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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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夜宫主和月主子,也是她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当时的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金面男子竟然会像现在这样,怕她逃走一般小心翼翼却又极其霸道地牵着她的手。
坐在宽敞的玉椅上,凤鸳不知所措地低着脑袋。他的手指抓得很紧,她心里发慌突然站起来道:“你身上都湿透了,把这个盖到身上,免得着凉。”
她趁机收回手,上前一步将盖在桌子上的方毯取下,可刚一回身,男子就站了起来。她看不清他的动作,却能听出他解带宽衣的声音。
她一慌,“夜宫主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她知道夜宫主喜美色,可他不是专爱宠幸成熟美艳的女子吗?她这么个未长成的小丫头应该……应该不会让他这么冲动吧……
苏砚闻言心中觉得好笑,可手下却未停,径直把上衣都脱了下来,“不是你说的我衣服都湿透了吗?不脱掉的话怎么驱寒?”
他说得理直气壮,凤鸳眨巴眨巴眼睛,心说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她怎么就想到那去了?
她小脸腾地一红,好在这殿里是一片黑暗,他看不见她的窘态。
她“哦”了一声又走了回来,浸湿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吱吱的声响,苏砚眉头一蹙一把将她拽上玉椅,凤鸳惊叫一声无意间触碰到他精实的胸膛,顿时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地收回手指。
然而她还未从此慌乱中回神,却在下一刻陷入另一个慌乱里——夜宫主蹲下来两下脱掉她的鞋子,并一把扯住她足袋上的绳子。
“夜……夜宫主你这是做什么?”
她用力地收回双脚,可他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脚踝,语气不容置疑:“别动。”说罢,迅速地解开绳子脱去两只足袋。
细嫩的小脚赤在空气里,还沾着冰凉的雨水,凤鸳羞得脸色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可夜宫主还是不肯放过她,转而将身上的方毯一扯盖住她如玉的小脚,并用双手轻轻地拭擦。
他那么小心翼翼,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凤鸳的心就这么被他的双手轻易地缠住,却紧得她难以呼吸到快要窒息,可紧接而来的却是一阵久久的心疼,她轻攥手指,道:“夜宫主,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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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东窗事发()
“夜宫主,为什么是我?”
苏砚顿了顿,然后竟将毯子扯开用双手捂住她纤小的脚掌,她的脚很凉,他眉头微微一折转而更紧地握住,这才自嘲似地笑了一声,道:“我若知道,便不会如此。”他知道现在的他很不像他,他应是受万千跪拜的浮世宫宫主,却在这个小丫头面前轻易地弯下身子。
他的掌心暖暖的,和那晚寒病发作时迥然不同,凤鸳垂眸,因他无可奈何的语气沉默下来。
苏砚将她的两只脚都捂得很暖,然后细致地将毯子盖上方在凤鸳的身旁坐下,他明显感觉到小丫头的身子因他的靠近而紧张一蜷,藏在面具下的薄唇竟有些得意地勾起,他极其自然地将凤鸳揽进怀里,大手摸了摸铺展开来的长发。
凤鸳被吓了一跳,在他怀里胡乱挣扎起来,却被他的话喊停——“别乱动,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
这下她可真不敢动了,只能瘪瘪嘴巴无声地抗议:“呿,就只会用这招来威胁她……”
她以为她没有出声,却在咕哝间说出了心声,苏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毯子都被你弄湿了还怎么盖?这又没有被子,我只能拿你当被子盖了。”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只会用威胁的又怎么样,在她面前是百试不爽。
凤鸳暗叹口气,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子的作用,真是会找借口。他的手一直抚在她的发上,蹭得她耳际发痒,她抓抓耳朵,不乐意地甩甩脑袋。
苏砚的手终于停下,话锋一转:“我都回答你的问题了,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才行。”
“……”
“不知道”这种话也算是回答?凤鸳无奈地撇撇嘴巴,但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大人物,她只是个小蒜头,拧不过他的。
“为什么不是我?”
却没想到他竟问了个相反的问题,凤鸳一怔,“嗯?”
“簪子……你并没有戴簪子过来,不就是在拒绝我吗?”
“……”
“是因为我曾经百般伤害于你,将你打伤将你扔进地牢,还是因为我一次又一次地羞辱于你,让你毫无尊严地侍奉我让你在中秋夜上陷入绝望?”
苏砚讲着讲着眉心因诸多繁杂的情绪轻轻颤抖,低头将脸颊贴上她耳上的发,“可是你知道吗?那时我的心有多么挣扎,我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否认自己的心意,一遍又一遍地伤着你,却也在一遍又一遍地伤着自己。”
他说到这里停了停,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道:“鸳儿……你不明白,我只是害怕,怕再一次用真心换回折辱……我曾经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要经历那样的事,再也不要用卑微的姿态乞求别人的爱,再也不要跪在肮脏的泥土里苦苦哀求……”
他握住她的手指越收越紧,紧得凤鸳心头被狠狠一扯,她忍住鼻腔里的酸涩感,道:“夜宫主……不要害怕,真心的人并没有错,错得是那些没有心的人,是他们错了,不是你……所以,别用他们的错来惩罚自己,好吗?”
她不想哭的,可忍下去的酸涩终于还是涌了上来,化作两行眼泪静静地淌在两颊。
苏砚的手指碰到她脸上的潮湿,募地心头一暖,他轻轻转过她的脑袋,摘去面具,然后极尽温柔地吻上她的泪滴。
凤鸳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膛,然而一双柔软的嘴唇还是贴上她的皮肤,她惊慌得浑身僵直,“夜宫主……我……”
苏砚抬头,神情一软,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让我揽着你睡一晚……放心,只是睡觉而已,等天一亮我们离开这里,我还是浮世宫的主子,而你也还是邀月轩的侍女,我再也不会逼你。”
他会记住她为他流过的眼泪,可是他再也不要见到她哭的样子,永远不要。
——
凤鸳揉揉眼角从睡梦中醒来,她瞧了瞧身上盖着的毯子却想不起究竟是何时睡着了的。暖暖的阳光透过大殿的窗纸照射进来,将抛光的大理石映得一片明亮,她支起身子举目而望,却没寻到料想中的黑色身影。
“等天一亮我们离开这里,我还是浮世宫的主子,而你也还是邀月轩的侍女……”
他昨晚说过的话突然浮现耳侧,她心头一震胡乱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偌大的殿门缓缓推开,她从缝隙中探出头去。
一片白色的阶梯旁,夜宫主侧着身子站在花坛外看着绿坪上一片细碎的白色小花。他弯下身子摘出一朵来放到鼻前闻了闻,浓密的眼睫轻轻阖上,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柔和与澄澈。
这还是那个冷酷残暴习惯于蔑视一切的夜宫主吗?
凤鸳慢慢地从旁靠近,心底因这干净美好的一幕荡漾出一波浅浅的水纹。
“夜宫主……”
男子回眸,温和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他顺手将手里的小花扔了出去,神情又恢复成威严冷静的摸样。
难道闻花香就这么让他难为情么?
凤鸳偷乐一声,又摘了一朵捧到他眼前,故意说道:“这花儿挺香的,哪有人这么嫌弃它的,要不,你再闻闻?”
“……咳呃……是嘛?”
苏砚故作无意地拿起小花,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将脸凑上去,转而将之插到凤鸳的头上,审视一番道:“这样清丽的花,配得上你。”
他说这话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凤鸳摸了摸头上的小花急忙转过身去怕被他瞧见发烫的脸颊,“夜宫主,鸳儿还要伺候月主子早膳,还是快些回去得好,免得被人瞧……”
话未说完,她脚下一绊就跌了下去,苏砚赶紧冲上去,见她无碍才放心地舒口气。他瞧了瞧她的鞋子,噙起一抹笑,“都是大丫头了,怎么连鞋子也不会穿?”
他不由分说地将左右鞋子相互一换,细致地为她穿好。凤鸳的脸又是一阵发热,她一骨碌站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就急着往外走。
苏砚就这么跟着她一前一后走出长乐殿前的院子,经过长长的石路走上林间小道,却被从树丛后传来的说话声阻下了脚步。
“那是我亲眼见到的,百花园里真的有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最诡异的是,这怪物也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看起来就和夜宫主一模一样!”
凤鸳浑身一震,这声音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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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幕后黑手()
“那是我亲眼见到的,百花园里真的有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最诡异的是,这怪物也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看起来就和夜宫主一模一样!”
“真的哦?那也太奇怪了吧。”
……
两个人的对话仍在继续,凤鸳扒开树枝瞧去,不可置信地瞠圆双眼,她转过头看了看眸光深沉的男子,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袖子。
她的手握得微微泛白,苏砚有些不忍,低眸道:“你自己去问吧。”
“你说夜宫主整天都戴着面具,究竟是为什么?该不会那面具底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这事儿现在被传得这么邪乎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你说……”那人说到这里又压低了些声音,“你说夜宫主该不会就是那个妖物吧?”
这话的矛头越说越指向夜,凤鸳攥着拳头从树丛后走出,“玉儿……你当真是亲眼所见吗?”
她的出现将两个侍女吓了一跳,玉儿惊得脸色惨白,“公……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问你,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凤鸳一步步向前,玉儿一步步退后,“我……我……”
退至一棵大树前,玉儿脚下一绊险些栽了下去,她看着女子冰冷而痛惜的眼睛心里一阵绞痛。
公主一定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她无力地跪了下去,抱住凤鸳的脚踝,哭道:“公主……公主我不是有意的……我……我真的不想的……”
点点泪珠打湿凤鸳的鞋子,她心里一软,语气略略放缓:“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有人指使的,你且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夜宫主他一定会对你从轻发落的,好不好?”
“不!——”玉儿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我求你了公主,千万不要告诉夜宫主,他不会饶了我的,他会杀了我的……公主,玉儿好怕,玉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玉儿这一次……”
在浮世宫里制造荒诞流言诬陷宫主试图造成恐慌,这是多么大的罪过,凤鸳恨铁不成钢地紧皱眉头,她瞧着玉儿苦苦求饶的摸样,心里的疼化为眼里的冷,她站起身子盯着玉儿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晚了。”
玉儿一怔,眼见着公主阖目离开,一袭高大的黑影缓缓走来,她吓得忘记了哭泣,绝望感从头顶降临——完了,这一次真的完了,我真的要死了吗?本来马上就要成功了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瘫坐在地,绝望之下她目光一凛,瞥向凤鸳的眼里涌上一丝恨意。
——
玉儿和那个小侍女被一同打入地牢,凤鸳回去之后急得心如焦土。可这件事确实是玉儿的错,但她是万万不想让玉儿死的,为今之计唯有找出幕后凶手才有可能让玉儿活下来。
可偏偏从牢里传来了消息,说是玉儿咬准这一切都是自己主意就是不肯多说一个字,负责问话的管事情急之下对她用了刑,谁料那丫头就只是哭号,抵死不招。
凤鸳一听这事儿险些晕了过去,她顾不得其他径直找到夜宫主,话还没说出口就跪了下来,“夜宫主,求您让鸳儿见她一面,我一定让她把那个人说出来……所以,别再对她用刑了,好不好?”
她泪眼盈盈地仰脸求他,苏砚藏在面具下的脸色一软,可眼神依旧凌厉。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道:“你可知她犯下的,可是滔天之罪?”
“鸳儿知道玉儿之罪不可饶恕,可鸳儿与她相伴而生,深知她本性并非如此,也许只是被人欺骗或是威胁罢了。若只惩罚她这个心地本善的小卒,而放过那个幕后黑手,岂不本末倒置了?”
“只要夜宫主让鸳儿见她一面,一面就好,我一定会问出个结果。”
苏砚低下头,望进她哀求的眼睛,终是无声地点点头。
凤鸳拿着夜宫主给她的令牌在当夜走进地牢,看管的人带她在昏暗的石道里穿行,最终来到一个密闭的房间前,她缓缓地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牢房内一片暗淡,唯有一束光从头顶的小窗照射进来,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