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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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之地?莫非是说天地之间全无一丝清风?”张翼轸一时骇然,开口相问。
“正是!无风之地甚是古怪,看上去一切如常,并无一丝不妥之处,但金翅鸟一旦入内,莫说飞空,所有神通全数无法施展。只因金翅鸟天生御风,若是无风可用,便和凡人一般无二。便如龙族若到无水之地,一样无法驾云升空!”
怪哉,天地清风和天地相伴而生,应是既有天地便有清风,怎会有无风之地?张翼轸乍听无风之地,惊诧之意比之初入未名天还要多上几分。
戴婵儿却不过多解释,说完便闭口不言,退到一旁。
灵空忽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有无风之地,天地神威莫测,定有无水之地,无火之地,无木之地,无金之地,无人之地……”
张翼轸唯恐灵空又说个没完,正要打断他,忽见倾北想起什么,惊讶问道:“真平道长,你刚才所说的接引使可是崔向?”
“正是!”
倾北点头微笑,说道:“玄洲和元洲,我都未亲眼见过,不过崔向么,我倒是熟识……”
“当真?”却是张翼轸一脸惊喜,倒比真平还来得迫切,急忙问道。
倾北也未深思张翼轸为何如此急切,说道:“崔向本是一名地仙,不过应有千年道行,成就飞仙也是指日可待。与我相识也是因为一次巡游北海之时,无意中遇到。崔向为人爽快,与我言语投机,当即赠我五芝茶。这五芝茶据传产于元洲的五芝涧中,得五芝涧的蜜乳涧水滋润而长,饮之可得轻身安神。”
“这崔向,可是元洲仙人?”张翼轸再问。
倾北微一沉吟,却是摇头:“未曾听他提及玄洲或是元洲,更不知他是何身份!我也只知他是位地仙,也曾问过他仙居何处,却避而不答。崔向与我交往不多,也就两三次会面,所谈无非是轶闻趣事,一旦谈及十洲之事便即刻转移话题。我也只当是仙家禁忌,也就并未多问。”
听了倾北所言,真平心中大定,当即谢过倾北。张翼轸也是颇感欣慰,他与真平同行北海,其实也是心中隐有担忧,唯恐崔向此人也是魔门中人,只因唯恐道门中人起疑,魔门才又换了一人换了一洲换了方法。不过听倾北所言,崔向在北海日久,应是十洲仙人不假。
总算有所收获,张翼轸心中稍安,稍稍冲淡倾颖之母病重的担忧之意。又与倾北闲聊片刻,心道也该动身前往无天山才是,当即向倾北提出辞行。
倾北自然竭力挽留,张翼轸又少不得客套一番,又交待倾米几句,声称得空定来北海传她一些法术,这才告别倾北等人,与戴婵儿、灵空和真平道长浮出海面,认定无天山方向,一路疾飞向北。
在戴婵儿的带领之下,众人由北海龙宫一直向北,飞行不下七八万里,穿越无数狂风暴雨之地,猛然间眼前一亮,却见丽日当空,晴空万里,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全是一片冰天雪地。海水万里冰封,一片雪白,直照人眼。
好一片一望无际的冰海!
画儿乐开了花,在冰海之上时而滑行,时而跳跃不停,将众人逗得忍俊不禁。
又前行了数万里,冰海消失,重见波涛起伏的海水,只是海面之上却多了漆黑如墨的迷雾。戴婵儿告诫众人,此为蚀骨毒雾,让人一定小心前进,以免被毒雾附体也是麻烦。张翼轸自是不怕,控水之术一经施展,一个巨大的元水罩便将众人罩在其中,安稳无忧地穿过毒雾海。
毒雾海一过,再见碧蓝海水,湛蓝青天,众人也是心情大好。飞不多时,陡见前方海天相连之处,一座大山突兀地拨地而起。其山纵横不知几万里,山高不知几万仞,自半山之间终年云雾缭绕,不见其顶不见青天,正是无天山!
阔别一年之久,终于再见无天山,戴婵儿自是喜出望外,欢呼一声,也顾不上理会众人,便一人急急向前飞去。
张翼轸正要追上,忽见真平道长猛然定住身形,脸上忽现喜色,随即开口说道:“接引使有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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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小重山 山高入云乱红尘()
张翼轸一听之下,立即收势站稳,忙问:“如何说?”
真平怔了片刻,却是面露不解之色,说道:“接引使声称,让我十日之后,由无天山向北直飞一万里,到时他自会现身相迎,且再三叮嘱,只许我一人前往!”
这是何意?接引使既是特意强调真平一人前去,应是暗中已经得知真平与众人随行。为何接此使只是隐身暗处,不现身相见,非要又十日之后引真平前往无天山以北万里之外……不正是无风之地么?
张翼轸微一思忖,当即说道:“还有十日,到时再议。先到无天山稍事停留再说!”
真平点头,也不多说,几人飞身间便追上戴婵儿!
离得近了便看得更加真切,无天山果然不同凡响。山体通体黝黑之色,一眼望去犹如铁铸一般。再看山势极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顶天立地破水而出,横亘在众人眼前,如同一道铜墙铁壁,只凭冷峻的色泽以及肃然的威压之势,便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无天山,天地无限,神山威严!
张翼轸正感叹间,忽听前方了一阵鼓乐齐鸣,紧接着金光闪烁间,无数盛装女子从天而降,个个轻歌曼舞,挥洒间,朵朵鲜花飘扬空中,犹如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花雨烂漫芳香,又听了一阵快乐而又轻松地大笑传来,一人一步自花雨中迈出,一脸威武之貌,却满是激动之色,说道:“婵儿,可是想死父王了!”
戴婵儿也是飞扑入怀,喜极而泣:“父王,婵儿……总算回家了!”
父女二人久别重逢,难免唏嘘一番。
灵空在一旁却是酸溜溜说道:“翼轸,凡人也好神人也罢,终究为情所困,为师下凡神仙早已参透世间人情世故,所以才不会与人有情感之上的纠缠不休……”
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忙偷偷看了一旁的真平一眼,却见真平微眯两眼,一脸平静,对戴婵儿父女重逢之景视若无睹,对灵空方才所言置若罔闻,灵空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情之一字,害人匪浅,轻者心劫难去,飞仙难成,重者为情所困,以情入魔。世间更有痴情男女,本身福泽不够,却立誓生生世世相随,天帝感念其诚,只好令其投胎转世为鸳鸯,也算了了生死相伴的誓言!”
咦……张翼轸上下打量灵空几眼,不解他为何见人家父女团聚,却无端发此等感慨。灵空被张翼轸瞧得颇不自在,假装严肃地说道:“翼轸,快快向前向金王见礼,莫要少了礼数。”
张翼轸摇头一笑,见此时正好金王父女二人飞身近前,忙向前一步,施礼说道:“参见金王!翼轸幸不辱命,将无喜公主护送回无天山!”
戴风一脸和绚之气,竟也朝张翼轸施了一礼,说道:“戴风及天无山所有儿郎,谢过翼轸的千金一诺!来,诸位,请随戴风作客无天山!”
张翼轸正在迈步,却听灵空咳嗽一声,不满地说道:“金王,不是我灵空挑理,你身为堂堂金王,行事不公,贫道不服!”
戴风顿时愣住,回头一看灵空,微微一怔,猛然想起什么,爽朗地一笑,上前冲灵空深揖一礼,说道:“灵空道长教训得是,戴风受教了。听戴戠所言,救下戴风一儿一女及诸位大将的最大功臣当为灵空道长,怪我,怪我一时高兴忘了此事,还望灵空道长恕罪则个!”
堂堂金王也放下架子,向三元宫一名烧火道士躬身敬礼,灵空却是坦然受之,戴风身后的天无山一众将士看在眼中,却无一人眼有不服之意。看来,灵空的威名经戴戠和戴蛸子的大事宣扬,怕是无天山无人不知此位神通广大的下凡神仙!
灵空见戴风态度恭敬,才满意地点头说道:“算了,贫道自知金王诸事繁忙,些许小事一时遗忘也是正常。不过,贫道倒也并非向金王邀功,既然我等来到无天山,这好吃好玩之事,可是全交由金王一手操办,可是要让我等满意才是!”
戴风哈哈笑道:“我戴风愿合天无山之力,令灵空道长欢心,可好?”
灵空一听,登时眉开眼笑,点头说道:“要得,要得!”
小插曲一过,众人才在鼓乐声中,被人前呼后拥迎进无天山无事宫。
虽说无天山远观之时无比森严,一步踏入才觉山中景象截然不同,非但四时鲜花一齐盛开,且瓜果遍地,四溢飘香。处处花团锦簇,时时鸟语花香,更有美妙乐曲隐隐传来,云雾弥漫间,令人疑心置身仙境。
无事宫通体由黄金七宝所成,金碧辉煌,光芒闪耀,更有光景琉璃,耀眼夺目,便是地面也是由整块美玉切成,珠光宝气四处隐现,令人眼花缭乱。
灵空一时感叹,说道:“若我有此宝殿,定要拆了送给他人……”
张翼轸一时愕然,灵空竟也会如此大方,莫非转了性子,却又听灵空说道:“然后再从他们手中一一骗回,倒还真是一件天大的乐事!”
略过灵空的感慨不提,再说戴戠与戴蛸子也一一过来见礼,尤其是戴戠,对张翼轸和灵空恭敬异常,一时令张翼轸难以接受。好在戴戠客套一番,忽然神色紧张,踌躇片刻,终于开口问道:“翼轸……怎地不见倾颖公主,莫非她心有怨气,不肯来我无天山不成?”
张翼轸见戴戠一眼慌乱之意,当下也不隐瞒,将倾颖母亲病重之事说出,戴戠听了才一脸释然,点头说道:“自然是探望母亲病情重要,无天山日后随时欢迎倾颖公主大驾光临!”
忽又想起一事,问道:“怪事,为何东海有事不以蚌泪传讯通知倾颖公主,而要知会北海龙宫?”
早在北海龙宫意外接到传讯官之讯,随后倾颖慌乱之下匆忙离去之时,张翼轸当时也是心中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只是诸事纷杂,汇聚一起,心中多是思忖倾北之举,并未深思此事。如今旧事重提,戴戠身为局外之人倒是一语惊醒张翼轸,再一细想,更是骇然而惊,难不成倾北精心谋算,暗中所指竟是倾颖?
再一细想又觉不对,倾北身为北海龙王,得天命统领北海,断断不敢妄自谋害东海公主。且不说此举冒犯天条,便是东海倾东一怒,北海也无力承受。
想通此节,张翼轸也顾不上许多,猛然想起身上也有蚌泪一滴,急忙拿出一试,却毫无反应,转念一想随即又恍然大悟,说道:“戴戠兄竟是也知龙宫蚌泪传讯之法,只是这蚌泪传讯只在七万里内有效,北海龙宫与东海龙宫相距何止十万里,定是东海龙宫找不到倾颖,才传讯四海,令四海分别传讯,也是说得过去。”
戴戠连忙点头,一脸轻松之色,说道:“翼轸所言极是,我也是一时心急,疏乎了此点,莫怪,莫怪!”
张翼轸自是知道戴戠心中对倾颖情深意重,有所担心也是正常,当即晒然一笑,又说笑几句,便将此事略过不提。二人随意攀谈小半会儿,忽听钟鼓之声大作,却原来是盛宴正式开始。
无天山物产之丰盛,只怕一家可抵两海之力。宴席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说不得也是欢愉一场。戴风更是老怀大慰,与灵空畅饮不停,最后竟是喝得酩酊大醉。
让张翼轸大惑不解的是,记得先前不见灵空酒量如何,上次在南海以及北海,灵空饮酒便是来者不拒,却始终不醉。今日在无天山也是如此,喝了也不知有几十杯酒,却连一丝醉意也没有,与戴戠吹嘘完毕,又与戴蛸子称兄道弟乱说一通,最终又将戴蛸子喝倒,仍是精神抖擞,处处碰杯,直看得张翼轸暗自咂舌,连连摇头!
众人一晌贪欢,总算杯盘狼藉,宴会散去。随后在人带领之下,各自回房休息。奔波日久,难得有此平静休养时刻,张翼轸回到房中,调息片刻,便安然入睡。
一夜无话,天亮时,张翼轸悄然醒来,听窗外鸟鸣啾啾,见一缕晨光自窗间映入屋里,却是难得的一丝安详时光,一时心情大为舒畅。
推门出屋,见院中站立一人,定睛一看竟是戴戠。
张翼轸还未说话,便听戴戠开口说道:“翼轸,婵儿受了何等委屈,为何闷闷不乐?”
一路之上戴婵儿确实郁郁寡欢,不但与他相谈甚少,且还拒他于千里之外,是以张翼轸也不得而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