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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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外倒也没什么摆设,单是一个四尺见方、里面装满醪糟的大鼎。想来这酒肆里,还不到夏日,一日便能卖一大鼎醪糟了。童旭暗忖,这酒香,多半就是混合了醪糟鼎里香气才传出来的。
第18章 :清明独酌()
松鹤居酒肆的屋内没甚摆设,只几张小几,一台大柜。如此简陋的小店,在这富丽堂皇的长安城中毫不起眼。若是没有方雷的提及,也没有店中是不是传来的阵阵酒香,只怕童旭还真不会在意这家酒肆。
而这酒肆中的美酒,却可以称得上是琳琅满目。童旭这个小酒鬼,见了这般美酒,就好似在外数十载的游子突然见到了亲人一般。直接就几乎泡在了里面,直到日到偏晌,市官发了禁市令,这才晃晃悠悠的同方雷走了出去。
与童旭那鲸呑牛饮相比,方雷喝酒便是如蜻蜓点水了。每每都是“浅尝辄止”,可真是品酒而非饮酒了。
这一日,童旭又去哪家酒肆来。不过方雷却是说自己有些事情,故而没能陪同。而童旭自思自己是独来独往的惯了,故而便一人独行而去。
却是不知为何,这日街上的行人突然少得很,而那一向可以说是热闹非凡的“松鹤居”,却是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个人影。
童旭虽说是奇怪,却也毫不放在心上,依旧是切了盘牛肉,打了两角酒,坐在窗子边上,自斟自饮。
也许是店里冷清的太久,店里的小二给童旭上完酒肉,便半依门扉,闭目养神起来,眼看就要入梦,打起鼾声来。
不过一块肉入口,一杯酒下肚,童旭的脸色就变了一变。连连皱了皱眉头,唤道:“小二哥,小二哥!快醒醒,醒醒!”
小二仿佛是刚做了一个大梦,朦朦胧胧的睡眼一睁,又忍不住要合下去。然后忙用双手揉了揉那被深春的骄阳晒得有些发昏的双眼,定了定神,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到童旭面前,问道:“客官有何吩咐,可是要添酒吗?”说着,便要转身去柜台上取酒。
童旭“唉”了一声,一把将他拉住,道:“不是!酒不急添,我有话要问小二哥。”
小二连忙点了点头,道:“客官有话请讲,小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童旭连连摆手,道:“谁用你言无不尽?我只想问你一句,今日这生意冷清也就罢了,可这酒、这肉为何也是冷的?我说,是不是你们就这么把吃酒的都得罪了,他们才不肯来了?”
小二苦笑一声,道:“客官说笑了。小店店面虽小,却也是开了近百年的老店。店主家更是四代相承,这等断生意的法子,怎能做?”
童旭点了点头,道:“那却是因为什么?”
小二反问道:“想来客官应该是外出的游子吧。”
童旭“嗯”了一声,道:“小二哥眼睛倒是尖!”
小二脸上露出几分自得,笑道:“小的在这酒肆里谋生活,整日里和那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自然要眼睛机灵点了。”
童旭道:“别自吹自擂些没用的。快说,今日你家这店里,为何如此冷清,还有,与我是个外乡的游子,又有什么关系?”
小二笑道:“客官是外来的游子,这忘了时辰,也实属正常。客官不知,今日却是清明节。是不可动烟火的。”
童旭“嗯?”了一声,这才一拍脑袋,暗道:“糟糕,整日泡在酒坛里,把这事都忘了。又是一年清明,只是,却不能再给师父添一抷土,上几炷香了!”一想起公冶琼,童旭就落寞了许多。
小二见他呆呆地变了脸色,忙道:“客官……客官您没事吧?”
童旭猛然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将自己身旁的板凳扶正,将手一指,对小二说道:“小二哥,我一人独酌无聊的紧,你若是不嫌弃,就且坐下,陪我喝几杯。”
小二听了,忙摆手推辞道:“客官这是哪里话?小人一身轻贱骨头,怎能与客官您同座饮酒?没来由的污了客官的身份!”
童旭故意将脸色一板,道:“让你坐下,你就坐下!推辞什么?我可不是个好脾气!”说着,竟然不容分说,将店小二直接一把拽过,强行按在了板凳上。
小二一挣,却是不动分毫,心中不禁暗道:“看着小子,也不是什么壮汉,怎么恁大的力气?”好在他见过的人也多,虽是诧异,却不害怕,只是赔笑着说道:“这如何使得?小的还要照顾生意呢!”
童旭“哦?”了一声,还特地煞有甚事的看了看左右,然后道:“小二哥,这除了我和掌柜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再说,就是有了生意,我自然会放你去做活的!”
小二无奈,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掌柜,只盼掌柜能救他一下。
第19章 :无敌金刚()
倒不是小二不能喝酒,只是,这般的陪人喝酒,更是不可疏忽。一旦是说话间有半分差错,那只怕是……反正后果不好过。
结果掌柜的只是顺着他的眼光一瞥,道:“小二,客官让你陪着,你就陪着。过会来了酒客,再干活也无妨。”
小二叹了口气,只得乖乖的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给童旭斟了一杯酒,道:“多谢客官赏酒,小人先敬你一杯。”
童旭接过,一仰脖,如同喝凉水一般喝个磬净,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然后转过身子来,看着掌柜,道:“掌柜的,不妨一同下来共饮几杯?”
掌柜的只是摇了摇头,道:“客官自行用便是了。这几日的帐还没理清呢。”
童旭见掌柜忙的很,便不再相邀,只是同那小二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期间,童旭向小二讨教这京城里的风土人情。小二虽说粗鄙,但是这关于风土人情之事,却也是知之甚详。再加上童旭谈吐之间也是一团和气,故而二人喝的倒是其乐融融。两角酒喝完了,便又添了两角。
过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突然从酒肆外踢踢拖拖的走进一帮人来。
童旭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一身劲装的贵公子,后面邋邋遢遢的跟着八个垂头丧气的家丁。
那贵公子背向店内,口中斥道:“小爷不过是出来吃几碗酒,又不是闹事,你们一个个干嘛哭丧着脸?都给我高兴点!”
为首那家丁喏喏的道:“只怕让夫人知道了,小的们吃罪不起啊。公子,你就听小人一句,改日让罗家公子、程家公子陪您喝个够,岂不更好?”
那公子把眼一瞪,道:“小爷已到了这酒家,莫不成还要空手回去?你这厮也太不知事。”
童旭听到这,拍了拍小二的肩膀,道:“小二哥,又来客官了。你方才还说要照看生意,现在怎的不动,怎得不去劝架?”
小二苦笑道:“客官你不知,这公子乃是护国公秦府的小官人,单名一个‘英’字。这小官人性如烈火,现在在气头上,谁敢惹他?”
童旭“哦?”了一声,口中喃喃自语“秦英、秦英……”接着便是一惊,道:“莫不是那少林寺昙宗大师的关门弟子,江湖上号称‘无敌紫金刚’秦英?”
小二道:“至于客官前面说的什么昙宗弟子什么的,小人着实不知,但他常于江湖人士在此饮酒交心,小人的确有几次听人叫他‘无敌紫金刚’。”
童旭这才点了点头,扭身往秦英那边看去,将秦英仔细打量了一番。
此刻的秦英已经渐渐退到了酒肆屋内的正中,故而童旭也能斜侧着看清秦英的衣着打扮,何等相貌。
只见他:头戴束发金冠,身着一领素白箭袖袍,袍上鱼龙乱纹,边上绣海涛江波,极尽精细。三指宽的犀牛皮大带束住腰间,足下一双抓地靴。身长足有六尺二三,肩膀横阔,一看便是苍虬有力之人。生的更是龙眉虎目,威风凛凛。只是,一张脸此刻却是赤红。
童旭忙推了推小二,道:“小二哥,这秦小官人的面色可是本来就这般殷红如血吗?”
小二横了他一眼,道:“谁的脸色是天生就是红的?这秦小官人是被他的家丁气的!”
童旭点了点头,道:“对了,这秦小官人来饮酒,为何却有家人拦着?”
小二苦笑道:“客官不知,这秦小官人酒量甚豪,故而时常贪杯,虽不说他酒里乱事,但是秦府家教极严,故而有家丁管着!”
童旭点了点头,暗道:“这秦家倒是管得不少闲事,连人喝酒也要管!”
秦英此刻显得怒不可遏,右手戟指那家丁道:“阿丁!我问你,到底你是公子还是我是?满城尽知我秦英是个小霸王,我闯祸谁敢拦,我喝酒谁敢阻?你这厮莫不是找死吗?”
阿丁竟似是毫不畏惧,昂然道:“公子,我如若不看紧你,怎对得起公爷与夫人?今日清明,你若是为此事大起干戈,岂非是辱了秦家的家教?”
秦英怒道:“我如何辱了秦家的家教的?”
阿丁道:“公子,夫人命你不要出府,你却违了她的话,是为忤逆;今日清明寒食,本应当在家中拜祭老太公,你却偷偷跑出来,是为不孝;小人劝你,你不听,是为不纳忠言;这般情况便要发怒,是为不宽;另外……”
就在阿丁方方说完秦英不孝之时,秦英的脸上便是显出一抹紫气,让童旭看的一阵心惊。
第20章 :擒龙控鹤()
童旭只是暗思:“传闻秦英发怒之时,脸色先红而紫,紫气一盛,便是暴怒,暴怒之下,手段便如霹雳雷霆、不败金刚一般,这才得了个‘无敌紫金刚’的绰号。而且手下定然是一条人命!不过,这是他的家丁,他又是正派人氏,总不能连自己的家丁都一概杀了吧!”想到这里,却又是摇了摇头,转念暗道:“这暴怒之下,又怎能说的定?我还是准备好,说不得,真的要救人一命呢!”
小二见他只是沉思,又是连连摇头,忙问道:“客官,你这是……”
童旭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他虽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右手却已经轻轻的覆在了酒碗之上。
果不其然,阿丁方方说到“另外……”之时,秦英已经是面如紫电,接着左掌一翻,径直拍在了他身旁的桌子上。那张梨木桌子,登时四分五裂。而他掌下那一尺见方,却成了一堆木屑。
童旭一见,差点惊呼了出来,而后暗道:“这秦英好俊的外家功夫!竟然到了‘一掌碎碑’的境界,这可比那‘一掌开碑’难得多了!我虽得了师父三十年的功力,只怕也做不到他这般地步!一旦动起手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他心中连动,覆在酒碗上的右手也渐渐用起力来,而酒碗却如同不堪重负的马车,慢慢吱呀了起来。
秦英一掌击碎桌子,却犹未解恨,狂吼道:“我秦家的家教,还不用你这小小的家丁多嘴!”说罢,右手一掌,便往阿丁头上劈下。
童旭猛然一惊,暗叫一声“不好!”,跟着手下酒碗猛地摔了出去。力道好像还在那劲弩发出的箭矢之上!
秦英的右手依旧劈落,这时,忽然听到自己的左方一件物事正急速飞来,心中不由得一惊,连忙听风辨位,左掌猛然横起一挡,右掌却是仍旧凝聚着万钧力气,往阿丁头顶劈去。
而童旭,更是在酒碗摔出去的那一刹那,右手袖子也是猛地一卷,一记柔和的内力潜运,乃是以擒龙控鹤的法子打出一击劈空掌力,而后自己便是猛地从座位上弹了出去。
一个瞬间,他已经从不动到达了急速。身子,就像是安装了机括的暗器一般射了出去。
这时,童旭甩出的酒碗已经与秦英的左掌相撞,发出“咯”的一声,却如同被全力抛出的瓷片撞到了铜墙铁壁一般,瓦片四溅而飞。
这一触手,秦英也是一惊。他那向来是碎石穿金,无坚不摧,甚至寻常刀剑都无法伤之分毫的左掌,竟然被这一只区区的酒碗,打的麻了一瞬。虽是短短的一瞬,但单单这一手,便足见这酒碗发出之人内功之深厚,若是换了兵刃或者是暗器,秦英当真是没有把握能空手接的下来。
心念一转,同时眼睛余光一扫,眼见那已经动身的童旭,秦英更是一惊,暗道:“什么时候,江湖上又出来了一个内力轻功俱是上上之境的年轻人?”
心里的思虑,他的速度也不由得满了三分,只是,他的右手,依旧是丝毫不停歇,离阿丁的脑袋,已经是越来越近,不足二尺。
就在这时,阿丁却是突然一个趔趄,身子平平的移开二尺有余,然后扑地倒在了地上。
秦英这一掌自然落空了。不过,他却并没有中途收式,反而直接将那一掌的掌力,凌空击在了那木制地板之上。“轰”的一声,竟然直接打出了一个大洞!
这还只是劈空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