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逆之吕布新传-第7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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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刻开始，你们母子俩就联合起来，开始裁抑吕征了。可是，由于大司马的欣赏和爱护，你们的诸般小动作都没能得逞。于是乎，这件事儿就变得微妙起来了，世子只能有一个，天子也只能有一个，可是，却出了两个竞争者。两个人各有优劣，吕安城府颇深，有仁君之相，吕征是天才的统帅，十荡十决，所战无有不胜。恐怕，在奉先的心中，还是更欣赏吕征一些，他曾经说过；‘吕征肖我。’这一点，恰恰是你们母子俩最担心也是最焦虑的。”
“终于，你们找到了一个机会，西域乱起，贵霜军入侵。基于一个伟大统帅的直觉，吕正觉得这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会。他的梦想便是白手起家，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马蹄所到之处，皆为疆土。对于他的雄心，大司马是非常欣赏的，于是乎，吕征启程远赴西域了。”
说到这里，康茉莉长叹一声，擦了擦眼泪，接连饮了三盏酒，这才继续开始了她漫长的叙述。“吕征的离开，让我的心中咯噔一下子亮了半截儿。按照这家伙暴烈桀骜的性子，一旦踏上征程，不征战到最后的海洋，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他走了，去怀着一颗桀骜不羁的雄心，白手起家建立他自己的千秋帝国去了。可是，我那绵羊一样的儿子吕逸，他该怎么办？”
“吕征走了，我的心中万分惆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逐渐填满了我胸膛，那是离愁，那是别怨，那是失落和焦灼。那一阵子，我一直怀着焦灼的心情，苦苦期盼着来自西域、来自贵霜的战报。数万里之外的战局一直牵动着我的心绪，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决定着吕逸的一生。终于，捷报传来，吕征百战得胜，终于征服了整个贵霜帝国。对于朝廷，对于大司马来说，这是千年难遇的大捷，他意味着大汉的荣光辉映天下。那一天，奉先喝醉了。”
“可是，对我来说，这就是一记重锤，力道之大之狠，打得我只剩下了半条命。吕征是我养大的，他的性子我最清楚，他既然征服了贵霜，就绝对不会再回来了。他会一直向西，马蹄尽头，就是茫茫大海。他这样做，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避免和吕安摊牌，以全兄弟之情。吕征是桀骜不驯的，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天才统帅，他简直太聪明了。”
“吕征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的帝国、他的子民，还有他麾下的百战老卒。只要他旌旗所向，这些人就会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他，直到世界的尽头。可是，我的独子吕征该怎么办呢？作为一个母亲，我深感忧虑，我几乎疯了，每日里浑浑噩噩，总想着吕逸的前途。”
“朝野之间，对于吕征的大捷都欢欣鼓舞，不吝赞美之词。有心人都看出来了，吕征的辉煌胜利解决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大司马的继任者，未来吕氏王朝的继任者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一向有仁君之誉的吕安。至于吕征，他愿意打仗，就让他在贵霜一直向西打好了。”
说到这里，康茉莉已经酒至半酣了，看看案几之上吃残了了的几样精致小菜，再看看依旧昏迷不醒的严嫣，她终于笑了。她的笑是苦笑，笑得如此凄凉如此悲伤，那是一种痛入骨髓、不得不发，却又无处发泄、无人可以倾诉的的苦笑。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满是凄楚愤怒。
“我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吕征的身上，然而，吕征却不会再回来了。他远在数万里之外，吕逸如何能指望上他？思之再三，我终于下定决心给吕征写了一封信，向他问计。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吕征的回信终于来了，他让我和吕征动身前往贵霜，他会像对待自己的眼睛一样，对待我和吕征的。得信之后，我陷入了长久的兴奋之中，这一条路看上去还很不错。”
“于是，我收拾停当，去见你，大司马的结发妻子，昭懿君严嫣。当时，大司马正在管城大营迎战数十万关东联军，你也在洛阳城中百般思量如何对付城内世家大族的叛乱，还有曹孟德的偷袭。听了我的话之后，你仅仅考虑了十余息，就冷冷地拒绝了我。你的解释是，大司马如今只有三个儿子，如果两个儿子都远赴贵霜，会让朝野之间嚼舌头的，不利于稳定朝局，安定人心。最后，你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一定会善待吕逸的，他毕竟是奉先的子嗣。”
“当时，看着你那一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我心中涌起一种冲动，那就是立即抽出佩刀，砍下你的项上人头！你保证善待吕逸，你拿什么来保证？你能保证，吕安能保证吗？那一天，我失魂落魄般走出了你的居处，如同一个游魂一般跌跌撞撞回来了。那一刻，我彻底死心了！等我终于清醒过来之后，我下定了决心，既然你不同意，我就要用手中的弯刀让你同意！”
第１１４０章：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说到这里，康茉莉再次泪流满面了，她任由晶莹的泪水顺着白嫩细腻的脸庞缓缓流下，滴滴答答地打湿了脚下厚厚的波斯地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波澜起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充塞了整个心胸。是愤怒？是焦灼？是一吐而快的畅快？还是大仇得报之后的快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猜得出。便是康茉莉自己，也是茫然不知所措，浑然不知道是什么。
就在康茉莉痛哭流涕、涕泪滂沱之时，她并没有注意到，病榻之上，严嫣的眼皮突然动了动。或许是幻觉，亦或是昏迷之中的自然反应，看严嫣的样子，似乎颇为感动，在百感交集之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噫！屈子有云：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除了民生之外，即便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温王府邸之内，也有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诸般艰辛！
康茉莉摸出一方手帕，细细擦干了眼泪，那一方手帕之上，印着一行小字，恰恰的阿黛尔公主的闺名。这一方手帕是阿黛尔公主的遗物，手帕上的字迹是阿黛尔公主亲手所书，字迹大开大阖，遒劲有力，充满了张力，仿佛在东羌草原之上，群狮捕猎猎物一般张牙舞爪。
“‘事到临头需放胆，长刀出鞘之后，一定要见到鲜血，才能收刀入鞘。’这句话一向被阿黛尔公主奉为圭臬。就在她战死之前不久，还曾经细细和我讲过。我下定了决心之后，将这一句话在心中默默念了数十遍。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绪才逐渐恢复平静，这一把我赌了！”
“确定了目标之后，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我该如何去实现这个目标呢？我又能依靠谁呢？我唯一的依仗就是阿黛尔公主的旧部。可是，数年以来，我身居深宅大院之中，一心养育我的独子吕逸，以前的东羌旧部早已隔膜。细细想来，竟然无人可以商谈，实在是令我沮丧。”
“我的独子吕逸年纪还小，他只有六岁，还是一个孩子。即便是他已经成年，按照他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参与这样的谋逆大案的。吕逸太过懦弱，定然会掩耳疾走，甚至会找个地方儿躲起来。说句实话儿，我并不想把吕逸牵扯进来，即便是我失败了，他也会保全首级。”
“除了我的独子吕逸之外，剩下唯一能够商谈的，就是我的父亲了。可是，他远在西域，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他获封万户侯，又新娶了几房小妾，生了几个儿子，称得上官符如火，志得意满，西域都护的官儿也做得正热。他一生飘零，如今终于的遂心愿，心里正热得慌。若是和他稍微透漏上一星半点儿，搞不好他会先去出首的。所以，我思之再三，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我自己来做这件事儿！如此一来，一旦事情败露，我的独子吕逸和我的父亲还能保存首级，保全家族。在那一刻，我的脸上云淡风轻，可是心中却在滴着血，痛如刀绞。”
“下定了决心之后，我就开始行动了。首先，我联络阿黛尔昔日的东羌旧部，利用我的身份，不遗余力地为他们争取利益。同时，和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中的富商大贾们搞好关系，顺便用各种手段搞定一些将领和文官。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准备，我的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可是，你防范甚严，饮食服饰都有专人负责，实在是没有孔子可钻，我找不到机会下手。”
说到这里，康茉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仿佛冬日天寒地冻之时的那一缕阳光，在刹那之间温暖了整个心胸。“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我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合作者，她就是现任内侍监刘娥。唐太后在长安贫病交加之时，多亏了刘娥照顾，才不至于冻饿而死，世子刘熙和公主刘明也得以保全。唐太后能有今日，刘娥功不可没。在朝堂之上，刘娥的地位很高，经常以太后的名义打招呼办一些事，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她打着旗号办的。只要不是太出格的，奉先一般都能应允。久而久之，刘娥的身边就逐渐围拢了一批文武官员，他们被称为后党。”
“我记得那一天艳阳高照，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四周都充满了春天的气息。寒冬方过，春日来临，每个人的心情都极好，说起话来，就没有太多的忌讳。有些素日里无法出口的话儿也就顺嘴儿溜出来了。那一日我们在郊外踏青，侍女们都在远处，看着吕逸玩耍。”
“我和刘娥说起了大司马的几个儿女，还一一点评了一番。我随口说，吕逸这孩子的性子太过懦弱，又是大司马的第三个儿子，还是庶子，日后能顺顺利利做一个富贵闲人就算是烧了高香了。刘娥笑了，她说，也不一定，大司马目前有三个儿子，若是前面两个都突然没了，你的独子吕逸岂不就是温王世子喽？随即，我们俩都意识到了，这个笑话有些犯忌讳。”
“就在那一个瞬间，我的心中有什么东西终于碎了。仿佛开春之时，大河的凌汛一般。消融的河水卷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儿，顺流而下，垒起一座巨大的冰坝。现在，破碎的就是那一座巨大的冰坝。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我一定要抓住！绝对不能错过它。”
“于是，我微微一笑，仿佛随口说出一个笑话儿一般，随口说出了一句话儿。‘唉！怎么可能呢？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不一定，事在人为嘛。’刘娥也笑了，她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仿佛再说一个笑话儿。‘我们可以一起和面，一起来烙馅饼嘛。’她说道。”
“从那一刻开始，我终于有了第一个盟友，也是我最坚强的盟友。自然，她是有条件的，那便是保住唐太后和世子刘熙的地位，让世子和吕逸共同执掌朝政。她的言外之意，我心知肚明。可是，为了我的独子吕逸的性命，我愿意和她，还有她背后的靠山唐太后做交易。”
“后来，我曾经问过刘娥，这件事儿，唐太后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态度。刘娥轻描淡写地说，此事与唐太后无关，是她在措置一切。如此一来，一旦事情败露，就不会牵涉到太后。说到这里，她还补了一句儿。‘就像你不想让吕逸知晓一样。’我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后来，太平清领道的教主虚竹子终于打通了内廷的关系，负责人是黄巾渠帅菩提诃和王显，一开始，他们只是想打听一下能否赦免黄巾教徒，为此，他们愿意归顺朝廷。刘娥和我商量，此事如何措置。我当机立断，决定和黄巾合作，利用他们除去你。菩提诃听后，立刻就大摇其头了。‘夫人，恕我直言，要动手，就要杀得干干净净，要连吕布一起杀掉！’”
“一听这话儿，我立刻就表示反对了。可是，刘娥却竭力赞同他的意见。‘夫人，只有大司马和他的结发妻子严嫣，以及两个儿子都死了，才能轮得到吕逸继位，这是其一。其二，若是迁延日久，此事被揭出来怎么办？其三，若是他再有了儿子怎么办？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夫人，这是军国重事，来不得儿女情长！’数日之后，我终于被刘娥说服了，决定动手。”
康茉莉终于说完了，在她心中积郁已久的秘密终于倾泻而出了，一时之间，她的心中无比畅快。这些时日以来，这个秘密一直在她心中藏得严丝合缝，每时每刻都折磨着她。令她寝食难安，甚至无法安眠。如今，当着昏迷不醒的严嫣，她终于和盘托出了，她舒服极了。
“剩下的事儿，就是如何下毒了，想来想去，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为了维系和唐太后的关系，亦或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唐太后，每隔四五日，你总是要去太后宫中盘桓上一阵儿的。太后喜爱甜点，总是拿出厨房新置的精致点心招待你，太后端出来的点心，你的左右不方便去试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