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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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有地并不是因为对朝廷、官府忠心耿耿才主动求战,而是另有所图。
巡检司只是大明不入流的杂官,虽然在洪武爷手上定了从九品的品级,但和科考出身的官员不一样,基本上没有晋升的渠道,如果没有例外,大多数巡检一干就是一辈子。符有地希望通过平定黎乱的战功,来冲破头上的天花板,换取一个晋升的机会,而眼下黎人盘踞县衙作乱正是一个天赐良机。
他看了看县衙门口的贼人,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干了!
“大伙儿一齐上,赶跑这些贼人,事后重重有赏!”
在符有地的带领下,人大喊大叫着从巷子里蜂拥而出,冲向县衙。
几名警戒的特战队员被惊动,迅速排成横列,举起手枪——弹药是预先装填好的。
人群冲到四十步左右的时候,“呯呯呯”,枪声响起,几名冲在最前方的民勇扑通倒地。
这些人都没有经历过真刀真枪的阵仗,见到短铳的威力,不免有些害怕,迟疑地放慢了脚步。
符有地大喊:“他们只有几个人,冲上去,杀一个贼人赏银二两。”
大家不知道符有地开的赏格是擅做主张,根本就是空头支票,但都被银子刺激起了勇气,挥舞着棍棒、铁尺、朴刀冲了过去。
黄猛甲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都退入县衙,关门。”
几名队员赶紧端着来不及装弹的手枪匆匆退进县衙,大门缓缓地关闭。人群随后冲到大门前,抄起手中的家伙胡乱的砸门,大门被砸的呯呯乱响。
没想到贼人反应这么快,符有地暗叫可惜,如果能够冲进去,胜算要大上很多。
他扫视周围,下令道:“赶紧找几间民宅,拆几根梁柱,把门撞开。”
巡检司的兵丁得令,四下散开,去寻找撞门的木柱。
从门缝中可以看到门外汹涌的人群,黄猛甲冷冷一笑,这大概就是城内能够动员的全部人马了,人数虽然多,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把县衙的桌椅都搬出来,靠墙架好,一半人上墙,自由射击。再搬些杂物把门堵住,别让他们轻易撞开。”
两边的动作都很快,巡检司的人很快找来了撞木,特战队也搭建了临时的工事,几十人站上去,从墙头露出了半截身子。
十来个民勇在符有地的指挥下,合力抱着撞木冲向县衙大门。
“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撞的抖了一下,门框的尘土扑扑地往下掉。
这时特战队员们装好了弹药,从容地向人群开枪。这么近的距离,人群又这么密集,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呯呯呯”一阵枪响,二三十人倒在血泊中。
符有地大喊:“火铳装填不易,赶紧把门撞开冲进去,咱们就胜了!”
他犯了一个第一次面对琼州营的人都会犯的错:严重低估了燧发枪的射速。
撞木撞了第二下后,墙头又开火了,又是二十多人倒下。
这下人群炸开了锅,这么短的时间,就丢了四十多条性命,这还怎么打?
眼见人群有怯战的苗头,符有地急得原地直跳,他没想到短铳这么厉害。
他从身边一名巡检司兵丁的背后取下弓箭,张弓搭箭,射向墙头。一名贼人中箭,从墙头掉落下去。
“有弓的人,全部向墙头射箭!撞门的不要停!”
巡检司的兵丁纷纷取出弓箭,朝墙头射去。不过他们的准头远不如符有地,箭矢有的插在墙上,有的不知道飞到何处,墙头贼人中箭者寥寥无几。
符有地懊恼不已,这些新招的兵丁大多是种地的农民出身,射术生疏,能拉开弓就不错了。若是以前那些老弓手在,一定能够压制对方的火力。
弓箭与短铳对射的战果不怎样,但是极大鼓舞了人们的士气,民勇们抱着撞木嗷嗷叫着再次撞向大门。
见对方有弓箭,黄猛甲站上了墙头,迅速锁定了进攻方的指挥者符有地,取过自己的弓,瞄准了对方。虽然有犀利的火铳,但是他对冷兵器更信赖,而且几十步的距离,弓箭的准头比火铳更精准。论射术,琼州营内,他自认只逊色于杨由基、黄汉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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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县衙之战 二()
符有地正待拉弓射第二箭,瞄准了一名贼人的胸口,余光却发现一名魁梧强壮的贼人张弓搭箭指向自己。
他大吃一惊,贼人均用火铳,若是用弓箭的人定是对射术极其自信,才会弃枪用箭。
正在他想躲开对方的这一箭时,对方已经出手,一根箭如流星般飞来,眼看避无可避。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箭矢没有射中他的要害,插在了左边肩胛骨处。
这一箭的力道非常大,符有地踉跄几步坐倒在地,整条左臂都抬不起来了。
经验告诉他,对方打得是擒贼先擒王的主意,肯定不会这么放过他。他忍痛顺势往右边一滚,果然第二箭呼啸而至,插在了他大腿上。
虽然两次躲过要害,
保住性命,但是肩头、大腿接连中箭,符有地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连行走都无法做到。
墙头,黄猛甲两箭都没有击杀对方的头领,但对方显然已经无法动弹,正待射出第三箭,但是人群很快就无意中遮挡住了躺在地上的那人,他无法找到目标了。
失去了指挥的人群开始混乱起来,不知道是该顶着火铳的射击撞门,还是放弃进攻撤退。
倒在血泊中的人越来越多,墙头的队员紧张的装弹射击,弥漫的烟雾挡住了双方的视线。
这时撞木“轰”的一声把大门的门栓撞断了,大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用来堵门的桌椅杂物。
见破门有望,人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涌向大门,他们下意识地想,只要冲进县衙内短兵相接,胜利就属于他们。
黄猛甲虽然不怕在县衙内院与这些人肉搏,但是这样一来变数就很大了,得想个办法夺回主动权。他放下弓箭,捡起一把从衙门缴获的朴刀,大喝一声:“来二十个人跟我跳下去,其余人守住大门和墙头不失!”说完从墙头跳了下去。
二十多个队员跟着他跳了下去,冲入人群中。这些人都是原斩脚峒土兵,跟随他四处征战,身强力壮,白刃战经验丰富,又经过琼州营的训练,哪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能够相比的。这几十人如同虎如羊群,挥舞刀剑,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本以为对方只是火铳厉害,近战不行,没想到短兵相接后,双方实力差距更大。民勇和衙役、帮闲们举起棍棒、铁尺抵挡,却不是黄猛甲等人一合之敌,朴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身首异处,惨叫声此起彼伏。
当初经过夏天南训练的长枪阵都差点被黄猛甲攻破,又何况这些毫无章法的乌合之众?黄猛甲率领二十余人一路杀过去,如同砍瓜切菜,杀开了一条血路,把人群劈成了两半。
很开他就冲到了尽头,来到人群的边缘,大吼一声,返身又朝另一边冲去。
众人见他面目狰狞,魁梧异常,身上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如同一个杀神,不停收割着生命,无不肝胆欲裂,纷纷躲避。
县衙大门虽然摇摇欲坠,眼看就能冲进去,但是墙头有火铳虎视眈眈,眼前有这么个杀神势不可挡,远攻近战都不是对手,人群开始绝望了,有人放弃了进攻,
掉头往外围逃跑。
很快,逃跑如同雪崩一般蔓延开来,能动弹的人都开始逃跑。片刻之间,进攻的人流跑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伤者。
黄猛甲踏在血水上,任由身上的鲜血滴答滴答往下掉,得意的大笑起来,看上去面目狰狞。
经此一役,城内再也没有正面抵抗他们的力量存在了。
逃亡的人群跑出几条街后,发现没人追上来,才放缓脚步,大口大口喘着气。有人叫道:“贼人如此凶悍,我们这些攻打县衙的人留在城中,性命难保,不如按之前巡检大人说的,冲破城门,去府城求援。”
想到可能面临对方的报复,人不寒而栗,只好拖着疲惫的躯体往东门而去。
他们本以为在东门也会有一场苦战,没想到东门的贼人放了一枪就躲上了城楼,他们喜出望外,也不敢恋战,打开城门就跑。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对方预定的计划,故意放他们出城求援。
人都出城后,城门又被缓缓关上。
发生在县衙门口的一战,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城。
大户们都坐不住了,交出钱粮虽然肉痛,但是比起性命来,一切都不了。很多达到“水田二十亩、家仆三人”标准的大户都翻箱倒柜凑足一百两银子,实在凑不齐的搭上了家中的首饰,战战兢兢来到了县衙门前。
战场还在打扫,尸首被简单地堆放在角落,街面上血流成河,如同人间地狱。大户们一到这里,就被眼前的惨景吓住了,加上刺鼻的血腥味,很多人当场就吐了。
特战队找来一家店铺的账房和伙计,几人在短铳的威逼下哆嗦着清点银两、记账登名。
“张有财纹银一百两整。”
“李九纹银八十二两,玉如意一柄。”
“王德生纹银七十两,金步摇一对。”
……
银锭和首饰在桌上堆成了小山,金光灿灿,可是大家都不愿意在这桌子前多待片刻,那都是自己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多看一眼都心痛。加上身旁血腥扑鼻,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人们交了财物后就匆匆离去。
半天下来,经过清点后总共收到二万五千六百两白银,首饰估值四千七百两左右。
队副黄敢小声问道:“队长,够了咱们说的数了,接下来怎么办?”
黄猛甲虚踹一脚:“你还真当咱们来打劫啦?不管有多少,对外都说不够,一直等到将军派人传令可以撤,咱们才能撤。接下来,咱们去找那些躲在家里没来的大户,抄家去!”
黄敢兴奋地摩拳擦掌:“干这个我喜欢。”
特战队抓了一名保长带路,按照缴费名单挨家挨户核对。凡是符合“水亩二十亩、家仆三人”标准而没有主动到县衙缴银子的,一脚踹开门,直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搬空。主人哭天喊地想要抢夺回财物的,免不了一顿暴揍。
那些主动去缴纳财物的,躲在自家门缝里偷偷观看着别人家的惨剧,心里庆幸不已,幸好看清了形势,否则倒霉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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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澄迈县沦陷于“斩脚峒”之手,“黎人”大肆搜刮财物的消息几日后传到了琼山县知府衙门,知府秦秉严听闻后几欲昏倒。
说起来,这几年琼州府算得上多灾多难,这个知府也是当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首先是组织“剿黎”失败,然后广东大军入境耗费全府钱粮无数,到现在琼州营还试图以武制文,秦秉严感觉自己知府的位置岌岌可危。如果不是因为琼州府所在太过偏僻,加上有个琼州营这样的刺头,无人愿意接手,他早就被人弹劾辞官回家养老了。
秦秉严将赵越和秦师爷叫到书房,用手指揉按太阳穴,疲倦地问道:“这事你们怎么看?该如何处置才好?”
秦师爷看了看赵越,说道:“学生先说两句,不足之处请东翁和赵大人斧正。县城沦陷非同小可,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县城夺回来,否则,新账老账一起算,东翁这个知府就算做到头了。”
秦秉严点点头,话虽然直白刺耳,却是事实。此时昌化的消息还没传过来,否则他上吊的心都有。
赵越略一沉吟,开口道:“以下官所见,此黎并非真黎,八成和琼州营脱不了关系。”
秦秉严觉得头疼不已:“又是琼州营?”
赵越将临高喜宴上的发生的种种详细告知了秦秉严,着重强调了昌化县和澄迈县得罪了夏天南。
秦秉严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明面上夏天南不与刘则忠计较,却暗度陈仓,派人假扮黎人潜入澄迈?”
赵越点头道:“正是如此。否则哪有如此凑巧,刘则忠前脚返回澄迈,黎人后脚就跟了上来。再者,听说这些人都手持短铳,黎人虽不至饮毛茹血,但惯用钩刀棍棒等物,又哪来的短铳?而能连续发射的火铳,整个琼州府只有琼州营才有。”
“若真是如此,琼州营图的到底是什么呢?”秦秉严百思不得其解,“他已经受抚,编为营兵,拿的是朝廷的粮饷,攻占县城就如同造反,而派人假冒黎人,不仅要冒着被揭穿的危险,事实上又得不到多少好处。”
秦师爷想了想,用探询的口吻问道:“莫非就是惩治刘则忠出气?”
秦秉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