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教育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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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普西隆耐佯作不知说:‘啊!这样吗?那末将军似乎已身陷绝境了。’
“伊普西隆耐与领主定好了卖鱼的契约,自喜第一计已成,乃以渔夫而弄外交手腕,给一封信与格乔利说:“如要订立卖鱼的契约,明日清光临勿洛尼卡。’
“格乔利见信,第二日星期日就到勿洛尼卡。当晚,伊普西隆耐避了人眼,与爱国者格乔利同乘马车到蒯尔菲氏的别墅中。
“伊普西隆耐那时很饥饿,但以重任在身,只以一汤一鸡蛋,一片面包及一杯葡萄酒忍耐过去。
“那是一个热闷的八月的晚上,别墅里蛰居着许多忧伤悻怀激昂慷慨的国土们。忽闻有马蹄声,以为格里勃尔第来了,出外看时,见只是一匹空马在逃行。
“明晨格里勒尔第与列奇洛大剧一同来到。大尉足已负伤,却说要伴送将军到配蒙德。
“不久,伊普西隆耐便被召唤到了别墅的一室里。格里勃尔第将军穿着市民装,在青年们围绕中微笑着。将军见了伊普西隆耐的伟大的风采,亲切地说:‘你就是肯载我去船上的首领吗?’
“‘呃,是的。阁下!’
“‘别称阁下,请呼我为格里勒尔第或朋友。’
“‘那么,朋友,是的。’伊普西隆耐改了口回答。
“‘你是何处人?’将军问。
“‘是桑·德连寨人。’
“将军大喜:‘哦,那么和我同乡呢。钱是带着的吧。’
“‘呃,少许带着些。’
“‘那么能够出发了吧。’
“‘能够,阁下,不,朋友,我昨夜已在这里恭候了。今夜就出发吧,日间恐有不便。’
“‘打算怎样走呢?’
“哈夜,请向卡拉·马尔谛那步行到海边。我当在那里预浮渔网的浮标。请以此为标记走近拢来。我当在附近恭候,就由那里下船吧。’
“约束既定,伊普西隆耐渔事完毕,就下了浮标,自九时起专心静候着。
“将军由列奇洛大尉及二三十个志士护送到海岸。这些都是决死之土,万一为敌所袭,宁愿自杀,不肯死于敌人之手的。他们所处的真是九死一生的危境。
“等格里勃尔第将军与列奇洛大尉安然下了小舟,送行的志士才慷慨激昂大呼将军万岁。那夜意大利的星辰在他们头上分外晶亮有光。
“满帆孕着东风的小舟,冲破了夜色,早行抵爱尔培岛的卡斯特洛呷。在那里小泊,购入了面包、葡萄酒等类,未明又扬帆前进。恐防岸上有敌人追来,把船向了格勒拉耶对海岸取着四十五英里的距离行驶,在星期二到了利鲍尔附近。于是伊普西隆耐问:
“‘朋友,将怎样呢?’
“‘一切全托付你,听你处置。’将军信赖地说。
“‘我恐有人追袭,故先驶舟到这里暂停。万一遇有危险,那么就护朋友上港中的美国汽船。美国人必会欢迎朋友的,如果无甚危险,夜间再开船吧。’
“将军赞成伊普西隆耐的意见。当夜开出的小舟,于九月五日午后三时安抵波德·韦耐列,大家竟悠然上陆。啊!这小港对于意大利的自由与文明,真是值得纪念的土地啊!”二 美的感谢
“安利柯!”舅父用感慨无限的调子,仍把话继续下去。
“因了一渔夫的救助,在小港登陆的爱国者格里勃尔第将如何呢?将军抱住伊普西隆耐接吻,又伸手把装中所有的金币取出,据说所有的金币只十个光景。
“‘只这些了,请留作我感谢的纪念!’将军说着,把手中的金币交去。
“‘不,朋友,请收着,因为你有需用的时候。’伊普西隆耐这样谢绝。
“将军茫然了一会,既而说:‘那么,已请少留。’即在一纸片上把这次的功绩写了,交付伊普西隆耐。
“我曾在伊普西隆耐那里见过这纸片,把文字录在杂记册上。”
舅父说到此,就从衣袋中取出杂记班来翻给安利何看。文字是这样写着:
船主保罗·亚查利尼君!你曾送我到安全的避难地。这不是为
谋你自身的利益,完全为了我。
一八四九年九月五日
奇·格里勃尔第
于波德·韦耐列
“如何?安利柯!”舅父又继续说,“这是伊鲁西隆耐所得到的唯一的奖品哩。在日内瓦,曾有人愿以六百元买取,伊普西隆耐坚不肯卖、这是伊普西隆耐一家的高贵的纪念品。
“啊,对于大胆细心的渔夫伊晋西隆耐,这纸片是多么意味深长的东西啊!
“据说,伊普西隆耐在船中曾做了盐渍鸡及鱿鱼等类的菜请将军吃,将军吃得很有滋味哩。
“‘朋友,如何?’据说他请求对菜的批评。将军啧着舌头,这样回答:‘真是难得的好菜!’
“老伊普西隆耐对着这纸片追怀前事,其心情将怎样啊!
“我再告诉你,这一小纸片不但是伊普西隆耐的大胆行为的纪念品。自那时起,他那向来兴盛的产业,不久就全消损了,他的老父与船伙被人当做抵押品捉去,好久不能放回。最后他只剩了一只小舟,过着穷苦的划船人的生活。那只小舟上记着‘格里勒尔第的救助者,一八四九年九月五日’的文字。‘格里勃尔第的救助者,一八四九年九月五日’,这文字是何等伟大光荣啊!
“伊普西隆耐从来不以自己的功绩向意大利政府求贯。后来,他也喜欢常到勿拉斯卡谛去访问格里勒尔第,但决不要求金钱上的救济。
“我见这可怜的老人气力渐衰,且有儿女需要扶养,觉得非受补助金不可,就和格里勒尔第的弟子代勃列谛斯相商,在去年圣诞节给了他三百元的补助金。不久,代勃列谛斯死了,于是乃改与克利斯种商议,请他继续给予补助金。
“关于伊普西隆耐,我还有非告诉你不可的事。
“伊普西隆耐现在每日早晨来替我浇灌庭园。这不是我托他如此,乃是他当做对于我些许好意与微劳的报答,来求我让他如此做的。
“我最初原不敢答应,既而见他很是难过,就不再反对,加以承受了。伊普西隆耐非常高兴地说:‘多谢你!我已不能再握橹了,至于整理田圃或是浇灌,还能胜任。终日闲居非常之苦,就请让我做做吧!’
“我希望看伊普西隆耐每晨用喷筒浇灌的样儿,再看二十年。他以感谢的态度劳动着,那神态真是说不出的高尚。一个贫困的老渔夫,满腔崇高的心情无可发泄,不得已想借了浇灌来满足:这样深切的心情如加以拒绝,那也未免太残酷了!”
第十三
一 不幸的少年
安利柯有时驾船,有时垂钓,身体的健康逐渐恢复了。
钓鱼因了鱼的种类而异其阻。钓鲻鱼与鲷鱼,用面包屑干酪的混合物,钓别的鱼,则用蚯蚓或海中的蠕虫。
有一日,安利柯独坐在崖石上钓鱼。浪颇高,潮水是混浊的,钓着了四五尾鲻鱼与两三尾鲷鱼。
他专心一意地注视着浮标继续钓着,忽闻背后有喧扰的声音、这里平常总听不到人声,今日似乎有些两样呢。起初还以为是波浪冲击断崖的声音,既而细听,却是许多人的喧叫,一阵笑声,接着就是悲苦的哭泣声。
安利柯回转头去,见不穿衬衣的那个残废少年美尼清,正在被秦·德连寨的群孩侮弄。
美尼清是个十二岁的残废的小孩,在三四岁时,样子曾是很可爱的,后来忽然带了残疾。父母从此就不爱他,一味加以叱骂,甚至于这样骂他:“像你这样的家伙,活着也无用,还是快些给我死了好!”
美尼清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受叱骂,他尚未知世间和家庭的事情,看到他家的小孩受父母抚抱,或受邻人吻,不禁就想哭出来。
美尼清的父母不肯给他食物,即使给他,那种东西也只有他会流着泪去吃。如果是别的小孩,一定是唾弃不顾的。发了霉的面包皮咧,快腐了的鱼咧,僵硬的无花果咧,谁要吃啊!
说起美尼清的衣服,那真不堪。他的衣服可以说全是破布片凑成的,并区没有人替他缝补,处处都是破洞,可以看见皮肉。
有一日,他的父母竟把他留下,离开桑·德连累了。据说是到美洲谋生去的,将儿子留嘱伯母照管。
但父母到美洲去,在美尼清也许反是幸福,因为他的伯母德阿特拉不会像他父母一样打骂他。可是,父母去了以后,美尼清却常为恶少年们欺侮了。
恶少年们为什么欺侮美尼清的呢?因为他父母不在这里可以欺侮吗?还是因为他的走相愈大愈可笑的缘故?这可不知道。不过,美尼清横穿过空地时,恶少年们常要追逐在他的后面喧扰:
“虾来了!捉虾啊!捉虾啊!”
的确,美尼清像只虾,他那蹒跚的走步的样儿,既像虾在跳,又像蟹在横爬,其形状之奇怪真是罕见。
美尼清见恶少年们嘲弄他,常涨红了脸,既怒旦惭,咬紧了牙齿急走;走得愈急,他的样几愈像虾蟹。恶少年们也愈得了兴头,追逐着他,围绕了拦阻咧,故意碰撞咧,学他的举动,任情玩弄,不肯休止,除非偶然有正直的船员们路过,把他从这些恶少年中救出。
今日美尼清又照例地成为恶少年们的玩弄物了,恰好为安利柯所见。美尼清不像往日甘爱玩弄,拾起石子向恶少年们投掷。恶少年中的一个首领突然扑向美尼清,美尼清“呀”地一声,已被他骑在胯下了。
安利柯目击这光景,他不能自持了,乃放下钓竿,飞跑到空地上,英雄似的怒喝道:
“滚开!卑怯的东西!”
被这一喝丧了胆,群狼似的围绕着的恶少年们把路让开了。安利柯掀开了那首领者,和蔼地拍着美尼清的肩说:
“起来吧。”
一时吃了惊的恶少年们立即恢复了故态,齐声地叫喊:
“打!打!打这小家伙!”
安利柯扶起美尼清,捏了拳头向周围怒目而视,喝说:“来!”美尼清就在这当地抱头鼠窜而去了。
“打!打!打这像煞有介事的小家伙!”
恶少年的党徒从四面集拢来了。他们扑向安利柯,把安利柯掀倒在地。安利柯翻起身来,捏了铁拳左右冲突,恶少年有的被打倒了,有的逃了。
可是恶少年的党徒很多,安利柯终于被扑倒了。安利柯倒在方才美尼清抬石块的地方,额碰在石块上,簌簌流出血来,仍不屈不挠地翻起身。
这时,大人们从四面跑拢来了。恶少年们这才苍蝇似的散去,安利坷了然立在中央,因为眼中渗入了额上流下来的血,不能睁眼来看。
一会儿,药剂师和医师都跑来了。安利柯经他们给洗好创口,包扎绷带以后,就淡然无事,仍想去钓鱼。
“没有什么,请别向我舅舅谈起。我钓鱼去了。”他向医生这样说。
“请别去钓鱼了。风很大呢,受了风,创伤要拖延不愈的。还是我陪你回去。”医生劝阻他。
“丝毫没有什么。如果我不独自回去,舅父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哩。”
安利柯说了,向医生道谢毕,径自到断崖上收了钓竿与鱼篓,然后向舅父的别墅走去。
舅父这时想去看看安利柯钓鱼的光景,正从门口出来。见到安利柯帽下的绷带,急问:“呀,怎么了?”
“没有什么。不小心从崖上跌下把额碰伤了。”安利柯淡然地回答,可是声音却不禁发颤。
“究竟怎么了?不要是大伤啊。”舅父很不安心地将安利柯的帽子除掉了看。
舅父取起帽子,即安了额道:“和谁打过架了吗?啊!一定是那些恶少年。待我去收拾他们,你快进屋子去。”虽断续地说,却似非常激动的样子,匆匆走了。
安利柯想去劝阻舅父,可是等地回转头喊舅父时,舅父早已走远,头也不回一回。
安利柯走进屋子,在自己房中休息了一会儿,等心定了以后取镜自照,雪白的绷带上渗出紫色的血迹。这时候,恰好舅父足音很响地回来了。
舅父突然抱住了安利柯接吻,用感动的语调说;
“安利柯,你做了好事了。你的流血是第二次洗礼。泳作为基督教信徒时曾在教会受过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