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霜寒-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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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超见状,哪敢怠慢,也推出一掌,脚下疾转开去。
方让开了一掌,哪知花蕊夫人第二掌又到,呼地一声,如狂风忽发。
原来那一掌只是个虚招,真力全贯注在第二掌上,云超才有多高的功力,怎能承受得起?身形立被狂风卷起,撞向了石壁。
但只是在石壁上猛砸这一下,也是不轻。
就听他闷哼了一声,坠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花蕊夫人睨视了云汉一眼道:“去把他送到虎槛中去,等明天再行发落。”
于是,云汉应了一声,上前把云超向肋下一挟,走出引凤楼,一路也不知是奔向哪一个方向,约有一盏热茶的光影,到了一座房内,把他朝地上一摔,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出门而去。
云超斜躺在地上,觉着浑身都疼楚难当,但他可真有个狠劲,全不哼哈一声。
他闭着眼,心中没有悲哀,也没有惧怕,只是充满着愤恨,他在思索着如何能够逃出去,再苦下功夫,练好能耐,洗刷耻辱。
“呜!”传来了一声猛兽的低吼。
吼声离得很近,似乎就在目前,由不得他不睁开眼了。
哪知眼方一睁,神情忽然紧张起来,一颗心跳得“扑通通”直响。
原来,在他身卧处不远的地方,有一道铁栅,里面关着一只白额大虎,鼻息咻咻的,正打算破栅而出。
看那虎有点儿瘦,但是凶威不减,一双虎目,像两只小灯笼,凝瞪着倒卧地上的云超,那条长尾,不停地甩动摇颤,偶尔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响声。
云超虽然胆大,在这情形下,由不得他不心惊胆战。
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心中想道:“云超!你可不能害怕,更不能紧张,你现在已失去劲力了,斗不过它的,如果惹火了它,准得把你撕裂吃掉。”
他一面自己对自己提着警告,一面深深地呼吸。
过了一阵,他猛可地一咬牙,缓缓坐起身来,眼睛却一直瞧着那虎。
他就这样,在虎槛中一连度过了两日三夜,也没有见到一个人看他,侧耳细听,更没有个看守他的人,但是,他也逃不出去。
因为这个虎槛乃是在地下,四周围都是大石砌成的石壁,再大的能耐,也冲不出去。
是第三天的晚上,地洞中忽然来了人,而且送来了饭食,酒菜十分精美,还没有人口,已然是肉香酒气扑鼻了。
云超本就饥肠辘辘,经那香味一诱,他越发地难耐了。
连想都没有想,立时大吃大喝起来。
当他方吃了半饱之际,心中一动,蓦地放下了碗筷,双目凝视着那饭菜,出起神来。
心中暗忖:“他们送来的酒饭菜肴,也是吃得的吗?如果其中下了迷药……”他不敢再想下去,但是双眼仍不舍得那精美的酒菜。
就在这时,倏地传来了一声轻叹。
他不禁骤吃一惊,抬眼看去,见身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人,静悄悄地站在自己身边。
那人在一声轻叹过后,缓缓地道:“老三!你吃饱了么?”
云超已看出那人乃是他那二哥云汉,怒火立生,冷冷地道:“我要不是肚子饿得慌,才不愿吃你们这肮脏的东西。”
云汉虽被他顶撞,但并没有生气,仍是柔声道:“你吃下去了多少?”
云超瞪眼道:“我吃下去了一大半,怎么?要和我算饭钱吗?”
云汉仍是忍着气,又叹了一声道:“老二,你怎么不用头脑……”“怎么样?”云超仍是气哼哼的。
云汉道:“对付一个被囚禁的俘虏,有这样拿精美的酒菜招待的吗?”
云超闻言霍地站起身来,冷冷地道:“莫非那酒菜之中,你们下了毒?”
云汉点头道;“你猜对了,菜肴之中是下了毒,但那不是普通的毒药,乃是天蝎教中独门妙药,再过片刻,药性就要发作了,除了花蕊夫人有绝术治疗之外,世间再无去毒良法妙方。”
云超听了,心中暗吃一惊,试着运气,觉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当下一拉腰中活扣,亮出来龙形金锁鞭,振腕一抖,嗡地一声响,喝叱道:“叛徒,三公子今天要和你拼了”。
云汉摇手道:“老三,二哥不和你打,记着,你已中了天蝎教独门毒药了。”
云超道:“这个我知道,可是在药性未发之前,我还可以和你一拼生死。”
云汉苦笑了一下道:“老三!二哥不是怕你,实在是替你想,等药性发作时,后悔就晚了!”
云超道:“你如何替我想?”
云汉道:“归入天蝎教!”
“呸!”云超呸了一声道,“云家出了你这一个禽兽还不够?
你真打算砸碎云门世家这块牌匾,云超还不会像你这样无耻!”
话音甫落,唰地一鞭打了过去!
云汉闪让开,忙道:“老三!你怎么这样不可理喻?”
云超哈哈笑道:“对!我云超不讲理?你是个通情理的人!
我问你,你们把霞姐姐抢了来干什么了”云汉淡淡地一笑道:“只是为了她长得太美了,花蕊夫人想和她比较一番,看看到底是哪个最美!”
云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道:“就是为了这个吗?只怕狼子野心,没打好意吧!记着,她是我们未过门的大嫂,你丧心病狂叛了祖宗,还又打算乱伦,你还是个人吗?”
他这一个劲地恶骂,云汉已有些耐不住了,面上已现出来暴怒的祥子,但,他仍是极力地忍住,冷冷地道:“谁说我欺侮了她?”
“那么她人呢?我猜一定被你们将她送了护花坛,去过那娼妓不如的生活。云汉!你还是人吗?我替你可耻!”
云汉并不真是个寡廉鲜耻之人,无奈一失足成千古恨,已陷入到罪恶深渊,他何尝没想到要拔足自救,可是,力不从心,自救无策。
原来,花蕊夫人自从十年前,有了护法八尊者叛离的经验,今日重整天蝎教,早有了防范之策,暗中使教中党徒,都眼下一种定期性的毒药,每隔三日,服下一些解药,以阻毒性发作。
否则,等那毒性一发作起来,真个是死活都难,七日之夜,全身溃化成脓血而亡。
云汉虽有心归正,但却心怯毒性发作。
但在云超这么恶毒咒骂之下,他再也忍不下了,怒叱一声,身形微动,已到了云超身旁,出手如电,蓦地打了他一个大嘴巴。
云超只顾骂得痛快,作梦也没有想到,云汉会动手打他,冷不防竟挨了一下。
只觉着半边脸都痛得麻了,身形也歪歪斜斜,撞开去四五步。
重复站稳时,扫目一瞥,就见云汉满脸颓丧惭愧之色,低声道:“老三!二哥我错了,不该打你的!”
云超已是怒气攻心,哪听这些,冷哼了声道:“打得好,你今天就是杀了我,云三爷还是得骂你,不要脸的东西,快说,你把霞姐姐怎么样了?”
云汉道:“你要见她吗?”
“她在哪里?”
“那你跟我来吧!”
说话之中,就在壁角处用手一推,一阵轧轧声响,登时现出来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来。
云超微微迟疑了一下,随着云汉走进去了。
进了那石门,是一条窄窄的地道,弟兄二人,各怀着心思,谁也不发一言。
约莫走了四五丈的光景,斜斜弯向了右边。
云超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可是快到了吗?”
云汉冷冷地道:“就快到了!”
转过弯后,云超已望见在三丈多远处,就到了尽头,那里有一道石墙,向上伸去。
眨眼间,两人就走到石墙前面。
云汉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在墙上摸了一下,然后道|炫…_…书^_^网|:“老三!二哥我求你一件事,你可答应?”
云超道:“你说出来看,也许我会答应你!”
云汉道:“请你不要那样恨我……”
云超摇摇头道:“那不行,你今天就是把我粉身碎骨,我还是恨你,记着,云超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有朝一日,你犯在了我的手下,我不会饶你的!”
云汉叹了一口气道:“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老三.你是对的,不过,我最后告诉你一件事!”
云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你说吧!”
云汉道:“在你双脚之前,就是石阶,走上石阶,尽头处,有一道石门,随手一推就开……”话到此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接着道:“你务必相信我的话,当你推门出去之后,摆在你面前的命运,就由你自己选择了……”他突然停口不说了,而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云超道:“承情了,大不了一条命,有什么了不起得的,记着,我不会象你一样,没骨头!”
云汉并不生气,接口道:“咬牙忍过去七天……记着!”
云超道:“我自己的事不敢劳你烦心,怎么?你不上去吗?”
云汉道:“愚兄有难言的苦衷,只能领你到这里,你自己进去吧!但愿你能原谅你二哥……”话声中,扭头走了回去,转眼间,已消失在那转角处不见了。
云超望着那背影,迟疑了一阵,缓缓掉转身躯,向上面走去。
不一阵工夫,就到了石墙尽头,举手去推那暗门。
那暗门极为轻巧,他轻轻一碰,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里面又是一间石室,灯光照耀下,明亮异常,石地上,一排躺着三个人,都象睡得十分香甜。
云超走近过去仔细地一看,登时心神大震,惊骇不已。
原来,那躺着的人,一个是巧手方朔韩翊,一个是小云起,另一个是位女郎,因头脸被白布缠满了,看不出是什么人。
突地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道:“孩子!你看清楚了没有,乖乖地归入本教吧!”
云超从心底深处,升起了一股愤怒之火,虽然觉着那话声来得太突然,但他毫无所惧,冷哼了一声道:“赫赫有名的天蝎教主,原来只会闹些鬼域伎俩,怎能服人?……”那来的正是天蝎教主,她闻言咯咯笑道:“好一个倔强的娃儿,你认为本教主是在闹鬼吗?不这样哪能令你心服口服。”
云超哈哈笑道:“任你用尽诡谋,难令我云超心服。”
花蕊夫人道:“只怕你耐不住那奇热地灼体之苦。”
云超道:“我宁可被那奇热烧死,也不愿归你那鬼魔邪教。”
花蕊夫人轻叹了一声道:“我经历江湖数十年,见过不少的硬汉,你算是最倔强的了,好吧!你如果能熬过七日去,本教中人今后不得伤你毫发,并赠你解毒药物。”
云超道:“我若能熬过七日,还要解药干什么?你只需答应让我把这三人带走就行,并且要解去他们身上之毒。”
花蕊夫人道:“好吧!小娃儿!本教主祝福你有此毅力,忍过七日痛苦。”
她话音一落,倏然走去,眨眼间,闪身进入一道暗门中。
这时的云超。有点儿半信半疑,看地上的四弟云起,仍然沉睡不醒,当下叫道:“老四!老四!快点醒醒……”
他一连呼叫了十数声,仍不闻那云起的答应,再去叫那韩翊,也是同样的不理。
伸手探了探两人鼻息,十分均匀,毫无异常之征,再查两人全身穴道,亦无异样。
心中不由疑窦丛生,暗忖:“他们这样儿,不象是中毒的样子呀!怎么会昏睡不醒呢?……”正自茫然无措之际,突觉丹田中升起一股奇热,片刻间,遍布全身,肝脏肠脾,宛如烈火焚烧一般,口中也似要喷出火来。
他也无暇去想那两人的奇症了,立即盘膝坐了下来,运气调息,希望能借内功,化去这一般奇热。
哪知,他不用功还好,只一运气,那奇热来得更凶,口中奇渴,腹内绞痛,真个是五内如焚……杨海平正说到这紧要关头,突然停住了,端起面前的酒杯,连饮了三大杯,又长吁了一口气。
云霄却忍不住,忙问道:“海平兄!我那三弟……他……他怎么样了?”
杨海平一竖大拇指,道:“我真服了他,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大的耐性,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在霄兄之下。”
云霄是手足情深,虽然听到有人夸赞他那三弟,心中高兴,但仍在担心着那七日的苦难,忙问道:“海平兄,我们老三他熬过去了么?”
杨海平道:“怎会那样轻松,平常的人,连两天都熬不过去,而他却熬了五天,神智已被烧得迷乱了,躺在地上一个劲地滚,口中大声呼喝着,水!水!我要水……”云霄道:“可有人给他水么?”
“有!”杨海平又干了一杯酒,道:“那花蕊夫人也看着有些不忍了,就命人给送来了水,并问他要不要解药……你猜怎样?”
云霄道:“他接受了吗?”
杨海平道:“真是条硬汉子,他不但没有接受,咬紧了牙,连水也不要了。”
法澄和尚接口笑道:“海平!我疑惑你有一点夸大其词。”
杨海平此时已有些酒意了,闻言一翻眼,冷冷地道:“何以见得我是信口开河!不信可问我韩师叔!”
法澄和尚道:“我不是不信,只是疑心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杨海平哈哈笑道:“我一直都跟在他们身边,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