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的玫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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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舒笑了一下; 眼中有很温柔的; 怀念的神『色』。
他发觉凌一在看自己;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凌一忽然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垂了垂眼。
郑舒笑了一声:“跟我来。”
凌一:“嗯。”
郑舒的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样子,办公桌上种着一簇鲜嫩漂亮的猫草。
这种草的生命周期只有一两个月,需要时常更换,而郑舒一直不间断地在种它。
“她养不活东西,又喜欢,最后发现这种小草非常容易长大,又漂亮,也可以带进她在军队的宿舍里,”郑舒拨了拨柔软的草尖,“所以我替她种了很多,等她每个月轮休回家,就把新一盆的带走。”
凌一点了点头。
“你有时候也会和我一起种。”郑舒道。
凌一“啊”了一下。
这么说,郑舒是飞船上除了苏汀之外,另一个认识地球上的自己的人。
“你以前没有说过。”他道。
“林斯那时候认为你还要再长大一点才行,因为亲人全都不在世上是一件很让人绝望的事情。”郑舒缓缓道,“但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叶瑟琳,也就没有关系了。”
凌一“嗯”了一声。
“前几天听说你的十八岁生日要到了,我没有什么能送的东西,”郑舒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想了想,就把这个送你吧。”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爱尔兰诗人的诗集,然后翻动了纸页,在中间靠后的部分,纸张中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的中央是一个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年轻女人。
她有一双霜蓝『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挽了起来,『插』着一些碎钻的装饰,微微笑着。
她的五官很好看,但是有点凌厉,像女王。
“凌静的长相像你爸爸,『性』格也像,”郑舒的手在半空虚虚触着她的脸庞,却没有真的放下去,“你跟着你爸爸长大,但是『性』格和长相都更像叶瑟琳。”
凌一看着这张照片。
挽着凌静胳膊的是苏汀,她也穿着一件小礼服,比现在更年轻,笑得非常甜。
她们的背景是晚上,灯光很明亮的草坪上,设着大大小小的白『色』圆桌,桌上是一些凌一不认识的年轻人,有的神情轻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则要庄重一点,站姿坐姿都很端正,像是军队出来的人。
在人们的身影后,中央的桌子上,一个多层的蛋糕『露』出了一角。
“这张照片是我拍的,在我和凌静的订婚宴上。”郑舒道。
——随后,他发现凌一的目光一直在那些人中间逡巡,立刻知道了他在干什么,微笑道:“林斯不在,那时候他第二次去了柏林。”
凌一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他有些不死心地又在照片上扫了一圈,却被照片的右上角吸去了全部的注意。
那是远处一栋建筑的一角,里面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灯光从落地窗里透了出来,窗前有两个人影。
因为这一部分在照片上本来就很小,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小的一点儿,所以那两个人影也只是隐隐绰绰的、模糊的一团,隐在暖黄『色』灯光的光晕里。
他们可能是在望着这边一定是在望着这边。
“这是你的爸爸和妈妈。”
望着他们的女儿。
凌一的目光久久不能从那里移开,许久才开口说话,发现自己的喉头有点儿发干:“有我吗?”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凌静要你去睡了,”郑舒指了指那栋像是小楼的建筑物,“你就在这里面。”
他的手指又移到订婚蛋糕的最上方:“这里本来有两个翻糖的小人,凌静把它切掉给你玩了。”
凌一看看那栋建筑,又看了看被切掉顶端的蛋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一种奇妙的感受从心中升起来他原来真的曾经真实存在在地球上,有朋友,和爱自己的亲人,虽然已经全部不记得了。
他从郑舒手里接过照片,说:“谢谢你。”
郑舒微笑着顺了顺他的头发:“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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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作为可携带式武器的可能?”林斯看着面前这个直径二十米的巨大球形容器,皱眉,“我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障碍?你们只是要把它做成飞船携带武器?”
第一区的兰伯特先生有些心虚:“这不是玩脱了吗”
第一区确实在研究反物质武器,而且,真的做出了完美储存反物质的容器。
他们用多种特殊金属合成了这个容器的外壳,容器中是绝对真空,特殊金属的作用是激发并维持一种高强度的力场。
容器的底部还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力场与电磁场发生器,这些场相互作用,最终把反物质牢牢约束在容器的中心。
按道理来说,只要再设置一个推进装置,把这些反物质弹出去,就是一个完美的,威力强大的武器了。
但是问题就来了,怎样弹出去呢?
第一种方法是打开容器,弹出反物质。
那么还没等看到武器的效果,自己的飞船就先湮灭了。
第二种方法是把球弹出去,到了目标地点再打开。
但是以现在的资源量,实在做不出第二个容器了,有很多材料,都是之前在茫茫宇宙里很巧合才被找到的,而且——
“容器材料的密度实在是太大了,它现在虽然只有二十米的直径,但是重量是上百吨。”兰伯特先生继续心虚。
“唔,”林斯道,“你们竟然还没有把地板压塌,很了不起。”
“所以,因为它太重了,所以『射』程不会很远,我们没有进行过实验,也不知道威力到底有多大,会不会波及到飞船。”
也就是说,即使是把容器弹出来,飞船也有可能在武器的余波里被湮灭。
林斯:“所以你们透支了我们所有的资源,做出了一个一次『性』的『自杀』武器?”
“所以请你来评估一下,我们有没有可能把它拆分出来,做成那种威力可控的单人携带武器,”兰伯特先生抓了抓头发,“普通人不行,即使把容器做得比溜溜球还要小,也没人拿得起来,但是你们的骨骼有可能可以做到。”
漫长的讨论开始了。
电磁场、力场全部需要在非常小的物理范围内重新配置,技术上的难题简直让人心生绝望。
唐宁在一旁给他们的种种设想建模,评估可『操』作『性』。
也不能动作太大,不然会被元帅和夫人察觉——那么多宝贵的资源砸下来,就做成了一个『自杀』式武器科研事故,绝对的科研事故。
如果真的拆出了可以在骨骼上携带的武器,那是一件好事,但也有隐患,那么骨骼的威力就会指数增长——元帅绝对会对骨骼更加忌惮。
林斯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终于休息的时候,通讯手环喵了一声。
这是凌一信息的提示音。
“我今天学了物理,和上校还有斯维娜打了几场,陪苏汀玩了一会儿,还收到了郑舒的生日礼物,等你回来给你看。”
——小家伙一旦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会乖乖汇报今天都做了什么。
林斯笑了一下,给他回:“我马上回去。”
凌一告诉他:“我去b79看星星啦。”
林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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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盘着腿,坐在透明平台上,柔软的黑头发披在肩上。
他看了一会儿星海里的星云和星星,又拿出了那张照片。
这些,都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还有亲人。
但是只有苏汀一个,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怔怔看着那些人出神,最后又看向了自己父母的身影。
他们也都存在过,可是现在不见了,消失在了茫茫星海的那一头。
他们会在虚空中看着自己吗?
凌一忽然有些『迷』惘,向遥远的星海伸出手,仿佛这样就能触到些什么一样。
又看了很久,他才把照片收起来。
然而,却看见了照片的背面——白『色』的底『色』,上面有一行字,熟悉的字体,秀丽,又不乏挺拔。
似乎是一句诗。
“面对着永恒,是我们所有人的爱,一场缠绵不尽的离别。”
淡淡的忧郁和悲伤缠绕在这行字里。
凌一正看着这句诗,林斯来了。
“林斯,”他念出了那句诗,几个单词组成的句子节律优美:“这是什么意思呀?”
“嗯?”林斯来到了他的身边。
“为什么她说我们所有人的爱是一场长久的离别呢?”凌一望着那行字。
“我不懂文学。”林斯道。
凌一扁了扁嘴。
林斯看着他困『惑』的样子,有点心疼,想了想,还是用自己懂得的方式给他解释了一下。
“可能是这样。”他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凌一抬脸望着他。
林斯想了想,忽然问:“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吗?”
凌一点了点头:“熵增?”
“嗯,”林斯道,“熵是一个物体的混『乱』程度,在自然过程中,熵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凌一点头。
“玻璃会被打碎,超新星会爆炸,恒星会熄灭,黑洞会蒸发,都是熵增,熵增是宇宙唯一永恒的过程,被打碎的玻璃不会复原,熄灭的恒星不会再亮起来。因为熵增不可逆,所以时间永远不会倒流,死去的人不会复活,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这是物理规律,所以也有人认为熵增定律是统治宇宙的那个唯一不能被证伪的真理。”
凌一眨眨眼睛:“然后呢?”
“所以死亡永远多于诞生,在宇宙的层面上,不存在新陈代谢和动态平衡。每一天,熄灭的恒星都多于诞生的恒星,最后会有一天,再也没有东西可以被毁灭,宇宙中的熵达到最大值,在热平衡里永远死寂。”
“这就是热寂,宇宙的死亡,”林斯淡淡道,“热力学第二定律指向的最终命运。”
凌一看着那行诗,有些发怔:“那她是觉得,所有相爱的人都会分开吗?”
林斯拿过那张照片,把它翻了过来。
第38章 热力学第二定律(7)()
林斯认出了她。
“凌静,”他道; “郑舒给你的?”
凌一道:“嗯郑舒说这算是生日礼物了。”
林斯拿着照片; 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看过去。
“最后只有苏汀和叶瑟琳上了飞船; ”他道; “他们都在柏林病毒中死了; 或者没有拿到船票。”
凌一道:“凌静也没有上飞船吗?”
“没有,”林斯道,“叶瑟琳没有说过; 飞船上也没有她的名字。”
凌一没有说话; 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来。
凌静没有上飞船吗?
可是这张照片背后的字迹,明明和自己在郑舒那里看到的; 那本诗集中的字迹一模一样。
如果这个人不是凌静的话,那只能是叶瑟琳了。
可是叶瑟琳又为什么会在郑舒和凌静订婚时时随意拍下的一张照片背后写下这种很悲伤的诗句呢?
而且,叶瑟琳也绝对不会在笔记中写下那种句子
凌一清楚地记得他在笔记中看到的话——“林斯为什么会在船上?他不该在的!”
这绝对不是叶瑟琳; 叶瑟琳知道林斯为什么会在飞船上; 甚至还鼓励了他。
所以字迹的主人只能是凌静,他的姐姐可是林斯说凌静没有上过飞船; 难道还会有别的、既认识林斯又和郑舒关系非常密切的人吗?
凌一想不出来。
他情绪有点低落。
林斯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完照片之后,把它还给了凌一。
“他们订婚宴后的半个月,病毒就在柏林实验室爆发了。”他淡淡道; “那天早上阿德莱德不舒服; 我晚去了一会儿实验室。”
凌一看着他。
“半路上; 我突然收到了同事的消息。”林斯道; “消息很短,是‘不要来实验室’。”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发出这样一条消息,特别是在那样的环境下。
那时候的林斯立刻意识到,实验室出事了。
“一个工作组的样本变异了,变成了强传染『性』的基因病毒,工作人员立刻做了风险评估,我还没有到的时候,实验室周边五公里全部封路戒严。”
“那时候所有人都对病毒的『性』状不了解,采取了最严密的保护措施,但仍然没有阻挡住病毒传播。”林斯望向星空:“那时候邻居问我该怎么保护自己不被感染,我只能建议他去别的国家。”
“你没有走吗?”凌一问。
“全球最好的基因实验装置都在柏林实验室,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