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暖花凉-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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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排场,不是他们口中的登徒**家大少,又有何人!
“名门正派,旁门左道,三教九流,浪子武夫,均已匆匆赶来。这方圆百米之内,已不下数十人,其中不乏你仇家、噢,在下错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哪怕无璧可怀,亦有莫须有之罪,你确信你还走的了么?”
莫羽灵台归心,暗视四野,果真有嘈杂声匆匆赶来,眉宇间不禁添了丝凝重。“宫商羽!”闵诚谨愠怒在心,压着嗓音低吼道。倒是仇天恨他入骨,登时破口骂道:“宫商羽,你这疯狗,处处与我作对么?”
宫商羽缓缓摇开折扇,半分鄙夷半分调侃,轻笑道:“只能说,你我处处不相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剑道唯我()
闵诚谨远睹他淡然模样,更嫌他笑里藏刀,触及了少年心里那惩恶扬善的底线,怒恨之意一涌而发,低吼道:“小天,这jiān人交由我,你藉机快走。”说罢拎起腰间三尺青锋,几个快步立于宫商羽三丈内,千钧一发,剑拔弩张。
仇天亦怒发冲冠,一腔热血积于胸膛,怎肯独自离去,他心知闵诚谨脾气倔强,不再相劝,远远凝视着两人一举一动。只听宫商羽出言激怒道:“宫某曾听闻,清风观有个离经叛道的败类。先偷师于佛门,后垂涎于罗绮,又勾结江湖败类仇天私藏谷神丹,说的,可是闵兄弟么?”
闵诚谨虽秉性刚直,却不是鲁莽之夫,听他胡搅蛮缠却并未扰心。只是仇天危机四伏,他早一秒出手,便少一些贪婪之人,当下不再犹豫,撩起yin阳幻灭剑的起手式,脚下生风,冲宫商羽疾刺而去。
宫商羽自诩天才,傲气而目中无人,以为他受激怒而来,心中大喜。因故,一开始,便低估了敌人。他眼见青锋一个闪烁已到身前,却未反手一攻,只是微微侧身,借闵诚谨先发的破绽而后发。任由闵诚谨的剑尖深刺,折扇宛如蜻蜓点水,一触即收,转身侧移了一小步。
莫羽苦笑了下,轻叹道:“清风观的祖传剑技,如此卑劣么?何况是师弟这等天才挥舞出来。这少年虽天资卓绝,那骄逸之心,实在太重了。”
一语成谶。
若非侍女们惊叫一声,宫商羽已腰斩当场。闵诚谨本是剑走死路,一刺无回,哪料yin阳幻灭剑夺天地造化,蕴yin阳之根本,圆滑里尽是变数。宫商羽收了折扇,剑身竟随他步伐,硬生生扭转了先前的轨迹,由直刺转为横斩,宫商羽暗叫不好,慌忙之间拿折扇挡了下,奈何余烬犹温,剑意不止,仍将宫商羽腰间的璎珞佩环挑断了几根。
宫商羽狼狈转身,紧盯着尘土里挂饰一一浸染污泥,面上yin晴不定,自嘲一声,撩起折扇冲闵诚谨反攻来。步若乘风,影如星斗,时而荡起时而飘落,扇法更是随着诡秘的步子,忽隐忽现,这招无影无形,当真妖异狠辣。
闵诚谨沉声吼道:“yin阳幻灭生天道,天道唯心转yin阳!”登时气海涌动,再不顾周身幻象,任由宫商羽步伐乱舞,径自舞着剑技,须臾间,眼前已若隐若现了画屏般的硕大yin阳鱼。yin阳流转,肆意吸引着周身的气机,愈演愈浓厚,愈发盛气凌人。
莫羽连声暗赞,叹他天分之高,剑技精妙。宫商羽却嗤鼻一笑,且不顾那阵势,撩起折扇一招倾城夜舞,欺至身前,又一式五丁开山,大巧不工的砸向他剑身,借那一秒凝滞,转而狂澜碎岳,暴风骤雨般疾进,仿佛借了灼灼的日光,刺在yin阳图的两仪汇聚之处,势如破竹。
闵诚谨与他见招拆招,一剑快过一剑。若是旁人,只怕心生惧意,闵诚谨却更添了几分斗志,激昂荡漾,行云流水般挥舞着剑势,早已忘了什么yin阳幻灭,却更显自然,意态流转,他快则快,他慢则慢,丝毫不见阻滞,剑技之深,可见一斑。
宫商羽出身神秘,功法亦是诡秘万分,招招式式,均压制着三才,亦即清风观,伏龙寺,罗绮门三大派的功法,实属神秘。闵诚谨瞧他得意之色,怒吼一声,一剑横天,口中竟呢呢喃喃念出几句佛偈来。
莫羽依旧是摇头苦笑,宫商羽却大惊失色,本已松动的yin阳太极图,竟被一丝金色内息牢牢拴动。时而混入黑鱼,时而渗入白鱼,又似超脱而独存,又如本来无一物。红日灼灼,在金线的缠绕下,缓缓溶于两仪之间,归于无量。
“浮屠塔里的命格,三清顶上的乾坤,皆是人心。为道、为僧,皆是为心,既然如此,又何必区分?”
闵诚谨怔怔出神,仰望着剑尖所指,那闻风不动的先天太极,若有所思。宫商羽喷了口血水,凝视着逐渐熹微的晨光,疑惑万分,皱眉问道:“你也知日月星辰之力?”
“道途千万,我只是想通了其中一条。”闵诚谨依旧怒发冲冠,远远望着宫商羽,怒火中烧。
宫商羽轻抹口中血痕,少了一分鄙夷,多了份凝重,自嘲道:“宫某低估你了。”说罢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狠辣,yin险。他轻摇折扇,冲闵诚谨背后瞄了眼,yin阳怪气的笑道:“仇天兄弟太过倔强,宁愿身陷祸根,也不独自离去。可敬,可敬~”
听他冷嘲热讽,闵诚谨这才背过身去,顿时惊了一身冷汗。仇天左右竟围了四五个人,围观者数十,均是跃跃yu试。莫羽囿于名门首席,无法相助,只得任由那些亡命之徒一拥而上,情形危急,难料祸端。
第一百二十章 悲从中来()
那断臂的黄面獐与青面狼一左一右,魅影般同进同退,亲密无间。袖中短匕泛着幽蓝的光泽,映衬着风驰电掣般的步伐,骇人心魄。奢比尸座下两大弟子,肝尸榆尸,亦挥着蛇杖合力而发,一个锁其臂膀,一个攻其背心,招招狠辣,致人死地。蛇头上绿莹莹的剧毒,亦昭示其险恶。
更有一行四五个身着飞鱼服,腰系鸢丝带,手执绣chun刀的刀客。面色冷峻,步履一致,定是朱棣锦衣卫里的精锐。
刀光剑影,群狼虎视。困兽犹斗,何况男儿?
仇天从来不是退缩之人,随和的心性,伴着胸中怒火,一并爆发出另一番热血豪情。只听他怒吼一声,许久未修理的发髻无风自动,右手长剑大肆妄为的舞动着轩辕剑诀,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睥睨众生。“沧海一笑,风卷云烟。”
瞬间,众人均愣了下,望着仇天的身形,仿佛是遥望千丈泰山,挥手碎岳,覆手填海。黄面獐与青面狼依仗奇速,快步上前,竟被他凌厉剑气逼的近不得身。倒是肝尸榆尸合二人之力,两仗相倚,以合计之势破了仇天剑气。青面狼yin险一笑,借着空当扑上去,一记冷匕划向仇天心门。
“卑鄙!”闵诚谨眼看形势不妙,气机大乱,冲宫商羽恶狠狠的骂道。
宫商羽恍若无事,摇扇冷笑道:“亡命之徒,与我何干!”这一笑牵扯着脏腑生疼,连咳了几下,眼看闵诚谨急得满脸通红,这才有了分慰藉,苍白的脸色稍稍回转。
“就当我是yu加之罪!”宫商羽心急如焚,匆匆丢下句冷言冷语,一式八步赶蝉便要冲过去。哪知眼前蓦地多出一人来,闵诚谨与仇天之间,立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拦着闵诚谨的去路,僵硬的笑容略显尴尬。
“萧道彦?”闵诚谨怒气未消,剑尖直挑咽喉,几分疑惑的讽刺道,“那些老不死的利yu熏心,你也跟着不辨忠jiān,混淆善恶,不顾自己的心了?”
“诚谨兄,师门之命,不敢不从…”
“你这杂碎,枉为热血男儿!”闵诚谨恨其怯懦,破口骂道。
萧道彦听他冷言冷语,言语粗俗,亦坏了脾气,捏起分花戏蝶手,将闵诚谨抵在咽喉的剑弃之一边,叹道:“在下不会下杀手,只拖住你,便可。”
闵诚谨一声狂笑,挑着飞扬跋扈的剑眉,冷眼以对,抛出了句:“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说罢挽了个剑花,yin阳幻灭生天道,天道唯心转yin阳,天地气机,刹那间再次涌动。闵诚谨虽狂傲,眼前却是宫商羽与萧道彦两人,丝毫不敢大意,仔细觉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哪知一道似真似幻的步法飘过,身后竟多了一个软玉温香的女子,与闵诚谨肩背相抵,芬芳四溢。闵诚谨闻出她味道来,又识得那精妙世无双的须弥步,惊诧问道:“杜巧巧,你如何来了?这倒行逆施…”
“倒行逆施…”杜巧巧喃喃自语,黯然神伤,对面的,竟是自己爱过的两个男人。而身边,却是对自己不屑一顾,时常诋毁的浪子。闵诚谨话一出口,已意识到不当,只是杜巧巧狠下心来,轻声呢喃道:“权且不顾了,我帮你。”
“巧巧,别闹了!”萧道彦神态颇不自然,似是训斥,却多有惭愧之意。
“诚谨说,你枉为热血男儿,你自己觉得怎样?师妹一介女流,都自信比你血性。”杜巧巧心乱如麻,却厌恶萧道彦这等模样,几句逼问,环视着四周,冲各门各派扬声喊道:“谷神丹不在他身上,小女子已信了。不在那次玄牝之行里的人,不会懂人心叵测与处处隐藏的渔翁。各位莫再受jiān人唆使,借刀杀人。”
财迷心窍,贪念最虚妄。一番赤诚,可惜无人听。
“玄牝大山…”宫商羽正瞧她出神,忽听玄牝大山,不禁忆起往事来,眉头紧锁,面容狰狞可怕。昔日花前月下的俏红罗,如今素手含香剑剑幽寒,宫商羽恍惚转个身,身旁竟是情敌与己为伍,不禁心生悲凉,暗恨薄情。
杜巧巧察他变化,香肩微颤,稳了稳身形,仍旧持剑冲他心门指了过去。四人混作一团,萧道彦无意伤人,宫商羽亦顾忌着杜巧巧,怎奈闵诚谨与杜巧巧动了真格,剑尖所指,尽是要害,凌厉的剑势如烟海般压去。
却说青面狼一记冷匕刺在仇天心窝,仇天身形顿时僵住了。青面狼来不及狂笑,眼神愈发畏惧,仇天身形僵了太久,颇为诡秘。正待他摸不着头脑时,忽觉背后风声刺耳,暗叫不好,怎奈仇天脚下生风,左拳一记十足力道的伏虎拳碎他后背。只听一声撕裂般的哀鸣,青面狼满眼恐惧,长喷了口血,瘫然倒地。
仇天终究太稚嫩,全力以赴顿时漏洞百出。黄面獐甩开断臂,另一手借着短暂的空隙,滑向仇天胸口。仇天仓促横剑挡了下,可惜黄面獐穷追不舍,又一匕划来,顿时仇天一声闷哼,那匕首划过胸口,带出一道尺余的伤痕。
仇天一怒之下,提剑自上而下劈他头顶,煞有力劈华山之势。黄面獐一个驴打滚斜窜出去,仇天继续追赶,一剑横斩,撩过他腰腹,亦带出一道血痕来。
“这兔崽子,难不成是钢筋铁骨么?”黄面獐盯着仇天胸口汨汨淌血的伤口,只有他心知,那匕首如切金石,竟无力深刺。
“钢筋铁骨也不过是小兔崽子!”肝尸盯着仇天伤口,桀桀yin笑,不给他喘息之机,与榆尸合力而发,借着两人深厚的内息一举冲破了仇天屏障,将他手中剑打落,又将蛇杖送出,冲仇天腰腹间刺去。
仇天措手不及丢了剑,右手虎口颤巍巍的发麻,眼看情势危急万分,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人间佛的教诲来:山,因上窄下宽而稳,因浑然一体而不破,因密石厚重而气壮。男儿当如此,伏虎拳亦当如此。自古贤路当广而不当狭,言路当开而不当塞,拳路当刚而不当柔…一时间仇天无从多想,提起浑身的余力尽数发于左拳拳锋,闭上双眼全力而发,天下万物无坚不摧。
众人只听一声惊天怒雷般的声响,两方各自退了几步,木然呆立。仇天握着酸麻的掌心,疼的龇牙咧嘴,暗骂道:“二师父话说的没一点谱,无坚不摧,倒是亦把自己摧灭了。”肝尸榆尸与其余众人面面相觑,哑然失声。奢比尸传下来的毒牙蛇杖,辅以淳厚气劲,这少年竟一拳相抵以命相搏,何况,恍若无事。
“好霸气的一拳!”闵诚谨遥遥相望,惊诧于仇天逢凶化吉,扬声赞道。
仇天正要回他一句,忽然身旁刀锋肆意纷飞,五六片绣chun刀齐齐挥来,刀刀逼的他无处躲藏。仇天万不得已,抬起发麻的两手各自挡了几下,奈何人多刀险,不多时腰背上已多了众多刀伤。几个锦衣卫显然久经厮杀,仍旧不减攻势,不依不饶的攻他左右上下。
仇天顺势一滚,握紧了跌落在地的剑,忙不迭的挥起久违的潺潺剑意。斩之不断,飞瀑如屏,是谓流水。仇天这一招守势,竟将周围数人拒之于外,滴水不漏。只是半个时辰过去,几把绣chun刀依旧凌厉,仇天却已血色袭身,恍惚间,岌岌yu倒。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夫复何求()
莫羽见势不妙,再也按捺不住,凌空一跃正要拔剑相助。怎料眼前如梦似幻的闪出一柄宝剑来,来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