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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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岚冲她一笑,将她径直送到了尚武轩的西厢房,刚走出房间两步,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他低下脑袋,“宫主。”
夜宫主冷着神情,“如何?”
叶岚想起方才凤鸳突然提到的抓伤一事,但话到了嘴巴又被吞了下去,他敛着目光,道:“回宫主,并无差错。”
“那便好,下去吧。”
“是。”
“等等。”黑衣男子突然又叫住他,负手道:“我这几日会常以叶岚的身份来尚武轩,所以,不论早晚,都不要走出密室。”
叶岚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避免鸳儿生疑,他恭敬地行礼离开,可心里却猛地一痛,不知是因为鸳儿,还是因为他只是个不见天日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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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神秘声音()
凤鸳再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了,她微微张开眼睛,喉咙的干涩感引得她一阵咳嗽,这时一碗水端了上来,迷迷糊糊间,她喝下一口,觉得舒坦了不少。
几滴滚烫的水滴掉在手背,她彻底清醒过来,方看清侍候自己的人。
“……玉儿……”
她看着玉儿咬着嘴唇流泪摸样,心尖一疼,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将她揽进怀里,“……玉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她知道玉儿心疼她,她不该让她跟着受罪的,如果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进浮世宫之前就让玉儿离开,也好过现在这般,整日为自己担惊受怕。
玉儿的脑袋越埋越深,小小的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
“玉儿,你怎么了?”
凤鸳抬起玉儿的头,却看见她眼里狰狞的恨意,她一惊,“玉儿……”
“他为什么要折磨公主?”玉儿忍住泪意,眼里的狰狞更甚,“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折磨公主!为什么!他凭什么?”
在她的世界里,凤鸳就是最最重要也是最最值得珍惜的人,那个人怎么忍心伤害她呢?他是人吗?他没有心吗?
“玉儿……”
凤鸳不知如何劝慰她,只好再度抱着她,可这一次,玉儿扬起脑袋,拒绝了她的拥抱,咬着贝齿道:“公主,玉儿以后绝不会再拖公主的后腿儿了,也绝不会再躲在公主的身后,只要玉儿活着,公主要承受的任何伤害,玉儿都要替公主承受!玉儿要强大起来,一直强大到可以保护公主,就算是死,玉儿也不会在乎!”
她的眼泪还没有擦去,和那道贯穿头顶下颚的伤疤一道蜿蜒在脸上,凤鸳心里又暖又疼,眼泪一下子充盈眼眶,“我不要玉儿为我舍命,我只要玉儿好好活着,我就有力气一直支撑下去。”
凤鸳握住玉儿的小手,和自己的一样,冰凉冰凉。玉儿却反手一握,几近偏执地说道:“不,玉儿一定要保护公主,玉儿一定要强大起来!”
“玉儿……”
隐约间,凤鸳心底发慌,她总觉得玉儿身上透着一股古怪的气息,这气息冰冷而危险,是她从没在玉儿身上感受到过的。
玉儿离开尚武轩的时候已是黄昏,凤鸳吃了些粥,精神好了许多,一抬眸却见叶岚站在门口。
“鸳儿,你醒了?”他快步走上前来。
鸳儿扬起笑容,可不知为什么,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几丝异样,借着斜阳的余光,她望着他漆黑的瞳孔,想起在牢里看见过的他远比现在透明而柔软的眸子,一时间恍惚起来。
“鸳儿,怎么,还是很不舒服?”
苏砚见她发愣,一手抚上她的额头,旋即舒口气,“昨天晚上有些发烧,还好现在已经退了,我命人煮了些恢复元气的桂圆汤,一会就送上来,你喝了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到时候,我再教你武功,好不好?”
他理了下她的头发,动作小心而温柔,凤鸳回过神来,听着他的暖言暖语,那种异样的感觉顿时消散大半。
“好。”她笑着点点头,可目光迅速被男子颈子上两道很浅的痕迹吸引过去,她心底猛烈一震,再看向他的眼眸时指尖已然不住颤抖。
“……好……到时……到时再教我……”
她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片,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苏砚以为她刚刚醒来身子疲乏,便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子放平,掖好被子。
“你先睡一会,等一会桂圆汤来了,我再叫你。安心睡吧,我就守在你身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他坐到床尾,笑道。
凤鸳心神混乱,只好闭上眼睛,却没有办法停下思绪。
奇怪,这实在太奇怪了,就算那抓痕再轻,也不会时隐时现吧,更奇怪的是,夜宫主的脖子上竟然有着一模一样的痕迹。
一个诡异却异常合理的解释突然袭上脑海——如果夜宫主和叶领卫是同一个人的话,虽然不能说明叶岚伤痕一度消失的原因,却很好地解释了那两人伤痕相同的怪象。
她神思一凛,后脊梁开始一阵一阵发抖。
不,在得出结论之前,她一定要亲眼确认一次,哪怕一次,她也要看一看夜宫主面具之下的脸!
入夜时,桂圆汤送了上来,苏砚极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喂凤鸳喝下,嘱咐她好生休息后走出了房间。
凤鸳再度睁开眼睛,毫无睡意地看着眼前的漆黑,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一声咳嗽在黑夜中传来。
凤鸳一惊,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分毫,因为她分明清楚地听见,那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就从她的床下传来。
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一连串的干咳声再次响起。
凤鸳缩紧身子,尽量平静地唤尚武轩的一个侍女:“馨儿——馨儿——”
依旧是四下寂静,馨儿不知去了哪里,并没有进来,但咳嗽声一声一声越来越急促,在一片漆黑中让人毛骨悚然,凤鸳怕极了,再顾不上别的,喊道:“有人吗?有人吗?快来人——”
“……咳咳……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男人竟然说了话,凤鸳一惊,怯怯地缩在床角。
“鸳儿,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那声音半陌生半熟悉,而且叫出了她的名字,凤鸳惊讶地死盯着床板,“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你到底在哪?”
男人被她一连串的发问逗笑了,“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是前朝十三公主凤鸳,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你是夜宫主看中的人,将来是要进京的,浮世宫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我自然知道。”
说得还算在理,凤鸳略微放松下来,“那你又是谁?你呆在床底下做什么?”
“我?”男人自嘲地笑了两声,“我和鸳儿一样,是枚棋子罢了……只是我生了重病,不能见光,这床下是个密道,我就住在这密道里。”
“住在密道里?”凤鸳颦眉,“既然生了重病,就该悉心治疗才是,密道里如何能够住人?”
“呵呵,放心吧,这里虽然不见天日,平常所用却一无所缺,鸳儿不必担忧。”
不见天日。
凤鸳因这四个字募地有些难过,刚想说话,却听见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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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你怕我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蜡烛被悉数点起,烛光下,黑衣男子庞大的身躯站在门里,若干侍女碎步离房,关上房门。
床下的男人突然没了声音,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凤鸳,莫要表现出她知道密道的事情,于是她只是揪紧被子,戒备地瞧着来人。
苏砚见她害怕的模样,募地心头一紧,一股怒气隐隐作祟,逼得他想要发泄。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要一见到这个女子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的心就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是一种他很厌恶的感觉,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不受他的操控。
每每这时,他总是下意识地燃起怒火掩盖这种感觉,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想要折磨她以宣泄怒气。
可是这一次,他似乎想错了。
当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俯瞰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子虽然在颤抖,可眼神里却张扬着无畏的凛意。
她,居然不怕他?
他差点将她送到阎王殿,可她现在却在用这样的眼神宣告着自己的无所畏惧,这究竟是为什么?
苏砚心弦一拨,幽深的眸子染上一丝探究,“为什么?”
凤鸳颦眉,“鸳儿不知夜宫主所谓何事?”
他在床边坐下,宽大的袖子一挥,凤鸳以为他又要扼住她的下颚,可一根手指突然极轻地戳了下她的眉心,然后慢慢地移向眼睛,在她左眼的睫毛上轻轻触摸。
凤鸳一愣,他这是在做什么?
“别动。”她刚想躲开,男子便命令道,她只得一动不动,任凭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睫毛。
“你为何不怕我?”苏砚问。
凤鸳怀疑自己听错了话,可眼前的那双眼睛已经退去冷意,只有惊奇与探究,她怔了一下,毕恭毕敬地回道:“夜宫主权势无上,掌握着浮世宫上千人的生杀大权,鸳儿**凡胎,当然害怕。”
“你撒谎。”
她以为她的回答会合宫主掌控一切的**,可宫主却眸光一变,指着她的眼睛道:“你的这里,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凤鸳顿住半晌,盯着男子复杂的眼神,反问:“那鸳儿斗胆问一句,夜宫主究竟是想要鸳儿害怕,还是不想鸳儿害怕?”
苏砚未作丝毫犹豫,“我是浮世宫的主人,浮世宫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一句话便可让人生,一句话也可让人死,我掌控着一切,无论是你还是别人,我当然需要你们保持畏惧之心。”
凤鸳摇摇头,“夜宫主也在撒谎。”
“我没有。”
苏砚一急,怒意悬眉,却不料女子伸出手移向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夜宫主的这里,分明不是那样说的。”
玉指葱白,神情坦挚,苏砚登时愣住,火山般动荡不安焦灼不堪的心突然滑过一道清泉,“你……你说什么?”
这还是凤鸳第一次见到他无措的样子,她有些发懵地收回手指,“鸳儿是说……夜宫主的眼神在说……在说……”
说着说着,她越发觉着不对,回想起这个男人一次一次目光森森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有些心乱,一个人的眼神怎么可以有这样截然相反的两面,是他真的喜怒无常,还是这里面有一面是他的伪装?
“在说什么?”苏砚心急地问着,“我命令你,快回答我。”
凤鸳还未从混乱中挣脱,只凭着潜意识说了出来:“在说……夜宫主渴望的不是别人的惧怕……而是……而是理解……?”
她这一说完,连同自己都是一惊,再回过神的时候,夜宫主的眼里已经尽是讥诮,“理解?我蓝夜是浮世宫的主人,会需要你们这帮奴才的理解?”
他冷哼一声,攸然站起身来,冷袖一拂,夺门而去。
凤鸳呆坐床上,看着随着夜风来回晃荡的门板,竟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也许,这个男人并不是她之前所见的摸样。
那身漆黑的宽袍,和那个金色的面具下,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蓝夜?
她好像越来越想,摘下他的面具,一窥究竟了。
——
“来人,拿镜子来!”
邀月轩正殿,侍女们鱼贯而入,将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镜子摆入殿中,然后整齐地站在外间。
内殿里,苏砚站在镜前,看着露出金面的眼睛,一会凝神正瞧一会斜目以视,一会怒目而望一会又微眯双眸,看了好半会又像很不满意似地换了另一个镜子。
紧挨着内间站着的一个侍女躲在卷起的帘子后面,不时地偷看,心道夜宫主这是在做什么?
苏砚从房间这头照到房间那头,突然烦躁地大臂一挥,镜子应声倒地,发出碎裂的声音,将一干侍女吓得浑身一震。
“把她给我砍了。”
他指着方才偷看他的侍女,暴躁地吼道。
两个侍卫从殿外走了进来,拖住侍女的双臂往外走去,侍女惊叫:“宫主大人!宫主大人!环儿知错了!求你饶环儿一命!——”
眼看着就要拖出大殿,她吓得再也叫不出来,双眼翻白几近昏厥。
苏砚侧目看了看其余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侍女们,不耐地皱皱眉毛,沉声道:“回来。”
侍卫将侍女拽进内殿,在宫主的示意下放开侍女,侍女浑身瘫软,一下子瘫跪地上。
“听你叫得这么惨,我来问问你,你可是害怕我?”苏砚蹲下身来,努力摆出平静的眼神。
那个人不是说他的眼神并不可怕吗?
他倒要看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