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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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国英知丈夫在为自己去受委屈作补偿,心中不禁一甜一酸。
行近群仙观,突见那位身着孔雀蓝服装的华贵美妇,正挽着宫装少女在寻幽探胜,身后竟连美婢都没带。
江剑臣见有机可乘,附在妻子耳边悄语了几句,让她独自去攀苍龙岭,他则凭藉草丛树木遮掩,悄悄地向群仙观靠近。
江剑臣贴近观后,原打算趁无人时纵入,避免和抬轿的十二名大汉朝相。
哪知,怕啥有哈。随着一声惊吓的娇呼,一个极为清秀的年轻道姑,陡从围墙拐角处。一歪一斜地拼命跑来,身后追来的正是潞王府的专备轿夫。
江剑臣再怕砸了自己的大事,也不忍眼看着小道姑陷入魔爪。更恨潞王府的人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甚至连一个抬轿的恶奴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调戏三清子弟。
冷眼一扫扑来的大汉,太阳穴虽不见高高隆起,却生得虎背熊腰,虬筋栗肉,动作敏捷,孔武有力。故意脚尖一挑,两粒石子奇准无比地击中了大汉双膝之下的三里穴,扑地跪倒地上。
年轻道姑一怔,再用惊奇的目光扫了江剑臣一眼,捂脸跑了。
江剑臣知那大汉最少也得一个时辰能动弹,干脆跟没事人一样,向群仙观正门踱去。
这就叫百密一疏。尽管江剑臣做得极为秘密,甚至连被两粒石子击中的大汉本人,都猜疑不到他江剑臣,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窥破了隐秘。
江剑臣从群仙观的山门、前殿、大殿,一直踱到后面的一座月亮门。
忽见自已所救的年轻道姑,闪身近前悄声道:“恩人请快跟我来!”
声音甫入耳,江剑臣大有阴沟翻船的奇异感觉,双肩微耸,随后跨进门内,顿时觉得眼前一宽。
原来,门内乃是一处风景清幽的花园,而年轻道姑正停足在园内一座形式小巧的翠楼前,先是频频地招手,然后率先隐入。
江剑臣扫视四周,除去怪石嶙峋,松竹掩映,看不出有可疑之处。
登上楼梯,才看出是一明一暗。奇怪的是,明间古色清香,室雅不大。隔帘默察里间,竟然是雕花牙床,绛色罗帐。且不说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面袭人欲醉,仅就床前放着的一双素缎绣花拖鞋,小巧玲珑、窄窄瘦瘦,就可看出是玉女深闺。而且,绝非庸粉俗脂所住。不由惊讶:三清门下,何来如此陈设豪华的香巢!年轻道姑早从内室扑到江剑臣的身前跪下,声如泣血地低呼:“江三爷救我!”
江剑臣再被奉为当代武林第一人,但他毕竟也是人,何况此来,是想探查出一些隐秘,是否像妻子坚信的和南京血案有关。想不到一点征兆没查到,反被人一眼认出来自……己,不由吃了一惊。
年轻道姑连忙剖白说:“请三爷释怀。整个群仙观,除去奴婢一人之外,绝再无人认识你。因此,奴婢才敢斗胆将你老人家请到这里来。”
江剑臣弯腰扶起年轻道姑,问道:“你是谁?曾在哪里见过我?”
年轻道姑先将楼门关上,然后不胜凄楚地诉说:“我原是青阳宫中的一名小宫女,名叫公孙菊。后被五毒神砂郭云璞一眼看中,企图收为侍妾。幸得郭夫人吃醋作梗,方得免于强暴。魏忠贤势败,郭云璞伏诛,跟随夫人来此出家,历时已经六年了。”
江剑臣急问:“现在的群仙观主静修,就是五毒神砂之妻田玉仙?”
公孙菊:“是!”
江剑臣更加凛然,暗自忖道:魏阉伏诛已经五年,第一帮凶郭云璞之妻,竟能公然隐匿在游人如织的华山群仙观。别的不说,单从田玉仙的这种大隐于朝的胆略,就绝不是泛泛之流,难为她一爬就是近六年。看起来,天下之大,四海滔滔,恐怕谁也吃不准到底隐藏了多少凶神恶煞。最近几年,又冒出来多少悍盗贼枭。
公孙菊好不容易碰到江剑臣,急于脱离魔窟,连忙贴近一些,细述说:“三爷记不记得第一次去参拜圣泉夫人(侯国英生母客印月)?”
江剑臣自然记得。
公孙菊小声说:“奴婢就是那次认识的你老人家。请三爷相信奴婢,带我走吧!”
熟知青阳宫内情的江剑臣,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只是不明白,那个潞王府的恶奴怎么敢公然调戏她?而她又是田玉仙的贴身女婢,田玉仙和南京血案是否有关?对田玉仙,她又知道多少?从小就生长在青阳宫中的公孙菊,哪有瞧不出山高水低的道理!又怕江剑臣呆得时间长了,被人瞧见,净挑紧要的述说:“田玉仙在群仙观蛰伏,主要是靠潞王府内总管郭紫云的安排。郭紫云不光是五毒神砂郭云璞和一指神功郭云亮二人的唯一嫡亲妹妹,还是潞王朱常芳最宠爱的情妇。今天来此的宫装少女,可能就是潞王朱常芳和郭紫云二人的私生女。还有一件怪事,就是郭老毒的两个女儿,我始终未见过。”
难得公孙菊透露出这么多的重要隐秘。江剑臣终能透穿层层迷雾,窥出一线光亮来。钻天鹞子江剑臣深知,田玉仙和郭紫云姑嫂二人,无一不是又狡猾又恶毒的老狐狸。绝不能让泄出她们秘密的公孙菊留在这里,决定让公孙菊快跟自己走。
难得逃脱苦海有望了,公孙菊的剪水双瞳中,反倒溢出晶晶发亮的泪珠。
目睹这种发自内心的感激零涕,江剑臣明知马上带走公孙菊,必会引起田玉仙和郭紫云二人的警惕,他也绝不肯让她留下再冒险,尽管对他江剑臣极为有利。
思索了一下,公孙菊开口说:“这地方是郭紫云的特备香闺,每月都来住几天。一是可以和面首寻欢纵欲,二来跟田玉仙秘密策划。难得你老人家这般信任我,而郭紫云今天又刚到,必会有几天耽搁。奴婢正好从旁监视,所好田玉仙有事外出,最快明天才能回,没有人会怀疑我,三爷快从后窗走!”
事关她的安危,江剑臣沉吟有顷,最后还是让公孙菊把他劝走了。
离开群仙观,驰行在去苍龙岭的山道上,江剑臣仍在悬挂她的安危。华山苍龙岭,古称翁岭,又名夹岭,坡度极为陡削。
径宽不到三尺,中间突起,两边皆是深不见底的幽谷。遥望青松白云,令人心悸目眩,不敢仰视。
古人相传,唐代大文学家韩愈来游华山,攀上此岭,回头望时,颤抖失色,自度无法生还。于是写下遗书,裹石投掷岩下。幸赖同去的人,设法用酒灌醉他,方才抬他下来。岭尽处有一块岩石,名曰逸神石,石上摩刻“韩愈投书处”五个大字。
攀登苍龙岭,还须经过一处擦耳崖。此崖路不盈尺,下视千仞,难辨水石,行人必须面壁挽索,贴身探足而进。及至尽头,更须转身就崖,抓紧铁链,登石级而上,共有三十级,名为上天梯。登至巅顶,才算进入苍龙岭的道口。
刚到碧云庵外,快刀哑阎罗迎了上来,平日僵硬刻板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容来。
江剑臣心头一宽。
郭天柱大拇指一竖,道:“我算服了侯岛主,硬把一盘棋给下活了。”
江剑臣心中雪亮,能获取快刀哑阎罗竖指赞叹固不容易,能和孤僻任性的慈云师太解开疙瘩更属不易。难得的是,不光母亲杨氏夫人这二关过了,甚至连女屠户李文莲、生死牌尚天台也都谅解了她,这其中不知受了多些委屈,赔了多少笑脸,吞咽了多少泪水。难得,实在难得!快刀哑阎罗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了,知江剑臣在替侯国英负屈,连忙凑前解劝道:“剑臣,侯岛主总算苦尽甜来,赶快进去看看吧!”
江剑臣刚转过身形,尚天台牵着六岁的江枫在前,慈云师太随后,一齐从庵内走了出来。
江剑臣抢步上前,一一见过礼。
慈云师太老气横秋地说:“侯国英所以能通情达理,全系她义父马神剑教训有方。马醉鬼能敬我华山派一尺,华山派自应回敬一丈。大师兄,这就陪我带着枫儿前去回拜他。咱们还是从前那句话,你只要敢让莲儿受一点委屈,我还照样得揭你的皮!”
连大师兄都怕死了这位不讲理的师姑,江剑臣只好忍气吞声。
身为大师兄的尚天台,不得不替师妹打圆场说:“江枫骨格特异,悟性更佳,可惜这孩子双眼泛媚,嘴角带煞,如不好好潜移默化,不犯淫孽,必成煞星。决定先把他交给马老慕,然后我和任平吾、郝必醉、天山三个老不死,每人再带他一年。”
不容江剑臣致谢,尚天台、慈云师太早把江枫带走了。
江剑臣天性仁厚,事母至孝,进入庵内,首先扑奔母亲所住的静室。
也只有杨氏夫人这样的才女,方能孕育出江剑臣这样的武林奇英。
进入静室,发现太夫人正默默垂泪。
开始,江剑臣还认为老夫人是心疼孙儿江枫的远离;随即又觉得不大对,老娘饱读诗书,深明大义,曾被挑选入宫,陪侍公主读书,岂有明知孙儿去受马神剑教诲,反倒伤心落泪之理!江剑臣的这一谜团,被杨太夫人随手递给他的一封素笺打破了。
注目一看字迹,江剑臣就心中一跳,映入眼内的,竟是侯国英留给他的豪放潇洒字迹:“君阅此书,妾早远行,善待莲妹,慎勿追我。”
以江剑臣的耳力之聪,早察觉出李文莲现在门外。心中虽然怜惜侯国英,表面上丝毫不敢再流露。收起素笺,便想示意老娘说话注意。
老夫人早叹息一声说:“娘以往确实错怪国英了,难为她知道你绝不肯和两个女人生活在一起,竟跪求为娘出面作主,责令你不满六年正,绝不准前去找她,她也不会见你。娘可断言,你和文莲假如违约,国英不自杀必定出家,她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李文莲果从门外踉踉跄跄跌入,扑进老夫人的怀内痛哭失声。
目睹女屠户李文莲的苗条背影,江剑臣的眼前蓦地幻化出三幅画面来:第一幅是七年前在黄河古渡口,李文莲湿衣裹体,凸凹毕现,泼辣娇蛮,咄咄逼人;第二幅是五年前在承德帅府小楼上,女屠户玉容惨淡,声如泣血,立逼江剑臣互换服装,背老娘突围先逃,她自己化妆诱敌,身坠火窟;第三幅是午夜深更,双塔山上,李文莲错认江剑臣和女丧门吴守美苟且私通,悲愤尖笑,刺耳锥心。知道只有狠下一条心,暂时委屈侯国英,一心一意来怜取眼前的李文莲,才能对得起女屠户。
基于此念,江剑臣先帮母亲劝止李文莲别哭,然后别有用心地将两位副主考被杀、老驸马冉兴之子、玉屏公主的遗腹子一齐失踪,以及自己在玉泉院和群仙观所发现的岔异情况,一一细述一遍。
平日蛮横娇狂而又素无心机的女屠户,哪知这是专为她投下的钓饵!
女屠户果然一下子就上钩了,又见老夫人早就点燃了烛火,着急得一顿纤足,埋怨道:“三哥你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塌天祸事,并且还牵连上了华山这一带,哑叔这个总管咋当的?走,快快随我找他去!”
嘴里不光像连珠炮似的爆炸,还伸手拉住江剑臣的健腕向外走。
自承德那次洞房花烛夜之后,在他们中间老是隔着的一道篱笆,如今一下子搬开了。
杨氏太夫人也欣慰了。
李文莲秉性再泼辣,毕竟还是黄花女儿身。女孩家一般都心细如发,所以,没走出后院的小角门,她就咂出味儿不对了。心想:自从承德那一夜假凤虚凰后,我决心离开三哥哥,不再和侯国英争夺他。只要求收养教诲孺子江枫,把爱心转移到孩子的身上。再者,以三哥哥那超尘绝俗的飘逸人品,自己在玉容未毁前都觉得配不上他,如今貌如丑鬼,三哥哥和婆母再不嫌弃,我也得自惭形陋,躲之犹恐不及,今天这是怎么啦,反倒手牵手,偎紧依近,落在别人的眼里,不说我丑女犯贱吗?李文莲柔肠千转,芳心冰冷,就想松手。
江剑臣知该是自己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了,不等她松开,左手先滑如游鱼一抽而出,乘身形微转之机,双掌陡地平按在女屠户的柔肩上,语音深沉地说:“文莲,你要再任性糊来,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女屠户果真不敢甩手避走了。
江剑臣趁热打铁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南京发生血案,鸣儿陷入绝境,老驸马的独生儿子失踪,先天无极派是否蒙羞,我能不能保全以往威名,都是未知之数。国英走了,我敢肯定她六年内不会再出石城岛。你不帮我不要紧,却不能给我添乱。否则,不光我一人恨你一辈子,你也对不起国英的一片苦心。”
江剑臣的这贴药方——不,应该说是侯国英开的这贴药方真有效。
女屠户李文莲先是一震,娇躯慢慢地向江剑臣怀内贴来了。
江剑臣两手向下一滑,轻揽她的软腰,语调变柔说:“七年来的漫长岁月,真是太苦你了。从今夜起,我要好好地补偿给你。”
女屠户李文莲像蝎子螫了一下似的,马上挣脱出江剑臣的怀抱。
江剑臣没想到会有这一手,连忙说:“真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