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七剑-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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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话,一边也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个雕刻精细的汉玉鼻烟壶,他脸上豁然欣喜,立时倾出少许,放到鼻孔上,深深吸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好,好!果然是上好鼻烟,真难为你,唉,老夫一生,别无所嗜,就是喜欢这个。”
杜如兰听得总护法夸赞着好,也高兴得笑了,笑得很甜,说道:“弟子原是外行.,怕他们骗我,现在总护法说好,那就真的好了。”
灰衣道士连吸了几下,口中唔的道:“不错,真好,唔,少说也贮藏了几十年,醇得很……”
忽然目光一抬,低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杜如兰答道:“弟子路上遇到司谷主,是司谷主告诉弟子的!”
灰衣道士颔首道:“司谷主可曾说起什么?”
杜如兰道:“司谷主遵照总护法的指示,赶来岳阳,他怕引起对方注意,所以要弟子前来。”
灰衣道士唔道:“很好,黑总护法和你二姐也赶来了,只是对方尚未露面……”
“哦!他此行如何,可曾和你说了?”
杜如兰含笑道:“啊!弟子差点忘了,司谷主说,这次到少林寺去,十分顺利,百了和尚一口答应,接受了师傅的聘书,还说太阴宫的开坛大典,他一定会亲自来参与。”
灰衣道士双目神光一闪,捋须微笑道:“这样就好,武当派也接受了,看来九大门派,不难迎刃而解,只要此间事了,就凭……”
他一时高兴,几乎脱口说出:“就凭一个托塔天王王公直,已不足为虑。”
但他并没说出来!
成宫主当时为了增强太阴宫的号召声势,才要自己以洪山道士的身份,在江湖出现,这事他们小一辈的并不知道,自然不好出口。
语气微微一顿,瞧着杜如兰,和声道:“四丫头,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杜如兰抬目道:“弟子想瞧个热闹再回去。”
灰衣道士道:“不成,这场热闹,你也瞧得?你师傅也许还不知道少林寺接受聘函之事,你正好捎个喜讯回去。”
杜如兰道:“那为什么?”
灰衣道士笑道:“对头十分厉害,老夫除了要司、黑两位副总护法,赶来此地,连逍遥宫的护法都没要他们同来,你有多大能耐?”
杜如兰小嘴一噘,道:“二姐不是也跟来了么?”
灰衣道士道:“老夫原意,连他们门下弟子都不要来,你二姐来,老夫事前并不知道。”
杜如兰不依道:“这就是了,二姐跟黑副总护法来了,你老人家没叫她回去,弟子跟你老人家就不成,有你老人家在这里;弟子还怕什么?”
灰衣道士笑道:“四丫头,你们都是初生牛犊,当真不知厉害?双方一旦动上手,那能照顾得到你们……”
杜如兰眨眨眼睛,笑道:“弟子躲在远远的,总可以吧?”
灰衣道士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道:“好吧,老夫瞧在你替老夫跑了一趟远路,不肯回去,就留着吧,只是咱们动手之时,你必须距离十丈之外,免得老夫碍手碍脚,照顾不及。”
杜如兰大喜过望,笑道:“弟子知道总护法最疼弟子了,弟子自然听你老人家的吩咐。”
灰衣道士朝她摇摇头。
杜如兰轻声问道:“哦,总护法,那对头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厉害?”
灰衣道士道:“你不准多问,到时候自会知道。”
正说之间,酒保走了过来,陪笑道:“姑娘要些什么?”
杜如兰抬头道:“你给我来一碗三鲜面吧。”
酒保刚刚退下,又有人从楼梯上来了。
那是一个玄色衣裙的中年夫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身后还跟着两个使女,一个弯着腰的老婆子,他们一上楼,就被酒保领到靠灰衣道士这桌的右边桌上坐下。
灰衣道士原也没注意她们,但目光一瞥,却发现了弯腰老婆子坐下之时,她腰间居然斜插着一支鹅卵粗的短拐,这下,不禁引起灰衣道士的注意,朝她多看一眼。
那知他这一注目,给弯腰老婆子也瞧到了,她恶狠狠瞪了灰衣道士一眼,口中哼了一声,嘴唇一掀,露出两根尖尖的獠牙,白森森的好像要择人而噬!’只听玄衣夫人问道:“虎妈妈,你作什么?“弯腰老婆子很快的回过头去,自言自语的道:“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
灰衣道士只作不闻,杜如兰轻声问道:“总护法,这老太婆是谁?好大的口气!”
灰衣道士道:“此人好像是昔年的虎婆子漆寡妇。”
杜如兰道:“虎婆子?哦,那位老夫人呢?”
灰衣道士微微摇头,道:“不知道?奇怪,虎婆子昔年横行西南,居然会替人家当管家婆子……”
刚说到这里,口中忽然轻哼一声,倏地站起身来,朝左首一张桌上走了过去!
杜如兰急忙回过头去,不知何时,来了一个斗鸡眼、酒糟鼻的老头,正在指手划脚的跟酒保要菜要酒。
当他一眼瞧到灰衣道士朝他走去,似乎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别过头去,藉着酒保的身子遮住了脸。
灰衣道士面带阴笑,冷冷的道:“朋友,咱们好像在那里见过?”
酒糟老头斗鸡眼一定,噢了一声,陪笑道:“是道爷,小老儿好像没有……没有见过。”
灰衣道士道:“两个月前,通城……”
酒糟鼻老头身躯一颤,脸上现出不安之色,连忙朝酒保挥挥手道:“就这样吧,你快叫……叫下去……”
酒保瞧了他一眼;转身退去,酒糟鼻老头接着陪笑道:“道爷只怕认错人了,小老。儿从没到过通城。”
灰衣道士阴声道:“朋友也太健忘了,你从老夫身上取走鼻烟壶,和一盒长白千年参王,也许是老夫一时不慎,遇上扒窃,还情有可原……”
酒糟鼻老头脸孔煞白,连连点头道:“是,是,你老是明亮人……”
灰衣道士阴侧侧笑道:“但朋友以老夫名义,从两名五台和尚的手上骗取石芝,又作何说?”
酒糟鼻老头急道:“小老儿只是路上听到一点消息,知道两个和尚身边带着石芝,才耍了一下手法,小老儿可不是有意冒你老的名。”
灰衣道士平静的道:“你能一招唬住张广才,身手自非寻常,你可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吗?”
酒糟鼻老头拚命的点头,陪笑道:“小老儿先前还不知道你老会是托塔天王,直到后来才知道的,现在自然知道了。”
灰衣道士阴哼道:“你知道就好,老夫也不难为你,你把千年参王和石芝交出来吧。”
酒糟鼻老头压低声音谄笑道:“不瞒道爷说,小老儿要不是后来知道了你老是谁,到手的东西,早就卖了,就是知道你老的来历,才不敢脱手。嘻嘻,那……鼻烟壶,小老儿就卖了将近两千银子……”
灰衣道士哼道:“东西呢?”
酒糟鼻老头陪笑道:“你老原谅,东西小老儿没在身边,你老在这里稍等,小老儿就去取来。”
灰衣道士两个手指在他后脑“玉枕穴”上虚虚一点,阴笑道:“很好,老夫相信你,不过只有五日为限。”
那酒糟鼻老头一颗头微微震了一下,但他似乎并无所觉,涎笑道:“不用五天,小老儿今晚一定可以送到,只是小老儿已经叫了酒菜,我吃好就去。”
灰衣道士原先因他在两个月前,曾经一招唬住了长白掌门雪地神雕张广才,只当他武功极高,那知自己以震穴手法点了他“玉枕”穴,依然懵无所觉,才知自己把他估得太高于,不觉阴阴笑道:“五天之内,送到桃花源去,还保得住命。”
说完,缓缓转身,回到座上。
杜如兰低着头吃面,抬头问道:“总护法,那人是谁?”
灰衣道士冷哼道:“只是一个下五门的扒窃。”
杜如兰奇道:“扒窃?总护法怎会认识他的?”
灰衣道士道:“老夫的鼻烟壶就是他扒去的。”
杜如兰啊道:“总护法就这么放过他了?”
灰衣道士道:“老夫限他五天之内,把东西送来。”
杜如兰道:“他已经知道你老人家是谁了?”
灰衣道士晒道:“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说话之时,酒保已经替那酒糟鼻老头,送上酒菜。
哧,他敢情又做着了一票买卖,居然一下叫了十几个菜,一个人急吼吼的大吃大喝。
一会工夫,就像风卷残雪,一扫而光,举起油光光的破袖,抹抹嘴巴,打了个饱呃,站起身挂着一脸谄笑,朝灰衣道士远远的拱拱手,高声说道:“道爷在这里等,小老儿马上就去。”
说完,扭转头,一溜烟朝楼下跑去。
酒保慌忙走了过来,说道:“那位老客官临走时交待,他的酒账,由道爷一并算了?”
灰衣道士给酒保一说,再瞧他走得那么匆忙,不觉心头动疑,伸手往怀中摸去。
这一摸可把桃花源的总护法怔住了,身上带的金子,和杜如兰刚从京里买回来的鼻烟壶,又一古脑儿被酒糟老头顺手摸走!
口中不由怒哼一声,骂道:“该死的东西。”
酒保被他骂得一怔,连忙陪笑道:“道爷……”
灰衣道士挥挥手道:“没你的事,他的账目自然由老夫算了。”
酒保连连应“是”,退了下去。
灰衣道士回头问道:“四丫头,你身上可曾带有银子?”
杜如兰低声道:“弟子身上还有十来两金子,总护法……”
灰衣道士道:“没什么,你带着金子就好。待会就把他的酒账一起付了。”
杜如兰应了声“是”,悄悄问道:“总护法等的就是他么?”
灰衣道士阴沟里翻船,一肚子恼火,只是嘿嘿冷笑!
这当然要笑,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焉知老夫先下手为强,在你“玉枕”穴上做了手脚,否则那会让你在这么容易溜走?杜如兰眼看总护法脸色阴森,肚里暗暗好笑,但脸上可丝毫不敢流露,只是低着头吃面。
突然,听到一个尖嗓子的声音,说道:“喂,老魔,你在这里喝了三天干酒,吝啬得连一个下酒菜都舍不得叫,却被人家讹了一顿大鱼大肉去,临走还把你的棺材本钱都掏了去,心里疼不疼?喏,我请你吃一包杨梅干吧!”
声音不太响,但就在身后!
灰衣道士猛然一惊,回头沉哼道:“老妖,你人在哪里?”
目光迅速向楼上扫过,那有三眼老妖的影子?杜如兰也吃了一惊,回头朝身后望去,但当她转过头来,不知何时,自己桌上,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纸包!
纸包还是三角形的包着,里面已经快要掏空了,只剩下三五粒杨梅干,敢情就是说话那人送过来的。
只听那尖嗓子在身边响起,说道:“老魔,凭你也实在不配当什么总护法,成碧君真是找错了人!”
灰衣道土脸上隐现怒意,嘿然笑道:“老妖,你老是躲躲藏藏,算得什么人物?”
那尖嗓子笑道:“这就是你道行不够了,我瞧得到你,你怎么会瞧不到我?”
灰衣道士心中确也暗暗震惊,心想:“三眼老妖确非易与,凭自己的耳朵,仍然听不出他躲在哪里?”
一面阴笑道:“这又何足为奇?老夫面前,少来这一套。”
尖嗓子道:“不稀奇,你明明是冲着我三眼金童来的,但我陪你喝了三天酒,你怎么干耗着不来找我?”
灰衣道士阴嘿道:“老夫毋须找你,你现在不是送上来了么?”
那尖嗓子嘻的道:“不错,不错,我瞧了你三天,真是憋不住了,唔,老魔,咱们谈谈正经的,我听说你们太阴宫快要登场了,几时开锣?”
灰衣道士阴侧侧说道:“只怕你瞧不到了。”
尖嗓子道:“可是你们不欢迎我观光?”
灰衣道士道:“那倒不是,太阴宫统率武林,开坛大典,只要是武林中人,慕名前去,一律欢迎。”
尖嗓子道:“那我怎会瞧不到的?”
灰衣道士道:“就是老夫找来了。”
尖嗓子尖笑道:“你找我作甚?”
灰衣道士阴声道:“这还用老夫说么?”
尖嗓子道:“你想找我喂喂招,嘿,老夫不感兴趣!二十年来,老夫一心想找托塔天王比试比试?苦于找不到真的,如今老夫也不想找他了,原因是老夫还有自知之明,凭我这点能耐,实在比不上人家。你想想看,连真的我都不想较量了,你这个假货,我那有这份闲工夫,和你应酬?”
灰衣道士一脸阴森,怒声道:“三眼老妖,你躲得过老夫就好。”
尖嗓子道:“凭你老魔,这点能耐?我何须躲?”
灰衣道士道:“很好,今晚初更,老夫在东门外候教。”
尖嗓子道:“老夫不去呢?”
灰衣道士听得一怔,凭三眼金童这等人物,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但立即淡淡一笑道:“不去自然可以,江湖上从此就没有你这号人物。”
尖嗓子大笑道:“人死留名,雁过留声,看来老夫是非去送死不可了?”
灰衣道士哼道:“正是如此。”
尖嗓子道:“好,好,老夫总算给你激上了,唉,早知如此,我也不用一直躲在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