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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高庸 - 玉连环-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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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鹊儿一颗心早已飞向东花园,漫应道:“不同?没有啊!”

  路贞贞深深吐了一口气,道:“他的眼神,他的身法功力,都好像和从前迥然不同,你一点没有觉得?”

  鹊儿心不在焉地笑道:“大约是姑娘许久没看见他,今儿夜里,他又太高兴振奋的缘故。”

  路贞贞微微一笑,点头道:“晤!你说的不错,大约真是我太久没见到他了。”

  及至见鹊儿犹自伸长了脖子向东张望,不觉又摇摇头,笑道:“傻丫头,站在这儿哪能看得见?咱们上楼去,熄了灯,坐在窗口仔仔细细的看吧!”

  口口口

  桑琼展步如飞,迅速飘风驰进东花园,只见园中灯火通明,人影纷乱,“蓝楼”之侧,横七竖八躺首几具死尸,从衣着看,都是巡护弟子,另外还有十余名黑衣劲装高手,却各执兵刃,高举火把,围着楼后一座假山搜查。

  蓝楼台阶前,许多丫环侍女,正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都挂着骇怖之色。

  桑琼扫目一匝,不见郝休在场,心里微诧,当下沉声喝问道:“何事擅呜警锣?”

  一名守宫高手应声道:“郭舵主来得正好,蓝楼发现奸细,已经伤了咱们五六位弟兄,第七队领队孙伯先殉职,弟兄们均感群龙无首,所以鸣锣告警……”

  桑琼截口问道:“奸细共有几人?”

  那人答道:“仅有一人,但武功十分高强。”桑琼冷冷道:“区区一名奸细,何须大惊小怪,你们先照顾伤亡弟兄,搜敌的事交给我了。”

  那名守宫弟子一面答应,一面举手挥动,假山附近高手都如命停止了搜索。

  桑琼接过一支火炬和一柄厚背鬼头刀,凝目道:“奸细确在假山上么?”

  守宫弟子答道:“弟兄们只见人影逃上假山,没见下来,山上洞穴甚多,奸细可能还藏在假山上。”

  桑琼点点头,倒提鬼头刀,一跃掠上了假山。

  那假山高约五丈开外,凿石为径,山上林木极盛,更种着许多丛木矮花,假如藏一个人在里面,的确不易发觉。

  桑琼登上山顶,举火四下一照,果见有七八处洞穴,而且,那些洞穴都极深邃,很可能是互相通连的。

  他屏息凝神倾听了一会,却没有听到任何声息,不禁暗忖道:如果郝休往探琼楼败露了行藏,理应在后园被发觉才对,再说,他已有极好掩护,就算被发觉了,大可及时以搜查者的身份掩饰过去,又何须杀伤多人,逃匿在假山洞穴之中呢?

  想到这里,疑云顿起,紧一紧手中鬼头刀,缓步向一个洞穴走去。

  洞中幽深曲折,地上遍铺细沙,行不数步,火炬照映下,沙地上赫然留着一行浅浅的脚印。

  桑琼心头一震,沉声道:“什么人躲在里面?”

  洞里寂然不闻回应。

  桑琼连问数声,证实洞中之人决不可能是郝休,真气一提,大步而入。

  才到第一个转角处,蓦闻“唰”地一声,大蓬细沙突然迎面飞卷了过来。

  桑琼早有准备,一缩身,贴壁而立,举刀横推,内力藉刀身发出,立将袭来沙粒悉数震飞。

  岂料那隐身转角处的人,目的并不在伤人,细沙之后,接着劈出一股掌风,“噗”地一声,竟将火炬打灭。

  桑琼情知不妙,脚下急忙滑退,身形甫动,寒光乍现,一条娇小人影,挟着长刀,电掣般劈到胸前。

  他急切间及未细辨那人体形身材,本能地挥刀格拒,兵刃刚一交接,猛觉手上一轻,鬼头刀竟被削断。

  黑暗中,那人刀光闪烁,唰唰唰一连劈出三刀。

  桑琼竟闹了个手忙脚乱,掷了断刀,挥动左手火炬勉强躲开三刀快攻,人已跄踉退至洞口。

  那人却丝毫也不肯放松,刀影飞旋,蹑踪追击,一刀快似一刀,连绵不绝攻到。

  桑琼被逼得无法还手,眼看除了退出洞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就这样被人赶了出去,又觉不甘,一怒之下,豪念陡生,索性连火炬也丢了,双掌翻舞,竞赤手空拳跟那人激战起来。

  十余招后,桑琼反而洒脱开去,左手“狮拳”,右手“虎掌”,连环施展,渐渐由危转安,更进而抢占上风。

  那人自知不敌,霍地收刀,转身便跑。

  桑琼兴起,扬手一指,喝道:“着!”内力贯注指尖,破空飞点了过去。

  那人听得锐风声响,仓促间挥刀反格,“铛啷”一声,手中刀竟被击落地上。

  那人当下惶然一呆,连忙俯身拾刀。

  桑琼那容他拾取兵刃,大步欺上,一脚踏住刀柄,右手一式“银河沉舟”,飞快扣住了那人“肩井”穴道。

  恰在这时候,洞外传来矮瘦韩东沧的声音,问道:“郭舵主,可曾得手了?”

  桑琼应道:“托堂主洪福,已将奸细擒获。”

  韩东沧欣然道:“好!带他出来。”

  桑琼一手挟起那人,一手抬起地上长刀,不料刀一人手,却猛觉心头一震,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敢情那柄锋利长刀,竟是“舞凤刀”。

  自从百丈峰得回“舞风刀”,桑琼已赠予麦佳凤,如今刀在掌中,那人……

  他心中狂跳,急忙低头细看那被擒的“奸细”,却见那人脸上系着一幅黑色绸巾。

  桑琼举起颤抖的手,猛地揭开那覆面绸巾,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迸跳出来。

  一点也不错,那正是他千里追寻未见的麦佳凤。

  刹那间,他呆住了,手中绸巾飘落地上,人却像木雕泥塑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矮叟韩东沧的声音又在洞外催促道:“郭舵主,怎的还不带他出来?可要老夫相助么?”

  桑琼闻声一震,忙应道:“来了!”

  他口中虽然答应,心里却混如乱丝,他固不愿把麦佳凤送到韩东沧手中,然而,当前情势,除非他甘愿暴露身分,冒险动手,实又别无矜内之策。

  好不容易天赐良机,得到这么一个安全的身份掩护,眼看魔宫内争将起,沙娜拉存亡之谜就快揭开,一旦暴露身份,前功尽弃,岂不可惜。

  可是,他为了麦佳凤,千里单骑,涉水登山,如今方始相见,却要自己亲自将她解送敌人,这,又岂是他心愿的事?

  心念电转,茫然无主,几次举手欲解开麦佳凤的穴道,又强自按捺了下去,终于把心一横,匆匆将那柄“凤刀”埋藏在沙里,挟起麦佳风,低头退出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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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章 惨绝人寰

 
  一出洞穴,桑琼暗叫了声“侥幸”,幸亏方才没有采取冒险突围的下策,敢情假山四周,火炬通明,魔宫精锐的“铁卫队”,已将“蓝楼”团团围住,假山顶上,天山二叟正并肩屹立而待,论实力,他纵有突围的决心,只怕也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矮叟韩东沧举起手中火炬,向麦佳凤脸上一照,轻咦道:“原来是个女娃儿,宫中戒备森严,怎会被她闯到此地来的?”

  桑琼躬身道:“属下听得锣声告警,才匆匆赶来,这丫头已伤了多人,却不知她是如何潜人本宫的?”

  韩东沧点点头,又道:“可曾审问过她的姓氏来历?”

  桑琼道:“没有。”

  韩东沧脸色一沉,扬目喝道:“请铁卫队杨领班上来一下。”

  假山下一阵传呼,不片刻,那位铁卫队领班杨克坚神情木然的掠登山顶。

  韩东沧指着麦佳风冷冷问道:“杨兄职司宫中警卫,想必知道此女是怎样潜人内宫的吧?”

  那杨克坚毫不动容,也冷冷答道:‘不知道。”

  韩东沧怫然道:“杨兄连自己所司职责也不知道?”

  杨克坚哼道:“堂主大约忘了,如今铁卫队已调驻前宫大门,这内宫警卫之责,早就移交给贵巡护舵了。”

  韩东沧怒目道:“本座正是请问杨兄,这女娃儿是怎样进入宫门的?”

  杨克坚漠然道:“全宫可供出入的途径甚多,咱们铁卫队没有看见她从宫门进来。”

  旁边的韩东海性较暴躁,见他一再顶撞乃兄,不禁大怒,厉喝道:“姓杨的,你仗恃是宫中元老,以为老夫兄弟不能处置你么?”

  杨克坚冷哂道:“只怕二位无权处置杨某人。”

  韩东海暴叱道:“老夫就不信你敢抗命反上!”猛可跨前一步,扬掌便欲动手。

  那杨克坚竞昂然不惧,错步横掌而待,山下的铁卫队弟子同声呐喊,一齐亮出了刀兵刃。

  这情势一变而为新旧两派势力的倾轧,杨克坚和铁卫队弟子自恃是宫中嫡系,日间因郝休的事,已对韩氏兄弟存着不满,此时竟不惜集体抗命,要给韩氏兄弟难堪。

  矮叟目睹此状,情知韩东海如果当真动武,必然激起变故,鹰目疾转,连忙拦住了韩东海,阴哼说道:“老夫兄弟受宫主礼聘,分任两堂堂主,此次受命返宫镇守,职责所在,不能不过问宫中事故,杨兄身为元老,掖助宫主,亦受重托,但论职司,应属两堂节制,岂能自恃位高,抗命反上,这样下去,老夫还能号令他人么?老二,咱们岂是留恋名位的人,索性抛了这副重担,返回天山去悠闲享福,曹宫主既然有这等得力同门,何必再求咱们。”

  这番话,虽然是故作姿态,杨克坚却不得不顾虑后果,万一天山二叟当真拂袖而去,曹克武决不会轻易放过他,心念及此,态度也随之软化,分辨道:“在下率队奉调前宫,闻警驰援,并非不听调遣,是两位堂主不问内情,遽以失职相责,在下自当有所辩解。”

  韩东沧得寸进尺,接口道:“奸细潜入内宫,杀伤多人,追查起来,谁也难脱责任,杨兄自问态度可符身份?”

  桑琼见双方都没有扩大事故的意思,不过是颜面所关,下不了台罢了,便含笑劝道;“二位堂主和杨老前辈都是忠心耿耿为宫主分忧,言词上的误会,彼此都别放在心上,好在奸细已经擒获,不难查明她进人内宫的方法途径,以供今后戒备参考,其余的,也就不必再去计较了。”

  韩东沧乘机道:“杨兄既然不愿再负内宫警戒责任,老夫也不愿勉强,从现在起,内宫巡护由本堂第二舵郭舵主担任,铁卫队专责守卫宫门,这样分派,杨兄可满意了?”

  杨克坚淡淡一笑,道:“堂主调派,在下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不过,后花园禁地,乃是宫主严令遵守的,今后护卫之责,还盼二位堂主多多分心留意。”

  韩东沧笑道:“这个自不消说,今夜郭舵主独力生擒奸细,本座相信他定能胜任。”

  杨克坚冷冷道:“但愿如此,在下告退也。”一拱手,掠下假山,带着铁卫队扬长而去。

  韩东沧目注杨克坚远去的背影,恨恨低语道:“由你狂吧!总有一天叫你知道手段……”

  桑琼及时低声道:“堂主须防耳目!”

  韩东沧警觉地住了口,目光一扫,嘉许地点点头道:“郭舵主,你是越来越干练了,今夜内宫守护的重任,本座就全权咐托给你了。”

  说着,更向桑琼递来一个眼色,大有“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桑琼躬身道:“属下决不有负堂主提携之恩。”

  韩东沧微微颔首,道:“这娃儿暂且囚入水牢,慢慢再审问,明日清晨,你来本堂领取堂令吧!”一摆手,老兄弟俩联袂而去。

  桑琼这才暗地松了一口气,低头望望麦佳凤,自在心底私语道:“为了大局,只好委屈你了。

  他不知水牢所在,便把麦佳凤交给一名巡护舵弟子,俨然摆出舵主姿态,扬手道:“押她到水年去。”自己则跟在后面,离开了蓝楼。

  那名弟子领命前行,直出内宫,向左一转,循宫墙行约百丈左右,来到一座依山而建的石屋前。

  桑琼冷眼打量那座石屋,只觉石屋占地甚小,却以巨石垒墙,围了甚大一个院落,正面有座铁铸大门,紧紧闭着,仅门上一个方形小窗口,可以隐隐望见院内石屋阴森的靠在山壁角下。

  偌大院落中,既未见灯光也不闻人声,倒像是座无人居住的空院。

  那名弟子抢先一步,举手在铁门上轻扣了一下,扬声叫道:“巡护第二舵郭舵主亲押人犯人牢。”

  呼声甫落,铁门小窗内已闪雷也似接应道:“请稍待。”

  接着窗口突然现出一张面孔。

  桑琼抬头一看,险些吓了一跳,原来那张面孔实在可怖,满脸横肉浓髭,双唇翻如血盆,獠牙透唇,两只眼仅剩下一只,另加一个乌黑乌黑的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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