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凤鸳微微侧目,但见一个白衣男子孑孑而立,他目光一转,和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是谁?他是来救我的?
凤鸳心里一震,死处逢生的希望像一颗火种点亮了她求生的**,她用尽全身力气,向男子伸出颤抖的手,说道:“救……救……我……”
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徒劳地做出了口型,可男子却像听懂了一般飞身而至,一把将她抗在肩头。
凤鸳趴在他的肩上,指着地上的人道:“……玉儿……还有……我的玉儿……”
男子瞥了眼地上生死未知的人,未有任何犹豫地将之抗到另一个肩膀上,轻轻跃起,向远方跑去。
焦灼的阳光将眼皮照得通红,凤鸳皱了皱眉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她猛地喘了几口气,虚弱地开口:“……你……”
男子闻声而至,用手指在她干裂的嘴唇上滴上几滴水。
凤鸳这才看清他的容貌,那是张英挺的男子面庞,浓墨般的双眉有如刀锋,双目如潭,沉静却不失明亮,鼻若悬梁仿若刀刻,微薄的嘴唇轻轻开启,嗓音若谷中山泉。
“你没事吧?”他问。
凤鸳的思绪变得极其缓慢,只能哑着嗓子缓缓回话:“我……没事……是你,是你……救了我?”
他微微点头。
“不要……不要管我……”
“嗯?”他疑惑地浅折眉心。
而一身疮痍的女子突然激动起来,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的……玉儿……求你……救她……”
她眼里的光芒像阳光下流动的溪水,男子神情一滞,沉沉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这个时候,你还顾着旁人?”他该说她过于善良,还是不分轻重?
凤鸳忽地眼圈一红,哽咽起来:“……玉儿……玉儿为了救我……才……才……都怪我……怪我……若不是我这么任性……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玉儿她胆子那么小,她该有多么害怕啊,可她……可她还是舍命救我……”
汩汩泪水蔓延而下,她悔得肝肠寸断。
可男子的眼里却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心道这人倒是有点意思,被侍卫打成那个样子都不肯流一滴眼泪,现在倒为别人的生死哭得这番悲戚。
“她没死。”
凤鸳顿住,“……你说什么?”
“她没死。”男子平静地又说了一遍。
玉儿没死?玉儿她还活着?
凤鸳先是愕然,旋即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她……她在哪?……我的玉儿在哪?”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玉儿还要重要,只要玉儿活着,就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慈。
男子看了看抓住他的小手,微微一笑,“你放心,她好好的,你先睡一觉,我就带你去见她,可好?”
他温和而坚定的眸子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凤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温顺地点点头。
男子抿唇一笑,转身欲走,却被一只小手再度拉住,他回过身去,微微扬眉,“怎么了?”
“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对她好的人,她这辈子也不会忘,所以,她想知道他的名字。
“叶岚,我叫叶岚。”
男子轻启薄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方举步离开房间。
只是关门的一霎那,他明朗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沉,黑瞳幽深得看不见底,一个一身淡粉的男子迎了上来,笑道: “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挺厉害的嘛,被打成这样还能活得过来,啧啧,还真是个狠角色。”
负手而立的男子没有回话径直走开,花玉容也跟着走了过去,斜撇着嘴巴道:“喂!苏砚,你说是不是?”
苏砚仍旧只顾往前走着,唇上却忽然噙起一丝慵懒而危险的笑意,“她是颗好棋,不用,可惜了。”
&nnsp;
0
0
006 寻求大树()
“玉儿!”
凤鸳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有些茫然。
目光一扫,视线之中尽是桌椅床帘等物,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烈阳高照人潮熙攘的街头,而像是某个环境雅致的客栈房间。
这时一抹浅粉闯入视线,旋即一张人脸霍地放大在眼前,她惊得脖颈一缩,那人便离远了些,笑得像三月桃花。
“你是谁?玉儿呢?”她警戒地缩起身子,可这一动,蚀骨的剧痛突然铺天盖地地从四肢涌来,她疼得死死闭上眼睛抱紧身子,颤抖的身体在一瞬间冒出层层冷汗。
可至始至终,她都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花玉容眉头微颦,但转瞬间又展了开,拍拍手道:“果真是个厉害的丫头!你放心吧,你那个小跟班没有什么事情,反倒是你,遍体鳞伤的,让人看了,真真心疼呢。”
凤鸳听闻玉儿无事的消息,微微地舒口气,但下一瞬又重新警觉起来,冷目而言:“你如何知道我是女子?”
花玉容撅撅嘴巴,眼睛朝她身子看去。
凤鸳低头一瞧,身上的男装竟已换做女子的衣服,她惊得瞠目而视:“你!你这个登徒子!”他竟然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偷换她的衣服!
粉衣男子愣了愣,一双美目既妖娆又委屈:“可是我已经看了,反悔也来不及了……只是,你倒不想想,若没有我的话,你和那个小跟班早就被人打死了,如今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反倒对我冷目以对,玉容可要伤心死了。”
“嗯?……是你救了我和玉儿?”凤鸳颦了颦眉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一身白衣的俊挺男子,再瞧瞧这一身烟花气的花花公子,心下疑惑起来。
“不是我救的你,还能是谁?”花玉容靠近前来,扑腾了两下床帘子,“你啊,真真地教我心寒呢,这五天我日日守在你的左右,没想到一睁眼睛就不认人了呢?”
他说得极委屈,凤鸳脸色一红,心道难不成那个白衣男子是自己做的梦?她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实在对不起,我可能记忆错乱了……呃,你叫玉容?谢谢你救了我和玉儿……”
“我姓花,名玉容,想怎么叫都随你,只是……”他一顿,笑得更加妖娆,“你先不必急着谢我,听我把话说了,你再谢我不迟,我的公主殿下。”
凤鸳大吃一惊,“你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花玉容扬扬眉毛,妖容媚笑,“我不但知晓你的身份,还知晓,你那可怜的爹爹娘亲哥哥姐姐都去了哪里。”
“真的?”凤鸳不顾伤痛一骨碌爬起来,目光如炯,“他们究竟如何了?”
“可怜见的……”花玉容扮作怜惜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小脸,面上的神情突然一凛,说出的话就像淬毒的刀子。
“他们都去了地狱,无一生还!”
惊天之雷劈在玲珑心上,凤鸳一下子就像冻住了般定格在原处,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凝滞起来。
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戳出个大洞,一把刀子就在里面搅来搅去,疼得她死去活来。
想哭,却没有泪。
她知道,其实自己早就料想到真相,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花玉容见她如此,心知她定是信了,倒有些奇怪,“你怎么不问我是如何知道的,便轻易信了?”明明是至死不休的性格,怎会听信旁人之言?
凤鸳一下子跌坐床上,僵滞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你既知晓我的一切,自然有办法知晓我不知道的一切。”
人活在世无非两种,一种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另一种人却敢相信自己不愿相信的。
她生平最怜的就是那些活在臆想当中的人们,如今,她便更不愿做自己可怜的那种人。
她暗暗咬了咬牙齿,目光直直地射向男子,竟将玉容惊了一下,“你既然有办法知晓一切,必然知道如何能够报仇!我定要让那弑我族者篡我国者血债血偿!”
花玉容迎着那目光,诧异一个生在糖罐里的十四岁小丫头怎会有如此凛冽的气场,但他只是心中暗想,俊美的面庞上却看不出一丝异象。
他骤然笑了下,皓齿尽露,“我的确知道怎么助你报仇……”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你?”这时候,他竟在期待这个奇怪的小丫头会说些什么来了。
凤鸳目光一凝,猛地对着他磕了个头,“凤鸳求你!”
玉容斜睨了她一眼,心中倒有些失望,看来她也不过如此。
然而当他正欲回话之时,那小丫头突然双目发亮地说道:“你既知晓一切,如今又救我性命,这世间何来这么多的巧事?请恕鸳儿无礼,但而今也只好直说,我恐公子是有意寻我而来,又怎能空手而去?你既来见我,便是我对公子有些用处,既然你我各取所需,又何必欲擒故纵假意推拉?”
几句话连绵而有力地敲在玉容的心头,他微微一怔,才恢复神色,笑道:“你说得不错,我花玉容可不是救世的活菩萨,今儿个既然见你,便是你对我有用,可是你也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些吧,我这儿缺了谁,都无甚关系,可你缺了我,就连那皇宫都进不去呢。”
凤鸳听罢赶紧又磕了个头,诚心道:“公子放心,鸳儿自知现在的自己人轻命贱,只有仰仗公子才能强大起来,若将来为父母兄姐报了仇也是靠着公子这棵大树才能做到的,如此大恩定然此生不忘!我凤鸳甘为公子做微小的一片树叶,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玉容凤眼一眯,心道这果真是个秒人,一言一语时张扬有力,又时谦婉动人,他缓缓抬起凤鸳的身子,一笑,“你果真如此想的,那事情就好办了,只不过……你要倚靠的那棵大树并不是我,而另有他人。”
——
浮世宫,是六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的一个神秘组织,宫中之人往往来去无踪行为诡谲,但却在几年间迅速壮大一跃成为首屈一指的庞大机构。
难得的是,浮世宫虽然神秘无端,却拥有极好的口碑。
这源于凤新元统治江山之时不甚勘查官员所收税金情况,导致平民百姓,无论是种田为生的农民也好,还是贩卖货品的商人也罢,每年都要上缴大半的收入,渐渐地,城中乡下,无钱生存下去的人越来越多,对朝廷的积怨也愈加深厚。
自然而然的,圣国每年落荒之人也越来越多,在朝廷层层克扣钱粮的状况下,浮世宫竟成了扶危济困的活菩萨,为此,其名声也越来越好。
然而,令人们不解的是,如此行善积德的一个组织,竟是由一个恶魔所统治。
那是一个惯穿黑色戴金色假面的男子,他冷酷残忍行为不羁,贪慕女色而喜新厌旧,却因挺拔的身材、摄魂的双眼、强大的气场得到众多女子的仰慕。
没有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见过金色面具下的容颜,但也正因这份神秘,而引人神往。
即便深居宫中,凤鸳也多多少少听到过浮世宫的故事,但能够像今日这般站在宫门前,是她万万万万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是紧邻着京城的映霞,浮世宫就位于某个庞大得冷人惊叹的绝壁之上。
门前,是一块极为宽广的场地,而场地之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渊壑。宫旁的崖壁之上,垂挂着如碧的瀑布,湍水激流而下,源源不断地坠入百丈深渊。
这瀑布连年不绝,造成宫门前极为潮湿,所以,即便此地没有下雨,也常常能够见到一条清晰的彩虹横贯山岘,气势恢宏。
&nnsp;
0
0
007 喜怒无常()
这是凤鸳醒后的第十天,她的伤势在花玉容的照料下已然好了大半,玉儿也差不多康复了,只是可惜的是,她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永远的伤疤。
凤鸳和玉儿站在浮世宫门前,红色的巨大宫门缓缓打开,一条冗长而昏暗的石路映入眼帘。
花玉容回头一笑,拍拍手道:“姑娘们,可要跟紧了我,若是在这宫里迷了路,说不定就在里面活活饿死了。”说罢,举步而去。
玉儿缩在凤鸳身旁,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袖,声音小而颤抖:“公……公主,我们当真……当真要跟他进去?”
“别怕,跟紧我。”
凤鸳虽是这么说着,可心中也惧怕得很,两侧石壁上摇曳的灯光发出昏暗的光芒,怎么看都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紧紧地跟着花玉容,一时左转一时右转,一时又似绕了个圈,走过的路既熟悉又陌生。
凤鸳心道这浮世宫是进来困难出去更为困难的地方,确实就如传言一般,神秘诡谲。
七拐八拐的足有一刻钟,三人这才穿过一扇巨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