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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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不同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魄,相貌不凡又品德极佳,实在让人不可忽视。甚至于有些时候,当苏浣看着整日迷迷糊糊的太子会想起苏砚来,觉着苏砚才有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苏浣放下毛笔,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若那个孩子没有那种传言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皇子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歇息吧。”
贵喜眼疾手快,一边说着一边扶起苏浣,苏浣点点头,走下龙台。
这时,一个精瘦的小太监神情慌张地跑了进来,贵喜瞪他一眼,小太监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什么事啊,贵喜?”
贵喜斟酌了下,苍老的面孔挂上笑容,“回皇上的话,是张老将军求见,说是来的路上在宫里抓了个不贞的姑娘,非要带过来面见圣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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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夜会太子()
待选的姑娘们住在藏莺阁里,每两人住一房间。
和凤鸳同住一屋的,偏巧就是沈得之死对头张海全的女儿张清楠。
临睡前,她像扎根了似地坐在梳妆台前卸去妆容,单是那一脑袋价值不菲的玛瑙翡翠宝石头饰,就够她忙活半个时辰的了。
真是浪费了这么个静雅出尘的名字。
凤鸳在旁摇了摇头,带上玉箫出了门去。
藏莺阁与东宫只隔着个小花园,这是在入宫之前她便知道的。
夜风习习,吹起浅衣女子的衣裾,她驾轻就熟地爬上藏莺阁旁一个小楼的屋顶,俯瞰小花园的全貌,一种熟悉感突然涌上心头,这感觉有些沉重,可她偏轻快地笑了笑。
箫声空宛,戚戚然划过夜空。
多纯净美好的声音,却是用来勾引男人的。凤鸳一边吹着一边扬起笑容,勾起的唇角已不见曾经的清澈无瑕。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皎洁的月光下,她眼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东宫园门走了出来,循着箫声穿过花园,最后迈入这边的小门,她故意别过头去,任风将披散在肩的长发吹拂起来,美得像摄人心魄的妖精。
“是谁在上面吹箫?”苏墨不管不顾地扬声道。
箫声骤停,屋顶上的女子明显吓了一跳,她有些笨拙地爬了下来,落地时险些摔倒,男子上前一接,一白一粉两抹身影顿时融合到一起。
“你没事吧?”
凤鸳睁开眼睛,将头从苏墨的怀里扬起,绝美的眼睛讶然地眨了眨,可爱得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太子殿下。”她慌忙挣脱开他的怀抱,两颊飞上两抹红晕。
丝滑的布料划过皮肤离开掌心,苏墨有些可惜地阖了阖手指,“夜深人静的,你自己一个人坐那吹箫做什么?”
他惯性地摆了摆太子的架子,一副兴师问罪的友上传可女子好像并不怕他,反倒扬唇笑了笑,“若是扰了太子休息,红妆甘愿受罚。”她抚抚发鬓,放下手时指尖恰似无意地滑过他的胳膊,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马上僵住了。
“咳……你,你叫红妆?”
“嗯,那你呢?”
苏墨一愣,“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大胆地直问他的名字,可奇怪的是,这感觉倒不赖。
“对啊,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得告诉我才公平啊。”鱼咬勾了,凤鸳面上不情愿地微微撅起小嘴,身子却往前靠近了些。
“我……”苏墨盯着那双美目,像被勾了魂似地眼睛发直,脚下亦不自觉地往前走去,发热的胸膛几乎要贴上女子姣好的面颊。“我……我叫墨……”
“是什么人在此夜会?”
就在这时,一苍老而阴沉的声音传来,苏墨受到惊吓一下子跳开,凤鸳倒很镇定地站在原处,盯着从小花园的门外走进来的人,不卑不亢地垂首道:“张老将军。”
张海全本是要进宫面圣,却在路中发现太子苏墨和一女子在花园门前窃窃私语,若是自家女儿也就算了,偏偏是沈得之的女儿,这事儿他绝不姑息。
“哦,原来是太子殿下啊,老臣老眼昏花未瞧得出来,还望太子海涵。”
张海全是助苏浣夺下圣国的最大功臣,就连苏浣也要给他些面子,苏墨就更是对他打怵,他无奈地摆摆手,道:“无碍无碍。”
可他退让了,人家未必领情。张海全用抓奸地眼光瞥了凤鸳一眼,“太子殿下可以回去了,可这位姑娘却得和老臣去见皇上一面。”
太子也拧不过张海全的倔脾气,好说歹说的也劝不过他,倒是凤鸳反过来劝慰太子,说是随张老将军去去便回,无需担心。
若是寻常姑娘遇上这档子事儿肯定早就吓坏了,她不急着抱紧太子这棵大树,反倒来安他的心,这让太子瞬间生出几分敬佩出来,便更不肯任她受罚,只好跟着张海全和凤鸳一道同去面圣。
这厢事发,那厢苏浣刚好处理好奏折准备歇息,就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阻下了脚步。
“听闻爱卿在宫里抓了个姑娘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他余光一瞥,扫过面色紧张的苏墨和坦然自处的沈红妆,当下便明白了七八分。
张海全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整治沈得之,怎肯轻易放过。
他忿然道:“太子选妃并非寻常人家的男女之情,是举国关注的大事,不能出半点纰漏,更不能传出任何不利大宣的谣言。而今选妃还未开始,就有人耐不住性子,妄图夜半勾引太子,如此不贞之女如何当得起太子妃嫔?还望皇上严加处置。”
“哦?”苏浣也不是听风就信的主,张海全的女儿张清楠亦在待选之列,而沈红妆要远比她出色,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再明白不过了。
他踱到沈红妆跟前,试探道:“你可知选妃之前是不宜与太子相见的?”
凤鸳波澜不惊地回道:“红妆知晓。”
“那这么说来,你是明知故犯有意勾引太子了?”
苏浣声调骤扬,太子大惊,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父皇,不是这样的,她,她绝对没有勾引于我,是我自己……”
堂堂一个太子居然在外人面前如此失仪,苏浣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刚欲开口训斥,女子却先出了声:“太子殿下请稍安勿躁,皇上问话,红妆按实回答便是了,无需为红妆忧心。”
她一句话便让太子稳下心来,苏浣心下讶然,不得不用另样的眼光重新审视她。
凤鸳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道:“红妆自小被父亲宠惯,不曾仔细习读宫中礼节,虽知晓选妃之前不宜独见太子殿下,却不晓得竟是如此严重,严重到会被张老将军指为‘不贞’。”
她说到这里似是认罪,可又话锋一转:“可红妆读书甚少,实在不懂这二字为何意,家父曾告曰——叛逆夫君者为不贞。而红妆是待选太子妃嫔者之一,既然已经入宫,就已视太子殿下为来日夫君,而今相见怎可称为不贞?”
“更何况,红妆并非故意与太子相见,只是自小就不曾离开家中,这几日倍感思亲,便趁着夜色吹起家父常吹的小曲,哪知无意间,便引来了知音。”
凤鸳偷偷地看了苏墨一眼,又低下头去,跪到地上,“人家常说知音难觅,也许无功无德便觅到知音就是种罪过,就算皇上今日要治红妆的罪,红妆也不敢抱怨一句。”
原本是张海全口中的魅惑太子之罪,经她一说倒成了贪慕知音之过,可这过不痛不痒,怎么说也和罪搭不上半分关系。
苏浣俯瞰着没有半丝慌张的小人儿,忽地畅然大笑起来。好你个沈得之,竟养出个这样的女儿!
他收住笑,扫过苏墨和张海全惊讶的神情,肃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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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北疆来使()
“宫中礼仪繁多,你既然进到皇宫就要守皇宫的规矩,朕姑且念你所来时日不多饶你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父皇……”太子焦急地看向苏浣,张海全颇为得意地扬扬眉毛,他并不是要她死,只要她没有了和楠儿争抢的资格就已达到了目的。
“朕罚你,将女礼在选妃前抄写十遍交给藏莺阁的礼教姑姑。”
话音一落,张海全惊讶地瞪大眼睛,道:“皇上,这万万不可,此女无德,不可参加选妃,否则会让太子落人笑柄啊!”
苏浣沉下脸,“张老将军,且莫再说,不然难免让人误会你另有私心。”
他意指其女张清楠,张海全一下子愣住,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但朕了解爱卿的为人,万不会存有一己之私,不过以后还是注意些,朕虽相信于你,可旁人却未必相信。”苏浣拍了拍他的肩膀,举步离开。
贵喜跟在苏浣身后,回头瞧了瞧甩袖而去的张海全,眼角推起皱纹。
苏浣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再怎么不凡也不会让皇上如此看重,他看重的无非是沈红妆的身份,以她来牵制张海全无疑是一招最有用的棋,皇上他一定会除去张海全,只是早晚而已。
——
凤鸳在藏莺阁里呆了五日,每天除了和姑姑们学习宫里规矩就是在房里看书,本就有些烦闷,偏偏屋里那小丫头整日叽叽喳喳不得消停,她无奈地放下书,偷溜到小花园里转了转。
还没走两步,就瞧见一年轻男子往御书房那厢走着,她本不打算叫他,他却目光一转瞅见了她,登时笑得比桃花都灿烂。
“鸳儿,你怎么在这?”他随性地跳过矮矮的石栏,一手扶柳。
三年光阴,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毫无印记,依旧是魅惑勾人的桃花眼,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巧笑眉目,就连这一身官服下面都藏着粉色的袍子,艳丽的颜色露出衣领,让肃穆单调的官服都有了生动的味道。
凤鸳无奈笑笑,“花玉容,这可不是浮世宫,你现在是司天监的副使,怎么能在皇宫里跳来跳去的?花多少银子才买来的官,可别就这么跳没了。”
花玉容不以为意地扬扬脑袋,“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昨夜观星,发现我时运大好,没准今儿个就能升官发财呢。”他神秘一笑,凑近了道:“过两日北疆来使,皇上特命我前去说说星势。”
“让你去?司天监正使怎么不去?”
“哦,大人他今天时运不济,拉肚子拉得都快虚脱了,你知道我一向心善就替他来了。皇上还等着呢,我先走了啊。”
花玉容扶着大树又蹦回路上,一步三摇地走远。
看来正使大人是非正常生病啊……
凤鸳瘪瘪嘴巴,这得费多少泻药啊。
花玉容在御书房门前整理整理着装,将领口露出的两条粉红收了进去,一本正经地随着贵喜走入,跪道:“司天监副使花玉容叩见皇上。”
苏浣听见声音,从奏折中抬起头,“怎么是你?徐有年哪去了?”
“徐大人他突然病重不能前来,特命微臣为皇上解忧。”
“突然病重?快死了?”苏浣眼光一厉,刚刚看过三四封弹劾徐有年的奏折,本想给他个机会解释,没想到干脆称病不来了,简直胆大妄为。
花玉容跪在地上,咱该不说话的时候咱就不说话,任凭皇上在那胡思乱想。
“告诉徐有年他以后都不用来了,由你替他。”
这时候当然得矜持一下,还是不能说话。
“怎么,不愿意?”
花玉容故作一愣,伏地道,“微臣叩谢圣恩。”
经苏浣这么一说,花玉容才知道他特意找司天监观星象的原因,原来北疆来使的不是什么小官小吏,而是北疆刚刚登基一年的君主楚轩。
其来意究竟是好是坏,没人说得清楚。这大家都猜不透的事儿,就得问星星了,花玉容哪懂星星说啥,只好一顿瞎说,大宣国在皇上的统治下日益昌盛,北疆有意依附尔尔,将苏浣吹捧得是心满意足连连大笑。
末了,花玉容也不忘帮凤鸳说几句话,但他也不能明说,似是有条有理地说道:“皇上,臣夜观天象之时发现紫气之内另有一红星发亮,依照司天古书所记,此乃大吉之兆,不知最近宫中可否有命里有红的女子出现,依臣之见,此女是大宣近来运势的牵引,实乃难得之幸啊。”
命里有红的女子?
苏浣略一思忖,便想起一人来,脸上渐渐浮起喜悦之色。
花玉容暗自得意了一番,鸳儿啊鸳儿,多亏有我帮着你呢,来日可别忘了我的苦劳啊。
——
君主来使,是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不曾出现过的,宣皇对此十分重视,特备了上好的菜肴与歌舞款待。
北疆君主楚轩仅二十尔尔,就俨然一副国君之势,他端坐在椅上,眉宇间自是一股轩昂之气。
宣国太子苏墨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