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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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就像一片影子似的一闪而散。
凤鸳徒徒向他消失的方向伸着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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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妖月自杀()
细致的风拂过尚武轩的楼阁院落,拂过枝桠花丛,带着说不出的惬意。
可此刻站在木桩上的凤鸳却被这一阵一阵的小风吹得脸色发白,她将双手伸展开来试图在不时传来的震荡感中保持平衡,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乱转,就盼着视线里出现那个能拯救自己的身影。
也不知道叶领卫让她站在木头上的用意是什么,难道只要这么呆着就算是练武功了?
她疑惑地皱皱秀眉,想不透叶领卫的心思。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天色愈暗弯月升起,凤鸳的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已然十分酸痛,她微微仰了仰僵直的脖子,然后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双腿。
“鸳儿!鸳儿!——”
这时,碎锦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凤鸳低头一瞧,见碎锦从尚武轩的正门跑了过来。
“碎锦?你怎么来了?”凤鸳笑问。
独自在木头上呆了一个多时辰的她能见到熟人,实在太高兴了,可当碎锦靠近的时候,凤鸳这才看清碎锦抽泣的表情,当下心里一抽。
“鸳儿!你快回邀月轩吧,出大事了!”
“邀月轩?邀月轩出什么事了?”凤鸳看着碎锦煞白的小脸,也跟着紧张起来
碎锦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月主子……月主子她……”
“月主子到底怎么了?”
“没时间了!你还是先和我回去,我再和你细说!”
看样子真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得赶快回去才行!
可是怎么下去才好呢?
她站在木桩上手足无措地四下看去,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东西能帮上忙,碎锦断断续续的哭声让她心里愈加焦急,她攥了攥拳头,一咬牙就趴了下去,双腿缠在一根木桩上,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然后眼睛一闭顺着木桩滑了下去。
树皮粗糙,磨得双腿双手着火了似的剧痛,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些,踉跄一下马上跟着碎锦往邀月轩跑去。
路上,碎锦和凤鸳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原是一个时辰前,妖月突然感觉不适,便招呼碎锦找来了林大夫,林大夫给妖月开了几副药就离开了。谁料碎锦送完大夫回来之后,竟发现妖月的房门紧闭,不论她如何敲门都没人回答。
碎锦万分担心,便将窗户抠出个洞来往里看,没想到正好看见妖月站在桌子上,往横梁上挂白绫。碎锦大吃一惊,赶忙找来邀月轩里所有的下人前来相劝,准备实在不行就踹开房门,妖月却大喊不让任何人进去,否则就在死前砍了他们。
这事情一发生,碎锦就差人去找夜宫主,可宫主常去的几个园子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万般无奈之下,碎锦只好找来凤鸳,盼着她能想到好的办法。
和凤鸳说明情况的功夫,二人已经回到了邀月轩,寝殿外面仍然围着二十多个侍女和小厮,一边哭着一边劝慰着。
凤鸳和碎锦对视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前。
她紧张地喘口气,然后尽量用平缓地语气,说道:“月主子,鸳儿来了,先开开门好吗?”
话音刚落,一个重物从里面砸到房门上,然后掉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赶快给我滚开!不然,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妖月恶狠狠的声音传出,碎锦吓了一跳,拽了拽凤鸳的衣裾小声道:“鸳儿,自从你上次以血喂蛇之后,月主子最疼的就是你了,可现在你劝都不好使,可怎么办啊?”
凤鸳一时也有些慌了,可她忖了忖,还是长吸了口气,和几个小厮说道:“把房门踹开,出了事情我来担。”
碎锦惊得瞪大眼睛,“鸳儿你疯啦?月主子说了,谁进去就砍谁脖子,你不要命了?”她不明白,鸳儿这丫头平日里胆子挺小的,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变得胆大无边了呢?
“没关系,放心吧。”凤鸳握了握碎锦的手,反倒比她来得平静,其实她怎么可能不怕死呢?只是她比碎锦想得更加明白,如果月主子今天真的死了,别说她一条小命了,就连邀月轩所有的下人都逃不了一死。
就算是为了活着,她也得冒险一试。
凤鸳又挥挥手,几个小厮才走上前来,齐齐地向房门踹去。
房门应声而开,凤鸳紧张地吐口气,抬起右脚。
“鸳儿,你真的要进去?”碎锦一把拉住她的后衣襟,一脸担心地问道。
凤鸳冲她笑了笑,兀自走了进去,关好房门。
妖月仍是一袭曳地红袍,鲜红鲜红的,像一朵冷眼的曼陀罗花。她就坐在桌旁的地上,背影傲慢而孤寂。
一条白绫从横梁上垂下来,搭在她的肩头。
凤鸳稳住心绪,慢慢地走上前去,轻声道:“月主子,地上太凉,您身子弱,还是快些起来吧,我让人给您熬碗姜汤,去去寒气……”
还未说完,一个陶壶突然飞了过来,凤鸳急忙一躲,身后立刻响起炸裂的声音。
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再回神的时候妖月已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你还敢躲?”妖月咬牙切齿道,“我让你躲了吗?”
“……”
“呵,现在我问的话你都敢不回了?是仗着我这两日对你太好了是不是?”她狠戾地呵斥着,不满地朝凤鸳挥过手去。
可料想当中的巴掌声并没有响起,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分毫。
妖月惊得双眼圆瞠,几次用力都没有挣脱凤鸳的束缚,当下惊讶瞬间转化成巨大的愤怒,“你!你敢对我动手?”她在浮世宫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曾有人违逆她的意愿,现在竟有一个人胆敢公然与她对抗,简直是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可凤鸳没有因她的威吓而恐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因愤怒而变得张牙舞爪毫不讲理的女人,心中竟有些隐隐的不耐,“月主子,您不要无理取闹好吗?”
这下,妖月更加讶异,只得盯着凤鸳不同往常的冷静面庞,断断续续道:“你……你……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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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想要活着()
“你……你……真是不要命了?”
凤鸳直视着妖月的眼睛,说道:“要,鸳儿当然要命,不过,鸳儿今天不仅要保住自己的命,还要保住月主子的命。”
她说得坚定而无畏,妖月微微一愣,两相对峙许久,她竟然收住眼中的戾光,甩开凤鸳的手兀自走到窗边。
凤鸳亦是一怔,看着妖月冷艳的背影,突然觉得异常孤寂。
“你,真心如此?”半晌,妖月才开口,语气平静得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凤鸳心里微微一松,“回月主子,鸳儿当然是真心的。”
谁料妖月突然转身,一双美目冷若冰山,唇际勾出一抹笑意,“既然你是真心要我活着,不如,今日你替我死?”
她说着,一步一步走上前来,逼近凤鸳,“只要你能替我死,我就好好活着,如何?”
凤鸳被她冰冷的气息愕住,本能地随着来者的迫近而慢慢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妖月妖媚而玩味地笑了笑,似在讥笑她的虚假和懦弱。
凤鸳看着那双不含一丝温度的眸子,心下一凛,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早知妖月不是个轻信他人之人,自己虽是邀月轩里最得其宠的侍女,但其实也只是一种假象罢了。看来今日,如果她不给妖月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这,她紧紧握住拳头,站直身子,问道:“那还请月主子先告诉鸳儿,您为何寻死?”
妖月微怔,继而冷笑几声,信口说道:“寻死还需要理由吗?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方式无非两种,或生或死,这活着的日子我过得腻歪了,就想体验体验死人的日子,怎么,不行?”
“那鸳儿斗胆问一句,月主子为何活得腻了?”
“是啊,我也正想知道呢,我堂堂邀月轩的正主儿每日锦衣玉食尽享荣宠,怎么就觉得这么无趣呢?”妖月轻笑几声,眼中尽是讥诮,反问道:“倒不如你来说说,这究竟是为何?”
鸳儿敛眸,“回月主子,鸳儿不知。”
“不知?”妖月再次冷笑一声,“我给你机会你不说,那就莫怪我冷决无情了。”说罢,她猛地转身而去,一把将高挂横梁上的白绫扯下,拽住白绫的一头随手向凤鸳身上甩去。
却不想凤鸳居然将其接住,两人用力一扯,将白绫抻得笔直。
妖月讶异地瞪瞪眼睛,更加使劲地扯着白绫,咬牙道:“你可知,你今天犯下的罪行件件死罪?你这般冒死,所图为何?”她实在不懂,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子为何频频以身试险豁出性命?如果她真的不在乎性命的话,那她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凤鸳咬了咬下唇,忽然间眼睛泛红,声音略微颤抖,“……活着……”
“嗯?”
“活着,鸳儿只是想活着!”
一阵委屈突然袭上心头,她的眼底浮现点点晶莹,嗓子变得干涩而沙哑,“无论如何,鸳儿都想要活着,哪怕被人欺辱哪怕被人打骂哪怕被人踩在脚底下狠狠地蹂躏,无论多么痛苦多么卑贱,鸳儿都能忍!因为鸳儿想要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没有结束,也只有活着,才能去做想去做的事情!”
“鸳儿自打家国破碎孤身存世后就抛弃了脸面,什么皇家贵族什么千年凤族,不过是过眼云烟虚名妄谈,既然鸳儿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老天爷给鸳儿的恩赐,鸳儿怎能肆意地挥霍这份恩赐?所以不管怎样,鸳儿会拼了命地活着,哪怕经历一场又一场灾难,就为了活着,鸳儿也愿意以命博命!”
“寻死之人是绝对斗不过一心想活之人的,所以月主子你绝对斗不过想要活下去的我!”
她说得彻心彻肺,眼泪就充盈在眼眶当中几欲滴落,妖月看着那双绽放着灼灼光芒的眼睛,竟愣在原地,半张着红唇说不出话来。
忽然之间,一股冰凉的气血窜上喉咙,妖月胸腔一闷,还未来得及捂住嘴,就噗嗤一声喷出血来。
温热的血液喷在凤鸳的脸上,满是腥甜的气味,凤鸳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眼前呕血不止的红衣女子。
妖月身子一斜,无力地靠在墙边,一手捂着嘴巴不停地干呕,呕出的鲜血蔓延在整个下巴上,血淋淋的一片。
“月主子!月主子你怎么了?”凤鸳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迹,赶紧扶住女子,向外面大叫:“来人啊!来人!”
——
寝殿房门紧闭足足一个多时辰,凤鸳不安地在门前踱来踱去。
令她吃惊的是,自己要远比料想的还要担心妖月的身体,即便那个女人看似冷酷无情,可不知为何,她总是隐隐觉得,妖月并不是真的像表面这般不近人情。
正想着,房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大夫出来,正是那天让她以血喂蛇的男子,也是妖月曾对她说过的“林大夫”。
林大夫单名一个淮字,生得挺拔俊秀,但面色漠然,无甚表情,看起来颇为冷淡,所以鸳儿不曾亲近于他。
但他是夜宫主为她所选的教授医术之人,早见晚见都是要见的,再说此刻妖月的身子要紧,鸳儿也顾不得其他,匆忙上前问道:“林大夫,月主子怎么样了?”
男子却连看她都不看上一眼,“月主子身有顽疾,但已用药控制住了,暂时无碍,你且好生侍候,莫出差错。”说罢,提步而去。
凤鸳连忙点头,看了看林淮毫无表情的面孔,虽然好奇月主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抬步进门。
谁料这时一个低沉而冷鸷的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谁胆敢伤我爱妾?”
凤鸳心里一震,下意识地回身一看,一个金面男子身穿一袭金蟒黑袍威凛而来,宽大的双袖前后摆动,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冷意。
“夜宫主。”
所有守在门外的侍人们跪地垂首,恭敬行礼。凤鸳亦急忙跪到一边,不敢抬头。
可男子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云纹黑靴靴尖上的金蟒进入女子的视线,凤鸳心乱如麻,勉强稳住气息道:“夜宫主。”
“是你,伤了妖月?”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将凤鸳惊得冷汗淋漓。
还未等稳下心绪,一股猛烈的力量突然在肩头迸裂。
她像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偶一样腾空而起再狠狠跌落,剧烈的疼痛瞬间贯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