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老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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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这可以增加许多乐趣,连你自己都会欣赏自己的恶心。
有点笑容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老是对你凶不起来?”
“你刚刚骂得一定有点口渴了,我去帮你倒杯水,其它的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
好?”
明天多半她已经不生气了。一个不生气的女人往往是很好说话的。再说,她一定对
自己昨日的恶形恶状感到抱歉。那么,事情就更容易了。
切记。任何一个男人,找自己老婆的麻烦说穿了就是找自己的麻烦。吵架不要太严
肃,对自己的亲密伙伴好一点,同时也对自己好一点。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什么吵架的真诀,我倒是可以给一个最简单、最实用的原则。
和女人吵架,先要威胁她。
万一无效,进一步再和她谈判。
万一再无效,进一步,和她妥协。
再不行,商量。
恳求。然后是哀求……。
男子汉大丈夫。依此类推。
好了,现在你知道了。造化全靠自己了。
第九章
亲爱的老婆:
这时我坐在东区的咖啡座,看着咖啡的烟韵盘绕上来。有个长头发的女孩弹奏着美
丽的浪漫情歌。我们的朋友正感伤地诉说着那一段失败的婚姻。
“她从旧金山打电话来,淡淡地说她要离开我了。然后一直哭……,我简直慌了,
还忙着安慰她,不要哭,不要哭。我不相信那是真的,那只是开玩笑。我一直追问,她
只是哭,隔着整个太平洋哭,我一边追问,一边安慰她,最后我自己也慌得哭了起来。”
钢琴弹得好美。阳光斜斜地射进来,映着桌上的玫瑰。这时每一个位置都燃起了蜡
烛,混合着黄昏的光线,散发出特别的气氛。
我想起了有一次送你上飞机的感觉。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结婚,我正在服役。我刚刚认识作家苦苓。这位婚姻爱情大师一
看到我的情况,立刻热心地跑来告诉我,我们的爱情注定失败。
“为什么注定失败?”我可着急了。
“凡是去美国者,都是失败。”大师出明牌了。
“可是她只是去旅行,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
“旅行倒还好一点。可是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我看多了。”一副很有智能的样子。
“你怎么这样说?”
“当局者迷,我是为你好。”又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
我当时甚不以为然。整天数着馒头,守在机场的救护车上等着飞机掉下来。然后你
从美国回来了,一切并没有像专家的形容那么可怕。
你从美国回来之后,不断地谈论着美国的种种。果然不久,你告诉我留美的计划。
不瞒你说,我开始紧张了。(果然没错,好厉害的专家!)
“我们虽然彼此相爱,可是不能因此绑住彼此,我们应该共同成长才对。”你的说
法完全是标准的专家模式,我全无招架的能力。
“所以你决定让我在这里吹海风,你到美国去,然后我们共同成长。”
“我就知道你会不高兴。”
“所以你要试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高兴。现在你知道答案了。”我必须承认我是有
点不讲理了。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大男人主义。”你嘟起嘴巴,“你想,等我去美国,拿到博士,
你也退伍,经历住院医师,拿到了专科医师执照。我们彼此没有约束,都随着时间成长,
不是很好吗?”
“对呀,除了我们的爱情以外,一切都随着时间成长。”
“哎哟,”你不耐烦了,试着用别的方法开导我,“你想,过了五年之后,你对我
的爱情会不会改变?”
“我相信不会。”
“那我也不会。”你天真又活泼地表示,“我们都不会改变,又成长了许多,你不
觉得很好吗?”
“我只是说我相信我不会。事实到底会变成怎样,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说生死相许,永志不渝吗?为什么才五年,事实会变成怎样,连你也不知
道了呢?”
亲爱的老婆,在爱情的伟大旗帜下,我毫无反驳的余地。你的逻辑说得没错。如果
我相信你,应该放你出去闯荡,像一只小鸟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可是就另一个观点而
言,因为我们伟大的爱情,使我直觉到这样的观点令我浑身不自在。我陷入了矛盾的深
渊。
我真的变成了专家口中那种大男人主义者?我为了自己的愚蠢而阻碍了对方的进步
吗?
你知道我几乎很难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但这次我却觉得困难。
除了不够帅以外,我和咖啡广告的男主角一样,披着外套忧郁地到处走来走去。澎
湖的天地很开阔,山水含情,风整年呼呼地吹个不停。我试着在自然的造化之中去寻求
一点启示。
可是自然并没有告诉我什么。
我走过了码头,看见了船只,看见了海水,海鸥。也看见商店,人群,还遇见了一
个有趣的小女生。她拿了一本书,告诉她的父母亲要到图书馆看书,因为隔天要考试了。
过了不久,我在海岸边看见她和另一个小男生走在一起。小男生也拿着书。我想他应该
也告诉他的父母同样的话。他们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夜色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比起他们心目中的爱情,小小的谎言,明天的考试,或者是再天大地大的事恐怕一
点都微不足道了。
执子之手,与子成说;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我反复地思索这句话,觉得再伟大的爱情,总得牵着手才行。
于是我决定用不同的态度告诉你,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我不相信,五年之后我们的爱情不会改变。”好了,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官僚,
没有文艺电影中的爱你亿万年的浪漫,我总算大声说出我的观点,我感到无比快乐。
“你是说你可能变心?”你睁大了眼睛。从来没听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相信。”
“你是说,如果我赴美去读书,你不愿意等我?”
这样的对白可能有史以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对情侣重复过。甚至我自己都感受到
了那样的俗气。可是你没有办法,再伟大的爱情也不过是重复一次千千万万人曾经做过
的事罢了。
“我希望你清清楚楚地明白,我不相信。我不愿意你抱着任何暧昧的想法离开我。”
“你是在威胁我?”
多年来,你一直觉得我曾经威胁过你。事后我自己想想,那的确是威胁没错。虽然
我从来不承认。认识你以来,第一次像个对手似地威胁你。可是什么样的爱情不须付出
代价呢?又有什么样的爱情在这样现实的边缘不是这样难分难舍,暧昧不清呢?
喜欢的是清澈明白的感受。
“为了爱情,难道我真的必须放弃这么多吗?”
“有些人放弃比这还要多的东西,却不一定能结合。”
“那为什么是我放弃?”
“我并没有要你放弃,我只是希望你在转弯口的地方等我一下。我清清楚楚地要你
明白,如果你不愿在转弯口的地方等我一下,也许,这一辈子,我都无法追上你了。”
“如果我等你呢?”你问。
“等我上来之后,我陪着你一起跑。这次我保证不再让你等了。”
静默。我知道你必须抉择。
是的,你没让我感到失望。牵着你的手走过地毯的另一端时,我忽然想,我这一生
一世,再也不要给你任何任何的威胁了。
现在我坐在咖啡座,想起你正在诊所忙着你的业务。你是不是也曾经像我一样,抬
起头望着窗外的云彩,想起许许多多的如果。如果当时,并不是这样……,如果你真的
走了……
婚后我曾问你出国深造的事,你只是笑了笑。
“为什么不出国了呢?”
“因为我结婚了啊,有我深爱的家庭、丈夫呀。”
“会不会后悔?”
“不会。”
“为什么不后悔呢?”
“因为我爱你啊。”
“如果当时出国了呢?”
“我想我们大概不会结婚了。”你笑了笑。
“如果没有和我结婚,会后悔吗?”
“我不知道。也许不会。”
“怎么说不会呢?”
“或许人不知不觉中会相信自己选择的命运吧。”你又笑了,“可是,我现在真的
很高兴拥有你的感觉。”
“我也是。”
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那位叫你有点生气,我亲爱的朋友,也是大家的爱情顾问,
婚姻大师苦苓并没有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为了我们的友谊,他到处散播他的观点,觉得你愈变愈美了。
有时候想想,还真应该感谢他的乌鸦嘴。但难免也想捉弄他:
“苦大师,当初你预测我们的婚姻注定失败,不知是怎么看的?”
“嗯,啊,这个嘛,嗯,是面相……”
“现在怎么说?”
“现在嘛,所以我说她变美丽了,整个面相完全不同。依这个面相看来,你们一定
会白头偕老。”
“怎么一结婚差别这么多?”
“荷尔蒙嘛……”说着这位名嘴又得意忘形地开始向我这位医师解释起荷尔蒙的伟
大理论来了。
亲爱的老婆,想起了这些陈年往事,现在已经是笑笑看待。可是真要感谢你那美丽
的抉择,我们的朋友,以及所有那些能让我们以这种心情看待的因素。
音乐正美。我只是忽然想告诉你我此刻的心情。不再多说了。
你亲爱的老公
爱你永志不渝
第十章
最近国外有一支广告,有个耸动的对白是:
“灌醉自己的老婆,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想来天下最无趣的事莫过于想办法让自己的老婆麻醉,其无聊简直到了焚琴煮鹤的
地步。因此,依照惯例,外科医师不为亲人开刀。同样的,麻醉医师也不愿意麻醉自己
老婆。
可是就在我的老婆小腹日隆之后的有一天,她忽然凤心大悦,兴致冲冲把我唤去:
“眼看我们的小孩就要出生了,你是一个麻醉医师,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当然很高兴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了一下,似乎在找台词。我有一点担心了,通常这表示
事态严重。好了,现在她想好了。“我说,就一个麻醉医师的立场,你能帮什么忙吗?”
“生产时我也可以在一旁打气。嘿嘿,不错吧。”
“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爱我。”随便一点芝麻绿豆,蚊子苍蝇,都会和我们的爱情
扯上关系。“可是我会痛,你不想想办法?”
“自然产比较好吧?你没听曾经有个伟人说过,自然就是美吗?”不管什么话,只
要赖上伟人准没错。
“你们这些男人原来都是这样。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会痛吗?”当场从生产到麻
醉,麻醉到爱情,爱情到两性关系,接着搬出施寄青全套。真是现代男人的梦魇。
“我告诉你,虽然我是一个麻醉医师,可是我并不鼓励自然生产做麻醉。”
“你少装蒜。”她嘟起了嘴巴,以十分正经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我--要--
麻--醉--。”
“上了麻醉也许会对胎儿有不好的影响。”嘿嘿,以理性克服感性,以学术战胜魔
术。
她丢下一张剪报给我。“你自己看看,检讨一下,为什么别的麻醉医师能,我们不
能?”这回她是有备而来。
我仔细看了那篇关于无痛分娩的报导。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是一个过度热心的麻醉医师所写的文章。他极力鼓吹无痛分娩
的好处。可是根据我们的临床经验,无痛分娩其实也有不少有待改进的缺点。诸如,无
痛分娩还是会痛,充其量是程度上的差别。再来,由于硬脊膜外麻醉药品的注射,多少
会延长产程。不但如此,成功的无痛分娩比率不过是百分之五十左右。其它是都有赖于
产钳,或者是剖腹产来解决。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我亲爱的老婆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是一桩铁定吃亏的买卖。依照她的期望,我完全无法下
麻醉剂量。药物给得少,无痛会痛,我当场丢脸。药物给得多,产程延长,小孩危险,
我亦难逃失败的噩运。当场灵机一动,把问题推给权威如何。虽然权威面临的难题与我
一样,但是权威总是可以不被怪罪。再说,万一权威真的失败了,表示麻醉困难,非战
之罪。我也善尽推荐之责,坐享功劳,何乐不为?
“这样,我推荐我最尊敬的麻醉学大教授,也是我的启蒙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