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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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看他了,他不敢回答你的问题的,因为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废物……我孙婉乃是孙家的大小姐,身份何等尊贵,生平最大的错事,不是杀你的母亲,更不是没有将你斩草除根,而是嫁给这个懦夫!”
“哈哈哈,你的母亲叫明儿是么?我还深深的记得,她的确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子,但是她却和我一样,瞎了眼,喜欢了这个废物,这个想要一切,却又不敢去取的懦夫!”
看着苏越微微色变的面庞,孙婉笑得更加癫狂,甚至笑到眼眶中不断涌出血泪。
“可笑,可笑,身为儿子,却连母亲到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真是天底下最可怜,最可笑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越死死的揪住孙婉的头发,浑身颤抖着问道。
“你的母亲,叫做明儿,她原本不是婢女,而是苏铁弓的恋人,二人从小青梅竹马,相濡以沫,后来苏铁弓从了军,但却一直不顺利,多年来只是个小兵,可你的母亲,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傻蛋,白长了一副美丽的容貌,拒绝了很多翩翩公子的爱慕,却要等着苏铁弓这个一事无成的小兵……”
“后来,老天瞎了眼,竟然让苏铁弓封了侯,他说要娶你的母亲,可这却是谎言,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在百依百顺的追求着我……”看到苏越面容抽搐,呐呐不能言的模样,孙婉非常快意,她扫过面无表情的苏铁弓,眼眸中蒙上一层冷色:“我也是瞎了眼,竟然真的以为这个凭着军功封侯的男人是个英雄,竟然真的喜欢了他,下嫁给这个男人。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背着我,跟另一个女人有私情……”
“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与你的母亲关系还不错……当初闻听你的母亲与苏铁弓有私情的时候,我便当即前去询问,当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却是对你的母亲有了敬意,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说有些好感,我甚至诚心告诉她,她可以做妾,与我共同嫁给苏铁弓……”
孙婉的露出追忆之色,哂笑之色,和一丝敬佩之色。
“可惜,你的母亲,那个傻女人居然拒绝了,她跟我说,她身份卑微,配不上侯爷,不求名分,只要做一个婢女,默默的看着他,就足够……”
“这是多大的笑话,哈哈哈,简直要笑死我了!”
说着,孙婉前俯后仰的笑着,似乎是真的非常好笑,然而其声音中竟然存着几分苏越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
“我不信爱情,我在孙家长大,一切都是家族的利益,我信奉的便是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我真的不信什么狗屁爱情能让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做出这般牺牲,所以我拿出一瓶毒药,就摆在苏铁弓面前,我告诉他,我要毒死他的情人……”
看着表情逐渐从错愕转换成愤怒的苏越,孙婉用一种很神秘的口气,徐徐说道。
“你猜,苏铁弓怎么回答?”
“告诉我!”
苏越目光如刀,死死的盯住苏铁弓,牙齿紧紧的咬着,是那般用力,甚至血液都从唇角流淌而下。
“他就像现在这样……”
孙婉拿手指上下指着苏铁弓,轻笑道。
“你看看他的模样,敢怒不敢言,多么像当初啊,他竟然真的允许我用毒药毒死你的母亲,所以你的母亲就真的死了,从那之后,我才将这个男人看清楚,原来他,就是一个懦夫,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
“爱情,哈哈,多么可笑可怜可悲的玩意!”
“住嘴!”
一直面无表情的苏铁弓忽然睁开双眼,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纵身而出,一把捏住孙婉的喉咙,毫不犹豫的将其捏碎。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他就像是刚刚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甩了甩手,再次回到椅子上,一动不动。
第55章 帝王之怒()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当孙婉被苏铁弓杀了之后,苏越除却最初的错愕,心中一阵空虚,没有任何的快感。
锵!
飞狐猛然扬起,架在苏铁弓的脖子上,锋锐的杀戮气息吞吐着,在苏铁弓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线。
然而苏铁弓仍然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切都只是个玩笑,反而有些得寸进尺,原本正襟危坐的身子松弛下来,整个人随意的靠在椅子上。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这种姿态,显然是对苏越最大的挑衅,飞狐下压一寸,剑刃浅浅的陷在苏铁弓的肌肤里面,甚至距离那决定生机是否存在的血管只有一线之隔。
这是真正的死到临头,只要苏越的剑柄稍稍有些颤动,苏铁弓也是必死无疑。
然而他却是睁开眼,淡淡说道。
“你若杀我,早就可以杀了。”
中军大帐的那一场对决,别人或许不知道内幕,但这父子二人却是很清楚。苏越没有下杀手,关键时刻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量,而苏铁弓也能感受到那骤减的力量,和苏越矛盾的心态。
所以这就是他的依仗,他任凭苏越知道真相,但他丝毫不惧,因为他笃定一点。
苏越不会杀他!
知子莫若父,苏越毕竟是苏铁弓的儿子,两人之间却也是有一些共同点,所以苏铁弓看清楚的苏越的性格。他是一个狠辣有余,但却始终稚嫩的毛头小子!
不错,在苏铁弓眼里的苏越,到底只是个毛头小子,掌握着恐怖的力量,却做着可笑的事情。而且这个小子,非常的笃定本心,他恨苏铁弓恨的咬牙切齿,但是事到临头却是不会下手,因为在这个小子心里,还有着人伦,纲常,大义等等可笑而又沉重的东西存在。
苏越没有说话,他脸色有些苍白,这种被苏铁弓看透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很愤怒,他心中的杀意无比的旺盛,心想着苏铁弓的种种冷漠,对母亲的忘恩负义……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杀苏铁弓,天经地义,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岂能让他活着?
苏越有无数理由可以杀他,但这无数理由融汇在一起的时候就成了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复杂,最后,他无力的放下剑,用一种充满着恨意和疲惫的眼神看着苏铁弓。
“下次见面,我必然杀你。”
“爹等着!”
苏铁弓嘴角微翘,似是在讥讽。
轰!
苏越面庞一阵抽搐,忽然间挥剑,一道七八丈的血色剑光激射而出,将那远处的高台都削掉了一半。
然后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带着大仇得报的复杂情绪,转身离去。
马车缓缓驶出,消失在万众瞩目之中。
除了苏铁弓,没有人注意,苏越那发泄愤怒的随手一剑削掉半个高台的时候,端坐在高台之上的陛下面色猛然苍白,同时一股阴翳在眉宇间升腾,最后隐没。
苏铁弓想了想,忽然有了决定,这个决定让他的心绪都是波动起来。
尚武大会的过程中出现这么大的事件,没有武者还想着比试,也没有人还想着观看,就连皇帝陛下都是拂袖而去。
苏铁弓成了所有人最不待见的角色,往日的盟友与他划清界限,本就敌对的人冲他冷笑不断。孙家既然已经毁灭,那么依靠着孙家的力量伫立在朝堂之上的苏铁弓就等于没了靠山,一些旧日的积怨,也该处理下了。
冷眼看着所有人离去,苏铁弓寂寞的站起,将有些皱褶的衣衫抹平,然后背着手,一步步的走向皇帝曾经坐着的高台,他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校场,似乎看到了整个天下,眼中,有一丝迷醉划过。
良久,他面色一寒,从高台上走下,一个人慢慢走向皇宫。
天色已晚,建宁侯进入皇宫。
一个太监走出来,冷冷说道,陛下不想见你。
建宁侯跪在大殿外,言道不见陛下不离开。
太监漠然扫了苏铁弓一眼,便走开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足足四个时辰过去,天边都有启明星升起的时候,大殿中才传来威严的呼喊。
“给朕滚进来!”
建宁侯站起,嘴角带着笑意,走入大殿。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建宁侯走了出来,就在大殿外,在宫女太监等等路人好奇的眼光下,哈哈大笑。
他的怀中,抱着一柄剑,如果有朝臣在此,定然会惶急跪下,因为这柄剑,是天子剑!
剑柄上镌刻着四个字,如朕亲临。
一夜之间,掌握了天下最大的权柄,建宁侯意气风发,站在这皇城之中,漠然道。
“孙家,算是什么东西?陛下,才是苏某真正的靠山!”
想到不久前在大殿中发生的事情,建宁侯的嘴角就有一股事情皆在掌握的笑意升起。
被赵无极传唤进入大殿之后,发现其一直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苏铁弓也是这样,躬着身子,没有丝毫动弹。
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间赵无极问道。
“我是谁?”
苏铁弓道。
“九五至尊!”
赵无极道。
“可今日,朕非常不悦!”
苏铁弓抬起头,以一种大不敬的姿态凝视着赵无极,忽然正色道。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区区修行者,杀之!”
之后就有了苏铁弓抱着天子剑离开皇城的事情发生,他想着苏越今日的表现,忽然叹道。
“到底还是个孺子,嫩了,嫩了太多!”
对于苏越而言,今日只是报仇而已,是一段怨恨的终结,今日之后,他便是想着筑基,离开人间界,但对于赵无极而言,今日之事,却是对皇权最大的挑衅!
虽然苏越没有跟他有任何的交流,二人也无冤无仇,但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赵无极无法忍受。不拜君王,不尊君王,在君王面前肆无忌惮杀人,肆无忌惮的离去,尤其是苏越最好那随意的一剑,更像是悬在赵无极身上的一把刀,让他浑身冰冷之后坚定了决心。
身为帝皇,决不能容忍其他人踩在自己头上,就算是修行者,那又如何?
他知道苏越的那一剑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愤怒的宣泄而已,但他却看出了苏越的内心,从一开始,苏越的心中就没有所谓的天子,他根本就没有把皇帝看在眼里,在他的眼中,至高无上的皇权或许与那街边的花花草草没什么不同。正是这种对皇权的无视和漠然,将赵无极那敏感的自尊心击得粉碎。
他心中的想法正如苏铁弓所言,九五之尊,一怒之下,天下人皆可杀!
杀你苏越,不需冤仇,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很霸道的理由,我想杀你,所以杀你,哪怕你是修行者。
大秦最为神秘的密库在今日打开,皇城之中涌来五百个气势不俗军士,他们是大秦最精锐的铁卫,五百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后天强者!
而且,对于陛下绝对的忠诚。
苏铁弓用天子剑的权利打开密库,取出五百张一人高镌刻着复杂铭文的强弓,数千支贴着符篆的诡异的箭矢,然后让五百人装备之后,浩浩荡荡的离开皇城,前往周王府。
周王赵永,其子赵毅,都与苏越有过节,今日见到苏越这般强势,父子二人皆是噤若寒蝉,匆忙将苏越拦下,邀请他们在周王府一叙。
这是一种妥协,甚至是请罪的态度。
孙婉死后,苏越心中一直有些空虚,多年来的愿望实现之后,反而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似乎一时之间失去了目标,而有些迷茫。
所以他的确需要休息,需要时间梳理下错综复杂的脉络,因此他便驱车进入了周王府。
赵永父子,苏越当初痛恨,现在却是淡薄了许多,就算是先天强者,对他的威胁也很有限,何况只是两个没用的勋贵呢?
所以他也就不与二人计较,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在客房中睡下。
月色朦胧,直到即将破晓,苏越仍然是没有闭上眼,沉默中,忽然突兀的传来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
“颦儿,我做的对吗?”
一日之间杀了数百人,对于苏越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这个世道,人命贱如蝼蚁,但那毕竟也是人命,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却酿下了这不小的杀孽。他不会去想自己是被剑灵的杀戮气息影响所以才杀了这多人,因为杀了便是杀了,理由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越如何去看待,今后如何去做。
“颦儿最厌恶的便是杀戮,但我却不反对杀戮。你不是第一次杀人,你每次杀人的时候我从未阻拦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得不杀。”
颦儿站在窗边,温柔说道。
“是吗?”
苏越长叹一声,梦呓道。
“可是杀了那么多人,那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