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惆怅客-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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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见厅中的座上之宾竟然还有师父,喜上眉梢,疾步走到师父面前,行了一礼,杨镇枭见容若清瘦不少,知他这些时日受了不少苦,转首对东皇龙一道:“东皇阁下,小徒在贵派叨扰许久,在下十分过意不去,这就告辞了。”
东皇龙一并未答话,只是对癸阴瞳说道:“我让你好生款待纳兰公子,你却怎的让他出了小筑。”
癸阴瞳淡淡地道:“是属下不才。”说罢深处右手,只见凝雪皓腕之上一缕红线宛然,显然受了内伤,东皇龙一见了,转首对容若道:“人都说纳兰公子乃惜花护花之人,却不想也是言过其实了。”
容若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原来东皇龙一竟是派癸阴瞳来监视自己,至于癸阴瞳所受的伤,却是她自己以内力震伤经脉所致,只为袒护容若。东皇龙一此言,分明是说容若伤了癸阴瞳,却只有容若自己才知,这一切实是癸阴瞳的一番好意,心中大为感动。
东皇龙一突然朗声道:“沈先生,慢走,沈姑娘现在是我派圣女,就算她是先生的女儿,先生也不可以随便将她带走。”
沈剑轩冷笑道:“笑话,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能加以管教吗,要你一个外人来掺和?”
张天师道:“东皇阁下,贵派囚禁我侄女和纳兰公子已久,如今也该放人了,莫非真要让我大哥率领天理盟十位当家驾临灵山,阁下才肯放人吗?”
东皇龙一缓步走下玉座,道:“沈姑娘之母毒后原为我派上一任圣女,如今毒后仙逝,圣女之位也只有沈姑娘有资格继承,就算沈大侠是沈姑娘的父亲,也不能如此霸道,不问过沈姑娘的意思,就强行要将她带走。”
沈剑轩笑容更冷:“宛儿是我女儿,我何须问过她的意思?”说罢转头看向沈宛,只见她双眼通红,神色凄楚,掉过头,别过他的目光。
东皇龙一道:“既是如此,沈大侠何不问一问令爱的意见?”
沈剑轩冷哼一声,转头喝道:“宛儿,这就和我回去。”
沈宛本来一心想和容若逃出灵山,可如今他二人都已身中剧毒,能救二人性命的乾坤圣法就藏在灵山,她自从听癸阴瞳说过关于乾坤圣法之事后,便起了夺取秘籍为容若驱毒的心思,所以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况且父亲一意孤行,要自己嫁给席锋扬,再想到出去之后他二人无法立足江湖,要受到天下人的唾骂,登时心灰意冷,心道:“倘若我与容若毒发不治,莫不如在灵山厮守这最后的时光。”于是惨然笑道:“我与容若都中了毒,命不久矣,与其出去,倒不如在此了却残生,倒也清净。”
沈剑轩登时犹如五雷轰顶,惊了半晌,其余众人也尽皆愕然,只余沈宛和容若怅然对望。
顾贞观疾步走到容若身边,道:“容若,宛儿说的可是真的。”
容若只点了点头,便即沉默。顾贞观的心登时冷透,只恨老天何以如此残忍,非要折磨一对有情之人,思及自己与孔四贞的磨难,又见眼前的容若与沈宛咫尺天涯,只觉心中愤懑欲狂。
东皇龙一道:“各位既然来了,不妨在灵山小住一些时日。”
就在这时,月宫外忽然有门人高声通报:“左护法到。”话音刚落,就见曲静幽急匆匆地走进了月宫,她风尘仆仆,似是远道而归,她附耳在东皇龙一身边说了些什么,东皇龙一眉头微皱,目光在容若和沈宛脸上扫过。
卫子墨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妖女,你将婉嫕带到哪里去了!”
曲静幽环视了一番殿内众人,随即微微冷笑:“你说的那位姑娘本事大得很,早已自己逃了。”
卫子墨不信她,懒得和她废话,当即以手按刀,伺机而动,谁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大笑声远远传来,不多时,洛阳王就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拱手对东皇龙一道:“东皇阁下,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才知阁下乃神人也。”
东皇龙一道:“王爷过誉了,王爷远道而来,定要在灵山多待些时日。”
天理盟众人一见洛阳王在此出现,先是微微惊讶,转而不解,如今吴三桂已和朝廷公然开战,洛阳王即为吴三桂的拥护者,当助其在洛阳响应,怎地放下手头要务来了灵山,专程求见东皇龙一?
洛阳王瞧见天理盟的人,哈哈笑道:“真是巧了,不想在此地与各位当家的见面。”
武毅夫喝道:“少和我们套近乎,咱们还有帐没算呢。”
洛阳王道:“要算账离了灵山再算不迟,只是却不知各位还有没有命离开。”
骆绮芳道:“就算我们没命离开,也要拉你做个垫背的。”
“你”洛阳王气得脸色酱紫,刚要咒骂,卫子墨却道:“洛阳王,曲静幽,你们快快把婉嫕交出来!”
自从曲静幽在酒楼将婉嫕掳走后,洛阳王便带领一众下属来了灵山,途中又碰到孤身一人的曲静幽返回灵山,二人相见,解释一番,误会冰消,曲静幽遂引路将洛阳王带来参见东皇龙一。
卫子墨以为他二人狼狈为奸,掳走婉嫕,好不气愤,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出手,清喝一声,天刀斩出一道弧月形的光芒,冲二人当头劈下。
曲静幽骨笛一横,将那道刀光挡落,光芒立刻碎了一地。卫子墨不依不饶,纵步跃出,一招“千山叠翠”压顶而来,大气磅礴,恍若秋山流云,气贯长空。
曲静幽以骨笛搭上天刀,二人一经僵持,卫子墨便觉对方的内力深湛如海,寒冷如冰,那支骨笛被曲静幽内力激发,立时亮如白玉,光芒幽淡。
卫子墨原本霸烈的刀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尽数吸进了笛子里,任他如何使力,终觉无以为继,刀光暗淡。曲静幽轻叱一声“去”,骨笛擦着刀刃平平滑开,一股巧力荡开,卫子墨身形后仰,踉跄着退回了原地。
“无知小辈,自不量力。”曲静幽目光冷冷地道:“本护法说那丫头逃了便是逃了,何须骗你一个后辈。”
卫子墨心系婉嫕,不管曲静幽说什么,他都不信。
容若道:“子墨,以曲静幽的身份本就不必说谎,你放心,婉嫕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
听容若这么说,卫子墨才稍稍安心。
沈剑轩道:“东皇阁下,左护法抓走的那位姑娘,其实是当朝的柔嘉公主,皇帝的亲妹妹,听说皇帝对柔嘉公主十分宠爱,如果贵派真的抓了公主,惹怒了朝廷,可不是闹着玩的。”
曲静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道:“你说什么,那姑娘竟是公主!”
此事非同小可,掳劫公主乃是大罪,如果朝廷怪罪下来,灵山派必定会受到牵连。东皇龙一一向主张韬光养晦,极少与外界接触,更不会去惹朝廷,曲静幽此举正是犯了东皇龙一的大忌。
她神色不安地望向东皇龙一,嗫嚅道:“大祭司属下确实不知那位姑娘就是公主。”
东皇龙一却微微笑道:“没关系,那位公主已经来了。”
曲静幽怔了怔,望向宫门,就只见门前站着一个雪衣少女,娇小可爱,犹如无数雪花堆砌而成,赫然正是婉嫕。而站在他身边的,却是一个华服少年,负手而里,姿态萧然,英俊中透着三分冷漠。
婉嫕妙目流转,一眼便望见一袭白衣的容若,忽然颤抖了一下,两行清泪从腮畔滚落。
第116章 阑珊玉佩罢霓裳(1)()
容若再见到婉嫕,恍如隔世,刹那无言,婉嫕却仿佛没有看到周围人的目光,微笑着跑到了容若身边,伏在他的怀里呜呜哭泣。
她为了寻找容若,没有和曹寅回京,经历了几番生死才见到容若,此时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她哭得愈发厉害。
容若只是轻轻抱着她,宛如大哥哥一般柔声安慰道:“乖,别哭了。”
婉嫕还红着眼睛,眉眼盈盈,脸上却绽放一抹纯净的微笑,宛如一朵开在冰雪中的莲。
“容若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容若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任她说着孩子气的话,全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人群里,沈剑轩皱着眉看着他,然后若有深意地看了看沈宛,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然而沈宛看着容若的目光里并没有醋意,她最明白容若对婉嫕的感情,那是自幼就建立的最纯洁的友谊,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
“呀,好感人啊。”突然,曲静幽扬声笑了笑,莲步生花地走了过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婉嫕,“你还好吗,小公主?”
婉嫕蓦见曲静幽走来,吓得躲到了容若的身后,容若俊脸一沉,道:“曲静幽,你要做什么。”
曲静幽媚声笑道:“有纳兰公子在此,我还能做什么,只不过想让公子看看尸人的厉害罢了。”
容若皱眉道:“尸人?”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和沈宛在浮珑洞里看到的那些沉睡在树上的孩子们。
沈宛道:“曲静幽,你是什么意思。”
曲静幽道:“圣女想不想见识一下这世上最厉害的尸人?”
沈宛一愣,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曲静幽对东皇龙一道:“大祭司,我灵山派的绝学魇魔大法终于有了传人,便是这位小公主,属下如今就让她杀光这些擅闯灵山的狂徒。”
说罢她将骨笛横在唇边,立刻吹响一首凄凉之曲,殿内众人尚未明白她的意图,婉嫕忽觉心口一痛,似有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容若发现了婉嫕的异常,急忙将她扶住,婉嫕捂着心口,额上冷汗如雨,她忽然推开了容若,来到一旁的水道前,微微蜷缩着身体。
“曲静幽,你对婉嫕妹妹做了什么。”沈宛刚刚喊了一声,忽见婉嫕的眼瞳深处闪过亮点赤红的光芒。她心中一动,沉声道:“难道你对婉嫕妹妹施展了魇魔大法?”
曲静幽一曲吹罢,放下骨笛,轻笑道:“圣女猜得不错,小公主的确中了魇魔大法,她已成为了最厉害的杀人武器。”
卫子墨忧心忡忡地看着婉嫕,身形一动,来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住,不让她挣扎。顾贞观、卢雨蝉、白璎珞还有武氏夫妇纷纷将他二人围住,冲曲静幽亮出了兵器。
“没有用的”曲静幽冷笑一声,仿佛应和了她的话,婉嫕惨叫一声,奋力挣开了卫子墨的怀抱,神色哀伤地道:“卫大哥,你走开,我会害了你的。”
她忽然张开了双臂,只觉得身体里有一种狂暴的力量在躁动着,再也无法控制。眼瞳中红色光芒渐渐变得深浓,犹如盛开了一朵血红的莲花。
“婉嫕”容若轻呼一声,一筹莫展之际,沈宛安慰道:“你别担心,交给我吧。”
她身形一动,裙裾翩跹,宛如一朵迎风浅绽的花,转瞬落在婉嫕的身侧,纤指点在婉嫕的眉心,一缕光华幽幽散开,宛如收拢了万点流萤,纷纷环绕在婉嫕身侧。
婉嫕脸上痛苦之色稍减,神态一点点变得安详,眼中红光渐渐淡下去,然后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伏在沈宛的怀中微微喘息。
众人见婉嫕一个娇弱可爱的少女被曲静幽以毒辣的手段这般折磨,无不气愤,他们此行便是营救身陷囹圄的容若和沈宛,早晚要与灵山派动手,既然曲静幽已动了杀心,众人也觉无需再忍让。
顾贞观青锋一指,朗声道:“久闻东皇阁下武功高强,晚辈不才,愿领教一二。”
曲静幽道:“你还不配和大祭司动手。”
顾贞观道:“那在下就来领教左护法高招。”
“你”曲静幽银牙一咬,却时刻注意婉嫕的情况,见她脸色转红,神态如常,似乎已从魇魔大法中解脱出来,不由得皱眉道:“怎会这样?”
沈宛道:“你难道不知阴月宝典是魇魔大法的克星吗,我用阴月宝典的心法锁住了婉嫕妹妹体内的魔种,你已再也不能控制她了,还是彻底死心吧。”
曲静幽为了将婉嫕炮制成尸人,颇费了一番心思,此刻功亏一篑,当真无比愤怒,脸色瞬间惨白,死死地盯着沈宛,不发一言。
杨镇枭方才一直沉默,暗中注意场中局势的变化,见东皇龙一并未有出格的举动,便放下心来,对天理盟众人说道:“各位远道风尘,现在该当累了,不如稍事休息,改日再做打算。远来是客,相信东皇阁下与掌门人也定会悉心款待我等。”
他脸色虽然和悦,心中却极为沉重,自从听说容若中毒之后,他只觉胸臆沉郁,如今不愿再与灵山派的人纠缠,二话不说,便唤容若随自己出了大殿。
沈宛看了父亲一眼,也扶着婉嫕随容若而去。
沈剑轩朝东皇龙一抱拳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叨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