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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剑暖花凉-第65部分

小说: 剑暖花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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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言巧语,你说错人了。”

    “巧巧素来聪慧,哪会上你的当?”

    柔波温婉,遍布凄哀。“他真的是花言巧语么?”

    偏偏,宫商羽急的抓耳挠腮,口不择言,摊出手心说道:“刚才已是生死关头,我根本无法做他抉择。须弥步一日千里,急速而驰,我怎么两全其美的躲开?何况是尊长她先…”

    听他说到这儿,杜巧巧恍如呆了一般,掉入偏激的窠臼里,喃喃叹道:“宫郎,你不是说过,愿意为我生死么?你不是常常把生死挂在嘴边么?你还说深情,你天天都在说谎,都在欺骗。师娘说的对,你就是花言巧语。”

    “我没!”

    “哎呦!”恰巧此时,连蒲仪捂着胸口娇嗔了声,紧锁眉头尽显痛苦之态。

    “你就是!”杜巧巧定睛凝视着宫商羽,长久时间里一动不动,其他书友正在看:。忽然,一触即发,捡起了路旁那一支长剑,冲宫商羽胸口刺去。宫商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这般举措。直到剑触及绸缎锦衣时,宛如暖阳映雪般,微微一笑,满眼浓浓的哀伤,还有一丝迷茫。

    “巧巧,我每句话都没骗你,却是你随心随性,说出了太多只顾眼前的花言巧语。偏偏,我宫商羽一字不落的信了。”宫商羽淡漠的笑了笑,在杜巧巧眼里,比心上的铁锥子更疼。只听他继续说道:“你说,你心里早没了你师兄,其实不是。是你怕失去我,怕失去一个逗你笑的开心果。你说的话,你做的事,不是对我好,而是为了占有。我知道这本不怪你,只是因为你我所学不同,门第不同,故而情志不同。狡兔三窟,只是为了生存。鑫儿妹妹说,最毒莫过妇人心。她们不毒,你更不毒,可是,你已负了心。”

    待他字字煽情的说完,杜巧巧已哭成泪人,手中剑,在颤抖中,被宫商羽抓住了剑刃。血水从胸口里流出来,亦从手心流到剑刃上,宫商羽痴痴凝望了半晌,怅然一笑,从杜巧巧手中夺了过去,又在一声闷哼里,拔了出来。

    杜巧巧不忍去看他衣衫上的血渍,颤抖的伸出手去,刚刚触碰连蒲仪的眼神,刹那间又缩了回来。伸手的时候,宫商羽在仰天长笑,缩手的时候,却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或许这便是造化弄人,好事多磨、磨到最后,甚至已忘记了初衷,不再是好事。

    宫商羽一把扔掉长剑,模样依稀俊朗,胸口的鲜血却再也掩不住,从指缝里汨汨流淌,浸湿衣衫。他眼神冰冷的盯着杜巧巧,鼻中微微的喘息,仿佛传达着野兽饮血的贪婪。杜巧巧正无所适从,却听他一声闷哼,冷笑道:“他说:自别时,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姑且不论真假,不论诚恳或是虚伪,说进了你心里,不是么?你记住,今日一别,再无逢日。”忽然顿了顿,扑朔迷离的笑着,一如先前的轻狂浪荡,盯着杜巧巧慌乱的眼神,缓缓说道:“我宫商羽‘夜夜魂梦与君同’。”

    说完转身,踉跄跌倒。杜巧巧扑上去将他挽起来,宫商羽却不屑一顾,甩开衣袖执剑在地上划道:

    道尽誓言,难成谶言。

    倾尽衷情,还似无情。

    处处暖心,不如薄幸。

    痴儿悲戚,浪子欢歌。

    狂草乱飞,一笔一划均是银蛇乱舞的凌乱与恣意。趁着满地的落花与秋叶,在秋风里漂泊,直惹得连蒲仪眉头发皱,起身打落灰尘,轻声嗔道:“这究竟是哪一家的贵公子?模样俊朗,又文武全才。”

    杜巧巧却没了半分的闲情雅致,痴痴凝望着宫商羽远走,仿佛自身随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跌倒。耳畔回味的,却是那一句句心酸的话。“你记住,今日一别,再无逢日。我宫商羽‘夜夜魂梦与君同’。”

    “师娘,你没事了?还有…师兄…”杜巧巧不可思议的瞪大瞳孔,眼看着连蒲仪与萧道彦站了起来,口齿已不甚清晰。

    “没事,放心。”萧道彦jiān诈的大笑,一把将杜巧巧揽在怀里,眉梢挂满得意。

    杜巧巧被他死死抱在怀里,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想挣扎却没了力气。只是稍稍一扭头,宫商羽早化成了天际的一个黑点,无迹可寻。刹那间泪花从杜巧巧眼中溢出来,紧紧咬着下唇,发白,直到没有一丝血色。回头几次,天上已落了倾盆大雨,将地上的字迹冲刷的模糊不清。

    也许世事本就如此,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像荒唐滑落的大雨倾盆而至,淋湿雍荣华贵的衣袖,持续到失望、绝望。然后溢出虹影,带着迷幻的色彩,红的像樱桃色的唇,绿的像女人浓抹的妆影。惹得咒骂中的人,喜笑颜开,忘记了先前狰狞的嘴脸。

    蓦地,花丛里吹出一股香风,沁人心脾,醉人心笙。淡淡遥望,不知何时,杨曌带着一干人马,已然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子 君子重诺() 
昔年青杏,几分酸楚。

    而今一地黄花,没了半点余温。

    灰暗的墟落依旧是墟落,干枯而秃零零的杏树依旧悄无声息。只是血色浸染的溪流,恢复了以往的清澈宁静。寒冬腊月,农家酒浑。可惜,杏花村里早不见了农家,甚至,清冷出一丝丝幽暗的气息来。夜幕低垂,四野黯黯,仇天轻俯下身,手指在冰冷的溪水里游荡,打了个寒颤,背后却传来一阵更为凛冽的破空声,好看的小说:。

    剑。

    仇天顺势向前一滚,从背后拔出了佩剑。偷袭而来的剑却灵活百变,仿佛猜透了他心意,忽转力劈之态,仗着利刃竟将仇天手中的铁剑斩成两半。而后不偏不倚,顺着先前的轨迹向前刺去。

    他是奈何不了仇天的,单单是须弥步的巧妙,就足以不败。只是漫天的枯叶遮住了来人的面容,熟悉的身姿,惹仇天步步迟疑。杏花村里怎能草率杀人。要么,是恨的入骨,要么,是亲的骨肉。仇天微微侧身,挥起伏虎拳劲,排山倒海般砸到剑身上。

    恍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惊天骇地的一击,本足以摧毁神兵利器,却被化为无形。

    “小兮,是我。”仇天缓缓收起拳头,静默无话。一拳已分明了一切。若不是柳吟风独特的秘银软剑,谁堪卸去那十分的力道。

    “我知道是你。”

    持剑之人浑身一颤,抖了抖虎口,却愈发猛烈的平刺过来。剑尖已触到仇天眉心,轻声抽噎,却没有再进一步。虞夕幽幽一叹,送掉了手里的吟风剑,任由它坠落溪边。似是幽怨、似是委屈的瞥了眼仇天,轻吹口哨,倚靠着丛林里扑出来的喵喵,缓缓坐了下去。像抽丝剥茧一样被抽离了血脉中所有力气,身体早已软弱的没了触觉,心里却意犹未尽的阵阵潮湿。

    凄清的夜风听不到她颤抖的心声,漆黑的夜幕看不到她幽怨的神情,仇天不知女儿心事,一脸诚挚与歉疚,憨声唤道:“小兮。”

    过了半晌。“嗯。”虞夕声音陪着枯枝败叶战栗着,沾染了些许哭腔。

    又是沉默良久,虞夕打破了僵局,似是挑衅般冷冰冰看着仇天,问道:“谷神丹拿到了么?”

    仇天瞧她情绪恢复了正常,咧开嘴角笑道:“被华池拿去了。”

    “呵?”虞夕本以为他笑意里蕴藏着肯定的答复,不想却恰恰相反,不禁讶然,冷冷取笑道,“那你岂不是无颜面对你那位梦姐姐了?她说拿不到谷神丹,你不准出山,如今你该怎么办?”

    “嘿,梦姐姐不会怪我的,她已经知道了。她说当初是她太胡闹,神物有灵,不是说拿就能拿到的。”提起梦琉璇,仇天更是兴高采烈,扬起手指乐呵着继续说道:“噢,对了,我还见着慕涵了。”

    仇天多说一句,虞夕面色便冷了几分,说道最后,虞夕忍不住打断,怒声呵斥道:“这几日我担心你遭逢凶险异数,冒着仇家发现的危险,整日守在村口。你倒好,游山玩水,与几个女子厮混,你心里还有一点我、”声音戛然而止。

    虞夕咽了口清唾,声音变得浅淡无力,接着说道:“我这个弟弟么?”

    听她呵斥是耳旁难受,听她轻软的声音,却是心窝里划着伤口。仇天凝视着虞夕惹人心酸的眼神,仿佛察觉了一丝怪异,却不敢再看,匆忙撇过头去。就像翻山越岭的漂泊之徒,精疲力竭,却又是一座崇山入目,纵使扭头甚至转身,心中却逃不掉那一份胆怯,畏惧与绝望。

    仇天咬了咬牙,说道:“既然你嫌我如此麻烦,我还是离开。”

    “去哪?”

    “与她约了相见,不想失信。”

    “杨慕涵?”虞夕看他点了点头,瞳孔略显黯淡,眉头还未垂下去,又暴跳起来,直惹得聒鸦扑散,枯枝零落。

    “她家不是在京都么?”

    仇天没答他,远远瞭望着杏花村的几座新坟,心底溢满了悲凉。

    “你跟我来,其他书友正在看:。”虞夕上前扯了扯仇天的衣袖,将他唤回神来,径自冲杏林深处走去。瘦削的肩头异常宁静,仿佛身前身后的流景在身旁纷飞,而她始终静默,寂静悲喜。仇天甚至触及不到她凄清的冰山一角,涌起一波呵护她的狂澜。只是红颜祸水牵着心头,以至于缺了份勇气,多了些踟蹰。

    峰回路转,柳暗花未明。两人愈行愈远,到了一处鸟兽绝迹之地,掀开枯死的藤萝,竟现出了几座房屋来。虞夕快步走上前,单指扣了两次门,平静后,屋里传来三两声饱含苦楚的咳嗽,虞夕这才推门进去。木门半开半合之际,转身淡漠的说道:“进来。”

    初闻那一声咳嗽,仇天已略微觉得熟悉,细细一想,迟疑的眼神投向了虞夕。虞夕微微低头,神情不甚明朗,却给予了仇天足够的肯定。仇天顿时按捺不住,自窄小的房门里扑了进去。寂寂而定,潸然泪下的瞳孔紧紧锁着卧在榻上、白发垂垂的周不颠,口中一句周爷爷含了许久,唇未启,语无声。

    “小天?”恍如元稹所言的‘垂死病中惊坐起’,周不颠踉踉跄跄坐起身来,抚着仇天凌乱的发丝,默瞑许久,慈声笑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愿欣喜点儿么?见了你周爷爷,竟让你这般痛苦,罢了罢了,小老儿还是浪迹天涯,要么蜗居一角,再不让你这小鬼见到了。”

    仇天破涕为笑,稍显稚嫩的与周不颠嬉谈,不胜欢欣。虞夕静静守在一旁,面色不再冰冷,却稍显落寞。过了半晌,周不颠唤了虞夕一声,叹道:“这些日子,难为你了。老夫垂暮之年能有你们一个孙子一个孙…能有你们守在眼前,实在是无量天尊的大恩德啊。”

    虞夕微微一颤,却不知如何应答,仇天倒是有话想说,怎奈心里压了重重的离别之意,更难诉说。

    周不颠自幼颠沛流离于市井小巷,自然通晓世事人心,淡淡一笑,说道:“骏马志在千里,鸿鹄志在天际,你们乐意行走江湖拼出个名堂,却是好事。”

    仇天坐在床边,捋着周不颠残旧的棉被,小心说道:“周爷爷,我要去京都。”

    “不行!”周不颠似是发狂一般,吼了出来。仇天看他面色苍白,如抹红妆漂浮不定,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反倒是虞夕紧闭双眼,抖了下微微有些发白的下唇,说道:“周爷爷,让他去。大丈夫言出必行,他既与人相约在先,就由他。他走到哪,我跟到哪,只要不冲动,应该会相安无事。”

    周不颠嘘叹一声,中气不足的腔调更显衰弱苍老,只听他叹道:“十八年来,为了不负老友所托,一心将他儿子抚养成才,做个如他一般的豪杰。小天,老道与柳吟风日日想着,如何传授武艺,让你报灭门之仇。不想竟害了一村黎民,数十淳朴的渔夫。你爹当初不让报仇,如今想来,真真切切是远见啊。”

    周不颠念及旧事,强压下老泪纵横的感触,继续说道:“其实柳吟风死的时候,老道就想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慈悲舍恩心。想通了,却无法释然,那几十条人命。孩子,凡事不能强求,释怀才是大智。你娘说要你顶天立地,你爹却高了几座山的眼界。一切随缘,不要强求。”

    “无剑便是福么?呵~”仇天先是沉思,喃喃自语,后来倒冷笑起来,自嘲道,“别人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与柳叔叔才是情深似海。见那贼子也就罢了,若是见着了杀害柳叔叔的大仇人,我怎能轻易饶他?技不如人,又怎样”

    十余年的影再次幻化成影,虞夕亦是红了眼圈,如施粉黛,却多了一层悲凉。“周爷爷,干爹的仇,怎能不报。”

    “这次出去你们若敢动手,老道在你们回来之前,死了也罢。”

    周不颠淡如清水的一句话,已在两人心底惊起了骇浪波澜。甚至门外林中扑簌的鸟雀,亦停下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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