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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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君主楚轩仅二十尔尔,就俨然一副国君之势,他端坐在椅上,眉宇间自是一股轩昂之气。
宣国太子苏墨与他相对而坐,一边喝酒一边观赏歌舞,还不时地和旁人说笑。
这二者年纪相差不大,却是迥然不同之态,苏浣高坐龙椅将一切收于眼中,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早听闻宣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楚轩自小就想到这来开开眼界,如今得偿所愿,实乃三生有幸。”
“北疆皇不必客气,您亲自来访大宣亦是大宣的荣幸,还望北疆皇尽兴而归才是啊。”
楚轩与苏浣畅快而笑,互相奉承一番之后,才说起正题。
“宣皇,实不相瞒,楚轩此番来访除开开眼界之外,还另有所求。”
“哦?北疆皇但说无妨。”
楚轩拍拍手,一列身着北疆服饰的女子走上舞台,向苏浣恭敬行礼。这十名女子各个貌美,且带着与宣国女子不甚相同的特有韵味,一时让左右大臣看得痴了。
“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便有联姻之俗,宣地出佳人,楚轩年已二十又三,却不曾立妃,此次前来便想延承古俗,亦可稳固宣、北的关系,不知宣皇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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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绢信传情()
在圣治时期,圣、北两地连年征战,边界一带更是战祸连绵,虽然圣国地广人多兵力雄厚,却不敌北疆出色的骑兵攻势,尤其在凤新元统治时期更是长年败阵,守线一退再退,令人担忧。
在这种情形之下,两国联姻给圣国带来的好处是极大的,一来可解战祸之忧,二来可将注意力集中于国内的休养生息,安稳民心。
楚轩将来意一提,苏浣顿时心中大喜,“不瞒北疆皇,其实联姻之事朕也早有思忖,没想到竟被北疆皇先说出来了。”
他大笑几声,“北疆女子能歌善舞,她们到了大宣朕必定好生相待,只是北疆皇应该也知朕膝下并无公主,不如请北疆皇在大宣多住几日,我与大臣商议之后定选出一位合北疆皇心意的女子赐封。”
苏浣不敢怠慢北疆皇,将一行人安排在华贵无比的玉华宫中。可是该选谁嫁去北疆呢?苏浣一时犯了难,在御书房里踱来踱去,也想不出个结果。
“贵喜,你来说说,该选谁好?”
贵喜老脸一白,讨好地笑道:“皇上,贵喜脑袋笨得很,可不敢胡乱说话。”
“朕不治你的罪,但说无妨。”
“这……这……”
苏浣正烦着呢,他一皱眉头,贵喜赶紧转转眼珠子,硬憋出几个字来:“……皇上觉得……张老将军的千金……如何?”
——
凤鸳在房间里抄着女礼,实在太过无聊,就放下笔活动活动脖子,真是,还不如直接给她一鞭子来得痛快,凭什么女人就要低三下四地伺候男人,最可气的是还给总结成一本书让所有女人照着办。
这时,掌管藏莺阁的一位姑姑突然走了进来,她面皮一抽,急忙迎上来笑意盈盈地行礼。
“张清楠哪去了?”
姑姑的吊眼梢一翘,瞥见床上一团鼓囊囊的被子,白眼一翻将被子掀开,“张清楠你赶快给我下来!”
张清楠睡得正酣,受了惊扰咕哝几声又拽回被子继续大睡,把姑姑气得不轻。
“沈红妆,你速速把她叫醒,皇上要见她呢,若是耽误了你也要跟着受罚。”
“是。”
送走姑姑,凤鸳的笑意顿时消失,好不容易等到这丫头咋呼累了消停一会,怎么就得叫醒呢?
“楠儿,该起床了。”
“楠儿,你醒醒,醒醒。”
“张清楠,你赶快起来。”
……
凤鸳没耐心轻声细语温柔如水了,她扯开被子,对着张清楠的耳朵冷冷开口:“张清楠,我最后再叫你一次,你可听清楚了。皇上即刻要见你,再不起来的话被割了脑袋可不要来找我说理。”
她说罢转身而去,听着床上的一声尖叫扬了扬唇角。
能面见皇上是何等荣耀的一件事,张清楠这回可得意了,她收拾好妆容从帐里走出,特意在凤鸳跟前转了两圈才离开房间。
归根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凤鸳无奈地笑笑,不知怎地就想起十二三岁时候的摸样,也和她一样习惯于将心中所想表现在脸上,常惹得父皇母后苦笑连连,不过现在想来,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经过窗外,停下时传来三声敲击木窗的声音。
凤鸳谨慎地打开窗子,没见着什么人,却见一条白色的帕子夹在窗棱上。
淡淡的茉莉花香充盈鼻腔,青色小花三两朵绣于一角,素雅且清隽,一行柳金小字书于其上,还未干透,在花香里添上一丝极轻的墨香——花园角亭等你,不见不散。
是太子的字迹,她早就认得。
若非生在帝王家,他亦算得上是个善良美好的公子,只可惜在这个你死我活的皇宫里,太过单纯多情就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张清楠这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在,事情好办得多,凤鸳换上一件偏深的湖蓝色小袍向角亭走去。
她故意出来得晚些,耗耗太子的性子。对男人来说,看得见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是蓝夜教她的,她学得很好。
“红妆,你可算来了。”
一入亭中,一个焦急的人影就走了过来,他拉住她的手,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你还是来了,这说明你是喜欢我的,是吧?”
凤鸳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抚抚发鬓,双眼若泉地凝视男子,“太子殿下说什么呢,红妆将来就是太子的人了,自然是喜……喜欢太子殿下的……”
她越说越小声,羞涩地低下头,近得连他的心跳声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暗自一笑,轻轻地靠了上去。
“红妆……”苏墨大喜,快说不出话来。
“太子能喜欢红妆,就算不给红妆任何身份红妆也心满意足了。”七分温柔三分委屈,直将太子说得急了,“不,红妆就是我的正妃,打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确定了。”
“可是今日楠儿被皇上叫了去,说不定就是要将她赐给太子做正妃呢。”
“什么?”苏墨扳起凤鸳肩膀,一脸坚定,“你放心吧,就算父皇要我娶她我也不娶,我想要的人只有你一个!”他就是喜欢她,至少在这件事上父皇不可以强迫他。
厚重的树丛挡住大半月光,薄凉的光只打在男子略显青涩的半张脸上,是极干净的摸样。
凤鸳微微怔住,竟不知虽只见了三面他已动了真情,一瞬光华滑过双眸,心底一暖。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的窸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三年间她的耳力被训练得极好,她不动声色地扫过一眼,却没瞧见什么人。
看来,不能再呆下去了。她轻轻推开苏墨,道:“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你我见面多有不便,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若是出现了什么流言蜚语对太子不利,红妆的罪过可就大了。”
“红妆……”这种时候还能为他着想,太子心头又是一动,他牵起凤鸳的手,不舍道:“那我先走了,选妃大典近了,你可要好好等着我。”
“嗯。”
凤鸳动情地点点头,苏墨一步三回头,她一直笑着看他,等到他彻底离开了视线才走出角亭,可刚走下台阶,一个巨大的力量突然扯住她,她顺势一滚,避重就轻地落到一片柔软的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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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伤口依旧()
一个巨大的人影笼罩下来,凤鸳尚未看清是谁便已取出紫金短刀朝那人面部划去,刀锋与风摩擦出细而尖锐的声音,寻常人绝对抵不住如此迅猛的一招。
可来者却非常人,他微微一动便准确地避过刀刃,顺势一敲。凤鸳手腕一麻,松掉刀柄旋即被一只大手用力抓住按到地上。她吃痛地冷嘶一声,转而用另一只手去攻其颈部,却依旧被一把捉住。
她的身子被死死压住,双手分开固定两侧,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却依旧咬着牙努力挣脱。
“没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男子声音慵懒而低沉,危险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凤鸳反倒安下心,她别开头,“怎么是你?”她还以为是张海全的人,却原来是夜宫主。
“怎么,怪我耽误你和太子花前月下柔情暖语了?是不是我再不来的话,就连翻云覆雨之事都提前做了?”
他伤人的功力越来越深了,凤鸳怒瞪他一眼,“真可笑,不是你让我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他吗?我现在正在极力地达成你的愿望,怎么还不满意?”
苏砚被她噎住,顿了顿道:“我是让你勾引他,但没让你对他动真情,你真该看看你那双情意萌动的眼睛,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对你好,你都要喜欢一番?”她看着苏墨时候的神情太刺眼,刺得他心中烦躁。
“你!”真想给他一巴掌,可这个男人就像副铁枷,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她重重地喘几口气,转眸一笑,妖精般的眼睛勾人一挑,“他待我好我自然要回报他,留着真情做什么,难道要给你吗?”
“……”她确实与往昔大不相同了,而且,把她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他,但可笑的是,三年来他从没有停止过喜欢她,直至现在这一刻也依旧喜欢。
“怎么又是这副表情,要知道你已经骗不了我了。”凤鸳冷冷说道。
她变得好冷,却唯唯对他如此,苏砚放开她,直起身子。
寂静的夜里就连风也是无声的,两副冰冷的面容和两颗发热的心脏被静默湮灭,许久,终于有人开了口。
“等北疆皇走后,选妃就要开始了,放心吧,如无意外太子他一定会选我做太子妃,到时候皇上身边有贵喜,太子身边有我,你虽不能露面却也可以掌控这里的一切了。”
没有语调没有情绪,就像个可以说话的布偶躺在地上。苏砚的心忽然有些疼,他神情一软,“鸳儿……你真的要嫁给他么?”
他一直在试图告诉她,她可以不用进宫,她可以完完全全地依靠他,可她像吃了定心丸似地偏要亲自报仇……
苏砚的目光很柔和,这样看去竟带着三分乞求,凤鸳心里一震匆忙避开视线,“何必再说这种话来迷惑我,就算我信了你跟了你,你能放弃现在的一切和我过简单的生活吗?”她知道的,他不会,可还是用余光暗暗看着他。
“……”放弃一切?仇恨、野心、抱负?苏砚一下子怔住。
果然如此。
凤鸳戚戚地笑笑,“你不能,我也不能,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没有任何意义。”她将落在草坪上的紫金刀收起,背过身去,“你走吧,如果以后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来找我。”
她泰然自若地离开,一步一步,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男子没有拦住她,悄悄地离去,鞋底与草坪间极细微的摩擦声传来,凤鸳刚好走到院墙边,停下了脚步。
不就是再一次确认了他的想法嘛,她不是早就知道江山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她也放不开仇恨不是吗,还有什么可难过?
他这样做更合她的心意,她应该笑才对。
凤鸳,你给我笑,你给我痛快地笑!
她面向冰冷石墙扬起嘴角,美人笑倾城,但凡见过她笑的男子都会沉醉其中,可她笑着笑着,视线突然模糊了起来,夜色也变得恍然迷离。
讨厌,从哪刮来的风,吹得她眼睛好酸。
点点泪滴入口,她舔了舔涂了胭脂的嘴唇,半甜半咸,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体尝的滋味。
——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至天明,一声哭叫从门外传来,像是张清楠的声音,凤鸳这才发现这小麻雀竟然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
凤鸳将窗户掀开一个缝瞧去,偌大的院子里张清楠就坐在地上哇哇哭着,两个姑姑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真是大早上也不让人清静……
凤鸳颦起秀眉,不紧不慢地穿好衣裳,挽起简单的斜云鬓走出房间。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嫁去北疆,你们快叫我父亲来……呜呜……你们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我父亲在皇上面前告你们一状!”
小麻雀撒起泼来绝对不含糊,两个姑姑面面相觑果真不敢动手,不过倒不是因为张海全的缘故,是皇上突然要封她为婧和公主与北疆皇联姻,这事儿一旦落实张清楠就成了大宣的公主、北疆的皇后,她们这些人哪里得罪得起啊。
没人敢管她,她就越闹越凶,院里聚来的人渐渐多了,却都不敢上来劝一句。
真是哪处都不得安宁。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