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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乱世扬明-第48部分

小说: 乱世扬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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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司马先生说的好。”夏天南完全了解了司马德的意思,解决粮食问题的关键果然落在琼州府。

    刘全担忧道:“不过大开杀戒,会不会不太妥当,毕竟老爷是做大事的,不是山贼土匪,抢了就跑。琼州将来可是老爷的根基啊!”他知道夏天南的眼界不是区区临高甚至琼州,有这么火器,不会满足于在琼州做一个大土匪。杀戮太重,势必社会动荡,想来这不是夏天南愿意看到的。

    夏天南和司马德相视一笑,他摇摇手指,“靠杀戮和抢劫成不了大事,这点我当然知道。既然老爷我要成就一番功业,琼州是我发迹之地,自然不能坏了名声。这个恶人,自然有人去做,我只管收拾局面。相信司马先生提出这个办法,肯定也想到了这点。”

    司马德点头,指着黄猛甲:“这个恶人,只能由黄峒主来做。主公只需要跟在后面摘果子。”

    众人恍然大悟。就如同攻打临高县城的把戏一样,由黄猛甲带领黎人攻城,夏天南带领护卫队“救援”,这杀人夺田不过是改个版本:黎人暴乱,打劫大户,杀掉地主之后,田地全部成了无主之地,夏天南就可以堂而皇之吃下这些田地,还不用背负恶名。

    黄猛甲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角色,叫他去打劫大户,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他又不需要什么名声。

    林伟业虽然觉得这个方法过于血腥,但是对象是地主老财,自幼接受的教育让他把地主老财当做了封建社会欺压农民的反面典型,这些人杀了是为民除害,他倒也不抵触这么做。只是和夏天南说了一句:“你可不要学那些地主,别让佃户才出虎坑,又入狼窝啊,剥削别太狠。”

    夏天南点头称是:“压榨农民是没本事的人才做的事,我可以免掉摊派给他们的苛捐杂税,只保留正常的租子,保证我们能得到充足的粮食,他们能养家糊口,实现双赢。”

    谭山多嘴问了一句:“免掉摊派的税赋,怎么向官府交差?”

    这下别说夏天南、司马德了,连黄猛甲都知道怎么回答:“主人迟早要和官府干仗,想要征粮收税,自己来取啊,不过先要问问我们的刀枪答不答应!”

    人开怀大笑,谭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们都没有深想,与官府、朝廷为敌是什么性质的事情,都觉得这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

    夏天南冷眼旁观,人都神情自然,看来人心都是趋利的,连谭山这种老实巴交的人都不觉得与官府做对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实实在在的好处,加上实力的膨胀,这个体系中的人已经与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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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夺田 二() 
苟大富是临高和丰村一名乡绅,家有良田二百亩,是临高境内数得上的大户。胞弟苟二贵在县衙户房任书办,苟家也算是官府有人了。每年官府征粮纳税,由于苟二贵的关系,本来二百亩的地,按八十亩计算,而且在鱼鳞册上登记的是下等田,在粮赋缴纳上,占了不少便宜。

    慢慢地,苟大富开始不满足于这两百亩地了,目光盯上了临近的村民。每年纳粮时节,就是他和自家兄弟下手侵吞田亩的良机。

    本朝额征钱粮地丁,户部只问总数,不问细节。当地谁有多少田、多少地,座落何方,起科多少?只有县衙里户房的书办才一清二楚。他们所凭借的就是代代相传的一本秘册,称为“鱼鳞册”。没有这本册子,天大的本事,也征不起钱粮。

    鱼麟册本是公物,是政府主持绘制修订的,一般是县衙一份,书办一份。但是年深日久,县里存档的或湮灭或丢失,早就不知去向,书办手中的那份却代代流传保存下来,父传子、子传孙。政府修订的“公册”,最后居然成了书办的私产。贵为父母官的县令,要顺顺利利的办下每年的夏秋两赋的公事来,也免不了依赖书办。

    户房书办因为有鱼麟册,不但公事可以顺利,本人也能借此大发其财。多少年来钱粮地丁的征收,是一本乱帐,纳了钱粮的,未见得能收到官府收粮的“粮串”;不纳粮的却握有纳粮的凭证。有人没有立锥之地却要缴粮;有人坐拥千顷良田却毋须缴纳粒米。反正上头只要征额够成数,如何张冠李戴,那是根本不管的。

    苟家盯上某户村民家的田产后,苟二贵就利用户房书办的权力,将这户人家定为上等户,拔高其缴粮的标准,并在收粮过程中,在“浮收”上动手脚,使得该户缴纳的“耗米”和“尖米”比赋税正额还多。趁其不堪重负之下,苟大富再出面低价买田,多半能得手。

    至于买入良田之后规避赋税的花样,名目繁多。最常见的手段就是“优免”、“诡寄”、“产去粮存”。

    所谓“优免”,就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享受朝廷免交赋税的福利;‘诡寄’,就是将自己的田地伪报在他人名下,借以逃避赋役。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苟大富没有功名,亲朋中也没有读书人,不能享受“优免”政策,也玩不了“诡寄”,他玩的是第三种。

    如果说“优免”、“诡寄”是侵吞本应缴纳给朝廷的税赋,欺瞒的对象是朝廷,那么“产去粮存”就是百姓**裸的抢劫了。

    以苟家为例,苟大富买入别人家的田亩后,利用苟二贵户房书办的权力,不将田亩过户,那么卖家还要按原来的鱼鳞册缴纳粮税,作为买主的苟大富则不用缴纳钱粮。兄弟二人联手,吞下了好几百亩上好的水田却不用缴纳赋税,卖主被坑惨了,苟家却便宜占尽,短短几年时间就一跃成为方圆数十里内首屈一指的大户。

    崇祯四年三月,秋粮已收,夏税时间没到,正是苟大富最空闲的时候。近几年手头方便,纳了几房小妾,连丫鬟都是精挑细选的,闲来无事,和小妾们打情骂俏,俏丽丫鬟伺候一旁端茶倒水,放眼望去,莺莺燕燕,好不乐哉。

    正在享受人生之际,管家来报,二爷回来了,看着气色不太好。

    二爷就是他胞弟苟二贵,这可是他的一大助力,不能怠慢。他赶紧丢下小妾丫鬟,去看望胞弟。

    苟二贵平日在县衙当差,家人也住县城,不过这里也给他备着房间,吃穿用度比县城好不少,无事时就会在这里住上几天。苟大富一进房间,看到苟二贵果然脸色不好,关切地上前询问:“二弟看着气色不太好,可是衙门公务繁忙,过于操劳?”

    苟二贵叹口气:“衙门事情来来去去就是那些,每年照规矩做就是。只是最近县里出了不少事,我这个差事保不保得住还难说。”

    苟大富大惊,他们两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县衙内,兄弟联手,在这乡下办起事来无往而不利,若是县衙的差事丢了,少了靠山,日后做什么都不方便了。他问道:“究竟发生何事,还要连累到你?”

    苟二贵起身到门口,探出头四下张望一番,然后关上门,低声对苟大富说:“哥哥可曾听说县城被黎人攻打一事?”

    “据说没打下来,被官军打跑了?”这事苟大富也听说了,可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几个黎人泥腿子,能成什么气候,琼州府黎人暴乱又不是今年才有,不过在官军的镇压下,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你那是道听途说,其实县城已经被打下来了,官库都被洗了,城中大户一个都没拉下,损失惨重。最后黎人走是走了,不过根本不是官军赶走的,离临高最近的千户所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黎人知难而退的是临高新招募的乡勇。”夏天南这支“乡勇”的底细,只有吴明晋和钱有余最清楚,旁人不知实情。

    “果真如此?”苟大富庆幸不已,幸好自己不住城里,要不然辛苦积攒的家业恐怕会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县城又回到朝廷手中,与二贵的差事又有什么关系?

    苟二贵叹了口气:“自那之后,县衙里就变了天,县尊闭门养病,县丞和典史都不露面,整个县衙无人管事,人心惶惶。”

    “县太爷都不管事了?莫非病的很重?总得有人临时主事吧?”涉及到苟二贵的饭碗,又直接关系到自己的钱途,苟大富很是不安。

    “现在只有县尊身边的师爷代为传话,维持着衙门运转。不过我与这师爷关系不很和睦,我担心他会借机把我踢出衙门。”书办凭借鱼鳞册,某种程度上可以挟制县令,与协助县令纳粮完税的钱粮师爷是天然的对立关系,苟二贵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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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夺田 三() 
苟大富真急了:“这这这……你在衙门做了这么多年,他一个师爷,又不是官身,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现在能代县尊传话。他以县尊的名义,随便找个理由,我区区一个小吏,只能卷铺盖走人。”

    苟大富这下慌了,急得团团转,自家能够发迹,平日全靠苟二贵撑腰,单靠自己是不可能挣下这份家业的,苟二贵倒了,苟家的富贵之路也就断了。不过官面上的事情他没多少主意,试着提议:“要不我们给师爷送份厚礼?”

    其实苟二贵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等的就是大哥这句话:“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贸然送礼有点唐突,总比扫地出门再补救的好。只是要让大哥破费了。”

    苟大富虽然心痛,但是也分的清轻重缓急:“无妨,兄弟之间不计较这个,再说我这家业没有你,也攒不下来。”

    就在兄弟二人商量好对策之际,管家来敲门了,“大老爷、二老爷,不好了,听说临近的龙吟村被黎人打劫了,咱们家亲戚黄老爷不仅家产被夺,命都丢了!”

    二人大骇,龙吟村离和丰村只有几十里,黄老爷是他们苟家远房亲戚,也是当地大户,若是命丧黎人之手,那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苟二贵拉开房门:“消息属实吗?”

    管家答道:“回二老爷,这是从龙吟村逃来的村民说的,黎人专挑大户下手,不仅劫财,还要人性命。”

    若是平时,可能兄弟两人还会抱一丝侥幸,期盼黎人不会杀到这里。不过苟二贵才经历了黎人攻城,已是惊弓之鸟,不敢再心怀侥幸,赶紧对苟大富说:“大哥赶快收拾细软,叫上全家老小,跟我去县城,县城如今有乡勇守城,比乡下安全。连夜就走,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苟大富哭丧着脸:“咱家的银子都在地窖里呢,一时半刻带不走啊,这可是全部家当,若是被黎人劫去,咱家就败了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黎人只带的走浮财,田土带不走的,只要田土仍在,银子总可以赚回来。”

    不过苟大富生**财如命,叫他抛下全部家当,比杀了他还难受,不管苟二贵如何劝说,坚持要把银子一同运走。不过没有这么多现成的马车,等准备妥当,加上搬运银子也要时间,天黑前肯定走不了,拖家带口的晚上走夜路不安全,最早也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动身。

    苟二贵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大哥:“鼠目寸光,等丢了性命,后悔也来不及了。”话虽如此,毕竟是亲兄弟,保住钱财对自己也有好处,想了又想,还是留了下来,只希望黎人来的不要太快。

    按常理来讲,夜间不能行军打仗,黎人又是脚上泥巴都没洗干净的半路强盗,乌合之众而已,此时还在几十里之外打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到,就算清点运送财物,怕是也要不少功夫。

    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苟家兄弟在天黑之际搜罗了足够的马车,连夜指挥下人将银子起出装车。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催促女眷们也上了车,一切准备妥当后,东方已经露出了白鱼肚。

    苟大富得意的说:“二弟你看,果然是过虑了吧,一群泥腿子打家劫舍,恐怕劫个大户见了钱财都走不动道了吧,哪来的那么快。我们把银子带走,不比便宜了这些泥腿子强。”

    苟二贵勉强笑笑,没说话,只是催促着快走。黎人攻城之后破门而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心中总是感觉不踏实。

    银子都带走了,值钱的家什苟大富也不愿拉下,觉得反正也乎这一时半刻,于是把绸缎布匹、花梨木的家具、广东买来的瓷器等等一股脑装车。末了还看着宅子感慨:“可惜了这才翻新的宅子,只求那帮黎人别弄坏了才好。”

    苟二贵终于忍无可忍,呵斥道:“够了,已经多费了这么多时间,总不会连房子也要带走吧。再不走,我可走了,懒得管你的死活!”

    苟大富赔笑道:“二弟莫怪,是为兄的不是,这就走。到了县城安顿下来,我们就去给师爷送礼,保住你的差事,今后你我兄弟合力,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眼见他这副惫懒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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