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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宋枭(秦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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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林牙大人!”在耶律齐云报了身份之后,辽军军官连忙向他躬身抱拳行了一礼,随后转过身对身后的几个辽军说道:“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抬林牙大人下山!”

    军官话音落下,一群辽军才跑到耶律齐云身旁,把他抬了起来,簇拥着朝山下走了去。

    “壮士救了林牙大人,请与我等一同下山面见南院大王!”等士兵们簇拥着耶律齐云下山之后,军官朝还坐在山崖边上的杨荣拱了拱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恭谨的邀请他一同下山。

    辽军的表现让杨荣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过去的认知里,辽国人本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虽然他们学习汉制,也学着汉人的样,创造了本国的文字,但他们终究只是夷狄,开化程度应该远远落后于汉人才对。

    可眼前的辽军军官,无论说话还是举止,都十分有礼,很是有几分汉人的风范。

    莫非辽国人并不是野蛮的游牧个性,而是已经发展出了高度的文明?

    在杨荣心内生起这个疑问的同时,他好像明白过来,为什么大宋在与辽国的战争中,并没有得到多少便宜。

    强盛的汉唐,对付的不过是游牧的匈奴和突厥。

    而大宋却是与一个具有高度文明的强国在作战,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是不同的,难度自然也有所不同。

    脏唐弱宋,这个一直在杨荣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意识,好像在见到辽**官的这一刻发生了动摇。

    宋朝不弱,只是运气太差!

    带着一种过去认知被颠覆的郁闷感,杨荣站起身,跟着辽军军官向山下走了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

    背着耶律齐云上山的时候,杨荣只要踩实地面,还能艰难的朝山上攀登。可下山的时候,坡度很陡的山路却是越发的难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脚下打滑,滚落到山下。

    与杨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走在前面的辽军。

    他们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走山路似的,在走路的时候,步伐是异常的平稳,与在平地上走路并没有多少区别。

    走在前面的辽军军官不时的朝后看两眼,见杨荣下山下的艰难,摇了摇头,返身走到他身旁,伸手搀着他,向他问了一句:“壮士应该没有在军旅中生活过吧?”

    “没有!”杨荣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向那辽军军官笑了一下,在军官的搀扶下,朝着山下走了去。

    辽军的战马都拴在山下,到了战马旁边,搀着杨荣的军官松开手,走到被士兵们抬着的耶律齐云身旁,伸手抱起他,把他放到马背上。

    安置好耶律齐云,军官翻身跳上马背,用身体支着耶律齐云的身子,不让他向后倒下。

    “你,带着杨壮士!”跳上马背,军官伸手朝旁边的一个兵士指了下,吩咐了一声,率先策马朝谷内奔了去。

    其余的兵士都随着他向谷内冲去了,只余下那个接了带杨荣进谷命令的兵士还牵着马等在谷口。

    “请杨壮士随在下一同进谷!”杨荣还在望着远去辽军的背影发呆,直到等着他的辽军士兵说话,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朝着战马走了过去。

    杨荣从来没骑过马,到了战马身旁,他伸手扒着马背,脚踩着马镫,学着先前那些辽军上马的样子,向上纵了下身,想要蹿到马背上。

    没想到,就在他向上蹿的时候,那匹马竟然向旁边趔了两步。

    虽然战马朝旁边趔的不多,可杨荣还是扑了个空,向上迈开的那条腿没搭到马背上,却踩了个空,险些一头栽到马腿下面。

    一旁站着的辽军士兵连忙上前搀住他,笑着对他说道:“壮士不会骑马,想来应该是南方人!”

    “嘿嘿!”杨荣有些尴尬的对那兵士咧嘴笑了笑说道:“是啊,我是江淮子弟,还从来没有骑过马!”

    在听说他是江淮子弟之后,辽军士兵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不过还是扶着他,对他说道:“上马的时候,要踩实马镫,不要太用力向上蹿,要放松。”

    杨荣应了一声,在辽军士兵的搀扶下,又一次踩住了马镫。

    这一次,他虽然心里有些紧张,却并没像上次那样用尽吃奶的力气向马背上蹿,而是尽量让身体放松下来,将另一条腿从马背上跨了过去,稳稳的骑在马鞍上。

    见他上了马,辽军士兵才跟着跨上马背,双手提着缰绳,一勒马缰,策马朝谷内奔了过去。

    战马狂奔,坐在辽军士兵前面的杨荣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响,居然产生了一种骑着摩托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的错觉。 

第7章 勇士不能杀() 
辽军士兵带着杨荣进入谷内的时候,耶律齐云已经被兵士们抬到了耶律斜轸的面前。

    骑在马背上的耶律斜轸拧着眉头,俯视着被士兵抬到面前的耶律齐云。

    当他看到耶律齐云浑身的伤痕时,他脸上被王贵的箭矢划出的伤痕微微抽搐了两下,冷声向耶律齐云问道:“你的兵呢?几千人全军覆没,你还有脸回来?”

    被兵士们抬着的耶律齐云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嘴唇,在耶律斜轸骂他的时候,他是半句话也不敢回。

    耶律斜轸说的没错,几千人全部战死,只剩下他一个人回来,就算是回到太后那里,他也是没有半句话可辩解。

    “我不想看到你,你还是自己了断吧!”耶律斜轸冷着脸,眼睛微微眯了眯,从腰间抽出佩剑,把剑丢到了耶律齐云的身上,冷声对他说了一句话,勒转马头,转身就要走。

    耶律齐云先是朝平躺在身上的战刀看了一眼,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了战刀的刀柄。

    “等一下!”就在他要把战刀提起来往自己心口刺的时候,刚到近前的杨荣不等带他来的辽军下马,先一步从辽军士兵的怀里钻了出来,跳下马背,快步跑到耶律齐云身旁,一把将他手中的那柄战刀夺了下来。

    战刀被夺,耶律齐云一脸惊愕的看着杨荣。

    杨荣冷着脸,把战刀丢到地上,压低了声音对耶律齐云说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没答应你死,你还死不了!”

    他的一番话,把耶律齐云给说愣了。

    先前耶律齐云向杨荣道过几次谢,可杨荣并不接受他的道谢,没想到耶律斜轸要他自裁的时候,杨荣却跑了过来,找他讨要起人情。

    耶律齐云很清楚,杨荣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他自杀。

    可在耶律斜轸的面前,杨荣这样做,真的能让他改变心意吗?

    看着杨荣那张异常坚毅的脸,耶律齐云苦笑了一下,对耶律斜轸这位同宗的长辈,他是很了解的。

    耶律斜轸虽然也是领兵打仗的统帅,可他有的时候古板的近乎迂腐,认准了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既然已经说出要让耶律齐云自裁,耶律斜轸一定不会轻易收回成命,强行与他辩解,只会把事情弄的更麻烦。

    果然,耶律斜轸听到杨荣在身后喊的那一嗓子,他下意识的朝后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杨荣把他丢在耶律齐云身上的战刀扔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看见杨荣,耶律斜轸皱了皱眉头,冷冰冰的向他问了一句。

    杨荣笔直的挺立在耶律齐云身旁,在耶律斜轸向他发过问之后,他很恭敬的微微弯了弯身子,向耶律斜轸抱着拳说道:“我只是个草民,不过虽然我是草民,却也懂得一些是非,因此才斗胆夺下林牙大人手中的战刀!”

    “你说说,你懂的都是什么道理?”耶律斜轸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一双并不是很大,却十分有神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抹杀机,冷冷的对杨荣说道:“如果你不能说服我,你就陪着他一起死吧!”

    耶律斜轸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人都为杨荣捏了把冷汗。

    所有人都看出杨荣是个汉人,可因为他之前救过耶律齐云,这些辽军对他并没有恶感,反倒有几分愿意亲近的意思。

    从耶律斜轸说话时的表情,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并不是说笑,杨荣只要有一句话说错,他都会命令左右,把杨荣和耶律齐云一起处死。

    “呵呵!”杨荣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还骑在马背上的耶律斜轸说道:“大王这么说,恐怕是在心里早做好了杀我的准备!我无论说什么,大王都会觉得不满意。”

    “你很聪明!”耶律斜轸嘴角微微牵了牵,对杨荣说道:“我确实是如同你说的一样,已经做好了杀你的打算!你应该知道,当众违拗统帅的意思,本身就是死罪!”

    “可我并不是你军中的兵士!”杨荣嘴角挑起一抹笑容,仰头看着耶律斜轸说道:“军令只适用于军人,我只是个百姓,对我下达军令是对军令的亵渎,也是把严肃的军纪当成儿戏!”

    这句话明显的带着斥责耶律斜轸的意思,在杨荣说出这句话之后,一个辽军校尉伸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对他大喝了一声:“放肆,竟敢对南院大王如此不敬!”

    校尉拔刀的时候,佩刀发出很清脆的声响,可杨荣却头也没回,只是脸上带着笑容仰脸看着耶律斜轸接着说道:“林牙大人是我偶然救下,当时大人浑身鲜血,已经十分虚弱,若是不管他,恐怕过不了一两日,也就死了!我当时也是感顾上天有好生之德,才将大人救下,并打算带他返回大辽!不成想却在这里遇见了大王!”

    “生为汉人,你救一个契丹人,难道不怕其他汉人为难你吗?”耶律斜轸眉头微微皱着,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的把杨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冷声说道:“或许你救下耶律齐云,为的只是潜入大辽,探听我大辽的秘密也说不定!”

    “呵呵!”杨荣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对耶律斜轸说道:“我只希望林牙大人能够活下去,只要你们接收了他,我即刻离开!不过你们若是要杀他,我却认为是没有道理的!”

    “败军之将,如何有面目回朝面君?”耶律斜轸朝一旁还被几个辽军兵士抬着的耶律齐云看了一眼,冷声说道:“生为大辽皇族,竟全军覆没,这是我们大辽军队的耻辱!”

    “世上没有必胜的战争!”耶律斜轸的话音刚落,杨荣就接过了他的话茬对他说道:“林牙大人率领数千兵马,到达大宋与大辽的边境,遭遇潘美主力,死战到最后一个人,已经展现出了他们对大辽的忠贞。就像今日杨无敌在陈家谷被大王围住,试问敌我力量悬殊,是死战到底好,还是临阵脱逃好?”

    被他这么一质问,耶律斜轸愣了一愣,一时竟没能答上话。

    “身为战士,最好的归宿无非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见耶律斜轸没说话,杨荣接着对他说道:“林牙大人和他麾下的将士们,正是用他们的生命印证了对大辽的忠贞。一个已经在战场上死过的人,突然遍体鳞伤的出现在大王的面前,大王不为麾下有这样的勇士而自豪,反倒要杀他,这能说的过去吗?”

    在杨荣说完这番话之后,耶律斜轸歪着脑袋,紧皱眉头,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辽军官兵也都纷纷低下了头,他们刚刚才掩埋了杨业麾下宋军官兵的尸体,耶律斜轸甚至是不惜丢了颜面,也想招揽杨家父子。

    可当他们自己的英雄回来的时候,等待着英雄的,却是要他自裁的命令。

    “恳请大王饶恕林牙大人!”数万辽军沉寂了好一会,一个辽将翻身跳下马背,半跪着向耶律斜轸抱拳行了一礼,恳求他收回让耶律齐云自裁的命令。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是不肯落后,数万辽军纷纷跳下马背,学着那辽将的样子,半跪着给耶律斜轸行了一礼,替耶律齐云求起了情。

    向遍地跪着的辽军官兵看了看,耶律斜轸叹了一声,也翻身跳下马背,走到耶律齐云的身旁,双手紧紧的攥着耶律齐云的手,眼眶里竟滚动起了两汪眼泪,哽咽着对耶律齐云说道:“齐云,你受苦了!”

    双手被耶律斜轸握着,耶律齐云的心里涌起了浓浓的愧疚。

    杨荣说的并不是事实,他的军队在与宋军遭遇的时候,根本就是完全没了章法,大多数官兵是死在逃跑的路上,少数辽军是被宋军俘虏,唯一进行了殊死抵抗的,只有他和他身旁的两百的亲随。

    那是一场宋军对他们单方面的屠杀,可经杨荣的嘴一说,他们这支在宋军面前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队伍,竟成了一支浴血搏杀到最后,能够博得所有辽军尊敬的忠勇之师。

    虽然耶律齐云是满心的愧疚,可在眼前的形势下,他却不能把实情说出来。

    一旦说出实情,那就是兜脸抽了耶律斜轸一巴掌,也是兜脸抽了为他求情的数万辽军一巴掌。

    他倒是不怕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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