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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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他依依不舍地与妻儿道别,心中做了决定,万一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自己一个人抗下责任,也要护得家人周全。
到了南园议事厅,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夏天南笑咪咪地告诉他:“郑兄,给你一个肥差,去热兰遮取代普特曼斯,给琼州营做税务官。”
原来不是福松的事情露陷了,郑鸿逵长出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负担,他头脑立刻回复了精明状态,打起精神问:“敢问将军,这税务官是什么章程?大员不是红毛的天下吗?”
夏天南简单解释了之前的来龙去脉,然后告诉他:“总之,把红毛赶出大员势在必行,而福建那边的港口也只有热兰遮港最合适,坐镇的人选也只有你最合适,就不愿意了。”
作为郑家的“叛徒”,家人的性命又掌握在对方手里,郑鸿逵没有选择的余地,躬身道:“敢不从命。”
夏天南满意地点点头:“怎么让商船进港是我的事,你只管收税就行。至于货物怎么分类,不同类别的货物各收多少,我会让下面的人草拟个清单给你,你到了那边之后向我反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反正坚持一个原则:利润高的货物收重税,利润低的少收点,最低不能低于十税一的标准。”
“负责清点货物收取税费的人手从何而来?”
“你可以在福建的商挖人,开出两倍三倍的工钱都行,只要能够招募到足够的人手就行。”
郑鸿逵试探着问:“那么鄙人的家眷可否随行?”
夏天南连连摇头:“大员不比琼州府,除了热兰遮城堡之外,到处是荒野,不是虫兽,就是土人,尊夫人和公子怎么能纡尊降贵去那穷山恶水之处?还是呆在琼州府吧,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尽管放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面对夏天南的“好意”,郑鸿逵也只能接受,不过这样的安排也在他意料之中,不把家眷作为人质留在临高,夏天南又怎么放心把这么的差事交给一个降将?不管怎么说,家人的性命是保住了,以后的事再徐徐图之吧。
他拱手作揖:“一切听从将军的安排,鄙人必当尽心竭力做好差事,只是有一个小小请求。”
夏天南大方地摆摆手:“尽管开口,能做得到都满足你。”心想,只要不是携带家眷上任,其他都好商量。
郑鸿逵脸色凄惨地说:“将军与大哥两虎相争,成王败寇,我对大哥的下场也无话可说。可是郑家兄弟只剩我一人,我想恢复芝字辈的本名,留个念想,还请将军成全。”
夏天南奇道:“郑鸿逵不是你的本名?那你本名叫什么?”
“鸿逵本名芝凤,因为年少时心高气傲,不想靠大哥萌荫,考中朝廷的武举人后改了鸿逵这个名字……”
夏天南恍然大悟,难怪郑芝龙的几个亲兄弟都是芝字辈,唯独郑鸿逵的名字与郑芝虎郑芝豹等人格格不入,听着别扭,感情这家伙年轻时还是个叛逆少年。龙虎豹凤,这才符合国人命名的习惯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天南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少信息:郑鸿逵,或者说郑芝凤,不甘心给大哥打一辈子下手,想要出人头地,改名就出于这个心态;而考中朝廷的武举人,除了说明郑芝凤的能力较强——明朝的武举难度虽然不如科举,但能够考中举人也非易事——还说明他对功名利禄很热衷,仅凭这一点,就容易控制。
对于改名的事夏天南没什么意见,都杀了人家全家了,还不准人家改回原名纪念家人,就太不通情理了,他点点头:“区区小事,准了。”
“谢将军。”
福建那边港口的选址和管事的人选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安排“赶船”了。所谓赶船,就是把的商船,强行驱赶到热兰遮和博辅两个港**税。
以海上的舰队战斗力而言,琼州营已经没有对手了,但是要想控制从台湾海峡到琼州海峡这么宽阔的海域,仅凭现有的舰船数量是远远不够的,增加中小型的战舰数量,尤其是用于近海巡逻的武襄级巡逻舰。
夏天南询问孙元化:“孙先生,船厂的产能是否能扩张?”
孙元化负责军工的产品生产和调配,一年下来,对船厂钢铁厂兵工厂被服厂的情况了如指掌,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以现有的船坞,产能无法再扩张了,倒是可以停止大船的建造,改成小船。如果还想增加建造舰船的数量,只有增加船坞一途了。不过牵一而动全身,船匠人手就不够了,而且打算把博辅作为收税的商港,就不宜再挖船坞……”
夏天南低头陷入沉思,孙元化说得不无道理。单纯扩充船坞新招募船匠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博辅港将来军商两用,越来越多的商船会停泊在港内,商人水手需要上岸住宿补给消费,验货收税的机构也要成立,这些未来的商铺和设施需要占用更多的地皮,开挖船坞就会和这个展趋势产生冲突——毕竟船坞必须靠水,没法深入内6。,。请:
第五百二十九章 新船厂和分舰队()
夏天南的野心很大,他不仅仅想把商船逼进来强制收税,还想把临高和热兰遮成一东一西两个海贸交易中心东亚的海上贸易都集中在这两个地方琼州营成为海上商业王国的掌控者。..所以,当军用造船厂的扩张与商业港口的计划相冲突时,无疑要选择后者。
他抬头问道:“船厂搬迁是否可行?”
孙元化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搬迁这等规模的船厂所需精力不下于新建,得不偿失。还不如保留博辅船厂现有的规模,再建一个新船厂,专建造四五百料的小船。”
“新建船厂?”夏天南皱眉道,“什么地方合适呢?”
郑鸿逵,现在应该叫郑芝凤,谨慎地插话:“将军,鄙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有什么好建议?”
郑芝凤回答:“郑家自从招安以来,一直在安平不远的南安石井镇建造船坊战船和商船,虽不如琼州营这般精良,但对付普通海主足矣。多年下来,也聚集了不少船匠熟手。然石井镇毕竟是个小地方,获取木材路途也远了些,一年只能造船三五条。既然将军想新建船厂,不如直接把石井的船匠接到大员,在热兰遮附近建造一个规模更大的船厂,大员岛的树木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正好用来造船。”
“妙极!”夏天南拍案而起。
这个提议完美地解决了问题:现成的熟练船匠合适的造船地点充足的林木,能满足新船厂的需要。最的是,作为控制福建到日本海域的据点,具备了造船能力,就近下水投入使用,还免去了千里迢迢从琼州运往大员的时间,效率更高。唯一要费点心思的,就是从博辅船厂派人过去指导,毕竟老旧的福船船型不符合琼州营的需要。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在热兰遮造船是个好主意,不过要从博辅这边派人过去,派谁合适呢?”
孙元化接上话头:“不如派船厂副管事林一山过去任新船厂管事,他跟随查管事几年了,千料大船或许不能独当一面,但是四百料的战船毫无问题。”
夏天南连连点头,铲除郑芝龙之后,没有了重量级对手,大型战舰的建造度完全可以放缓,大力建造更小巧的武襄级巡逻舰,未来的新船厂,可以专造中小型战舰。
他赞许地对郑芝凤说:“你的提议不错,就按你说的办,把石井镇的船坊整体搬迁到热兰遮,建造新船厂的事就一并交给你了。”
郑芝凤恭恭敬敬地回答:“全凭将军吩咐。”
司马德问:“造船的事定下来了,那么海军兵力如何调配?福建那边是常驻还是临时派遣?”
“设港收税是个长久的打算,自然不能临时派遣。”夏天南说,“必须在热兰遮常驻一支舰队,巡航福建江南一带。至于人选嘛,就由威廉指定。”
威廉点点头:“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临高’的舰长林就是分舰队最好的候选人。”
林就是指林传宗,对于这个绰“海猴子”的林传宗,夏天南有较深的印象。当初俘虏一批诸彩老的手下,威廉想把他们调教成合格的水手,林传宗就是这时候脱颖而出,得到了威廉的赏识,一路从水手长大副做到了舰长,也算是琼州营海军的元老级人物了。
他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要慕容龙城呢?貌似这也是你爱将之一。”
威廉认真的回答:“慕容是天生的指挥官,是个海战天才,他必须留在我身边,作为主力战舰的舰长。而林是个执行力很强的部下,他的创造力或许不如慕容,但是带领小型战舰巡航这种枯燥的任务,老实人比天才更合适。”
夏天南点点头:“你选人的标准很合理,那么福建分舰队的指挥官就定林传宗吧。”
诸般事情都定好了,夏天南心情大好,他环顾左右:“该定的都定下来了,各人都做好自己的差事。明日派船送普特曼斯去巴达维亚,把荷兰人的事情也敲定。”
第二日,普特曼斯被催促着登船,他有些不满地抱怨:“说好先送我去大员的,为什么临时改变计划?”
一旁的威廉哼了一声:“我的老板等不及了,除了让你们东印度公司退出远东海域,他还要接收热兰遮城,没功夫慢慢等你磨蹭。”
普特曼斯出离愤怒了,他挥舞着拳头抗议:“不能得寸进尺!热兰遮是我们花费了十几年的精力建成的,凭什么送给你们?”
威廉推了他一把,不耐烦地说:“反正都要退出远东,留着一座空城干什么,不能吃也不能喝。走吧,去巴达维亚和你的上司谈谈。”
震慑东印度公司评议会的老爷们,这次前往巴达维亚,夏天南让威廉带上了的大型战舰:2艘永乐级,12艘武毅级。这样的舰队规模和火力强度已经过了东印度公司在远东舰队的总和,足以敲打对方他们知难而退。
至于武襄级巡逻舰,则留在了博辅,为不久后的强行收税计划充当急先锋。随着博辅船厂产能的和大员船厂的建立,未来会有更多的武襄级巡逻舰下水,填满整个大明的海疆。
舰队出离开博辅,却没有往西经北部湾沿安南海岸南下,而是往东穿过琼州海峡,径直往东南方向驶去。得益于欧洲成熟的航海技术,舰队不需要沿着海岸线行驶,而是一头扎进了“七州洋”“长沙”,也就是后世的西沙群岛和中沙群岛。
普特曼斯起初冷眼旁观,抱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可是眼瞅着航行方向和巴达维亚的方向背道而驰,几天之后终于幸灾乐祸地说:“还说要去找公司评议会谈谈,连个方向都找不到……这就是你们英国佬的航海技术?我敢打赌,就按这个方向走,你再走一年都到不了巴达维亚。”
威廉鄙夷地回击:“尼德兰人没资格评论英国皇家海军的航海技术。去巴达维亚之前,我们顺便去一趟马尼拉,这个方向是正确的。”的!
第五百三十章 马尼拉()
“去马尼拉?”普特曼斯警惕地问,“你这次不是专程去拜访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的评议会成员吗,为什么还要去见这些傲慢无礼的伊比利亚人?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玩弄什么阴谋?”
威廉噗嗤一笑:“你想得太多了,普特曼斯先生。.ㄟM我们才不屑于联合西班牙人对付你们尼德兰人,准确地说,你们都是我们要驱逐的对象。将军想完全掌控大员,而大员岛上除了你们,西班牙人也有一个据点,也必须要拔除。让愚蠢的西班牙人认清远东的现实,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必须让马尼拉们的实力。”
马尼拉一天中最可怕的时节莫过于中午。早晨,清风叩开窗扉,踅入房中,令人为之一爽。然而好景不长,晨风刚刚涤荡睡意,打起精神时,灼人的热气很快随之从窗外袭来。即使倚窗凭海也不能远眺,因为波涛的闪光犹如熊熊煤火。涂抹成西班牙式的雪白房屋墙壁放射出教人目眩的白光,而天空则好像一片火海,刺得人眼睛也睁不开。
还未到晌午,外出已经成为炼狱中的一种折磨,待在屋里则令人困顿不堪,睡魔重新又袭来,将人逼进闷热的纱帐和枕席筑成的牢笼中。迟至黄昏,人们才能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感到舒畅一点。西班牙人征服了菲律宾,却被天气所征服,不得不改变习惯,将他们挚爱的斗牛表演安排到黄昏时分举行。
菲律宾的雨季通常令人望而生畏,但是今天却属于例外。平时在天空下浮荡的那层湿润的雾气逐渐散去,马尼拉大教堂总督府和远处的城墙幽灵一般地矗立在时有时无的雾霭中。
马尼拉市长的府邸里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