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时代之死人香-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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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阴谋。而且鲁无巧吃尽了高旭的苦头,以他对高旭的了解,这个高取义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屈服的,何况清兵久攻不下,形势大利于江阴的清况下来降。
事出非常即有妖。
鲁无巧踱着方步,一个个地把银桶看完。他转头看着高老白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这种做大爷的痛快,老狗才可是好久没享受到了。显而易见,这桶里的全是真金白银,童叟无欺。难道那高旭真是乖宝宝,老老实实地献银来降?
鲁无巧蹲着身子,无意识地用手指扣扣银桶,琢磨着高旭使人来降的用意。如果这个“故人”真的是个乖宝宝,那未免太无趣了。就在鲁无巧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头。当鲁无巧抬头的时候,却见身边的高老白虽然一本正经,但一旁的几个耆老的眼里却闪过一丝紧张之色,余光不停地掠过自己扣着银桶的手指。
鲁无巧低头也是望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这些耆老紧张什么?
鲁无巧起身后,他明显感到身旁的几个耆老松了一口气。鲁无巧狐疑地看了笑呵呵的高老白一眼,刚刚迈起步子的时候,鲁无巧突然双眼一亮。不是自己的手指有问题,而是扣击银桶的响声有问题!
这些银桶之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下半部都是实心的!
看着鲁无巧的诧异,高老白顿时色变。
当鲁无巧扣击银桶以测虚实的时候,高老白的眉角闪起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鲁无巧倒不是真心想找高老白的麻烦,而是好奇心作怪而已。江阴人舍得奉送这么多的银两财物,那攻城之时又何必抱着城破人亡的决心?当鲁无巧觉得这银桶下半部都是实心的时候,就心中大诧。不论是桶中装着银子还是珠宝财宝,应该都有些空隙的。
但对于其它的清兵而言,这种检查也只是形式而已。这个老狗才莫明其妙地敲敲打打弄什么玄虚?难道这些真金白银是假的?再说这些耆老个个老朽不堪,还怕他们袭击不成?对于普通的兵士来说,鲁无巧好歹是大帅的幕僚,不至太过无礼,但对于那些刘良佐的心腹参将来说,这个绍兴师爷昏庸酸腐,不但烂赌,欠了一屁股赌债,又在这里磨磨蹭蹭,这是装哪门子的精明能干?
当鲁无巧的视线掠及高老白脸上的异色,心中更是疑惑,他又想蹲下身扣着银桶的虚实。这些银桶都放在地上,当鲁无巧正想推斜银桶查看桶底时,旁边的一个参将见鲁无巧没完没了的,忍无可忍之余,猛地踢了他一脚,道:“好了,磨蹭什么,赶快让人抬进大营去。”
鲁无巧被那个粗暴的参将跳翻在地,高老白吁了一口气,一挥手,召呼其它的老者抬起银桶向大营里走。那个参将见这些耆老们有的人老力衰,便命清兵上前接过担子。高老白见罢连忙陪笑道:“将军,不劳军爷们大驾,为了表示议降之诚意,老朽们自当亲自抬到大帅帐前。”
反正银子进了大营跑不了,那参将见高老白态度端正至极,姿态放得极低,便随着高老白的意。
鲁无巧被参将踢翻在地,心中对那参将咒骂不已。这个秀才出身的绍兴师爷要在兵营里混口饭吃可真是不容易。正当他挣扎起来的时候,抬起头却正见那高老白招唤着耆老们抬起银桶,而趴在地上的老狗才刚好借着大营里通明的火光看着桶底一根根细细长长的物事,瞪眼细看,脸嗖的一下白了。
那竟是一根根火药引线!
这江阴人竟是派来近百个耆老,抬着数十个火药桶来袭营!
桶里表面上那些求降的银子和珠宝根本只是掩饰!
鲁无巧挣扎着,指着眼前的那些银桶,震撼得连声“啊啊”,竟是一时间说不话来。鲁无巧吸进一口气,正要大声叫喊时,却觉腰间又传来一阵剧痛,只听那个参将骂道:“老狗才,你欠老子的三十两银子三天内不还,剁了你这把老骨头喂狗。”
一直以来,鲁无巧虽然身为幕僚,但混得极不如意,当初在卞之虎手下,那卞之虎也是动辄打骂的主。来到刘良佐的帐下听命,刘良佐虽然不打人,但他手下的将领却不会对鲁无巧手软。这个老狗才烂赌,而且赌品不好,再加上长了一张欠揍的脸,不动手脚不足以解那些债主的恨啊。
等鲁无巧再次挣扎起身的时候,那高老白一等人在众兵将的簇拥下进了大营了。
鲁无巧骂骂咧咧地拍着身上的灰土,恼道:“不就三十两银子么?咱还得起!”恼怒了那个参将之后,又想起高老白那些人抬来的数十个火药桶,身上不由冷汗淋漓。随后,鲁无巧心中计较:“马上禀报大帅,拿下高老白一众人。等我立了大功,大帅必有重赏,那些狗屁赌债不就还得一干二净了?”
想罢,鲁无巧在营门口拨腿就跑。但他刚跑了几步,脑中不由浮现高旭那一直不怀好意的笑容,又想起那个被高旭扣在崇明的小妾,耳旁又重响起刘良佐的话:“如果明日那高旭没有举城相降,本帅定然拿你祭旗。”一直以来,与江阴的谈判都由他这个“高旭的故人”来联系,这次高旭玩这么一出狠招,难保刘良佐不迁怒于自己,到时赏金说不定没着落,反正陪上个脑袋。
奶奶的熊,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百般无奈的绍兴师爷哭丧着地停下脚步。
对于江阴出城议降,刘良佐虽然不抱多大希望,但在场面功夫上可是没少下的。从军营门口一直到他的帅帐之外,森严地阵列着数千精锐的亲兵营。这些亲兵都是他的家底,前些日蚁附攻城时因顾忌伤亡太大,他也没舍得派出去。这些老朽虽然受不起杀威棍,但凭着亲兵们严正的军营,想必也能先声夺人。
活了一大把年纪,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高老白领着众耆老们抬着银桶行在刀光剑影之中面不改色。众人到了大帐之前,那刘良佐拿着架子没有迎出来,而高老白自然也不能把数十火药桶一股脑儿地抬进刘良佐的帅帐。高老白先是小心翼翼地把献银的清单交给迎接的参将,再指着一桶在火光下金色闪闪的珠宝道:“这个是咱们江阴人特别献给刘大帅的,望将军容老朽抬进大帐给刘帅过目。”
那参将不敢自作主张,先是入帐禀报,等刘良佐见了高老白献上的厚礼清单,不由笑道:“看来这江阴人真的很有议降的诚意。”
刘良佐在重礼之下,再也不拿架子,站起身,走出帐外,一见高老白,呵呵笑道:“高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高老白正立在银桶一旁一个劲地吸着烟斗,他的烟瘾很重,烟斗从不离身。除了高老白之外,所有的耆老似乎烟瘾都很重,一放下银桶就开始啪啪地吸着烟丝。在明万历时期,烟草已从吕宋传入。吸烟也是成为沿海一带寻常百姓的爱好。众人见耆老们吸着烟斗也没觉得反常,天知道他们是为了到时点燃桶底的火药引线,平时不吸烟的,现在也吸得像个烟鬼。
高老白也是笑呵呵地道:“久闻刘帅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随后高老白又献宝一样指着身旁的银桶,道:“区区薄礼,略表心意。望请刘帅笑纳。”
刘良佐也是笑道:“高爷有心了。不知取义侄儿如今在城内安好?”
“好,很好!”高老白一边应着,一边不经意地向身后的耆老们作了个准备的手势信号。
刘良佐又温言问道:“城内可有剃发之意?”
一直笑嘻嘻地的高老白突然容色一整,大声道:“头可断,发绝不可剃也!”
说罢,高老白倏地踢翻一旁的银桶,把火丝燎亮的烟斗伸向火药引线……
第71章 死义之城()
第71章 死义之城
江阴。北城城门。
站在三百年前江阴城的城墙之上,在这寂静的星光之下,高旭又有一种犹如身处幻境的感觉。但他闻着城墙砖石上那浓厚的血腥气,摸着架在城头的一座座红夷火炮斑驳厚重的铁管,感受着这座热血之城那股为维护衣冠自尊的冲天豪气,他又回到了现实。他不是局外人。
他已经是局中人了。
在历史书看到的记载与现实截然不同。史载的文字是冷的,城破之时,某某不屈战死,某某投井死,某某自经死,某某合门**死,而眼前这些某某某看着自己的目光是热的,这些某某某仍然还活生生的。每当想起自己对江阴城不久之后那血色的未来无能为力时,每当想起眼前这些鲜活面孔的主人成为殉城的一部分时,高旭总有一种不能自己的感受油然而生。
但高旭不是救世主,他初来驾到,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今夜是他跨出的第一步。现在——援助守城物资,营救江阴义民的热血种子;以后——倒下了一个江阴人,让千千万万的江阴人站起来;破了一座江阴城,就重建成百上千的江阴城!
高旭知道,继蒙元之后,关外鞑子再一次饮马长江,南京不战而降,国破家亡,这是最坏的时候;然而清庭以为天下已定,悍然颁布剃头令,为了民族的传承与自尊,江南烽火四起,各个阶层的士民齐心协力地反抗剃头令,这也是江南反清最烈,民心最可用的时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最好的时候。
北方残破,而江南一地乃天下物力财力之冠,若是如史所载一般让清廷收入囊中,那么满清就会凭着江南的物力财力马不停蹄地征战天下。就算让江南一地成为一片焦土,也不让这片鱼米之乡成为异族的鱼肉之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无论如何,一切从江阴开始!
江阴的反击从今夜开始!
而反击的号角又从君山开始!
有史以来的第一支人体炸弹的敢死队正开进清军大营。那些耆老之人能完成这个壮举么?
典吏陈明遇领着一众人巡城归来,看到一身戎装的高旭倚墙而立,凝视着夜幕中的君山方向时,不由问道:“取义,你说白爷能成否?”说实在,陈明遇对于高老白的敢死队也颇有点不放心,那高老白平日好酒,断不知他在关健时刻能否成事。
“成!”
高旭的回答简单有力。高旭知道高老白虽然屈身为高氏祖宅的守门人,但从他的谈吐和气概来看,想必当年也是个英豪人物。近百个须发尽白的耆老抬着大批银子财物去议降,清兵势必戒心不高,而且银桶装载炸药的夹层也做得极为隐蔽精巧,想要发现也不容易。只要这些银桶进了清军大营,那些耆老们就能引爆。当然,最好的结果是高老白能把银桶抬进刘良佐的帅帐,然后,同归于尽。清军无帅,必乱。而一乱,趁着夜色,就能混水摸鱼,就有机会。
就在高老白猛地踢翻银桶的时候,戎马一生的刘良佐诧异之余,自然不会把高老白这个老朽之怒放在眼里,而一旁的数个心腹亲卫则是即刻向高老白扑去,打算把他拿下问不敬之罪,但随后却听一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几个扑上去的亲卫又被炸得横飞开去。
刘良佐被爆炸的气浪震得后退数步,幸好有亲卫在前护住了他的要害之处,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就在眼前一片的硝烟弥漫之中,刘良佐惊怒地大声喝道:“全部都给我拿下。”
为了给谈判增加筹码和压力,刘良佐阵兵在帐外的人马都是他的亲卫精兵,论战力都比一般战卒都强,但眼前这些近百个耆老一对对地抬着燃烧着引线的火药桶奔向自己,仍然人人色变。亲兵们在一连窜的爆炸声听不到刘良佐的命令,人人只是惊魂未定地向外围躲避,但又迷失在黑火药浓厚的硝烟之中。
刘良佐是耆老重点轰炸的对象。高老白的首炸虽然失败了,但随后的十数个耆老抬着火药桶向他冲去。亲卫们就算拦截杀了前头的耆老,但燃烧的火药桶马上让他们又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刘良佐只有一个劲的向后退,突然他觉下脚下一滞,低头却见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人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脚。刘良佐下意识地摔着脚,但挣脱不开那人死命的手腕。刘良佐看着前面的浓烟之中,又有几个耆老抬着装着金银珠宝的火药桶奔向自己,又急又怒之余,猛地抽出腰刀向那只死死抱着自己脚跟的手砍去。
刀落。手断。
刘良佐脚步一松,正要迈步后退,那知另一脚又传来剧痛。低头一瞧,却见那失去双手的半截身子,顶着一个脑袋,张着满口鲜血的牙齿,一口咬着自己的脚跟。从那血污满脸而又极度扭曲的面孔上大约辨认出是高老白。高老白被火药桶炸得横飞数丈之外,腰腹之下尽是离体而去,他在奄奄一息之际看见奔逃的刘良佐,死不甘心地抱着他的脚。当双手被斩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