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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江山如鸩:凤绝吟-第20部分

小说: 江山如鸩:凤绝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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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见她没有异样,重重地喘口气,热情地迎了上去,“多亏着香玉姐姐想着我,才答应我这么个差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儿,还和从前一样,四处干活罢了,就是被人尊一声姐姐,不受欺负而已。”

    “如此这般,便是好事,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入房中,玉儿快步而行,先给凤鸳倒好茶水备上点心,说着:“公主说的是,玉儿一定不辜负香玉姐姐的信任,好生干活。”

    凤鸳这才关上房门,脸上的神情变得凛然,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咬着贝齿问道:“所以你为了得到香玉姐姐的信任,便帮她和侍卫私通!?”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可玉儿的所作所为印证着一切。

    玉儿一顿,手里的茶壶掉了下来,发出碎裂的声音,这声音如此尖锐,扎得她心里一疼,“公主,不是这样的……玉儿……玉儿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凤鸳急得眼睛一红,上前紧紧握住玉儿的手,期待她能给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

    可玉儿只是用力拧着眉头,就好像有什么纠结一样踌躇半晌,方神情一冷,挣脱开凤鸳的手,道:“玉儿确实是为了讨好香玉姐姐才安排她和安侍卫见面的,不过公主放心,这是玉儿自己的主意,绝不会连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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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出现隔阂() 
“玉儿确实是为了讨好香玉姐姐才安排她和安侍卫见面的,不过公主放心,这是玉儿自己的主意,绝不会连累公主!”

    相伴近十载,凤鸳从未见过玉儿这个样子,尽管二人之间并无过多主仆之间的尊卑礼数,但玉儿自小学的是宫中礼教,所以从不敢和主子这般大声讲话。

    凤鸳并不怪她失礼,只是见她这般心下更加不安,急忙走上前去再次握紧玉儿的手,劝慰道:“玉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做这些的,但是如果要你冒这样的险,莫不如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争,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有叶领卫、月主子和花玉容帮着,你只要安安全全地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玉儿的手被凤鸳握着,勒得微微泛白,她几次动容地眼底泛泪,但最后还是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尽是坚决,她道:“公主是不相信玉儿吗?玉儿说过,玉儿一定会强大起来保护公主,玉儿不要只是陪在公主的身边,玉儿也想变成一个对公主有用的人。所以,公主无需再劝,玉儿心意已决,无法更改。”

    “傻玉儿,谁说你无用?对我来说,你是给我温暖给我信心给我勇气的那个人,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插手这些事了,行吗?”

    “够了!”玉儿攥紧拳头,表情决绝,“公主!真是够了!”

    凤鸳一愣,“玉儿……”

    玉儿再次甩开她的手,话语间尽是怒意,“十三公主,你是不是太自私了?圣国覆灭,死去的只有凤族吗?就公主你有疼爱你的父母亲人,我就没有相依相偎的兄弟姐妹了?公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国仇家恨,我也要为那些倒在血泊里的朋友至亲报仇啊!”

    “是,你有可以名正言顺的复仇的身份,你有出众的容貌,你是浮世宫宫主看中的棋子,你可以为此而庆幸,你也可以为此屈辱,可是我呢?我的脸再也好不了了,我这辈子别妄想进皇宫接近仇人了!但我也想亲手杀了他们,哪怕是一个也好,哪怕为此丢了性命也罢,我都不在乎!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进宫!我只有不断地往上爬,才能被夜宫主看到,才能获得可以报仇的力量。”

    猩红的眼底泛着怖人的冷光,凤鸳怔怔地站在原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一地,她舔了舔发白的嘴唇,极轻极轻的说道:“玉儿……对不起,我从没有想过你的感受……但是我们是一体的,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我可以让我们共同的敌人血债血偿,这还不够吗?”

    她恳切的目光接近乞求,但玉儿只是冷着脸不去看她。

    凤鸳仍不肯放弃,她抓住她的手腕,“我答应你,等我们成功了,我们就去一个四季温暖如春的小镇,过着平静安心的生活,若你看上了哪家的郎君,我便做你的红娘,让他带着轿子来娶你,若你不愿嫁人,我们也可以相依为命,一辈子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这曾是在凤宫时,玉儿对着莲灯许下的心愿,那时候她还只有十一岁,小小的身影站在御河桥上,双手紧握闭着眼睛,说下这样的话。

    凤鸳当时笑她傻,这愿望说出声来就不灵验了,玉儿却纯纯一笑,对她说:“我知道不会实现,但是我很想很想。”

    偌大的皇宫里,两个小人儿成了最亲密的存在,这一个人在的地方,就是另一个人的家。

    可是凤鸳如今再说出这番话来,心底已是一片凄楚,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美好到荒唐的愿望会在这一刻变成最后唯一可以抓住对方的哀求。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玉儿,“你,不要我们的家了?”

    她以为,有她在的地方,会是玉儿最想要奔去的地方。却不料,眼前这个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玉儿只是平静地甩开她的手,然后嗤笑一声,道:“不过是以前的玩笑话,公主居然当真?玉儿虽然不愿这样对待公主,但既然想法不同,还不如谁也不要管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自过我的独木桥,以后无论谁出了事,都与对方无半点关联!”

    “玉儿……”凤鸳浑身冰冷,她不甘心就这样放任玉儿走下去,因为她知道,一旦踏上了权谋之路,哪怕只走了一步,也再难回到最初的地方了。

    “公主,你走吧,我还有事情,不送了。”

    玉儿转身将房门打开,冷冷地看着凤鸳,那目光就像刀子径直插进她的胸口,疼得她不能呼吸,但她终于明白,在一场仇恨里,无论这个人原本是什么摸样,到最后都会变成一个陌生的自己。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若干年后的自己,当那个男人再次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也变了,她变成了另外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她爱,她恨,她笑,她痴,她为爱疯癫,她为恨纠缠,到最后,生生死死之间,胸腔里再无可以像今日这般会痛会伤的心了。

    她走在重重宫阙雕梁画栋之间,细碎的眼泪被风吹去,剩下冰凉冰凉的泪痕,脑海里回想着与玉儿一路走来的种种往事,如斯清晰,恍若昨天。

    “有公主在的地方,就是玉儿的家。”

    “我若不嫁,便一生陪着公主,晨起梳头,入寝同眠,闲时小舟相伴,雨中卧看睡莲,再在门前栽一株公主最喜欢的凤凰树,每每花开,红艳如火。”

    “若有来生,玉儿还要做公主的丫鬟,还能日日与公主相伴,和公主一同随时间改变容颜,直至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而我还是公主的那个玉儿,公主也还是玉儿的那个公主。”

    夕阳西下,红霞如血,染遍天边。

    凤鸳一边走,一边痴痴地笑着,眼泪又随着笑声悄然滑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两行泪迹。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黑衣男子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影子,没有了往日的霸气与威严,只有平静而收敛的气息,他瞧了瞧前面女子留下的眼泪,幽深的眼里涌上一丝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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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中秋前夜() 
乌黑的秀发被手巧的碎锦一层一层地盘起,嫣红的流苏布簪嵌在层叠发髻当中,几缕长发从脑后的头饰下面倾泻而下,披散在雪白的脖颈之上,更衬得佳人娇俏而灵动。

    凤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数日以来低落的心情并未因这富贵华美而有所改变。

    自那一日和玉儿相见后已过半月,这半月里,她几乎一刻不闲地将自己投入到学习与练习当中,她以为只要忙碌,就能够将这份苦闷忘于脑后,可只要她稍一松懈,便能够想起玉儿来。

    她真的和玉儿相伴太久太久了,久到这日常所闻所见所用之物都与这个人有关。

    玉儿为她沏过的茶,玉儿喜欢的花儿,玉儿爱穿的颜色,玉儿曾说过的话。

    每时每刻,总有这样的事物在残酷地提醒着她与玉儿的点滴回忆,她也曾去找过玉儿,但玉儿似乎并没有反悔的意思,自然不会与她相见。

    难道这辈子,她和玉儿就这么分道扬镳了?

    想到这,凤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鸳儿,明儿个就是中秋了,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你瞧瞧这镜子里的小美人儿,明日定会冠压群芳,让夜宫主刮目相看!哈哈。”

    碎锦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动作,就好像说的是她自己似的。

    凤鸳被她逗笑,“看给你高兴的,听说历年的中秋夜宴上都有近百女子待选入宫,而最后选出来的不过二三尔尔,我才入浮世宫三月有余,和其他人相比定有许多不足,所以这结果未必可知,我们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鸳儿,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虽然来得晚,但打你来之前,我可从来没听说有哪个人是夜宫主亲点的人选,更何况有月主子、叶领卫、林大夫的帮衬,嘿,我们鸳儿肯定能轻松取胜!”

    凤鸳弯唇一笑,微微点头,可心里却觉得此事并非如此绝对,一是正因为自己是夜宫主挑出来的人选,他对她的要求定要比旁人高出不少,二是因为自己刚出皇宫不久,容貌并未有多大变化,恐怕宫中有人能够认出自己,她自己都想到了这点,夜宫主不可能没有想到,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冒这个险。

    夜宫主应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她虽然不是完全清楚,但就近期来看,他离开浮世宫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猜测,十有**是在安排宣宫朝堂上的事情。

    她从见他第一眼开始,就瞧出那双凛然霸气的眼睛里,藏着征服一切的野心。

    梳妆过后,凤鸳前往邀月轩寝殿,妖月披着一件大红绒袄斜凭软榻,一见来人方走下软榻,赤脚走在绒毯之上。

    肩上的绒袄掉了下来,凤鸳急忙上前拾起再为其披上,苦口婆心似地说着:“天气变凉了,月主子身体不好,可得小心着点。”有时候,她觉得妖月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有点任性,还变着摸样撒娇。

    妖月听了这话果真撅了撅朱红的嘴唇,“鸳儿,你怎么越来越唠叨了?若早知这样,我便不和你好了,真是心烦。”

    “不是鸳儿唠叨,只是我见月主子总是生病,整日缠绵病榻的,鸳儿也心疼,莫不如平日里注意着些,免去许多疾痛……”

    话未说完,妖月媚眼如丝地瞥她一眼,美艳一笑,“好好好,我知道鸳儿是担心我,行了吧?”她牵起凤鸳的双手,转了一圈,“不说这个了,我还没好好看看我的鸳儿变成什么样了呢?”

    凤鸳无奈一笑,她看着眼前这个简单而纯粹的女子,怎么也不能和当初那个冰冷而狂傲的女人联系到一起,她总是在想,这世界上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张仅供外人观赏和谈论的画皮,而画皮之下那个真正样子,只有懂得自己的人才能分辨。

    她被妖月拉到偌大的圆镜之前,镜子里,两个红衣女子相依而立,一个美艳绝代,一个灵动可人,妖月不吝赞美地说着什么,可凤鸳却有些出神,喃问:“月主子,为什么是我?”

    如果说只有知己才能看清真实的妖月,那她无疑是没有资格的,对于这个女子的身世背景、相遇前所遭遇的故事她都一无所知。

    妖月不解地皱皱眉毛,“鸳儿在说什么?什么为什么是你?”

    “鸳儿的这条命是月主子救下的,救命之恩尚且无以为报,而这些日子以来月主子又对鸳儿这么好,鸳儿实在不知怎样报答月主子。只是鸳儿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自入邀月轩以来,鸳儿并未为主子做些什么,主子为何偏爱鸳儿?”

    妖月听了这话,脸色竟沉了下来,她走开几步,复转过身来,不咸不淡地说着:“怎么,担心我对你好,是想利用你?”

    “鸳……”

    凤鸳话未出口,妖月又抢过话去,冷淡地说道:“不过,就算你是这么想的也是应当的。呵,这是哪儿啊?”

    她的目光扫过堂皇大殿,“这是浮世宫!浮世宫又是什么地方?是一群被人践踏过的复仇者聚集的地方,所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真心,只有踩着别人的尸体不断地往上爬,才有可能从地狱攀登而上,却不想,越往上攀,才越明白过来,他们挤破脑袋想要去的地方,不过是另一片炼狱火海罢了。”

    “而你我也不过是这无数攀登者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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