“娘这就是盼孙子盼的,你先忍她几天呗。枣什么的你先留一两个在碰不到的地方,其余的吃也好扔也好,别硌着。观音到底是有灵性的,就先留着吧。等孩子生了,年画我绝对给你揭下来。再说这画别人也看不见,咱们自家人还有人敢笑你不成?“
倚华想想也对,就这么算了。
何凝秋听倚华的诉说听得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安人也是一片好心,女史如今怀了孕被婆婆宠着疼着,便有些小小的烦心事也能不计的。“
倚华呼出一口气,低头抚摩了一下小腹,脸上现出温柔的笑容:“被婆婆疼宠自然是好事,只是这毕竟是第一胎,到底还是担心着。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全家上下都跟着不痛快,婆婆这一片心意反而辜负了。好了,我说了这半天,不知道何小姐你过的怎么样?哎呀,错了,现在该是秦夫人了?”
何凝秋淡淡笑了笑,眼睛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琛他是家主,顶上是没人管的。我这婆婆又不是正牌的,平素根本就不往我们跟前来。我在府里倒是没拘没束,只不过秦家到底是大族,妯娌亲戚往来的多,再加上当年那件事,对我们不满的也大有人在。天天里大权在握,管家管账的,一只眼看着下人,一只眼却还要时时刻刻留心着自己,别给别人留下了话柄。”
任倚华听出话里的哀怨来,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指,半调笑半郑重地说:“何小姐连秦大御史都能弄到手,还怕她们那帮深宅大院的怨妇不成?夙愿得偿就是天公眷顾,日子是你自己的,只要秦大人心里向着你,那些没几天蹦头的蚂蚱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何况,她们最多只是妯娌亲戚,不值得你理。哪像我这边,别说安人只是要在我房里帖东西,就算她做多少我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不过分我都得睁一眼闭一眼。虽说安人现在待我是极好,可是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呢?总觉的有根柔柔的丝带拴着我,再不能肆意妄为,自作主张了。”
何凝秋听出话里的宽慰意思来,温温婉婉地拢了拢头上的发钗:“有老人捧在手心里当宝看还不好?任女史你未免也想太多了。你是被赐了婚的,现在又怀了嫡长子,这么好一个正牌媳妇,你婆婆哪有不长长久久喜欢的理儿?哎,我那婆婆,要说起来当年我和如琛退婚,也有她一份儿。估计她见我心里也有疙瘩在,若能这么各过各的从此不相往来倒也干净,可是她到底还是如琛名义上的娘,还给秦家生了一对儿女。真不知道以后跟她怎么处?”
倚华有些倦意,眯了下眼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被情这根线拴住了,你不过是拘于礼法名分罢了。如今你夫君是秦家主事的人,她还不至于来找你的麻烦。就算她能翻起什么风浪来,以你和秦大御史的本事还治不了她?”
凝秋挥挥手:“什么治不治的,她还算是识趣,没怎么刁难我。我现在头疼的是如琛那个出身皇商的四婶,成天乌眼鸡一样,等着揪我的错处,恨不得生吞了我!”
倚华深有同感地喟叹:“亲戚妯娌什么的,就算能不理,也还是躲不开。我自己娘家有个三婶,以前动不动就来这里,叫我劝冷澄做这个,做那个,我若是不答应,就拿娘家的旧事跟我絮絮叨叨,真是讨厌至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晌,说尽了心里头的委屈犹疑。她们本是钟灵毓秀的女子,未嫁之时尚且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真是挥洒自如。如今嫁了人反而被感情,被礼法,被复杂的人际关系套住了身心,放不开自己又舍不得爱人。
如今互相诉了一番苦,心情倒也开解了些,日子还要往下过,各有因缘莫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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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旧梦尘封休再启()
威严的慈安宫里,太后对着一脸不服气的贤妃恨铁不成钢地训斥: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叫你不要急着去抢小公主,你偏要和那盈妃见个高低,如今怎样,惹得皇上着了恼,怕是又要费一番功夫挽回。/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打扮得金光闪闪的贤妃满脸委屈:“姑姑,皇上封了我做贤妃,整个**就该以我为尊,小公主不归我抚养又能归谁?就是那盈妃,一个宫女出身的贱人,不知道给皇上灌了什么**汤,让皇上一心护着她!哼,她以为有皇上高看她一眼就了不得了吗?”
太后怒喝一声:“给我住口!你到现在都糊里糊涂,你也不想想,皇上又是拒绝让你抚养小公主,又是公然地不待见你,这些事单靠一个盈妃就做的到吗?”
贤妃听到盈妃二字眼睛里闪过一丝嫉恨,等到听完了太后的话,大惑不解:“难道还有别人?”
太后见到如此不开窍的侄女只有颓然的份儿,她近乎瘫倒在宝座上,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一幕幕,心里只有一阵阵的凉意。
原以为秦氏败落是一个结束,没想到这是个开始。
先是儿子对盈妃的独宠,完全打破了她对新进宫侄女能一枝独秀的幻想。然后就是迟迟不肯废后,堵死了她通过选后,把自己家人直接推上凤座的道路。眼看着旧人不去,新人势头高昂,太后只能选择各个击破,最先选择的动手目标就是那个霸着位子,说不定有朝一日可能翻身的正牌儿媳——秦曼君。
出了招,看着她郁郁寡欢,看着她中毒而不自知,看着她重病濒死。
正想着要不要演场戏,把下毒这事儿栽赃到盈妃头上,后来想了想,似乎秦曼君一直都为儿子所不喜,她死了也许正是萧卓的喜闻乐见,何必再起波澜。待她死了,让侄女把小公主抢过来抚养,正好还能引儿子多来几次,借机会虏获龙心。
没想到秦曼君竟然“不计前嫌”,早早地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盈妃!
眼看着旧人要去,但新人愈发的水涨船高,太后只是气的发昏。偷偷咬牙切齿地诅咒秦曼君,早死早超生。
好容易把侄女引进了宫,可惜是个不成器的,空有一张脸蛋,绣花枕头一包草。若不是林家正房嫡出子女只有这么一个年龄合适的,太后都不想都看她一眼!还好萧卓给母亲面子,又是封贤妃,又是连天宠幸,一时间倒也出了些风头。
可是人蠢当真是无药可救,侄女刚一进宫就非要跟盈妃在小公主这事儿上见个高下,太后见她执拗,又想探探盈妃在萧卓心中地位高低,就由着她去了,只吩咐不要做太过,显出仗势欺人来。
不想秦曼君快死了也不安生,选了临死之前一番剖白恳求,半诱半逼得萧卓立了誓,小公主铁板钉钉留在盈妃那里了,反而又给盈妃增了势。
她让侄女稍安勿躁,按兵不动。可侄女偏偏按捺不住,当她又不知趣地提这件事的时候,正被皇后之死搞的失魂落魄的萧卓不客气地对她一顿排揎,差点就下了禁足令。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萧卓对她做的事似乎有所察觉。
那一日为了挽回侄女的错误,她拉着还怅然若失的萧卓絮絮叨叨地劝他要宽宏大量,**要雨露均沾,不要偏宠一人也不要随意冤枉别人。秦曼君不过一个冷宫里的皇后,不过给皇家生了个女儿,死了也就死了,无需太过挂心等等之类的话说了很多很多。
结果就是萧卓满眼悲伤地看着她,轻轻地问了一句:“母后,曼君……曼君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当时只感觉后背爬上来一条毒蛇,正等着把信子伸到她的脸上,太后咬牙愤怒道:“卓儿,你说什么?她秦曼君进了冷宫,心里难过就糟蹋身体自己寻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儿子就这么静静看着失态的母亲,眼里的表情一刹那被抽空,只剩了一片空白。他低头,深深地说了一句:“母后,朕明白了。”随后就一拂袍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大殿,走向了似血残阳。
明白,明白,你明白什么?
太后又接着想起在林家选人进宫前那日约见老太傅的情景,又是一阵长叹。
帘幕低垂,帘后的人头上生了白发,帘前的人已是头白如雪。
太后低低地说:“堂哥,我们好久不见。”
太傅苦笑:“太后娘娘,在下不过是林家附在一介旁支的子弟,论起本姓来连林这个字都不配,当不得这声称呼。”
太后轻笑:“当得当不得,我小时也叫了七八年,而今也不需要避嫌这回事,懒得改口。”
太傅无言以对。
太后踌躇了一会,方开口问道:“你家的若颜当真不肯进宫?她那样的容貌品行,若是进了宫,有我帮衬着,说不定能做上那位子也不一定,你……不能劝劝她?”
太傅也是沉默了半晌,方鼓足勇气开了腔:“太后娘娘,微臣对您说实话吧,若颜她倒是有心攀龙附凤,但是我自己是决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