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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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生来便是残忍冷酷的,夜宫主他也应如此,只是,他真正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
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受到委屈的时候会生闷气,受到伤害的时候会想流泪,得到温暖的时候会想用温暖回报,得到快乐的时候也想和最亲近的人分享?
凤鸳心头一软,回想起夜宫主总是孤傲冷寂的身影,也许那黑衣与面具之下,就包裹着这样的真心也说不定。
可是她仍有些问题想不明白,“十八年前,夜刚刚出生就杀了奶娘,虽然是无意中的行为,却着实骇人,何况还有道士说他是妖星转世,也难怪他的父母会以为他是妖怪了,可若说是妖怪,平日里他确实与旁人无异,可若说是病,也实在太过奇怪,怎会偏偏在中秋这一天发作,还想要吸食人血?”
“就是这病实在奇怪,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能找到治疗的办法,我只知道这是一种十分严重的寒症,发作时与身中寒毒相似,全身发冷颤抖不止,至于这究竟有多痛苦也只有夜才知道,而血是温阳之物,我只能如此猜测,许是人血可缓解这种寒症吧。”
花玉容恢复了平静,百无聊赖般将茶杯一推,“不过这病如此诡谲,若非得说他是妖怪,也未尝不可。可是说起来,谁知道真的妖怪是什么样子的?依我看,那些在阳光下坦坦荡荡在背地里却阴毒不堪的人,才是真正的妖怪呢,你说是不是?”
“玉容……”凤鸳听着他不咸不淡的话心里却是一震,的确,人与妖之间的差别究竟是什么?在某些时候,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的人却远比故事里铁面獠牙的妖还要可怕。
就像是,曾经站在圣国朝堂上的丞相首辅,以忠心辅国扬名万里的苏浣,也会在朝夕间改变摸样,成为弑帝篡国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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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好暖好暖()
头痛……
凤鸳皱了皱眉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片淡淡的紫色在视线里微微晃动,她这才醒过神来,昨个儿她折腾一天,又受了些惊吓,花玉容说时间太晚了莫不如就在玉井园住下,便差了个人到邀月轩知会了碎锦一声。
纱帘在阳光的照射下,映着淡紫色的光芒,凤鸳笑了笑,心说也就是花玉容这样三分明朗七分妖冶的男子能将这种颜色用得恰如其分,若换到别的男人身上,还真就是显得阴柔又怪异。
她伸出手摸了摸纱帘,柔软的触感顿时从指间传来,可突然间,一抹黑色盖到眼前,紧接着一只胳膊环绕过来抱住她。
整个后背突然间贴上某个庞然大物,凤鸳一惊,匆忙扯开黑布,认出这黑布正是夜宫主宽大的衣袖,她险些叫出声来。
这……这怎么一回事?他……他怎么会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他想干嘛?他不会还没恢复正常吧?
她一下子想起夜宫主昨夜可怕的摸样,禁不住浑身发颤,她想逃开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他说话。
谁料左等右等等来的只是男人舒缓的呼吸声,揽住她的胳膊再没有任何动作。
难道,他在……睡觉?
凤鸳眨眨眼睛,试探着扭过身子去看,男子被扰了清梦微皱眉头微微松开手臂,却又很快再度收紧,凤鸳只来得及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又被抱紧。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该不会要一直等到他醒过来才能离开吧?
她想起昨晚像看猎物一样看自己的那双冷眼,心里一抖,天啊,他醒来睁眼的瞬间不会和昨天一样恐怖吧!
逃,必须得逃。
她暗自点点头,微微蜷起身子试图从下面穿出去,可没想到她这一动,夜宫主就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大手在她后背上下游移几下,直至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才消停下来,一展眉宇。
这回可是更糟了,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凤鸳枕在夜宫主的胳膊上,眼巴巴地看着近在盈寸的金色面具和露出面具的眼睛。
看来,只能等他醒来才行了……
凤鸳叹口气,只得耐下心性静静地等着,回想起花玉容昨夜说的故事,她不禁将视线集中在他的眼睛上。
他的眼睫很长也很浓密,也许是因为闭着的关系,睡着了的他在这一刻显得干净且无害,与平日里冷漠残酷的样子截然不同。
也许,他原本的摸样应是这样的,却在一年复一年的欺辱中变得凛冽而锋利,就好像随时准备着刺伤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们,以保护心里真正的那个自己。
他这里,一定很痛吧?
她想着想着,心头一软,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抚上他微凉的胸口。
却不料被男子猛地抓在手里,紧紧地贴上他的心口。
他醒了?
她慌张地心脏乱跳,却听男子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声——“好暖……”
“……呃啊?”
“好暖好暖……好温暖啊……”
他微微一笑,贪婪地扣紧她的小手,凤鸳也不知他是梦是醒,只好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谁料半晌过后,男子竟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冷漠和冰冷,也没有危险和凛然,只有平静到柔和的慵懒。
“鸳儿,你好暖和啊。”
凤鸳杏眼圆瞠,“夜……宫……宫……宫……”
她“宫”了好一阵也说不出话来,苏砚瞧着她鼓起的圆圆的小嘴忽然觉得异常可爱,他低低地笑了几声,“我又不是太监,你总这样宫宫宫宫的,可是杀头的大罪。”
凤鸳小脸一白,赶紧闭紧嘴巴,就像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苏砚神情一软,不觉间收紧手指握紧胸口处的小手,“你不是说过不怕我的吗?你还说,我的眼神是在寻求别人的理解,可是我忘了问,那个能够理解我的人是谁。”
那还是凤鸳刚从牢里出来时对夜宫主说过的话,她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放在心上。
“是你吗?”
凤鸳微怔,“啊?”
“是你吗?那个可以给我理解的人,会是你吗?”
“……我……”
男子眼睫微颤,“那个即便亲眼目睹了我狰狞恐怖的摸样,那个即便险些被我吸干血液,那个数次在我手下濒临丧命,却仍然可以理解我的人,会是你吗?”
“会是你吗?”
“……”男子一遍一遍追问,女子却怔怔地看着他不做回答,脑海里有两种声音不停地争辩着,一个说这是泥潭深穴万不可坠入,另一个却告诉她,她眼前的这个人正在努力地试图相信她,如果她伤害他,那就和曾经带给他痛苦的那些人没有任何的不同。
不,她不愿成为酿造同样悲剧的罪魁祸首。
她凝视着男子期待的眼睛,说了两个字——“是我。”
苏砚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他乌黑的瞳子微乎其微地颤抖,但凤鸳还是看出了他心底不断涌出的期待,她灿然一笑,道:“我是说,虽然你发病的摸样很可怕,虽然我曾经险些在你手下丧命,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那个理解你的人。”
“为什么?”他活到现在所看的人都不是她这样的,在他的世界里,当他弱小无助的时候,人们只会来欺负他,而当他强大起来的时候,人们却又只会跪拜他,瑟瑟发抖地哀求他。
为什么这个人,在强大的他面前执着无畏,在狼狈的他面前又给他温暖?
凤鸳弯弯唇角,“我可不是因为什么而去理解你。只是因为理解,所以理解。”
苏砚心头一震,就好像有一颗种子撑破了他心里那片干涸的土地,可强大的防备心还是让他按捺下那种激动,蹙眉问道:“你就不怕我再伤害你?”
凤鸳摇摇头,她指着他的心口,“现在不怕了,因为我突然发现,夜宫主的心要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呢!”
她说话时,灵动的双眼绽放着比阳光还要明亮的光芒,苏砚睁大眼睛,“……我的心?”
他摸了摸心跳的地方,不可思议地看着凤鸳。
凤鸳点头一笑,“这样一颗柔软的心怎么会伤害我呢?反而是我应该保护它才对啊。”
柔软的心?
苏砚摸着自己的心口,恍然觉得这一瞬间,有一株幼芽迅速地从地面钻出,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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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珠帘之死()
夜宫主离开之后,凤鸳在玉井园用过早饭,便被花玉容送回邀月轩,她原本说可以自己回去的,可这位大护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执意要送,她拗不过他,只好一同走了。
“我都说自己没事了,真的不用送我的。”路上,凤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花玉容拿着个小折扇往左前方一指,“这都快到了,想不送都晚了。”边指着,还顺势往左一看,余光里那抹熟悉的黑影一闪而过,他玩味地笑了笑,道:“鸳儿,你可知这浮世宫里,瞧上你这丫头的男人还不少呢。”
“哈?”凤鸳吓了一跳,“瞧上我?怎么可能……”
他嗤笑一声。
“就知道你又在戏弄我,你堂堂一个大护法是闲得无事可做是不是?”瞧他一脸不正经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才不会上当呢。
果然,她话音刚落花玉容就花枝乱颤地笑起来,“我的鸳儿可真是越来越聪慧了,看来我得想些别的法子才能骗到你,哈哈。”
凤鸳无奈地瞥他一眼,在邀月轩的门前停下,“好了,你就别笑了,我都到了,你就赶快回去吧。”
“这么快就赶我走啊,玉容可要伤心死了。”花玉容委屈地吸吸鼻子,“唉,我还是回去哭吧,免得被人瞧见当做笑柄。”
他欲走还留地回望两眼才肯离开,凤鸳笑呵呵地和他挥手再见方走进院儿里。
“鸳儿,你怎么才回来?”才刚走两步,就瞧见碎锦快步迎了上来。
“哦,在那用过早饭才回来的,怎么,出了什么事情?”
碎锦拉住她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道:“出大事情了,你快随我来吧。”
凤鸳心里一惊,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赶快告诉我。”她突然心慌得很,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双目一瞠道:“珠帘呢?是不是珠帘出事情了?”昨晚她出去找她,却因为夜宫主的事情耽搁了下来,莫不是珠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吧?
她这一问,碎锦突然哭了起来,“鸳儿,珠帘她……她死了!”
——
邀月轩正殿,妖月一袭红纱长裙站在窗前,她的身后,放着一具干枯的尸体,但从近处看去还是能够辨认出她的身份,正是妖月的三位贴身侍女之一,珠帘。
凤鸳跪在尸体旁边,捂着嘴巴看着珠帘枯木色的面孔,掉下泪来。
碎锦赶忙劝慰:“鸳儿,你也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还是快些找到凶手才是啊。”
“都怪我……”凤鸳自责地说道:“她若不是为了出去找我,也不会就这么死了,我本可以早点回来的,我应该早点回来的,都怪我……都怪我……”
“人都死了,还哭什么?”
红色曳地裙尾进入视线,凤鸳抬起脸,见妖月站在身前皱着眉头。
“月主子……”
妖月蹲下身子,拉住凤鸳的手神情一软,“碎锦说得对,珠帘的死已成事实,我知道依你的性子不可能只是在这里为她哭,倒不如现在就好好想想,珠帘平日里可与什么人发生过争执?”
凤鸳点点头,擦干眼泪,仔细地想了想,道:“珠帘性子温和,平日里待人婉然有礼,不可能得罪别人,更不可能让人恨到非要杀了她的地步。而且,你瞧她表情这样惊恐,死状又如此可怕,死前定然受了很大惊吓,想来杀她的人,定然恐怖异常。”
“你说得有理,而且,你看。”妖月掀开珠帘的衣领,一个参差不齐的缺口赫然出现,“这个伤口奇怪得很,看上去并不像任何兵器所伤,反倒像……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开的。”
咬开的?
凤鸳盯着伤口,心跳陡然加速,“月主子,我能不能问你,珠帘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在哪找到的?”不会是他的,他连她都没有伤害,怎么可能杀死一个和她并无区别的小小侍女呢?
即便这样想着,可她的脑海里还是不断回放着昨夜遇见夜宫主的惊悚一幕,他从一片阴影中走来,猛地抓住她,还用舌头舔食着她耳朵上的血迹……
“就在今天早上,碎锦告诉我说珠帘还没有消息,我便差人四处去找,最后在百花园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百花园附近?”凤鸳的心像被某个钝器重重一击,夜宫主暗紫色的瞳孔好像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瞬不移地盯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