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只狐狸精-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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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这时那汗血宝马又是一声长嘶,胡三朵回头去,只见那马越发猛勇,奔跑已经没有规矩,居然冲着人群冲过来。
芜杂的鬃毛竖直,股间的尾巴举平,马眼骇然发亮,干皱的上下嘴唇洞开错位,那马瓒的身子已经歪在马侧,他手持乌色长鞭,却拖曳在地,只有腿还夹着马腹,也只面前挂着,看样子随时都要掉下来。
及至马奔过来,王询已经被小童拖着后退了,胡三朵也赶紧退后,却被这马眼中透出的愤怒和发狠吓了一大跳,暗自摇头,马瓒这下恐怕呀吃些苦头了。
再看马瓒身后护着他的护卫们,已经被汗血宝马甩在身后,来不及了。
等马瓒越来越近,她甚至能见到马瓒墨发飞舞,满头是汗,脸色煞白,双手已经无力在胡乱在空中挥动,可惜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倏地——
马竟然冲着胡三朵狂奔而来,她赶紧眨了眨眼,示意它一边玩去,哪知道它不但不听反而直直的冲过来。
胡三朵往一边躲,它似乎已经知道胡三朵能听懂它,亦跟着胡三朵这边跑,十分不满。胡三朵打定主意远离马瓒,自然不会伸手。
这时马的速度放缓慢了些,这时,马瓒钻到空子,突然伸手一抓,拉住了胡三朵的袖子,又是一拽,胡三朵骇然,这该死的东西!
却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拉住马瓒,不将他拖曳下来,自己就要被他拖着跑了,可马瓒的脚脖子被马镫卡住了,她一用力,这厮就咒骂连连,胡三朵被拖得气喘连连:“快放手,你这个疯子!”
“你先把我弄下来,不然本公子死也要找个垫背的!”马瓒看来是真的伤着了,满脸痛苦之色。
胡三朵被拉着跑了一阵,已经满面通红,血往头上涌来,想着只得安抚马,可惜这时她在马侧看不到马眼,无法交流,偏马瓒还在哀嚎。
“放手!你再不放手,我也不客气了!”
“不放!”
胡三朵怒了,被马瓒拉着,突然马行至一个隆起小坡,她用力一瞪,借着马瓒的力气,身子一跃,坐上了马背,不,是马瓒的身上,这时马瓒总算放开她的胳膊,胡三朵好容易抓住了缰绳,用力夹住了马腹,微微弯腰,将脚蹬往前踹开了。
马瓒虚弱的松了口气。
胡三朵突然空出一手来,揪住了他的后衣襟,往身侧用力一推。
“啊!”突然一声惊叫,马瓒呈抛物线往下落,“嘭”的一声跌落在地,赶紧有人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马瓒连连捶地,冲着胡三朵的方向怒吼:“哪来的粗妇,居然敢如此对本公子!”
胡三朵懒得理会他,找她垫背,将你丢下去还是轻的!到底还是她善良,不然直接推在马侧,让他被马踩死不是更好!
此时耳边只余下呼呼的风声,胡三朵双手拉着缰绳,半伏在马背之上,上下起伏不已,双腿夹着马腹,可怜以前她连骑马都不会,何况是性烈的汗血宝马!
刚才用力推马瓒胳膊几乎脱了力了。双股之间也被马鞍磨蹭的发疼了。
她用力往前蠕动了几寸,抱住了马脖子,突然一个侧翻,脚勾着马镫用力支撑着,这会堪堪能看到马的眼角。“马大哥,都说马眼眼关四方,就知道你看得到我。”胡三朵眨了眨眼。
“刚才是我不对,我马上告诉马场的人,绝对不再勉强你了,这样可好?不然我若是滚在地上,还等活一命,可你还得受委屈,当种马!”
马速依旧不减,马突然打了个响鼻,胡三朵被喷到一股臊臊的气息,被一匹马欺负,她也怒了,忽然从头上拔下银簪子,在马眼前晃了晃,道:“昔日武则天驯狮子骢,曾言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楇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我也没有铁鞭,铁楇和匕首,跟你耗三回,最后说一次,停下来,我可不是马瓒舍不得伤你,我这簪子却也十分尖利。”
说着翻身又爬了上来,簪子尖抵着马脖子往下按去。
马长嘶一声,却不敢提前足,瞬间就减速了,胡三朵松了口气,收回发簪插入发间,赶紧调整姿势坐好了,又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汗,这时才有心情看马背上的风景。
“调转回去!”她微微拉了拉缰绳,这马亦十分聪颖,赶紧调转了马头。
“还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匹马都得拼出老命来,不然制不住。”胡三朵微微一叹,优哉游哉的缓缓回去,看见马瓒已经被人扶起来了,好几个人正围着他。
088牛痘和天花()
待胡三朵过来,马瓒见那马性情如君子般良顺,步伐雄健沉稳,连马头都微微下垂。不再如之前昂首一副不满的样子,顿时脸色更加难看。
指着胡三朵问:“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粗鄙妇人?还不从爷的马上滚下来!”
胡三朵安坐马上,居高临下,轻蔑一笑,并不接话,只是目光看向王询道:“晚辈信任老大夫顾不得吃饭便跟来了,现在看来马公子似乎并不认识我。既然如此,什么牛疾,马疾的,也不是我这粗妇人能够知晓探讨了,就此告辞!”
王询赶紧上前来,连连道歉,一边又对马瓒解释。
胡三朵拍了拍马头,那马转过头来。她说了句:“我要下去了。”
这时以性烈闻名的汗血宝马居然后腿一曲,胡三朵赶紧拉住了马缰,它又缓缓弯下前腿,卧倒在地,胡三朵这才从马上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只有马瓒拉长个脸,见胡三朵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那将自己颠簸的死去活来的马。对胡三朵却温顺之极。更加恼怒。
正要上前来牵马,突然马对他一个响鼻,气喷了他一脸,他猛然往后退,突然腿一扭,要不是身边两个小厮够眼力,他肯定得摔倒了。
马瓒最是讲究又喜洁,顿时脸都黑了。
胡三朵只对王询道:“当时王老大夫以势压人,晚辈不得不来,现在真是无妄之灾,差点被贵马场的马给摔死,本就不该来的,多有打扰了,告辞,以后王老大夫还是被让完备难做了。”
她的话说的很是直接,老王,你别再喊我来了!
王询脸上也十分不自在,本来是他极力举荐的胡三朵,马瓒才说请来也无妨,想不到马瓒根本不认识,这下他两边不是人了。
胡三朵转身要走,那马突然直立起来,马头在她身上蹭了蹭,胡三朵一笑,顺了顺马鬃,忽视马瓒,又对王询道:“这汗血宝马极为难得,性子极烈,容我多嘴一句,若是顺着它的脾气来自然万事皆好,若不然,恐怕很难驯服的,还会伤人。”叉亩夹弟。
马瓒自持对马有一套,冷哼一声。
胡三朵不与他计较,继续道:“以后洗刷饮食这些照旧,只一样,别让它再当种马,烈风发脾气只是不喜那些劣马,它血统高贵,如何能将就,这人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汗血马也有。”
听她说完,马瓒满面讥讽,嘲笑道:“倒是有些歪理,难道你竟然能听懂马语不成,不过,若是本公子,自然也看不上一些粗鄙村妇的。”
说完冲后头的人道:“以后别再带母马进烈风的马棚!”
那些人自是无有不应。
马瓒上前一步,那马又偏开了头,他放缓了声音道:“本公子在跑马会上将狮子骢赢回来给你当媳妇!”
那汗血宝马这才微微侧过头来,竟然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让人暗暗称奇。
胡三朵则是暗笑,这马也是贪美色的,旋即又暗叹,这般不愿意将就,也难怪汗血宝马在后世灭绝了!
不过若是她自己,也是不想将就的,想到此,又不由得想起童明生来,又是担忧又是甜蜜。
见汗血马满意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抬脚就走,不愿多留。
自家公子得罪了人,任是谁被人拉住当垫背只怕都怒气冲天,胡三朵还算是脾气好的,王询不好意思再留。
可胡三朵路过一个小童身边,看他手上有一串的水疱和脓疱,疱中央呈脐凹,周围有红晕及水肿。胡三朵看他脸上亦有,不由得心中一动。
“冒昧问一句,小哥手上的水疱是不是给牛挤奶感染的?”
那小童瞪大眼点点头,这是王询上前来道:“胡娘子,前些日子,牧场有头母牛产崽,可因长了疱疹无法哺乳,都是他们动手挤奶喂养的幼崽,这手上的和牛身上的倒是一样,是牛传染来的。”
胡三朵点点头,就算没有见到牛,也能肯定这是牛痘,提及牛痘,她自然就想到天花,牛痘和天花都是同属种的病毒,自从知晓种牛痘预防天花以来,天花病症几乎就灭绝了,这是动物医学和医学互相交叉最典型的案例,她自然不会不知道。
王询见她略有意动,再接再励道:“这些疱疹倒是不碍事,过个月余就能自愈了,这就是老夫今日想跟胡娘子探讨的,这虽然不要命,但是也不好治疗,老夫拟了几个药方,要不咱们探讨探讨?”
胡三朵心道,好不容易有牛痘,要是治好了,她如何取这牛痘病原,若是能用这个做成疫苗,这时代能够尽早预防天花,以童明生的能耐一定能将之推广的,惠及民众,在百姓之中有好的名声,就算各路人马要追杀他,肯定也会有点顾忌吧?
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她也不拿乔,赶紧应下来了。
马瓒只哼了一声,被王询一瞪眼,只好作罢,什么也没说。
王询在马家马场一辈子,虽然名为仆,但是在马老爷子那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胡三朵跟着王询正要去看牛,这时来了个黑衣男人,凑在马瓒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马瓒神色一肃,叫住了胡三朵,道:“县衙那个衙役童明生是你小叔子?” 百度嫂索 —村里有只狐狸精
胡三朵不知所谓何事,顿时心中一跳,淡淡的道:“我早就被童家休了,只能算是前小叔子。”
马瓒嗤笑一声,道:“哼,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一样不识抬举。”
胡三朵冷眼瞧过来,他已经低下头来,嫌恶的看了看衣服上的污渍,道:“这就回去,抓李家的人也就罢了,居然抓我马家的,给脸不要脸,本公子好好的让他放人不放,还真当我们无人当家不成。”
胡三朵竖着耳朵听着,马瓒忽然抬头,冲胡三朵冷笑:“信不信我去找任青山一说,让他当不成衙役,回去吃自己!”
胡三朵“呵!”了一声,不再理会,童明生要做什么,她并不清楚,可她相信他肯定是有分寸的。
不过也有些忧心,在民族区专门针对一个人种,肯定会引起族间冲突的。
只是略一想,就摇了摇头放下了,就让她用自己的方式来帮他好了,她擅长的就是动物医学和兽语,还得好好的规划规划。
089泥石流要来了()
不管马瓒如何去让童明生回家吃自己,胡三朵倒是巴不得,对于童明生那种大隐隐于朝的观点,她可不赞成。本来就忙,何必让自己这么累呢!还不如派个人看着呢。
她自去和王询看染了牛痘的病牛不提。
果真是牛痘,胡三朵连王询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十分激动,连连“嗯”了几声。
王询问:“胡娘子,你说若是用清热、解毒、除湿的药材搭配可好?主以银花、茯苓,车前子……加黄柏。丹皮滑石如何。”
胡三朵答:“王老大夫,能不能将这些痘液让我取回去?”
王询一愣:“胡娘子要痘液?划破了取回去到是可以,只是这是会传染的,你一个妇道人家,若是面上长疱疹……”
胡三朵摇头,急忙问道:“这倒是不打紧,我打过疫苗,不会被传染……有没有干净的竹筒。我现在就取。”
王询被她弄得摸不着头脑,道:“竹筒到是没有,不过有瓷瓶。”
胡三朵赶紧道:“那麻烦老大夫给我取几个来,我将这些痘液都取走。”
王询招过小厮,按照胡三朵的要求去取瓶子了,胡三朵亲自将三头牛身上的痘疮用针戳破了,跟拿了宝贝似得撞进小瓶子里了。塞上瓶塞。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等她兴奋劲过去。王询才严肃的问:“刚才胡娘子说起疫苗,敢问那是什么?何以打了疫苗就不会被传染,何为‘打’?”
胡三朵一愣,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见王询目光炯炯,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后脑勺,王询越发严肃,她垂下眸子,突然想起讲天花和牛痘历史的时候,似乎讲过在明朝时候——
“王老大夫可曾听说过朝廷预防天花的法子?”
王询目中精光一闪,顿时恍然:“将轻症病人痘浆结于健康人的鼻孔之中,这老夫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