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想修道-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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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了结了你,管你有何理由苦衷。明明是他放过了你,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你被他以花言巧语所骗,没有及时下杀手了?”
白湘在云霄说这一番话的过程中几次张口欲言,可每次都被云霄接下来的话截住,使她开不了口,到最后她几乎都快涨红了一张脸,咬着牙道:“——不管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总不能只听他一人之词,我爹已经被人杀了,难道我连给他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吗?”
云霄轻哼一声:“那又如何。”
白湘一愣:“什么?”
“我说,你爱给你爹报仇就报仇,与我无关。”云霄道,“我今晚跟踪你到此,也不是为了弄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你爹的,你爹是怎么死的,我根本就不关心。”
“云霄,你收敛一点!”见白湘都快被他这话给气晕了,我连忙上前一步,低声喝止他,“你怎么总是这样出口伤人!”
怕他因为我的这句话而心生逆反,又说出什么别的话来,我又加了一句:“无论你对白湘感官如何,总归是正事要紧,轻重缓急你总该分得清吧。”
唉,我都快要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他怎么老是这样呢,从不体会他人的情感苦衷,总是这么的出口伤人。
这些话他说出来是感到畅快了,可对白湘而言,却是比什么话都要伤人啊。
“你你”果然,白湘被他这番话气得脸色煞白,她身体晃了一晃,似要倒下,好在她在下一刻就扶住了桌子站稳了,尽管如此,她的面色依旧难看得吓人,“我爹他死得那般凄惨冤枉,你竟然竟敢”
她右手撑着桌子,逐渐收拢手心,指尖在桌上划下五道深刻的印痕,神情也逐渐由气愤转成了怨恨:“你竟然敢这么说我爹”
察觉到那些五指深印,我心下一惊。
不好,这是要妖化的迹象!
云霄这个混蛋果然把人家逼急了!
“白湘!”我疾步上前,伸手扶住她,同时暗暗施以法力,将她的妖力压制下去,半是强迫半是劝慰地按着她坐在了板凳上,“白湘,你冷静一点,云霄他就是这个性子,他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白湘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我时刻注意着她周身气息的变化,好在不知是我的安抚还是我的法力起了作用,白湘周身原本开始逐渐缭绕的妖气又回到了她的体内,她整个人再度安静下来,那些妖化迹象也都没了。
她似乎也知道刚才自己差点就妖化了,也明白是我阻止了她的妖化,因此在她缓过来之后她就对我轻声道:“花姐姐,我没事了,你放开我吧。”
我迟疑着松开了按住她肩头的手,不是为她的妖化,而是为她体内的妖气。
她体内的妖气和一般妖怪不同。
寻常妖怪的妖气,要么因为收敛不住就这么缠绕在自身周身,要么就是被压制在血脉深处或是丹田之处,平时不会轻易爆发,可就在刚刚我施法压制白湘体内的妖气时,却察觉到了一点奇怪之处。
她的妖气很浮躁,但是用来压制妖气的禁制却很薄弱,就像是用树叶制成的锅盖盖在了一锅烧开的滚水上一样,表面上看没有事,实际上随时都有沸腾的可能,到时她体内妖气一旦爆发,不仅她周围的人会受到波及,就连她自己也是性命堪忧,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是云霄一样,看似平和正常的魔气下流动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暗涌。
怎么回事?
就在我蹙眉想着这事时,我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打量的目光,抬起头,就见陈掌柜正一脸探究地盯着我看,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见我看向他,他就对我咧嘴一笑,胎记和皱纹都挤压到了一处,看得我一阵反胃。
“当日初见姑娘,老朽眼拙,竟没有看出姑娘这般有能耐,当真是人老了,眼睛也不中用了。”他没有再看向我,而是摩挲着手中的酒葫芦哑声道,“云霄公子,女人还是要找弱一点的比较好,要是太厉害了,可会反伤到自己的。俗话说,温柔乡,英雄冢,云霄公子,你可千万别步了前人的后尘啊。”
我被他这话说得心里一阵不舒服,正要开口反驳,云霄就走上前,冲着陈掌柜挑眉笑道:“多谢提醒,不过我要找什么样的人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吧?”
陈掌柜就哑声笑了,他那只皱皮满布的左手握住了酒葫芦,另一只手又颤巍巍地拔掉了葫芦口上的塞子,仰头喝了一口,这才道:“年轻人总喜欢反驳老人的话,殊不知古人早已有言在先,若不听老人之语,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啊”
“听了你的话又如何,”云霄轻蔑道,“活成你这副德行吗?”
“我这副德性”陈掌柜就哑声笑了,“是啊,我这副德性可不怎么好看,当初也是吓坏了这城里许多人的好了,夜已深,公子来我这里,想必不是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些话的,打酒是更不可能的了,公子,你不妨有话直说吧,我老了,经不起你们年轻人的这些弯弯绕绕了。”
“好说。”云霄一笑,抱起双臂,“陈掌柜,你今年多少岁了。”
“再过三年,就该到我的七十大寿啦。可惜,我无妻无子,命中注定无福,是没有人给我过寿的了。”
“是吗,都这么老了啊。”云霄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当江简的走狗,陈掌柜,你不觉得有点可悲吗?”{手打更新更w快'
第89章 料事()
我诧异地看了云霄一眼。
云霄交叉抱着双臂,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目光一样,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掌柜,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
奇怪啊,这家伙虽然平时说话都很随性,但还是有点分寸的,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难听的话,还是对一个耄耋老者,就算这陈掌柜是和江简一伙的,他也不该把话说这么狠啊。
难不成他厌恶江简已经厌恶到了一定的程度,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人都这么不待见?还是说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激将法?
我心中半是疑惑半是思忖,另一边,陈掌柜已是哑声笑开了:“是吗,云霄公子,你觉得老朽很可悲?”
云霄神情淡漠:“年过半百,却无福无禄,还在为他人卖命,今日不知明日事,死了都不知道该葬在何处,不是可悲是什么。”
“云霄公子,”白湘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面色难看地看向云霄,隐忍道,“请你说话尊重一点,陈老爹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陈掌柜打断了白湘的话:“白湘姑娘,谢谢你为老朽分辩,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好意,老头子心领了,至于其他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可是他——”
“话说得难听不要紧,要紧的是有没有说到点子上。”陈掌柜没有看向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低着头,一边抚摸着他手里的酒葫芦,一边低哑道,“这位云霄公子的话说得虽然难听了一点,但是在理,的确,像老朽这么一把老骨头了的人还在自讨营生,为他人卖命,的确很是可悲。有时想想,我也会怀疑,我是怎么落到这么一个地步的,从一个意气风发的仙门弟子,到现在这么一个垂垂老矣的酒楼掌柜,这人的命呐,有时就是这样,毫无理由,从无预兆人到七十古来稀,有几个人的古稀之年是像我这样的?无妻无子,无福无禄,就连当年我唯一引以为傲的法力修为,我的八霈弩,也都没了。午夜梦回间,我也会心生感慨,觉得我陈尹这一辈子,过得实在是太不像样了,若是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若是,当年”
他坐在八仙桌边,佝偻着背一边抚摸着酒葫芦一边低声喃语,就当我以为他会说起当年往事时,他却忽然抬起头,半眯着眼看着云霄笑了。
他笑得皱纹叠起,却无一丝老者应有的慈祥之态,反倒是尽显阴冷之意,面上的胎记也变得更加可怖了起来:“云霄公子,你的前半句话,老朽虽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但后半句话,却不尽然了。”
云霄神情不变:“愿闻其详。”
陈尹就道:“古语有言,士为知己者死,若是因为那些身外之物而替他人卖命,那自然是一件可悲之事,可若是心甘情愿为他人做事,那就不一样了。或许在你们看来,江公子不能堪称金仙大名,心地也说不上有多么善良,可在我心里,他却是这云州唯一一个能担得起仙长二字的修道之人。其他的那些仙门弟子也好,掌门也好,城主也好,与江公子相比,都不值一提。”
“不错,老朽是在为江公子卖命,但卖的是老朽自己的命,也是老朽心甘情愿的,这样,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可悲呢。”
“哦?”云霄就笑了,“没想到那江简在你心中竟是这般神圣不可侵犯,可真是出乎我意料。”他笑叹道,“本以为找到了一个江简的手下,没想到居然又是一个瞎子,没意思。”
陈尹嘿嘿一笑:“云霄公子,我已经老了,不想年轻人那么有朝气,也自然不会像他们一样冲动易怒,你若是想以激将法逼我说出些什么不利于江公子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当年老朽曾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差点犯下大错,是江公子救了我,我的这条命也是他给的,所以”他缓缓站起身,佝偻着背转向我们道,“无论你们说什么,都别想从我这里套出有关江公子的一丁点话”
云霄耸了耸肩:“是啊,来之前我也没预料到你会对江简这么衷心不二。本来我想着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与他合谋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没想到你还真的仅仅只是他一条走狗,真是令人惊讶。”
“云霄公子——”白湘有些忍不住了。
“话说了这么多,说得我都有点口渴了,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吧。”云霄没有理会她,继续对陈尹道,“你既然不愿意出卖江简,那我们就来谈谈别的事好了。”
陈尹就哑着嗓子笑了:“那可不巧了老朽喝了几口酒,现下酒意已经上头了,得回房休息。公子若是有什么想问的,还请明早再来吧。”
“是吗,那你可要三思啊。”云霄就道,“自己的命还是能有多长就活多长比较好,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而丧命,那可就太亏了,是不是?”
“”
陈尹缓缓坐回板凳,拔出葫芦塞子,颤颤巍巍地捧着葫芦仰头又呷了一口酒,这才道:“公子想问什么?”
“厉鬼索命。”
云霄这话一出,我就下意识地看了白湘一眼,果然,白湘面色一白,放在膝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收拢了一些,一看就知道点什么。
看来这流江城的厉鬼索命一事和江简脱不了干系,我也早该料到,若江简当真是我大师兄,那他自然也是神仙之躯,也能目视阴阳,就算他现在双目失明,但双眼对于我们神仙来说并不怎么重要,只要他想,他还是感知清这世间万物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要比我们看得更为清楚。
只是若他真是我大师兄,他又怎么会做下这些事?这些事不说违背了苍穹门规,就连天规也都犯了,他怎么会这样做?
难道就是因为他做下了这些事,知道自己违犯了天条门规,所以才不肯回苍穹?!
想到这一点,我的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
“这一位姑娘是想到了什么事吗,脸色这般差?”就在我沉思之时,陈尹却忽然出声问了我一句,吓了我一跳。
我还没反应过来,云霄就在一边凉凉笑了:“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陈尹笑了:“公子多虑了,我对这位姑娘并无恶意,只是好奇而已。”
“她不需要你的好奇。”
“没想到公子也是这般怜香惜玉之人,好吧,老朽也就不多问了。”陈尹道,“厉鬼索命敢问公子,这厉鬼二字,是为何意?”
云霄好整以暇地道:“陈老头,你都一把年纪了,总不会没有听说过怨魂厉鬼这四个字吧?厉鬼索命,我还需要解释吗?”
陈尹就哑声笑了:“不错,这四个字老朽的确听过,老朽也曾听说过几个很有趣的故事,但到底也只是故事而已。云霄公子,这世上是从来不缺这么一类人的,他们喜欢听那些奇闻怪谈,更喜欢讲与他人听,就这么口口相传,以讹传讹,许多事就变了味了。云州自古以来就有鬼魂一说,那些街上酒楼里算命的、说书的,都言之凿凿,都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世上当真有那些个怨魂厉鬼,可一旦问他们有谁见过,他们就都支支吾吾,只会说自己亲眼所见,却是一个别的名字也说不出来。云霄公子,你可曾亲眼见过什么怨魂厉鬼?既不见过,又何来厉鬼索命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