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疆图-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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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谨道:“好,你我兄弟有缘再会,兄长保重,小弟告辞了!”
熙谨说完,挺身站起,又向程度一抱拳,然后转身跳入下水道中,沿沟而行,向黑暗深处摸索而去。
程度一直望着,直到熙谨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回去。
第一百零九章:英名远播()
熙谨沿着下水道向深处直行,那下水道两旁的墙壁是用石块堆垒而成,所以虽然是夏天,但水道之中仍然显得冰冷阴森。
水流越来越深,刚开始只没及到脚踝,后来到膝盖,渐渐掩到腰腹,最后到胸膛。水流是城市的污水所汇流的地方,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污秽,散发出腥臭难闻的气息。熙谨只能强忍着恶心,摸索着一边的墙壁,在水流中行走着。
渐渐污水掩没了他的脖子,又没到他的下巴,他紧闭着嘴巴,生怕一张嘴就会被灌入污水。熙谨虽然胆识过人,但一个人在深夜行走在下水道之中,也感到有些心惊胆颤,污水下面仿佛隐藏着不可名状的怪物,随时可以把他吞噬。
黑洞洞地水道之中,不时有老鼠和一些不明的动物发出惊悚的尖叫声。
如此在污水中行了不知多久,对于熙谨来说,仿佛趟过了半个世纪,污水渐渐低了,他越向前走,污水越低,渐渐露出了脖子、胸膛、以及腰腹,直到膝盖,两旁的墙壁也越来越宽。
熙谨又行走了许久,终于看到面前隐隐出现一些光亮,那光亮虽然十分微弱,但在熙谨眼中却不亚朝阳初升给他的希望,他知道终于到了下水道的尽头,不由加快了脚步,在污水中趟行着。
那光亮越来越明,终于可以看清,是天上的星月交辉的光亮。
熙谨从下水道中走出来,就到了燕京城外的野外了。燕京城中的污水经过下水道,流出城外,流到郊外的一条河流之中,熙谨走出下水道,就到了河流的边沿。
他趟出河道,走到河岸上,终于脚踏实地了。此时星月光辉,清风徐来,空气中清新之极,他不由长长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就在这时,树丛中的阴暗之处,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你是什么人?”
熙谨一惊,随即明白是来接应之人,当下按程度教他的回答道:“走三江过五海之人。”
那人从暗影中现出身来,借着星月之光,可以依稀看到是一位农夫打扮的中年男人。
农夫上下打量了熙谨一眼,只是简短地说了句“跟我来吧”,就在前引路。
农夫带着熙谨在野外行走,农夫也不跟熙谨多交谈。熙谨也不多问,两人默默行走,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林中。山林之中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只有农夫一人居住。
农夫给了熙谨一身干净的衣服,熙谨在院子中用山泉水清洗了身体的污臭,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吃了农夫给他做的野菜稀粥,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只感到从来未有的轻松和舒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熙谨这一觉直到日升三竿,睁开眼睛,暖暖的阳光从窗口照进简陋的山屋之中,他现在身上还有些酸痛,但却是一种极为舒适的酸痛,心理上也感到十分的放松和惬意,当下懒洋洋地从床上站起,向屋外走去。
农夫已经为熙谨做好了简单的饭菜,又用骡车装了一车时令水果。熙谨吃过饭之后,坐在农夫的骡车上,两人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向南行去。
农夫并没有走大道,而是只走小路,燕京周围一带地势平坦,并没有高山峻岭,所以小路也并不难行,而且很少遇到官兵的盘查,就算遇到官兵,官兵也不会注意这两个农夫打扮的人。
农夫和熙谨一直南行,骡车慢悠悠地行着,农夫并不鞭打催行。熙谨大功告成,也不着急回去,坐在骡车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只见沿途之中绿水绕郭,杂花生树,风景甚美。他来燕京的路上,并不是没见过这些风景,只不过那时侯身负重任,没有心情欣赏美景,现在大仇已报,又能平安回去,心情放松之下,就能静下心来欣赏美景了。
眼看燕京如果大好风光,熙谨微微感叹,这原是中华王朝的疆域,现在却伦落为辽国的疆图,难怪父王在世之时念念不忘要收复回来,便是当今皇上赵匡胤也有此念头,但看这里的人民生活之富裕比起宋国还有过之,并不以身为辽民为苦为耻,若是强行收回,一旦发生战争,这些百姓就要受战乱之苦。
想到这里,熙谨心里有些纠结,不知要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想法是对是错。但他很快又打消这个念头,他只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宋兵,这种国家大事不能他能决定的,他身为宋国的小兵,只要努力保持宋国的百姓、保卫宋国的国土不被侵略便可,当下他又静静地欣赏起风景来。
骡车行走甚慢,天黑时分,还没出辽国地界。农夫与熙谨当晚在一个宋国探事司的一处联络站歇息。说是联络站,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只不过主人是心念旧国的汉人百姓。辽国的燕京之人,多数都是汉人百姓,虽然有些汉民已经忘掉本属中原王朝,但也有不少百姓还对中华念念不忘,盼望有一日能回到故国,所以宋国探事司在辽国的探子,网罗的多数是辽国的汉民。
第一天一早,农夫和熙谨又继续赶路,行走到下午时分,终于来到宋辽边界线。这里的边界线地处偏僻,并无宋辽两国的官兵把守,也没有明显的界牌划分,只不过这里居民很少,有些荒凉。
农夫和熙谨进入宋国地界,来到一处探事司的联络站,农夫就赶着骡车回转辽国了,熙谨跟着宋国的人向易州赶路。
这次来接应熙谨的是两位健壮的宋兵,虽然是平民打扮,但身手矫健有力。进入宋国之后,再无顾忌,三人各乘一匹快马,快马加鞭,天黑之前,就赶到了易州的巡检府。
熙谨刺杀周刚成功的消息,早有探事司的人飞鸽传书,把消息传到易州。郭进听闻大喜,待熙谨一到,立即大展筵席,召集大小将士,为熙谨接风洗尘,同时庆功。
熙谨在庆功宴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不但郭进对熙谨大力赞扬,就算是别的军官,也都夸奖熙谨的英勇胆识。
郭进在酒宴之上,就当场宣布熙谨升为牛头集兵营的都头之职,掌管一百兵马的都营,成为易州军界最年轻的军官。熙谨还想拒绝,郭进却不容拒绝,并说这是他应得的,熙谨也就不再推辞。
熙谨深入辽国燕京刺行周刚,为兄弟们复仇的壮举,在易州地界大为传扬,军界之中人人敬佩,百姓更是视为英雄,年轻男丁纷纷到牛头集来投军,熙谨的都营中之中,很快就接近二百兵马,远远超过别的都营的人数和配备。
熙谨回到兵营之后,即在纪通和牺牲兄弟们的坟墓前,告慰众兄弟的在天之灵,大仇已报。从此之后,熙谨带领牛头集兵营的官兵,加强操练,养精蓄锐。
第一百一十章:相认父子()
熙让带人赶回留守府的时侯,夜色已深。
韩匡嗣得到周刚被刺身亡的消息,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愤恨,一边下令严查凶手,一边令人好生安葬周刚,抚恤家属。
得到消息的燕京城军营的将领们,纷纷连夜赶到留守府,向韩匡嗣请战,他们都认定周刚是被宋国派来的刺客所杀,所以义愤填膺地请求韩匡嗣连夜调遗兵马,突袭宋国的兵营还以颜色。这些请战要求都被韩匡嗣制止,并且严令如果有人私自带兵侵袭宋国,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众将领虽然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愤然散去。
纷纷扰扰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时分,各将领才渐渐散去。
熙让一直陪侍在韩匡嗣的身侧,各将领的义愤和韩匡嗣的消极应对,他都看在眼中,但却没有进言,一来他只是卫兵队长,并不是统领将士冲锋陷阵的军官,无权要求请战,二来他感觉刺杀周刚的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弟弟,若是为此开战,那就是与弟弟做对,所以他一直没有说话。
众将领散去,天色也已经朦朦亮了。韩匡嗣感到很是疲倦,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他脸色沉郁,默默从大厅的虎皮椅上站起身,从后厅向后院走去,身影甚是落寞。
熙让默默无语,跟随在韩匡嗣的身后。韩匡嗣知道熙让就在他身后,但没同他交谈,直到韩匡嗣走进自己的院子,熙让为了不打扰韩匡嗣休息,默默站下脚步的时侯,韩匡嗣才回过头来。
韩匡嗣看着对他一脸关切的熙谨,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说道:“累了吧?”
熙让道:“小的不累,小的只恨不能为大人分忧。”
韩匡嗣笑了笑:“你很好!隆运,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韩匡嗣向前走去,熙让跟随在后,跟着韩匡嗣进了书房。
韩匡嗣坐到一张椅子上,说道:“把门关上。”
熙让把房门关上,站在韩匡嗣的面前。
韩匡嗣指着对边的一张椅子:“你坐吧。”
熙让连忙说道:“在大人面前,哪有小人坐的道理。”
韩匡嗣笑了笑,道:“我让你坐,你就坐吧。”
熙让这才坐下来,态度恭谨。
韩匡嗣凝望着熙让,缓缓说道:“隆运,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讲起你真正的身世……”
熙让一惊,刚要站起身,又被韩匡嗣伸手阻住,熙让只得又坐了下来,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
韩匡嗣继续说道:“你虽说你的父母是辽人的猎户,但我观你言行举止,绝不是猎户家的孩子,你一定出身于名门望族,可能家逢巨变,才流落江湖,被猎户家收养,我猜得可对?”
熙让点点头:“大人神机妙算,小的……”
韩匡嗣摇摇手道:“以后你在我面前,不必卑称自己。”
熙让道:“谢大人。大人,我的确不是猎户家的孩子,他们只是我的养父母,我的家乡是大周国,也就是现在的宋国。至于我的身世,还请大人原谅,我还不能对您说出实情,如果大人不相信我,随时可以赶我走。”
韩匡嗣道:“赵匡胤夺取大周江山,很多周国将军不服,起兵征讨,都被赵匡胤打败,你也许就是这些将军家的后人。周国与辽国曾经多年战争,周国的很多将军都与辽国打过仗,你现在身在辽国,不说出你的身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个我理解,你有你的难言之隐,若是你自己不肯说,我绝不强迫你。隆运,你是个好孩子,虽然你隐藏身世,但我不糊涂,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待我。”
熙让道:“大人,请恕我直言,我愿意跟随大人,刚开始是为了报答韩公子,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不在了,我想回报给大人,后来跟随大人时日久了,大人才德兼备,使我真心折服,甘心追随大人,以效犬马之劳,只恨我能力低微,不能报效大人。”
韩匡嗣笑了笑,说道:“上次要不是你,我的命就留在宋国了。”忽然伤感起来,叹了口气,说道:“你刚说到我的孩儿德让,我有四个孩子,德让是我的二儿子,他还有一个大哥,却极不成器,两个弟弟年龄尚小,只有德让随侍在我身边,最得我心,可惜天妒英才……”
熙让忆起韩德让,心中也是一阵伤感,想劝慰韩匡嗣几句,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不语。
韩匡嗣望着熙让,说道:“隆运,你和德让很是相似,我不是说你们相貌相似,而是说你们气质相似,你们都有一股恃才傲物的狂劲,也都极为聪明,我经常在你身上看到他的影子……隆运,我想收为你子,你可愿意?”
熙让先是一怔,随即一惊,不由从椅子上站起身子,怔怔地望着韩匡嗣,只见韩匡嗣的脸上,表情极为凝重,目光慈祥温和,望着他的目光中带有恳求之色,好似生怕他会拒绝。
熙让心中又温暖又是伤感,当下双膝跪倒,诚恳地说道:“蒙大人不弃,我感激不尽,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熙让跪倒在地,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韩匡嗣坐在椅上,受了熙让三个响头,自此二人成为父子关系。
韩匡嗣待熙让叩了三个头之后,他起身双手把熙让扶起来,看着熙让的眼睛,说道:“孩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啦!”
熙让道:“爹!”
熙让的这一声“爹”的称呼之中,带着孺慕和亲近。他的父皇柴荣在世之时,他年纪尚小,而且柴荣长年在外征战,父子之间散多聚少,他只记得父皇的英伟身影,对父子之间的亲近却记得不多。他那辽国父亲虽然待他甚好,但辽国父亲只是猎户,只能教他打猎,不能给他更高层面的认知,他对辽国父亲更多的只是亲近而无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