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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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陵南凉凉地道:“怕是你元气大伤,想大展雄威亦不能吧?”
青攰哑然,随即不服道:“反正本尊不甘为其所御使。”
“得得,继续讲。”
“自那以后,大恶人大抵亦晓得我不甚卖力,便将我困在此处,看守你那些个破东西。自己倒时常鬼鬼祟祟出去练功,练完后便神神叨叨回来,摸着你的东西跟你说话,还以水镜窥探你的行踪,一会笑一会叹气的,反正是脑子发疯便是。有回他甚至与本尊好声好气讲话,说自己果敢精明,却不料在你的事上算错了一笔账。”青攰笑嘻嘻地道,“我一听老来劲了,赶忙骗他将事情来龙去脉讲出来,越听越乐不可支,天底下怎有这样的笨蛋,得了你便是得青玄功法,泾川秘藏,更别提你身具五灵之力,与你双修,必能日进千里。你简直是个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大宝贝,他却一无所知,险些自己将这大宝贝打包送仇人头上。”
青攰哈哈大笑,曲陵南却沉下脸,问:“于是你便将我的来历皆告知他了?”
“那是必须的啊,”青攰大笑道,“不如此怎能令他懊悔得想死?哎呦简直乐死我了。”
曲陵南冷冷问道:“于是他悔不当初?”
“这个啊,”青攰笑声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过瘾道,“他沉浮那么深,我倒是没瞧出来,不过他听完后跟我一起乐,道这都是报应,又道你原来来头甚大,这下可好,便是独自下山他亦可放心。呸,如此言不由衷的话也亏他说得出,反正我断定他必然悔不当初,嗯,悔得肠子都青了。”
曲陵南沉吟了片刻,问:“琼华内乱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本尊可没空管,只是某天晚上大恶人将我祭出,与一道人相斗。他奶奶的,那道人可算有几分真本事,手上的大冰剑也倒值得本尊动手收拾……”
曲陵南怒道:“我就晓得是他作乱捣鬼!”
“啊?”青攰摸不着头脑,问,“你说啥?”
“使冰剑的道人定然是琼华派长老道微真君,他本事大得紧,为人又刚毅正直,孚琛要作乱,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啊?”青攰傻乎乎地问,“琼华这什么派不是道门正宗么?”
“是哇,怎么啦?”
“道门正宗怎会有个成魔的长老?”
曲陵南一惊,问:“你什么意思?”
“那个使剑的老头啊,”青攰漫不经心地道,“我一刀劈掉他的冰剑时,那股气息分明是魔气。要不是这么有趣的玩意儿,我还不乐意被大恶人使唤呢。”
曲陵南愣了愣,不知如何理解这句话,就在此时,洞口忽而传来沐珺清脆的声音:“姐,姐你没事吧?怎的进去这许久?”
“没事。我就出来了。”曲陵南回喊了一句。
“那你快些,那什么,”她的声音忽而扭捏了起来,“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后生,他,他又来了。”
曲陵南一听,迈腿就要出洞,青攰叽叽喳喳道:“带上我带上我。”
曲陵南手一伸,青攰自动飞到她手上,变作一柄毫不起眼的小柴刀。
曲陵南忍不住笑了,比划两下道:“还是这模样使得顺手。”
“那是因为你像个村姑,本尊不得已屈就你的形象而已。”青攰大言不惭道,“有时神器有时亦要低调嘛。”
“行行,你可别露出本来面目给我惹麻烦。”
“放心吧。偶尔装柴刀也挺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青攰为什么萌了?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
她持着青攰出洞;沐珺小姑娘已经红着一张小脸又是急迫又是期待地瞧着她;也没那些个羞涩矜持之类的无用之举,沐珺一见她就嚷嚷:“姐姐;快些快些。”
曲陵南不耐地道:“裴明又不是没见过;有甚好快些。”
“啊呀;可万一他见不着我;转身就走呢?”
“他可不是来见你。”曲陵南毫不在意地打击她;“他多半是另有打算。”
沐珺嘟起嘴,不过随即又高兴起来,笑眯眯道:“随他为何而来,反正我是能再见他;总比见不着强是吧?”
曲陵南想了想,虽觉着沐珺的事于己无关;然同为泾川古寨中人,她还是多嘴问道:“你说的没错。但若见了面,他因你是曲姓女子而骗你辱你,利用完你继而抛弃你,将你一片真心践踏地上,令你伤心难过,你当如何?”
沐珺吃惊地睁大眼问:”那与我现下喜欢他有何干系?”
曲陵南皱眉看她。
“哎呀姐姐,你怎的与我阿妈似的没事操心些有的没的?便是他真个骗我辱我,那亦是他的错,我喜欢他,想与他作伴,可不是错,既然我没错,我作甚要伤心难过?”
她一派天真,转了转黑眼珠,随后轻轻一笑道:“好吧,若真个如此,伤心难过大抵是免不了,但总不会难过一辈子吧?总有法子可想的,对不?”
曲陵南抬起头,忽而微微笑了,似乎长久以来的心结有所松动,她感慨道,自己真是修为越深,反倒越不如从前直截了当。
她与孚琛这回事,纠结师傅待她那些个负与不负作甚?当初她是很喜欢师傅的,由头到尾,她从未负过自己之本心。
那便够了。
她的笑容越发加深,拍拍沐珺的肩膀道:“我倒忘记了,这笔账本不该朝旁人算,而只该与自己算。”
“啊?”沐珺懵懂地睁大眼,“姐姐你说啥?”
“我说,若人裴明不喜欢你,我不许你死缠烂打,因为那等自轻自贱之事,曲姓女子不应做;但若他也喜欢你,那便是天底下人人反对,我仍会赞同你。”
“真的么?”沐珺高兴地叫了起来,“真的么真的么?”
曲陵南微笑颔首,却又正色道:“可若他骗你,我却不会为你复仇,因你之决定,你需负责到底。”
沐珺点头道:“那是自然。”
“走罢。”曲陵南挽起她的手,一起迈往前方。
青攰小小声传音道:“喂喂,那洞口的小子,身上的气息与那日我打败的老道士差不多,便是他尚未结成魔气亦不可掉以轻心。”
“嗯。”
“我可不是担心你,你别打不过又要我出手收拾残局。”
“啰嗦。”
“啧啧,真是好心没好报。”
洞口,裴明一身蓝衣长袍,面如冠玉,那昔日琼华年轻弟子第一人的风采愈显勃发,阳光下真个俊美如斯。
曲陵南忽而想起当年出关,裴明心疼她丹田被毁,要替她揍云晓梦的情形,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道:“喂,裴明,别来无恙。”
裴明目露震惊,端详她良久,缓缓笑了,摇头道:“我就知道,你定然还活着。”
“连杜如风都以为我死了,你倒对我有信心。”
“杜如风?”裴明脸上现出不屑,讥讽一笑道,“他又不曾与少年求学时便与你打过架,不晓得你常能以弱抗强,内心最是坚韧不过,他哪懂得你是什么人。”
曲陵南微笑看他,道:“不错,你比他懂我,因你亦是坚韧之人。”
裴明目光柔和,道:“陵南,你可曾记得我与你早年有约?”
“约打架?”
“不,”裴明温柔地道,“我与你约定,有朝一日,要共成长为顶天立地,本事超群的大修士,共同俯仰天地山川,傲视玄武大陆。”
曲陵南沉默了一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如何?”裴明踏进一步,却被洞口的禁制激得倒退,他有些急切地问,“你早已反出文始真君门下,我师傅道微真君此刻亦被他所拘,此刻琼华上下皆被那欺师灭祖的败类所控制,只有你我联手,方能救出师尊并掌教等长老,届时匡复我琼华道门正统,成就不世奇功……”
曲陵南垂下眼皮,长长吐了口气,问:“我为何要助你?”
“陵南,你不是助我,而是助你自己。文始真君不顾伦常,觊觎自己的徒儿,我了解你,以你之心性,定然是不堪身受其辱,此刻你又再度被他抓住,要逃脱牢笼,除了与我合作外别无他法。”裴明苦口婆心劝道,“陵南,文始真君已今非昔比,其功法走邪门歪道一流,心性大变,若我们再不出手辖制他,他便会为祸整个玄武大陆,你莫要再念旧情……”
曲陵南看着他,忽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陌生,她忍不住打断裴明的长篇大论,问:“你可知你亦性情大变?”
裴明猛然住嘴,微微眯眼盯着她。
“你从前从不这般多话。当年满个琼华的女弟子皆倾慕于你,说起你都是冷峻清贵四个字。”曲陵南轻轻笑了,摇头道,“你看,你也变了,我也变了,说不定你师傅也变了……”
“住嘴!”裴明怒道,“你是定要与文始同流合污么?”
“何为清,何为污?”曲陵南皱眉问,“裴明,你又不是玄天上神,又不是掌教至尊,怎见得你说谁污他便污?”
“巧言令色亦无改事实本质!”
“错了,”曲陵南摇头道,“我只是提醒你,本质非你能定,本质亦不能一言以蔽之。”
她偏头打量了会裴明,忽而问:“喂,你可喜欢我妹妹?”
裴明诧异地瞪大眼。
曲陵南一把将躲在一旁偷偷瞧着裴明正开心的沐珺揪了出来,推到跟前,问:“就是这个。你可喜欢?”
裴明愣了片刻,怒道:“我乃清修道宗,何来这等乌七八糟的念头?”
沐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曲陵南瞪了她一眼,又问:“你既不喜欢,为何三番两次撩拨个小姑娘?”
裴明呆了呆,随即道:“我何曾撩拨与她,你莫要信口胡诌。”
曲陵南叹了口气,摇头道:“得了吧,你自来受惯众女修倾慕,怎会不知自身魅力?怎会不知与一未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多说两句会如何?”
裴明辩道:“我不过与她多说两句,她要如何想与我何干?”
“若非你要用她窥探文始真君的洞府,你又何必与她多说两句?”曲陵南毫不客气地道,“行了行了,反正说开了也好,我妹妹哭多两场就没事了。”
“陵南,此事是我不够稳重,”裴明的口气软了下来,温和道,“那位姑娘,裴明这厢与你赔礼。”
他说罢真个行了一礼,沐珺呆了呆,跺脚道:“哪个,哪个要你当好人,呸。”
裴明施礼完,正色道:“陵南,一码归一码,文始真君今非昔比,乃我琼华之大罪人,你当以大局为重……”
“我有无告诉过你?”曲陵南转头看他,道,“我要收拾他是迟早的事?”
裴明一喜,道:“那我这便想法子把你救出。”
“我没说完,”曲陵南道,“我要收拾他,却是为他欺负过我,可不是为你,你道文始真君邪门歪道,可我却听闻道微真君才是真正入魔,我不能助你。”
裴明大怒,骂道:“这是哪来的谗言?我师尊分明刚正不阿……”
“不是谗言,”曲陵南道,“告诉我这话的人,虽然不着调,但在这点上绝不会错。”
“血口喷人,完全是血口喷人!”
“随便你怎么想,”曲陵南摆摆手道,“反正我不会跟你瞎搅合。”
“说来说去,你仍然是舍不得!为什么?你难不成亦如那些脑子空空的女修一般被他的模样所惑么?!”
曲陵南困惑地瞥了他一眼,问:“你是傻子么?”
裴明睁大双眼。
“你不是傻子,怎的会以为不赞同你便是被他的样子所惑?”曲陵南不耐道,“要不要跟你瞎搅合,与他长什么样何干?莫名其妙。”
半空中忽而传来“噗嗤”一声轻笑,文始真君的声音轻柔传来:“乖徒儿,这气死了不偿命的本事,你可真是一点没落下。”
裴明神色大变,身上灵力一运转,一柄冰剑瞬间化出,他身子浮上半空,手下飞快结出手结,冰剑霎时间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刺向远处。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柄剑被瞧不见的手折成两截,随后又是数声脆响,干脆断成四五截,自空中掉落下来,裴明脸色铁青,当机立断往腿上一拍,脚下顿起金云,瞬间隐去不见。
这是琼华御察峰独有的飞天术,能于片刻间退出十余里外,文始真君除非真个布下天罗地网,否则要抓他亦非容易之事。
孚琛轻飘飘落到自己洞府门口,脸色有些憔悴,嘴角却浮上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徒儿,我回来了。”
曲陵南朝上翻了个白眼,道:“你爱回便回。”
“是,”孚琛好脾气地答,“看来这小子惹你生气,要不我把抓他来给你玩儿?”
“不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