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惆怅客-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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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哥”婉嫕清冷如雪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卫子墨一个激灵,霍然有醍醐灌顶之感,他伸手推掉了老人手里的灯笼,然后拉着婉嫕急匆匆跑开了。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渐渐变小,老头的嘴角忽然挑起一抹怪笑,“逃吧,无论你们跑得多快,始终都跑不出命运的影子,终有一日,你们会被六文灯笼的火焰彻底吞噬。”
客栈里寂静无声,果然如老板所言,一入夜,街上的所有行人都各自归家,唯有高楼牌坊下的红丝铜铃在风中摇曳,叮叮作响。
白璎珞与卢雨蝉同住一个房间,卢雨蝉去给杨镇枭泡茶,白璎珞闲来无事,推开窗子,就见原本阴霾密布的夜空已浮云尽散,挂起一只冰轮。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顾贞观就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道:“还没睡呢,一个人对这月亮发什么呆呢。”
白璎珞俏脸微红,赧然道:“我的心思,大哥该是知道的。”
“我的确是知道。”顾贞观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神色有些郑重:“而且我今夜前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
白璎珞淡淡地道:“大哥有何指教。”
顾贞观思量着该如何开口,沉吟片刻,道:“大哥知道你心里喜欢曹寅,只是他出身官宦人家,又是皇帝的宠臣,你却是江湖中人,你们俩身份悬殊,实在不适合在一起。就像我和四贞,容若和宛儿,我们这些人的结果你也都看到了,大哥着实不希望你步我们的后尘。”
“大哥,曹寅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白璎珞一贯温婉矜持,此刻脸上的羞涩之情尽退,露出坚定之色,“况且我和曹寅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阻碍,我们是两情相悦,只要你和爹不反对。”
顾贞观叹息道:“你还太年轻了,对感情的事根本不了解。如今你们两个可以月下盟誓,可将来却还是要面对现实,现实总是残酷的,最美好的感情在现实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白璎珞道:“大哥,你不要说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无论我和曹寅结果如何,我却始终都是爱着他的,只要这样,便足够了。”
“傻丫头”顾贞观目光隐动,似是回想起了自己与孔四贞一起经历的一切,“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我们天理盟的人,似乎总是要和朝廷的人有所牵扯。子墨那傻孩子,他那点心思我们谁都看得出来,只可惜,小公主的一颗心却不在他的身上。”
“你真的以为师弟他不知道吗?”白璎珞临窗远眺,只见天上的繁星如霜雪细碎,如落花飘零,她淡淡地道:“师弟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他既然喜欢上了小公主,这份心思就再难改变。我有着和他一样的执着,就算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却还是要固执地走向终点,如果半途而废,便永远也不会甘心。”
顾贞观忽然发现,无论是白璎珞还是卫子墨,都比自己要勇敢得多。至少他们一直坚定不移守护着自己的感情,而自己却半途而废,或许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对白璎珞说教吧。因为这个师妹,似乎比自己更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两人沉默片刻,眼神无声地交流,仿佛都听到了彼此内心深处的声音。最后顾贞观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大哥就祝福你了。”
白璎珞嫣然一笑:“多谢大哥。”
这时卢雨蝉走了进来,见顾贞观也在,说道:“你们有没有见到卫兄弟和小公主?”
白璎珞道:“怎么?难道他们不在房间里吗?”
卢雨蝉摇头道:“我去找过,他们两个都不在屋子里,心童小师傅本来和小公主住一间房,可他一直在和杨大侠坐禅,所以根本不知道小公主的去向,看来小公主应该是和卫兄弟一起出去了。”
顾贞观摇头道:“这两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你们在这屋子里待着,我出去找一找他们。”
卢雨蝉道:“还是我们和顾大哥一起去吧,这酆都城邪门得很,无论谁最好都不要单独行动。”
顾贞观道:“好吧,我们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
天边明月沉浮,三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客栈,大街上空寂无人,唯有冷风过耳,分外凄凉。
忽然,顾贞观敏锐地捕捉到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从城西传来,那种声音极其微弱,仿佛是植物破土而出时细弱的声响,极难辨别,然而顾贞观却真切地听到了,有泥土翻动的声音,有白袍曳地的声音,还有一种诡异的歌声,以一种奇异的语调曼声吟唱,仿佛在温柔地召唤着地狱深处的亡灵,让它们在月圆的时候从沉睡中苏醒。
卫子墨拉着婉嫕从河边一直跑到了街道上,却无意间迷失在这个迷宫一般曲折的街巷里。
周围冷风寂寂,时而有乌鸦从巷子的顶端振翅飞过,抖落一两片漆黑的羽毛。
卫子墨有些焦急,他带着婉嫕在这条街上兜兜转转,走了半天,非但没有见到一个人,自己更是被困在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了。
婉嫕柔声安慰道:“卫大哥,你别着急,我看这条街道布置得十分考究,似乎暗合五行之理,如果莽撞乱窜,我们很可能永远都走不出去。”
卫子墨道:“奇怪,这里是酆都城的繁华街道,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迷阵来,这岂非太过诡异了。”他忽然目光一动,道:“我想起来了,这里白日在施工,没想到夜晚便弄出了一个迷宫,看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预谋的。”
他一边说一边和婉嫕在巷子里来回寻找出路,空旷的巷子里,回荡着他二人的脚步声,地上月影如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卫子墨感觉到了婉嫕的恐惧和不安,于是握紧了她的手,让她随时不离自己身旁。
忽然,婉嫕纤手一指,在卫子墨耳畔轻呼:“卫大哥,你看。”
卫子墨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大宅子立于巷子尽头,门前挂着白色的招魂幡和挽联,还有两个惨白的纸灯笼,石阶上铺满了纸钱,显然这户人家刚刚有人过世。
寂静的夜晚,空旷的小巷,两个人却赫然看到一座死气森森的宅子,一时间,恐惧无声地弥漫开来,逐渐化作了冰冷的藤蔓,将两人紧紧缠住。
卫子墨只见门口的匾额上,赫然书着“陈府”两个字,他忽然想起,入城之时看到的那支送殡的队伍,好像就是陈家的人。
可转念一想,这里既然有人,自己也好进去问一问路,婉嫕却拉住了他的袖子,悄声道:“卫大哥,有人出来了。”卫子墨急忙隐身于墙后,侧脸向外张望,就见陈府的大门被人退开,有一个素衣女子提着一盏惨白的灯笼,幽灵一般飘了出来。
那女子容貌憔悴,脸色惨白,被灯笼一照,更无一丝血色,长裙曳地,犹如白色蟒蛇贴着地面滑行。
卫子墨不明所以,但见这女子行踪诡秘,也不敢贸然打扰,便领着婉嫕悄悄跟在她身后,好在那女子似乎并不会武功,走了好久也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卫子墨原以为她会带着自己和婉嫕走出这迷宫一般的巷子,可谁知这女子在巷子里曲曲折折地转着弯,走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她的面前,竟然是一座收敛尸体的义庄。
义庄里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然而这个女子却仿佛到了家一般,极为自然对推开门,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卫子墨只觉得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已是满手冷汗。
“卫大哥,那个女子这么晚了,孤身一人前来义庄干什么?”婉嫕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我我有点害怕。”
卫子墨深深吸了口气,柔声道:“别怕,我上去看看。”说罢他提气一纵,跃上了义庄门口一棵大树,婉嫕一个人站在义庄前,心中忐忑,便追着卫子墨跳了上去。
大树枝叶繁茂,倒也是个隐秘的藏身之所,卫子墨俯瞰那座义庄,只见四面墙围着一座废弃的祠堂,大院子里摆放着许多棺材,到处都是蛛网尘絮,地上积着灰尘,似是许久都没有人踏足,那个女子就那样站在院子中央,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一阵风吹过,白灯笼里的烛火熄灭,黑暗重新覆盖了这片荒芜的土地。光线暗淡,树上的卫子墨和婉嫕也看不真切,只是隐约看到了似乎有一个个影子从虚空中显现,宛如从另一个时空里走出来的鬼怪,无声无息。
“咳咳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如同风中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然后,一团幽暗的火光照亮了院中的女子,她的眼眸依旧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兴。
此时卫子墨和婉嫕双双一惊,他们赫然发现,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河畔卖灯笼的疯老头。
老头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道鞭子,盯着女子看了片刻,道:“既然你已将灵魂交给了六文灯笼,便让地狱之火将你引渡到彼岸吧,你的仇恨已然昭雪,你丈夫已被我们杀了,该是你献祭灵魂的时候了,去吧,去吧”
第98章 万里阴山万里沙(3)()
女子点了点头,就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爬进了一口棺材。对于她来说,那似乎并不是棺材,而是一张温暖舒适的床,是她最后的归宿。
看着棺材盖慢慢被封死,老头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满意地自言自语道:“人啊就是贱,贱到不能再贱,为了仇恨,不惜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他最后瞥了一眼女子躺进去的那口棺材,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祠堂,然而他的一只脚还没迈过门槛,就突然一转身,一道蓝光从他掌心激射而出,死死地钉在了对面的墙上,但闻一声惨呼,墙上出现了一个扭曲的人影,只是挣扎了两下,随即就断了气。
老头怪笑道:“原来是猎头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老朽!”
他说话之际,已有五六个人翻墙而入,犹如敏锐的猎豹,将老头团团围住。这些人身手敏捷,训练有素,不似普通江湖中人,瞬息之间已结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围困之阵。
为首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中年男子振声道:“你便是灵山派的右护法赤尸神君?”
老头道:“不错,便是老朽。”
那男子接着道:“多年来酆都城里的人无故失踪,想来就是你们的杰作了?”
老头道:“你说得对,是我们的杰作。”
那人道:“既然如此,你就认罪伏诛吧。”说罢他已拔刀相向,一刀切向老头的咽喉,这一招毫无任何花巧,却是最为简捷有力的一招。
老头早已洞悉其意,忽然双手一夹,内息顺着掌心涌上来,精铁钢刀忽然居中折断,老头劈手夺了一截刀刃,反过来刺入男人的胸口,男人不妨这猝然一击,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仰面倒地。
其余众人见老头出手辛辣诡谲,全都被他震住,一时逡巡不前,伺机而动。
老头嘿嘿冷笑:“你们猎头人专拿官府赏金办事,看来我们的行动已经惊动了官府啊。”
又有一人道:“你既然知道,就赶快收手,免得到时候死无全尸。”
老头道:“惊动官府又怎样,你以为我们灵山派会怕了官府吗?老朽这就让你们死无全尸。既然你们追查到这里,早就知道我们的秘密了吧。”
那几人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有开口,仿佛那个秘密是一个禁忌,谁若开口提及,必会遭到厄运。
老头道:“听说猎头人一向是京城六扇门的得力捕快,今日老朽倒要好好开开眼界了。”他忽然吹了一声口哨,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然后院子里所有的棺材便嗡嗡地震动起来,仿佛有人在棺材里剧烈地捶打着,嘶吼着,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的棺材都居中裂开,然后一个个诡异的影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亡灵。
在场的人除了赤尸神君之外,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包括躲在树上的卫子墨和婉嫕。
月光,在这一刻忽然变得血红无比,照亮了那些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
不,准确来说,那些已不是人,而是一具具会动的尸体。
他们披头散发,骨瘦如柴,面无血色,眼窝深陷。苍白冰冷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活气,眸子里毫无光彩,大块黑斑在他们的肌肤上蔓延着,他们的身体仿佛一大半都浸在黑暗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僵尸们动作僵直,喉中发出可怖的嘶吼,一见到眼前的这些猎头人,原本灰暗如死的眸子里竟焕发出一种兴奋的光彩。他们吼叫着,缓缓地移动过来。
猎头人们何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