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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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是天下名城,十三朝古都,城池历来坚固。明洪武六年(1373年)又进行了加固,将原来周围八里三百四十五步的城墙改筑成大青砖护砌的砖墙,高四丈,筑四大城门,并建阙楼,周筑三十九座抗敌台及城池四角角楼,又在城外开挖城沟,沟深五丈,宽三丈,引入廛水。加固后的城墙形势险要,坚固壮观,易守难攻。
刘宗敏看着城墙啐了一口,悻悻地说:“这些瓜皮把城池修得像个王八壳子,看来不死上一两万人,是很难攻下来了。”
李自成看着巍峨的城墙和宽阔的护城河,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流民军队的惯用战术是流动作战,攻坚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强项,虽然这次与琼海军私下合作,得到了不少小炮,可是这种小炮野战固然犀利,打这样的城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回头问:“琼海军的刘兄弟呢?叫他过来。”
刘黑子被带过来后,李自成开门见山地问:“刘兄弟,你不是说你家将军要给我一份厚礼吗?现在我的人马已经准备就位,厚礼呢?”
“闯王不要心急,这份大礼已经在路上了。从琼州到河南路途遥远,虽然兄弟们日夜兼程,只怕也要过几日才能到达洛阳城下。”
李自成有些郁闷地挥挥手,让刘黑子下去,然后问左右:“琼海军的攻城利器还没到,咱们是等一等还是直接动手?”
刘宗敏哼了一声:“没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吗?他们的玩意说得挺玄乎,可是没亲眼见到,谁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使。依额看,不能全指望他们,还是自己先攻城,等他们的玩意儿送过来,好使的话,算是锦上添花,不好使的话,也不会有啥损失。”
郝摇旗、高一功等人纷纷赞同:“没错,没炮的时候,额们不是照样打仗?大不了用人命填便是。”
李自成点点头:“你们说的有道理。从陕北起兵以来,额们要啥没啥,拿棍棒菜刀照样打败了官兵,现在不能太依赖琼海军的火器,忘记了本分。”他伸手指着前方几里外的城楼,大声说,“传令全军,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今晚睡个好觉,明日辰时开始攻城!”
夜幕降临后,城外闯军点起堆堆篝火,火光冲天,红彤彤的火焰照亮了夜空。而城中静的吓人,城墙上巡逻的官军和民勇不停巡查着,防止敌人乘夜攀爬攻城。
城墙内外的气氛紧张肃杀,可是城内的福王府却灯火通明,丝竹之声萦绕,福王朱常洵用完晚膳,正在欣赏歌姬的歌舞。
王府大门外,一顶轿子匆匆而来,在门口停下,一名随从上前敲门,自报名号:“豫石先生求见福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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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章 洛阳之战(中)()
豫石先生是前任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的别号,除了官职履历不凡,他也是河南屈指可数的大儒之一。吕维祺自幼习理学,二十六岁中进士,授兖州推官,擢升吏部主事,后因得罪九千岁魏忠贤,辞官还乡,设芝泉讲会,传播理学。崇祯元年复官,任南京兵部尚书。又因“剿寇”不力,归居洛阳,设立“伊洛会”,广招门徒,著书立说,学生遍布各地。所以虽然只是致仕的官员,但他在洛阳城内说话依然很有份量。
寻常人这么晚来到福王府求见,多半会吃闭门羹,但是吕维祺的身份超然,王府的人不敢怠慢,将其迎了进来。
吕维祺跟随王府管事穿过前院、后花园,一路上所见:只见处处灯火通明、楼堂庭轩金碧辉煌,假山溪流淙淙、花园百花争艳。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还是被这种奢华和气派所震撼,南京皇宫也未必有这般华丽,一路摇头不已。
来到一处大殿,管事先行通报之后,带着吕维祺进殿。
在殿外还只是隐约听见了丝竹之声,殿门打开之后,各种乐器和歌姬浅吟低唱的声音扑面而来,酒肉的香味和脂粉味混合在一起,让吕维祺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面对衣着暴露的歌姬,年近六旬的吕维祺眼都不敢抬,盯着地面,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直到来到福王的座位前,才敢抬起头。
朱常洵是一个三百多斤的胖子,侧躺在榻上上就像一大坨肉,移动都很困难,唯一灵活的就是一双眼睛。看见吕维祺一脸严肃,他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伸手虚压,登时舞乐之声戛然而止。
“先生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吕维祺诚恳地说:“福王殿下,如今洛阳城被闯贼围得水泄不通,稍有差池,就是城破人亡的下场。现在城中无论官兵、百姓,只要是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守城,这安家费、抚恤银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府库已经入不敷出,所以河南巡抚、知府、总兵推举我前来求见……”
朱常洵一听就变得愁眉苦脸,回答:“守城是你们的事,与本王何干?这些安家、抚恤银子总不能让本王来出吧?”
吕维祺素闻福王富可敌国却吝啬无比,今日总算见识了,心中长叹一声,耐着性子劝道:“唇亡齿寒,洛阳城破,流寇又怎会放过福王府?就算不看在洛阳十几万百姓的份上,为了殿下自己的安危,请为城防出一份力……”
朱常洵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确是这么回事,外城破了,福王府也难以幸免,若是这么想的话,出点银子心里就好过一些。他有些肉痛地问:“你们的打算让本王出多少?”
吕维祺小心地说:“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命人计算过,除去吃饷的官兵,招募的民勇有两万余人,府库倾其所有,还差一万八千两银子……”
“不行,没那么多银子!”朱常洵打断了对方的话头,“王府开支大,流水不多,最多出一千两,再多就免谈。”
吕维祺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位王爷吝啬到了这般地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只是杯水车薪,一万两如何?”
“最多两千两,爱要不要!”
“那八千两?”
“不行。”
……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福王在三千两的数字上点了头。吕维祺见无法要到更多的银子,只得悻悻离开。剩余的银子,看来只能从城中富户身上打主意了。
第二日,从各处募集来的银子被运上了城墙,按人头发放给官兵和民勇,只是数目在官府承诺的基础上减少了一半。对于这个待遇,官兵和民勇们都很不满,私下讨论着各自听来的消息。
“听说官府没银子,找大户募捐的,可是没凑够,才给咱们发一半……”
“你知道什么。城中大户倒是不含糊,根据家境,几十两、几百两不等。只是那福王府,听说比皇上还富,却只愿出三千两银子——听说王府里连碗筷、地砖都是金的,这点银子,拿几副碗筷、敲几块砖就够了——这么有钱,却不愿拿出来犒军,咱们这些人饿着肚子守城,你说咱们图啥?”
“还有这回事?他娘的,要不是我家中老小都在城中,这城我还不愿守呢,等流贼攻进城,把福王府抢光才好!”
议论声传到旁边两个坐在地上瞌睡的民勇耳中,两人的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互相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原来这两个人只是假寐,并没有真正睡着。
过了一会,其中一人假装上茅厕,下了城墙,另一人等候一会,也假装上茅厕,后脚跟去。
“听见了吗?这守军也不是铁板一块,连安家费和抚恤银都不给足,只要稍有挫折,就会树倒猢狲散……”
“是啊,得想法子早点把城里的状况通知城外的兄弟。”
两人窃窃私语一番,议定了该怎么做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前一后又回到了城墙上。
入夜,刘黑子来到李自成的大帐求见。
“你是说,城里的守军对福王不满,颇有怨气,攻城的机会来了?”李自成眯着眼问。
“正是。我们派入城里的兄弟说,福王富可敌国,设一次酒宴就要花掉成百上千两银子,可是面对大军围城,却不愿掏银子募集民勇守城,好说歹说,只愿拿出三千两银子。现在守城的官兵和民勇只拿到一半的安家费,而且一旦战死,抚恤银都没有着落,怨气很大,这正是闯王大举攻城的好机会。”
夏天南决定怂恿李自成攻打洛阳的同时,就派出了情报司的人混入城中,里应外合,配合城外的大军。
李自成皮笑肉不笑道:“你家将军简直是诸葛再世,什么事都算在前面,我大军还没到,你们的细作就已经入城了,手段高明啊!”
刘黑子笑了笑:“这只是证明我们将军与闯王合作的诚意,没有其他用意,城中缴获,我们也不要一文钱,闯王大可放心。”
第九百四十一章 洛阳之战(下)()
听说对方对城中财物一个子都不要,李自成放下心来,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既然这洛阳城外强中干,那么明日就开始攻城。”
第二日,随着几声炮响,闯军开始了全面攻城,潮水一般的人群朝城墙涌去。
由于流民人数太多,根本没有区分佯攻和正面进攻,兵力被均匀地分配到四个方向,打下哪个算哪个,一时间四个城门同时吃紧,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闯军有备而来,攻城的器械准备非常充分,除了琼海军提供的山地炮,也有从官兵手中缴获的红夷大炮,一股脑儿都摆上了前线,也不管瞄没瞄准,对着城墙狂轰滥炸。
“轰轰轰”,大大小小的炮弹雨点般飞向城头,守军被压制得根本抬不起头,全部躲在墙垛下。只听到炮弹砸在墙垛上、城墙上,“噼啪噼啪”的闷响声不绝于耳,碎石四处乱溅,即便有城墙掩护,还是有人被碎石击中受伤。
刘黑子站在中军位置观察战斗,看到炮击的效果,悄悄摇了摇头。虽然这些炮打得挺热闹,可是中看不中用,对于城墙守军真正的威胁极少,根本无法达到有效杀伤守军的作用,相对于琼海军而言,战术水准不在一个档次。
等到几轮混乱的炮击结束后,闯军士兵也冲到了城墙附近,把身上扛着的装有泥土的麻袋丢入护城河,瞬间就填出了一条条可供通过的道路。手执钢刀和长矛的士兵呐喊着顺着道路过了护城河,中途免不了拥挤之中有人掉落水中,扑腾半天也上不来。
没有了炮火的威胁,墙头的守军露出了头,官兵的弓箭手们拉开了弓,对准城下的人流射箭。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入人群中,踩在麻袋上过河的人无处躲避,纷纷中箭掉落水中,“扑通扑通”的声音响个不停。
虽然遭受了迎头痛击,可是流民的人数太多了,更多的人前赴后继冲了上来,老营的弓手们也出现在墙下,和城头开始了对射,杀伤效果一般,但成功地让守军的箭雨稀疏了不少。
一张张云梯架上了城墙,蚂蚁一般的人流往云梯上攀爬了上去,弓箭对射停止了,战斗进入了肉搏模式。
民勇们吆喝着抬起青石往下丢,几百斤重的青石顺着云梯滚落,伴随着惨叫声,攻城的士兵们像树上掉落的果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云梯承受不了青石的重量垮塌,轰然倒地,连同石头一起把摔在地上的人压成了肉泥。
原始的守城手段效果显著,一张张云梯被砸断,比架起来的速度更快,攻势很快就被遏制住了。
后方观战的李自成不为所动,仿佛死得都是无足轻重的蝼蚁,一点也不心疼,继续下达命令:“继续,谁能第一个登上城头,赏白银百两、调进老营。”
进了老营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战利品的分配也占据绝对的优势,与炮灰部队的待遇有天壤之别。这么优厚的条件,让士兵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不管死伤如何惨重,攻势始终绵延不断。
云梯架上去,被推倒、砸断,又架上去,又砸断……如此反复,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墙头的青石也越来越少,闯军用人命消耗着守军的守城器械,似乎收到了一定成效。
眼看着城头落下的青石逐渐稀疏,攻城一方慢慢占据一定上风,可是太阳也下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尚且没有一个人能登上城头。
李自成望了望天色,估摸着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天黑,到时候没有了足够的照明,攻城部队就会乱成一锅粥,很不甘心地下令鸣金收兵。
听到收兵的信号,攻城部队如释重负,潮水一般退了下来,虽然乱世之中性命贱如狗,可是谁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城墙之下,能多活一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