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4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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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出来的储君,比起当初以信王身份被赶鸭子上架的先皇,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听见“厂公”这个称呼,方正化笑得见牙不见眼,不过后面这话不太明白,问道:“阁老此话怎讲?明明是不喑世事的少年,怎么就成了御臣有术呢?”
夏天南接话:“方公公莫看太子一副毫无城府的模样,其实颇有心机。正常人经历这么大的磨难,苦尽甘来,多半是欢呼雀跃、庆幸不已,可是这位太子殿下首先就是许诺封赏,拉拢咱们几人,哪里是正常少年该有的反应?”
方正化一滞:“这就算是太子少年老成,考虑事情周到,也并无不妥啊?咱们保住他性命,拥立他即位,他给咱们封赏也毫不含糊,难道不是有情有义?”
夏天南笑了笑:“封赏看起来热闹,其实不过是锦上添花。咱们可是擎天保驾的功劳,阁老继续任首辅、封爵、萌一子为千户,公公你从秉笔太监升任掌印太监,提督东厂,都是应有之义,有什么稀奇?他主动说出来,不过是顺水人情,拉拢人心罢了。倒是阁老提议我总督天下兵马,入朝参政,他说得好听,可是没有答应啊!”
方正化愣住了。这话没毛病,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一旁默不作声的林伟业忍不住说:“玩政治的个个都不简单,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有这样的心机,真是太可怕了。那你的封赏怎么办?瞧他这模样,多半是拖延推诿,等到自己即位掌权,回头就不认账了。”
方正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就是帝王心术?咱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夏天南冷笑一声:“所谓帝王之术又如何?皇帝摆布臣子,前提是大权在握,否则就是装腔作势的笑话而已。我能推他上位,也能推别人上位,五万大军盘踞京城,难道是个摆设吗?他识相还好,若是想耍花招,保管叫他今日登基,明日就要下台。”
温体仁也说:“东宫作为未来的帝王培养,有这样的心机也正常,无需担忧。只要平南伯大军在手,一切尽在掌握,加上咱们俩手,内阁和司礼监里应外合,不管谁做皇帝都一样,为了保住皇位,只能乖乖听咱们的。”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太子回宫()
? 崇祯十年(1637年)初春,一场几乎颠覆明王朝的动乱迅速被扑灭了,大顺军从攻破京城到全军覆灭不到一个月时间。李自成从一个疲于奔命的流寇头领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差点入主金銮殿,走向人生巅峰,全靠夏天南支持,可是覆灭也是在其手中,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夏天南一手策划的这场动乱比原本历史上提前了整整七年,此时的皇太极还没有做好全面入关的准备,加上慕容龙城的陆战队和部分海军舰队的牵制,睿亲王多尔衮和肃亲王豪格都陷入了辽南半岛的泥淖,而另一个关键人物吴三桂还以宁远总兵的身份滞留京城,本该成为汉人王朝命运转折点的“一片石之战”并没有发生。剧本完全按照夏天南的进行,席卷整个北直隶的动乱除了逼死崇祯皇帝,顺带打垮了整个北直隶的明军体系,另外没有任何脱离剧本的情节发生,夏天南也能够在没有外敌进犯的情况下从容地重建整个京城的秩序。
清晨,战后的京城,四处还冒着袅袅青烟,宽阔的街道上到处是战死士兵的尸体,五花八门的兵刃洒落一地。百姓们都胆战心惊地呆在家里不敢出门,从门缝里窥视着穿着不同衣服的士兵手执武器,成群结队地从门前经过,开往四九城各个角落——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披着棉甲、人人骑马的是辽东来的关宁军,而穿着整齐的红色军服的则是南方来的琼海军。
两股不同的人马给百姓带来的是不同的命运。关宁军抱着捞一把就走的心理,以搜查流寇残部的名义,破门而入,劫掠钱财,不少家境殷实的人家侥幸逃过了大顺军的魔爪,却躲不过关宁军的搜刮,就连被“拷饷”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部分官员,也再次经历了同样的噩梦。而琼海军则完全相反,实打实地搜寻流寇残部,就算是上门盘查,也几乎是秋毫无犯,连户主为了破财消灾双手奉上的银子都拒绝了,与贪婪凶狠的关宁军一比,高下立判。
劫后余生的欣慰和新的劫掠让百姓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中,人们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继续缩回角落里等待命运的裁决,好在这种煎熬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一天后,躲藏在四九城各个角落里的大顺溃兵、头目相继被找到——这也得益于“朝阳群众”的支持,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对刮地三尺的流寇异常痛恨,争先恐后给琼海军做带路党,把黑暗角落里的大顺余孽一个一个都揪了出来——随着城门之战中幸存的刘宗敏、郝摇旗等人相继被抓,关宁军也失去了将劫掠合法化的理由,在琼海军的施压下,不得不结束了这次行动。京城肃清后,一个重量级的消息就迅速流传开来。
“太子躲过了流寇的搜查,幸免于难,于今日返回东宫,择日举行登基大典!”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百姓喜形于色,奔走相告。毕竟在朱家的统治下经历了几百年,大明的正统形象已经深入人心,短时间很难改变,比起草根出身的大顺永昌皇帝,根正苗红的太子显然更得人心。更重要的是,恢复大明正溯,也就意味着毫无底线的劫掠彻底划上了句号,皇城根下的人们即将回到正常的生活节奏。
相比于百姓,官员们显然更加希望这个消息是真实的。作为京官,与身俱来的优越感和为官的尊严被大顺军一群泥腿子粗暴地捏得粉碎,还扔在地上来回摩擦,短短二十来天的功夫,整个京城的文官群体已经陷入了耻辱、恐慌和迷惘之中:文官们为了维系自己的功名利禄,不少人已经做好了为新朝效力的心理准备,可是大顺军对整个文官阶层的蔑视让所有人都踌躇不前,“拷饷”更是成为了所有人的噩梦。再说了,经历了十几载寒窗苦读,一步一步登上现在的位置,没有几个人是真心想给一群大字不识的土老帽效力的。现在太子出现,一切将回到原来的轨道,对于所有官员来说,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
至于皇亲国戚们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李自成顺利登基,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末日来临。即使新朝为了收买人心,没有将他们这些“前朝余孽”赶尽杀绝,留下一条性命,但日子绝对难熬,以往的特权和优待也会烟消云散。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回到大明的统治,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
于是,在众望所归之中,太子回宫之行隆重上演了。
琼海军士兵已经将布告贴满了大街小巷,以“官方名义”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随着太子的銮驾徐徐走出温府,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比起李自成以大顺永昌皇帝名义进京时的冷清,太子回宫之行显然要热闹百倍。从城西到宫城的必经之路上,挤满了权贵、官员、百姓,沿途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如果不是琼海军士兵列成人墙,用刺刀维持秩序,只怕整条大街都会被人潮吞没。
当看到身穿明黄色盘领窄袖袍的少年乘坐銮驾出现在街头时,围观的人们欢呼起来,熟悉的大明皇室又回来了,这就是下一任天子,也就意味着动乱彻底结束,一切将回到正轨。
原本皇太子只能穿着与形制与皇帝相同的常服,但不能使用明黄色,以免僭越。但现任皇帝已经驾崩了,太子作为储君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即位只是个程序问题,这样的穿着打扮,从随行的人到围观群众,没有任何人觉得有问题。
懂行的人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率先跪了下来。高官出行都要肃静回避,何况是储君,未来的皇帝?
有人带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自发地喊道:“恭迎太子殿下回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慈烺在銮驾上兴奋不已,左顾右盼,这都是他的臣民啊!只要走完这条路,回到宫中,自己就是大明的皇帝了。
夏天南骑马走在太子的左侧,昂首前行,仿佛这条街的人们都为他而下跪。
两侧维持秩序的琼海军士兵本来站立不动,但看到夏天南出现时,齐刷刷地单膝下跪,以枪驻地,异口同声高喊:“恭迎大将军送太子回宫!”
相似的表述,侧重点却完全不同。听到这喊话声后,围观群众都沉默了,朱慈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第七百三十五章 再见“故人”()
? 琼海军士兵的呼喊过后,整条街渐渐安静了下来。围观的吃瓜群众,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从中闻出了一丝不对劲。
夏天南对左右佯怒道:“这是不是你们的主意?今日明明是恭送太子殿下回宫,这是何等大事,怎么分不清主次呢?”
司马德一脸惊讶地回答:“将军,属下等人并没有安排什么啊……或许是将士们自发的也说不定……”
方正化赶紧打圆场:“将士们入京勤王,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心情激动,加上刚到京城,不懂规矩,言行举止略有些不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打紧,不打紧的!”
夏天南扭头对朱慈烺抱歉地说:“我的这些兵不懂规矩,言行不当,望殿下恕罪。”
朱慈烺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重新换上笑脸,回答道:“不打紧,不打紧……平南侯立下如此大功,将士们这么做也是对你的爱戴,说明你平日爱兵如子,喊出这些话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殿下圣明,臣不胜感激。”
夏天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回过了头,望向前方,挥鞭一指。
“让人传话过去,从现在这地界到紫禁城为止,沿途不准任何人喧哗,免得惊扰太子銮驾。”
朱慈烺闻言心里十分郁闷。自己像囚犯一样躲藏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熬到大顺军溃败,还能登基即位,到头来却不能和臣民互动互动,听一听臣民的欢呼,岂不成了锦衣夜行?要噤声,约束你的部下不就行了?
可是这话朱慈烺没敢说出来,他看得出夏天南根本没有向他请示的意思,甚至连商量的打算都没有,就直接下了命令。
或许是平南侯常年带兵的缘故,发号施令惯了,不习惯请示禀报吧?朱慈烺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不过虽然能够自己找台阶下,可是心里仍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接下来的路程,朱慈烺深深体会了什么叫做“令行禁止”。夏天南的命令发出去后,沿途虽然跪满了百姓,可是没有一人敢高声喧哗,只是低着头。整条街除了“吧嗒吧嗒”的马蹄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安静得不正常。
朱慈烺的心情也随着这一路的景象从波峰跌倒了谷底。他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夏天南,心里不禁嘀咕起来:到底这一趟回宫,是福是祸?
在琼海军的沿途保护下,銮驾顺利到达了皇城,队伍准备从承天门进入,而琼海军的部队则留在皇城外等候。
这时一名传令的士兵匆匆赶到,来到夏天南身侧想要小声说些什么。夏天南看了朱慈烺一眼,说:“什么事,大声说出来,难道还瞒着着殿下不成?”
传令士兵停止了腰杆,大声禀报:“为了确保太子殿下的安全,咱们的人搜查皇城,却发现了大理寺监牢中关押的一干人犯。据他们自己说,是被流寇关押进去的,因为流寇溃败得太突然,来不及处置他们。其身份既有六部的官员,也有皇亲国戚,甚至有自称尚书和自称皇子的人,咱们也不能分辨真假,所以特来禀报……”
朱慈烺一听激动起来,先皇子嗣不旺,所谓皇子,不就是永王和定王吗?他连忙挥动手臂,说:“必是永王和定王,是本宫的两个弟弟,速速将他们带来见本宫!”
传令的士兵听见了朱慈烺的话,却没有领命而去,甚至没有看朱慈烺一眼,只是盯着夏天南,等待他的命令。
朱慈烺一窘,讪讪地收回了手。
“没有听到殿下的话吗?赶紧去传话,让他们把牢里的人都带过来参见殿下。”夏天南下令。
“属下遵命!”传令兵接到命令后,麻溜地转身上马往来的方向跑了回去。
穿过承天门后,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到达了午门,此时先行出发的温体仁已经率领文武百官在午门等候多时了。
见太子銮驾抵达,温体仁一撩官袍,率先跪下,高声喊:“臣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全部跪下,跟着高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慈烺在东宫长大,对宫里的规矩颇为熟稔。父皇不在之后,他以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回到紫禁城的这一刻起,就自动成为新任皇帝了,群臣这么称呼是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