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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高庸 - 玉连环-第165部分

小说: 高庸 - 玉连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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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琼觉得不能再瞒,正色道:“老前辈,十年沧海桑田,有些变化,往往非人始料所及……”

  谁知耶律翰却丝毫未听出弦外之音,不待他把话说完,抢着笑道;‘任何事都能变,阿兰那丫头变不了,她浑身有几根骨头,也休想瞒我,老弟,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准是沙娜拉的主意,趁我不在宫中,给了那丫头一个虚名义。”

  桑琼苦笑道:“老前辈猜错了。”

  耶律翰一怔,道:“猜错了?怎么错了?”

  桑琼叹道:“十年来的阿儿汗宫,早已不是从前……”

  不料话犹未已,忽闻一声清啸透林而入。

  耶律翰猛可一震,双拐疾探,向外便奔,叫道:“来了!是她来了……”

  桑琼急道:“老前辈仍请守护‘金边茯苓”,自有晚辈前去迎接。”

  耶律翰显得惊慌失措,道:“好!你快去快回……啊!不要来得太快,我还得把什么再收拾一下。”

  桑琼刚要走,又被他拉住问道:“喂!别忙走,你先看看我的头发乱了没有?衣服洁不洁……”

  桑琼片刻担搁,林外又连续传来长啸之声。

  桑琼疾步穿林奔出,刚到林边,却见麦佳凤满身鲜血,正和鹊儿联手对敌十余名男女,沙娜拉则头颈软垂,伏在麦佳凤背上。

  那十余名男女为首二男三女,竟是“火眼狻猊”曹昆、“玉面郎君” 司马青臣、“毒红娘”慕容芳,和化名素娥的北宫逃婢艳琴,其余全是参与巢湖龙船帮之役的魔宫高手。

  麦佳凤背负着沙娜拉,又经浴血激战,刀法已显零乱,虽得鹊儿联手相助,无奈众寡悬殊,情势仍岌岌可危。

  桑琼怒火狂烧,浑忘了自己无法提聚真力,一声大喝,撤出“太阿剑” 冲了过去。

  迎面相遇,正是逃婢艳琴。

  桑琼怒目叱道:“贱婢倚多为胜,吃我一剑!”奋力挺剑,一式“飞龙射日”猛刺了过去。

  常言说得好:虎死雄威在。艳琴回头见是桑琼,心中一惊,哪敢接架,急忙拧身问避,横跃数尺。

  桑琼怒极出手,下盘本就不稳,一剑刺空,登时一个踉跄,若非收势得快,险些摔倒在地上。

  但幸亏这一剑吓退了艳琴,才被透人重围,冲到麦佳凤身 边。

  麦佳凤回头瞥见,反倒大吃一惊……

  桑琼没等她开口,抢着问道:“凤妹妹,你怎样了?”

  麦佳凤一面挥刀应敌,一面焦急地道:“我不碍事,可是,耶律夫人却受了伤!”

  桑琼沉声道:“快把人交给我!”

  麦佳凤迟疑道:“你……能够动手吗?”

  桑琼道:“现在顾不了许多,你先把人交给我,然后掩护我且战且退,只要退进树林,就不用担心了。”

  情势如此,舍此而外别无良策,麦佳凤只好依言解下沙娜拉,交给桑琼背负,自己去了负累,展开“红袖刀诀”,全力对付外敌。

  桑琼试探沙娜拉仅有微弱鼻息,心中大急,返身挥剑便向密林冲去。

  刚奔了数步,眼前人影疾闪,却是司马吉臣截住去路,狞笑道:“姓桑的,还想逃么?”

  桑琼奋不顾身,挥剑猛劈,打算仍和刚才一般,逼退了司马青臣,以便夺路脱困。

  谁知司马青臣却不比艳琴,心欺桑琼背上背着人,更因见他步履飘浮,分明未能疑聚真气,竟一振手中“逍遥白扇骨”,硬接硬架。

  剑扇相交,“锵”然脆响。

  桑琼手腕一阵奇痛,“太阿剑”脱飞出三四丈,笔直射入一株大树树身,胸中气血翻涌,“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司马青臣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手中那柄新造不久的“逍遥白扇骨”,亦被剑锋砍裂半寸多一道裂口,等于半毁了。

  两人各自倒退了一步,司马青臣气在心头,桑琼却伤在内腑。<p>  麦佳凤百忙中一转蛮腰,飞出一刀,直取司马青臣左臂,同时沉声喝道:“大哥别恋战,快走!”

  桑琼正眼冒金星,全仗一口余气未断,才强自支撑着身子末倒,听得这声呼喝,萎顿的神志猛然一震,飞忖道:我不能倒下去,林子里还有个满腹痴情的人,正等着夫妻重会……

  不!不能倒下去,决不能倒下去!

  心血沸腾,用力摇了摇晕眩的头,趁司马青臣闪避麦佳凤刀势的空隙,鼓勇迈步,如飞奔向密林。

  麦佳凤和鹊儿刀剑交挥,同时飘身,紧护桑琼身后,退到林边。

  桑琼奔入林子,未及五丈,腿一软,扑倒地上,他心知自己已届油尽灯枯,绝对不可能再站起来了,迫得运足最后一口余气,嘶声叫道:“耶律前辈,我……我只能送她到……这里了。”

  余音未落,人已昏厥扑倒。

  麦佳凤闻声惊顾,芳心大震,竟舍了强敌,返身奔向桑琼,悲呼道:“大哥!桑大哥!

  桑大哥……”

  她一走,鹊儿单人只剑,支持不住,迫不得已,也撤剑回身便跑。

  “毒红娘”慕容芳见状大喜,长剑一挥,喝道:“追上去,先擒桑琼和那老婆子!”

  群贼齐声呐喊,一拥追进密林。

  艳琴正懊悔刚才被桑琼虚势吓退,见此机会,哪肯放过,毒红娘喝声甫出,早已抢先掠身而上。

  身未落地,长剑疾吐,猛然刺向鹊儿脑后。

  鹊儿仓皇奔前,全没想到艳琴身法如此迅速,及待发觉脑后生风,再想问避,已经来不及了。

  哪知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一条人影突然穿林飞到,凌空一拐,格开了艳琴的长剑,另一支木拐,带着一股刺耳劲风,劈头砸落。

  艳琴骇然失声,惊呼犹未出口,竟被夹背一拐,打得从半空滚落地上,手脚一阵抽搐,登时气绝。

  耶律翰一拐击毙了艳琴,去势未曾稍停,左手拐一点附近树身,身躯倏忽横移,又迎向其余魔宫高手。

  但见拐影翻飞,惨呼四起,霎眼间,迫进密林的七八名魔宫高手,一个个又倒飞了出来。

  只不过,进去时都是活的,出来时却成了残肢断臂,头破颈折的尸体。

  毒红娘慕容芳倒吸了一口凉气,顾不得招呼同门,抹头便逃。

  火眼狻猊曹昆,玉面郎君和司马青臣和幸运尚未踏进林子的四五名高手,那敢冉留,人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刹时逃得半个不剩。

  耶律翰没有追赶,柱拐旋身,急急叫道:“沙娜拉!沙娜拉!”

  鹊儿死里逃生,惊魂甫定,怯生生问道:“请问……您就是耶律老……宫主吗?”

  耶律翰循声欺近,一把捉住鹊儿手臂,沉声道:“告诉我!沙娜拉她怎么样了?”

  鹊儿肩臂被他五指扣住,宛如扣上五道钢箍,直疼得眼泪滚滚,呻吟道:“宫主快请放手,婢子禁受不起……”

  麦佳凤及时开口,道:“老前辈,耶律夫人在这儿,你快来看看她……”

  耶律翰浑身一震,丢开鹊儿,循声直扑倒卧地上的沙娜拉,手才触及沙娜拉头上长发,立即抛了双拐,颤声叫道:“沙娜拉!是你?真的是你?”

  一面呼叫,一面不住用手探摸着沙娜拉的前额和面颊,然后顺着面颊,伸向耳后。

  突然,老人的手指触到沙娜拉左耳耳轮,身躯蓦地一阵颤抖,竟仰面长嘘,展颜微笑道:

  “不错!不错,的确是你,这额前发根和耳轮后的痣,只有我才知道,也只有我记得最清楚!”

  语声微顿,又道:“沙娜拉,你怎么不说话?你仔细看看,十年来,我变了多少?你说呀,咦!你怎么不说话呢?”

  麦佳凤抱着昏迷的桑琼,就在距离数尺内,听了这些如醉如痴的问话,不禁为之泪下,哽咽道:“老前辈,她老人家不幸被暗器打伤,现在恐怕已经不行了!”

  耶律翰慌忙伸手一试鼻息,脸色顿变,一挺身便想跃起,却忘了双拐已经抛弃“蓬”地一声,又跌坐下去。

  麦佳凤和鹊儿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道:“老前辈,怎么了?”

  耶律翰木然不应,双目中热泪簌簌而下,满脸肌肉,扭曲扯动,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

  许久,许久,才见他须发箕张,仰天迸裂出一声嘶厉震颤的哀号:“老天!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厉呼之声,破空远播,十丈之内,碎叶纷落。

  声浪激荡回应,荒野林间,荡漾着一圈复一圈,一波复一波 凄厉锥心的悲鸣,声声都在追问:“伊人何辜?苍天何忍”

  是造化弄人?是天地无情,竟使两个梦牵魂索的人儿,连一 句最后的诀别也来不及吐露……

  黑夜逝去,又是黎明。

  当温暖的阳光透射进古墓天窗,桑琼缓缓睁了眼睛。

  首先,他发觉自己正躺在墓中唯一草榻上,盲眼老人耶律翰满脸热泪,垂首跌坐在木棺旁边。

  木棺盖子业已掀开,棺中不见了那株珍贵的“千年金边茯苓 ”,却直挺挺躺着沙娜拉。

  墓门外,炊烟散扬,不时传来麦桂凤和鹊儿的低语声音。

  桑琼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刚爬起,内腑突然一阵刺痛,又呻吟着跌回榻上。

  耶律翰头也没抬,只缓缓说道:“醒了尽管躺着,你五腑刚受伤不久,真气初凝,至少须静卧三天,才能下床。”

  门外二女听见话声,也急急奔了进来。

  麦佳凤直趋榻前,柔声道:“饿了没有?鹊儿熬的稀粥就快好了,想不想先吃点东西?”

  桑琼摇摇头,低问道:“老夫人怎样了?”

  “她……”麦桂凤忽然语声一梗,竟没有再说下去。

  耶律翰却幽幽接道:“她先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没有如愿……”满眶热泪滚滚而落。

  桑琼一阵鼻酸,黯然垂首,自责道:“都怪晚辈才浅力薄,有负老前辈嘱托期望……”

  耶律翰木然截口道:“这不能怪你,你为她历尽艰险,跋涉千里,已经尽了力量。”

  语声微顿,恨恨又道:“我只恨自己二十年前就瞎了眼,竟把那阴险歹毒的贱人,当作忠诚心腹,我把一身武功倾囊传给了她,又把沙娜拉交在她手中,没想到贱婢会恩将仇报,做出这种狠毒无耻的事。”

  桑琼叹道:“阿儿汗宫的变故,老前辈都知道了吗?”

  麦佳凤哽咽道:“是我告诉耶律前辈的,我对不起老夫人,也对不起大哥,没有把老夫人平安送到这儿来!”

  桑琼道:“现在徒事追悔无益,你倒说说看,怎么会跟毒红娘这批狗贼遇上的呢?”

  麦佳凤道:“我们照大哥的安排,一路换马疾赶,都没有发生事故,但在抵达五台时,老夫人忽然想起要买一件于净整洁些的衣服更换,就在五台停车买衣的时候,无意问跟狗贼们狭路相逢,我护着老夫人且战且退,不料司马青臣那匹夫竟用淬毒扇骨伤了老夫人。”

  桑琼仰面长叹,道:“这是我的疏忽,途中竟未想到替她准备更换的衣服,一物之微,铸成千古遗恨……”

  麦佳凤咬牙切齿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饶了司马青臣那匹夫,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将他凌迟碎割,替老夫人报仇。”

  耶律翰漠然接道:‘那倒不必,三天后咱们动身回阿儿汗宫,我会从阿兰贱婢开始,将那些窃宫的狗贼,一个个全毙在拐下,到时候,你们只须告诉我谁是司马青臣,让我多赏他两拐就行了。”

  桑琼诧道:“为什么要等三天以后动身呢?”

  麦佳凤抢着道:“大哥你还不知道?耶律前辈已经把那株千年金边茯苓给你服下了,必须静卧三天,药力才能行开……”

  桑琼一惊,道:“老前辈,这……”

  耶律翰平静地道:“这什么?如今我已用它不着,你又真气涣散,内腑受伤甚重,不给你,难道白白把它抛弃不成?”

  桑琼激动万分,含泪道:“可是,老前辈为了守护这株金边茯苓,在荒野中熬了十年困苦,现在却便宜了晚辈……”

  耶律翰摇手道:“这些世俗之话不要再说,你若觉得过意不去,三天后,随我走趟祁连,把那些篡宫窃位的匹夫,—一指给我,就算报答我这株金边茯苓!”

  桑琼道:“随老前辈同往祁连,这是义不容辞的事,何况晚辈跟曹克武订有海心山之约,时间也快到了,但是……”说到这里,忽然为难的住了口。

  耶律翰好像已猜到他未尽之言,接道:“你是担心毒圣巴戈?”

  桑琼点点头道:“晚辈的意思是,曹克武和阿兰已勾结阴山门三眼魔母,实力未容轻视,最好能尽量避免让毒圣巴戈跟他们沆瀣一气。”

  耶律翰冷笑道:“这个你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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