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自由佣兵-第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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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闻言心下暗惊,忙道:“这个此事还需请三位鼎力相助,不如请尊夫人与令妹一道来吧”
“嗯”慕曦故作不解的看着白子画,道:“有什么事尊上跟外子商议即可,无论任何事,他可一言而决,你们商议完,将事情告诉我们一声就是了。”
白子画眉头微皱,道:“此事较为特殊,二位最好还是在场为好,不会耽搁几位太多时间,还请二位见谅。”
花千骨睁着一双大眼睛,见白子画皱眉,忙不迭的对慕曦道:“嫂子,姐姐,大事要紧,你们还是先跟尊上去一趟吧我可以等一会儿,没关系的。”
慕曦心下暗叹,真是个傻丫头,“好吧既如此,你就在这等等,我们先过去。”
“嗯嗯,你们去吧”
欧阳飞三人跟着白子画往林中另一边行去,花千骨好奇的看着几人,不过白子画没说叫她,她也不敢跟过去。
离开了花千骨的视线,距离她足有数十丈距离后,白子画方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向欧阳飞。
“不知白道友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欧阳飞好整以暇的对白子画问道。
白子画神色凝重的道:“欧阳道友可听说过生死劫”
欧阳飞露出一个恍然之色,云淡风轻的道:“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莫非白道友遇到了自己的生死劫”
看到欧阳飞的态度,白子画微微有些错愕,他愣了一息,这才道:“欧阳道友似乎对生死劫十分了解”
欧阳飞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不仅十分了解生死劫,更是已经化解了自己的生死劫。”
白子画闻言,顿时双目暴亮,他强抑心下激动,进一步问道:“我曾翻遍门中典籍,所有记载中,都说明了唯有对生死劫杀无赦方能化解,却不知道友是如何化解的”
欧阳飞莫名其妙的反问道:“谁说生死劫只能杀无赦才能化解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听欧阳飞这样说,白子画多年来平静无波的心神,竟变得有些激动,他端端正正对欧阳飞抱拳深深一揖,诚声道:“还请道友教我。”
欧阳飞正色道:“其实要化解生死劫,又不伤害对方,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愿闻其详。”
欧阳飞踱了两步,道:“要化解生死劫,总结起来就是,要么放下自身最深的执念,要么完成自身执念,只要能做到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其他的,便只需顺其自然,生死劫自可化解。”
“执念”白子画闻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缓缓点了点头。
欧阳飞对慕曦使了个眼色,随即接着道:“我原本是一个剑痴,五岁习剑,九岁有成,十三岁澈悟剑道,我一直觉得,我天生就是一个为剑而生的人”
白子画凝神静气的听着欧阳飞的讲述,仔仔细细,一字不漏,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而欧阳飞刚说了个开头,慕曦与欧静妍就反应过来,不由心下暗笑不已,他说的这不是风云世界独孤剑圣的经历吗
这家伙还真是张口就来,不过也是,作为被无数影视洗礼过的后世人,编故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剑圣的故事被欧阳飞稍作改编,便成了一段荡气回肠,动人心魄的传奇,而在欧阳飞口中,慕曦与他是互相之间的生死劫,他们之中唯有死掉一个,另一个的生死劫才能化解。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之间却一见钟情互相爱上了对方,所以他们都舍不得对对方下杀手。
而生死劫的体现,主要在于欧阳飞的执念,他心心念念想要创造一门强绝天下的完美剑诀,然而他却悟到,最完美的剑诀,必须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天地之间,唯有我剑。
所以他前面十八式剑诀,虽然迅疾凌厉,却还留有余地,乃是有情之剑,可越往后,剑势就越加的狠辣无情,直至剑廿二的绝情绝命,剑廿三的灭天绝地。
到此时,他心中的七情六欲,几近消失,几乎彻底变成一个无情之人,甚至一度差点杀死慕曦与自己的亲妹妹,若非每一次,她们都设法唤起了他心中的爱,她们或许早就死了不止一次。
而欧阳飞也对慕曦与欧静妍说过,若他真的彻底成为无情之人,威胁到整个六界,就要她们趁他还清醒时杀了他。
慕曦与欧静妍都劝他放弃,但他放不下这份执念,因为他是为剑而生的人。
可是最终他发现,灭天绝地剑廿三依然不是最完美的剑诀,其虽然威力绝伦,但他根本无法控制这一招,一旦出手,无边剑气便会灭绝笼罩范围内的一切,不分敌我。
也就是在这里,他遭遇了瓶颈,创造完美剑诀的执念让他几近走火入魔,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告诉他,爱才是这天地间最强大,最完美的力量。
清虚道长的话,令他茅塞顿开,之后的事他之前已经说过,就不再复述。
“清虚道长离开后,我开始逐渐找回丢失的七情六欲,这十年来,我封剑不用,每日里只带着慕曦与丫头游山玩水,花前月下,流连于俗世之间。”
“便如一对普通的小夫妻带着一个妹妹一般,去体会人间百态,去感悟亲情、友情与爱情。”
“慢慢的,我领悟了惟能极于情,才能极于剑,最终,我创出了一式比灭天绝地剑廿三这无情之剑更加强大与完美的有情之剑,我称之为有情天地剑廿三。”
“这一式剑诀,不仅拥有灭天绝地的可怕威力,最重要的是,我能够完美的控制其威力的爆发,那灭天绝地的剑气尽数受我操控,我可以将之凝聚一处,只向一个目标倾泻。”
“也正因为力量集中,那威力就更大了,不是我自大,无论是你白道友,还是杀阡陌,面对这一招有情天地剑廿三,都没有丝毫胜算,甚至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天意。”
对于欧阳飞此言,白子画不置可否,但他知道欧阳飞并未说大话,从欧阳飞描述的,他对剑道的感悟中,白子画就已经听出,他在剑道上的领悟的确达到了极高的境界。
惟能极于情,才能极于剑。
这是极为高深的境界,至少,他的境界是达不到这等层次的。
第九百二十二章 自己为自己设下的劫数()
“听完我的故事,相信白道友已经明白该如何化解生死劫了吧?”欧阳飞说完故事,笑吟吟的对白子画问道。
白子画缓缓点了点头,道:“有了些头绪,道友说得没错,化解生死劫的关键,的确在于‘执念’二字,无论达成还是放下,都可化解生死劫。”
“倘若你当初放下执念,你与尊夫人间自然就没了相爱相杀的缘由,只剩下相爱,如此一来,或许有一天,你依然能领悟‘惟能极于情,才能极于剑’,创出‘有情天地剑廿三’。”
“而你因清虚道长的点化,有了外力相助,却从另一个方面领悟到了这个境界,因而达成了你的执念,生死劫同样得以化解,你的确很幸运。”
欧阳飞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道:“是啊!我的确很幸运,所以我欠了清虚道长一个大人情。”
慕曦柔声接口道:“夫君你幸运,尊上也同样很幸运呀!你有清虚道长点化,尊上也得了你的指点,想必,对于自己的生死劫,尊上心中有数了吧?”
“只是不知道,尊上的执念又是什么,有没有放下或达成的可能呢?”
白子画闻言一怔,默然不语,他自许了无执念,还无数次的劝他人放下执念,可到如今他才发现,其实他自己执念才是最深的,深到他明知是执念,也自甘执迷不悟。
白子画的执念与欧阳飞所描述的他的执念不同,欧阳飞的执念只涉及他个人,无论放下还是达成,相对比较容易。
但是白子画呢?他的执念是不负长留,不负六界,不负苍生,以自己一身法力,守护长留与天下苍生,这岂止是执念,这几乎已经是“大宏愿”。
白子画十分自信,自信到自负,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是对的,他自有一套独属于他自己的逻辑,他始终按着自己划定的规则行事,不顾旁人眼光。
其中,“绝情”就是他认为最为正确,最为至高无上的行为准则,他确实做到了。
孤身独居绝情殿,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任落花流水风情万种,任雪月银光撩人情思,他也心如古井,不起涟漪。
这份绝情,令紫熏上仙肝肠寸断,遍体鳞伤,也让花千骨受尽苦难与折磨。
他语重心长的教诲花千骨,修仙最忌七情六欲,多少人都是为情所困而无法提升道行,为修得真我要做到没有执念,没有牵绊,没有爱恨。
骨子里的清冷,眉宇间的淡漠,周身散发着的寒冰真气,都教人不敢接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无所谓爱与恨,只有应该和不应该。
也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杀死了被人强行控制的前代异朽君,东方彧卿之父,令东方彧卿恨他入骨,一心要让他“犯错”。
白子画绝情至此,那他绝的是什么情呢?他绝的不仅是儿女私情,他绝的更是需要体察的质朴人情,凡尘俗世的世情。
人非圣贤,有饥寒,有人欲,有最最基本的人之常情,他是仙,不饥不寒,不思饮食,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些凡人皆有的日常生活体验,他不曾有过。
啜一小口桃花羹,陪小骨吃饭,已是念及师徒情谊的恩赐,白子画从来没有想过普通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从来也没有低下身段,去倾听和感受那些普通人的诉求,他坚守内心善恶、对错、好坏的标准,以为自己之所想便是人之所想。
他弃绝人欲,没有感受过人之常情,没有切身体会,何来推己及人,体察人情?
所以,他常常是以义以善之名,将自己的愿望强加在别人身上,他以为,对天下苍生一视同仁,就是最大的慈悲和怜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把自己当成了天道。
他以为,放逐花千骨、幽禁花千骨、逃避花千骨的感情就是最大的怜惜和爱护,结果是一次次的让花千骨遍体鳞伤,伤了身,也伤了心。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快乐吗?”花千骨的反问可谓一语道破,直击白子画的内心。
白子画把自己置于守护天下苍生与守护花千骨的两难境地中,他最终为了天下苍生而亲手杀死花千骨。
倘若他的绝情是为了苍生,那么,一个绝情之人真的能守护好苍生吗?白子画绝了自己的情,禁了自己的欲,身处高处,高处不胜寒,曲高和寡。
芸芸众生是有七情六欲的,他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人情冷暖,与其说是在守护着苍生,不如说是在冷眼旁观。
世间轮回,沧海桑田,凡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生老病死,对他而言,只是过眼云烟。
苍生仅止于苍生,他们是世代更替的,是流变不居的,是没有面孔的,是同质的,不是真真实实的个人,而是一个概念。
不懂世间情长,何来守护世间?不管个人情意感受,何来关怀天下?当然,白子画不仅是一个绝情之人,他也是一个恪守原则的人。
他把情与礼两相对立,在情与礼发生矛盾时,他舍情护礼,这是何等的荒谬与可笑?史上不乏情礼之争,儒家对情与礼的关系也有过很多经典的讨论。
儒家讨论的起点是仁,仁发自人心,是一种最本真的情感,存在于人与人的关系中。
何为仁?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寻根溯源,要有仁,先要有欲,有欲就是有情,仁发自人心,向外散发,该如何恰当的待人,断之于义。
义的标准还是在人心,义是在和人的接触和交往中,在将心比心,在体会别人的感受中培养起来的。
在五伦之中可以通过接触来习得恰当的待人之道,也就是义,在五伦之外,在更远更大的范围内,难以做到体会,这才有了礼的规范。
礼,归根到底,还是依照人情的标准,依照义的标准来创造的,为人处事应当发乎情止乎礼。
可以说,情为先,礼在后,情和礼是相容互补的关系,把情和礼对立起来本身就是很荒唐的事。
再进一步说,礼生于情,舍情护礼可谓舍本逐末,敢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因而,要有情才能守护好苍生,无情何能兼济天下?
白子画的悲剧之处在于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他自己执念深重却教导别人放下执念,他自己绝情却想要守护天下有情的苍生,他自己割裂了情与礼,又置自己于情与礼的漩涡中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