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第28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了大约十分钟,那隆隆的声音终于靠近了,不过并没有直接进入他的大营,而是在营外停了下来。又过了片刻,有旗牌官来报:“严实求见!”
武仙对严实并不陌生,两人在河北西路没少交过少,严实、史天泽,都是他的大敌。不过现在他退到了邓州,留在河北西路与二人对峙的是完颜陈和尚那家伙。听得严实来访,武仙第一个念头便是孛鲁完了,但转念一想,孛鲁岂是那么容易完蛋的,他手中怯薛与探马赤军战力极强,连严实都能逃回来,孛鲁也应该无恙才是。
还没见着严实,武仙便认定,蒙胡此次截击李邺失败了。
虽是如此,可当他看到严实那狼狈模样时,还是大吃一惊。此时的严实,全然没有当初与他相抗衡时的风光,不久连头盔都丢了,而且脸色沮丧,青白得有若死人。他额角有擦伤的痕迹,身上的盔甲完全没有平时的鲜亮,沾着泥土枯草和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
“有热汤么,给我来一份……”
顾不得寒喧客气,严实对着眼前的宿敌哀求道,他自己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故此也不去装什么。武仙愣了愣,然后忙下令军中厨师升火煮汤,他将严实引入座,在开口询问前,他瞄了一眼刻钟。
才是子夜十二时。
“我逃了一天,马都不知累死了多少匹。”喘息已定,严实这才开口:“武元帅,孛鲁太师败了……败得极惨!”
在凌晨的大战之中,孛鲁最终还是想努力一次,他不愿意让蒙古人的武名与尊严,就此被宋人踏在脚下,故此发起最后的决死冲击。
他认为,宋人从铁丝网中出来,给了他一线胜机,因为没了铁丝网的保护,蒙古精骑可以拼死闯入宋军之中,只要进得宋军之中,混战下宋人远程武器的优势便发挥不出来。
他的想法是对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宋人军中还有一样对于骑兵来说是最致命的武器。
二十八发火连珠,这是欧八马为自己发明的火枪所取的名字。敖萨洋在赵与莒指导下发明火枪之后,沉寂已久的欧八马便开始考虑如何克服火枪只能单发然后必须退弹装弹的问题,他历经一年前,终于发明了这种火枪。这种火枪比武穆零三要重要大,在弹仓处有明显不同,象匣弩一样加装弹匣,每匣有二十八发子弹,每打完一匣,便需用布沾水——最好是尿液清理枪膛,以拭去火药残渣,同时也为枪管降温。
虽然只是二十八发,但二十门火连珠轮番射击,加上武穆零三型的排枪,孛鲁的最后挣扎也成了泡影。
严实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在孛鲁发起绝望的攻击时,他已经看明白了形势,那夜孛鲁与他的谈话让他明白一点,即使是在孛鲁这样支持汉化而且本人相当开明的蒙古权贵眼中,他仍然不是蒙古人,他是北人,或者说是汉人,蒙胡惧怕他,驱使他,他便是象那位堂弟一般改名为“从元”,也不可能被蒙胡彻底认同。
他手中有兵,所以才可以与孛鲁一起外出作战,若是没有兵,便只有象李全一般,被扔在哪处当农夫总管,替蒙胡种田筹饷,再也没有如今的权势风光。
故此,他必须保住自己的手中的兵马,不可在这种无谓的攻击中损失,反正孛鲁给他的命令是转移宋军的注意力,他为此已经损失了不少,也算是完成了孛鲁的命令了。
严实明白,若是自己不及时脱身,待孛鲁意识到对宋军的进攻不仅是徒劳无功而且是自寻死路的时候,那他就要留下来垫后,用血肉之躯替蒙胡挡住那种可以穿盔贯甲的可怕武器了。所以他一下定决心,立刻转身便走,而且这一走便不再停留。
他不敢顺着宋人修筑的道路逃跑,甚至有意避开宋人的农场集镇,虽然明知道那些农场集镇里的宋人早就撤走了,可为以防万一,他还是拼命绕道,逃了一个白天的道,终于在深夜时分逃到了徐州城外,逃入武仙的营寨之中。
无论此前他有多看不起武仙和他收拢的溃军,但这里毕竟是数十万步兵,若是宋人追杀来了,自己的骑兵总比武仙的步兵逃得快些,只要跑得过他们,宋人便追不上了。
对于孛鲁的惨败,严实夸大了宋军新式武器的厉害,没有说自己的表现,只说奉命撤离,与孛鲁失散,现在还不知孛鲁的生死。
听完严实所说的战况,厨师送来热汤菜,严实逃了一日,又饥又渴,自然是狼吞虎咽。武仙坐在位置上是凝眉半晌,心中一片凄凉。
八万军队,夜袭步兵,对方并无复杂的埋伏,也没有艰固的城防,却在正面交战中彻底摧毁了蒙胡的斗志。从严实眼中的惊恐里,武仙不难看出,这场惨败对严实的打击比他口中说的还要沉重。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对徐州的围攻只是一场笑谈,若徐州城中还有一支象严实所说的那种部队,只要弹指一挥,自己的二十万军便又要土崩瓦解。
以前土崩瓦解了总有个地方可以收拢,可这一次……还有这种机会么?
宋人明明有着绝对优势,他们为何不死守青龙堡,而只是在青龙堡击败了伊喇布哈,便撤到了徐州。李邺明知徐州被围,为何还不迅速来援,却带着不足万人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行走?
宋人的目的很明确了,要在徐州城下,将自己手中的二十万众与蒙胡的八万精锐尽数拿下。若是实现了这个目的,接下来宋人就要反攻,从徐州到汴梁,再没有什么象样的军队可以阻止他们,完颜合达的五万人不行,留守在河北西路的完颜陈和尚手中的万把人也不行。
靠汴梁的城墙么?面对宋人的火炮,一切城墙都是笑话。
“严将军有何打算。”见严实吃完了之后,武仙收拾好心情,强笑着问道。
严实看了武仙一眼,因为自己还带着万余人逃来的缘故,这个武仙并不敢怠慢自己,而且他不知道这一战后蒙胡还有多少人能回来。但从武仙这句话中,严实不难判断出,他有招徕之意。
只是自己若要叛元,为何不去寻大宋,要投靠风雨飘摇中的金国?
便是投靠金国,也要去投完颜合达或者直接去找完颜守绪,如何能在武仙这般庸将手下?
想到这里,严实不动声色地道:“孛鲁太师与我有约,在徐州城下会合后再定行程,如今我军败绩,李邺援军离徐州不足百日,若是行得快,一日便可抵达,再慢两日也能到了,无论是攻是退,都得由孛鲁太师决定才是。”
他这番话说得滑不留手,言下之意若武仙想用他部下攻城,也得与孛鲁去商议,可这时候,哪里去寻找孛鲁?
武仙正沉吟间,突然又听得外头声音大作,片刻之后,他听得旗牌官冲了进来:“元帅,大元孛鲁太师……孛鲁太师要见元帅。”
武仙看了严实一眼,严实眼中闪过的一掠惊色落入他的眼中,他冷冷一笑,长身站起。
“既是如此,严将军,何不与我一起去迎接孛鲁太师?”
孛鲁与严实其实用不着这么拼命地逃跑,李邺根本没有追击的打算。他的兵力只有不足万人,而对蒙胡骑兵构成致命威胁的教导标也只有三千余人,用这点兵力去追逐数万人,只怕要被反咬一口。
火枪火炮虽然犀利无比,但它们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弹药。若是没有充足弹药,火枪火炮还比不得长枪盾牌。故此,赵与莒在叮嘱李邺如何使用火枪时,反复强调不打补给不充足的战斗。那夜蒙胡来袭,整个战斗只持续了半个钟点,火枪教导标便耗掉了子弹六万八千发,几乎是士兵随身携带弹药的一半。这种消耗速度,让李邺不由得抹汗,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子弹都是拿钱堆出来的。按成本算,每发子弹需要五十文钱,这半个钟点的战事里,近四千贯便没了。
不过天明后清点战场时,李邺又觉得这四千贯实在是值得。战场上蒙胡留下的尸体达四千具,伤者还有三千余人,八万蒙胡,十分之一被留了下来。
缴获的马匹是一千二百匹,伤马死马没有人统计,事实上那些跑得远了的惊马,也无人去理会,便是这一千二百匹马,卖了出去也算是大赚一笔。
“蒙胡伤者,老规矩处置。”李邺下达这个命令时狞笑了一下,这让石大勺缩了缩脖子,他刚想往后躲,便被李邺抓住:“石大漏勺,此事便交与你了,思乙,你负责将缴获的马收拢好。”
“为何每次都是我来处置这些脏活儿。”石大勺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作为李邺的老部下,石大勺与宋思乙都知道老规矩是什么,李邺从来不留蒙胡战俘。
“这次很干净。”宋思乙淡淡地说道。
石大勺最初不知道他此言何意,后来处置蒙胡伤者时才明白,这般天寒地冻的天气里,那些伤者在夜里躺在地上,大半都已经冻毙。少数还活着的,也混身发青,看起来只比死者多一口气罢了。他们身受双重痛苦,将他们处死,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恩赐,故此,宋思乙才会说“很干净”吧。
孛鲁在郑渠集一战损失的远不只万人,实际上严实帐下的汉军附军逃归的只有万余人,他带来的八万军队,只余五万人回到徐州城下。在是否继续攻城问题上,孛鲁再度与武仙发生争执,武仙认为既然郑渠集之战已败,那么再攻徐州便无意义,不如撤军择机再战,可是孛鲁却还抱有一线希望,要求武仙舍徐州去攻击李邺,以为若能击败李邺,徐州之战还有转机的余地。
争执到后来,武仙质问道:“孛鲁太师与李邺交手,不知郑渠之战中,太师亲率大元精骑杀伤了宋人多少兵将。若是杀伤了宋人两成兵将,我便拼了大金元气,也去击杀李邺!”
这话说得孛鲁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双方不欢而散,次日,徐州围解。
(修改加入:二十七号了,离这个月结束只有这最后几天,恳请月票支援,若是能在此书完结之前被顶进一回分类月票前六,也算是区区与列位读者的喜好得到了认同。)
注1:二十八发火连珠,实际上是清时戴梓所发明,他将之献给被某些文人史家称为大帝的玄烨,可惜的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明对于这些自居为中国人主子的鞑虏意味着什么,因此,他本人被这位有明君之称的满清皇帝流放到沈阳,三十年后才得回京,不久贫病而死。
第328章 二八五、聚其财兮集其力()
“这个李邺,太过招摇,将金虏蒙胡直接吓走了!”
赵与莒有些怒气冲冲,将军报拍在崔与之面前,崔与之眉眼却带着笑意,慢吞吞将那军报拿了起来,又晃悠悠地戴上老花眼镜,斜着眼睛缓缓地溜了一圈,然后又凑近了看过一遍,这才将军报放下:“陛下,这是好事啊,为何生气?”
“朕是想在徐州城下便一次将蒙胡和金虏尽数解决了,长痛不如短痛,总是要有死伤……若是让金人撤回去,还不知要打几回。”
“陛下,军报中不是说了么,秦大石乘势出兵,在永州追上了金虏,如今金虏在守永州么?”
“那又怎么样,终究是放蒙胡跑了。”
听得赵与莒这般有些蛮不讲理的发着牢骚,崔与之宽容地笑着。他当然知道赵与莒不是不讲理的人,最近的连胜让赵与莒很是兴奋,但他一向谨慎自持,即从不在臣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狂喜或大怒的神情,即使是在亲近的重臣面前,他也总是镇定自若。
唯有在他崔与之面前,赵与莒有时还会发发牢骚,象个普通年轻人般,说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话语。想来是算定自己不会为这事情一本正经地向他进谏,更不会把这些情形传出去。
想到这里,崔与之看着赵与莒的目光就更带着一丝笑意,倒不象是看着一个至尊天子,而是看着一个自家的晚辈一般。
天子虽是难得的贤明,但他的心中……其实很是寂寞呢。
“崔卿,崔卿!”见崔与之好半天也不说话,赵与莒催促了两声,崔与之这才还过神来,又坐正了身躯:“陛下,臣老了,精力不济,时不时便要走神……”
“每次逗孟钧和银铃时,就不见你有走神过!”赵与莒不满地嘟囔了句,然后被自己的这句话吓坏了,这话说得,倒象是自己在与儿子女儿争抢长辈的关注一般。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赧然,但绝没有因此暗自怀恨。他觉得,自己能象个普通人一般,有着正常人的七神六欲,那比做一个天煞孤星更好。至少不必担忧,自己什么时候因为权势而心理扭曲,说出什么“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怪话来。
“崔卿,如今李邺、秦大石围永州,孟珙攻入南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