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疆图-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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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进道:“这个自不消说,每位遇难士兵,皆有抚恤金重重赏赐家属。你小子功劳最大,老子要赏你一个营头做做,如何?”
纪通现在只是一个都头,掌管一百人马,而五都为一营,一营有五百人马,营头就是营指挥使了,已经算是宋军中的中层军官,到时人人皆称指挥使,风头大得很,纪通如何不喜?
纪通心中甚喜,但他为人谨慎,也心怀大志,当下按捺住喜悦的心情,恭敬地说道:“谢谢大人的封赏,只不过下官的属部,这次袭击辽兵,三十精骑全部遇难,损失惨重,下官想重组营队,重振军威,把军营打理好之后,再听从大人的调遣如何?”
郭进点点头:“好,你小子有官不着急做,想着干点实事,老子喜欢。这样吧,你快点把军营建好,多招人手,到时侯到老子帐下,老子给你安排个营头。”
纪通恭敬地行礼:“多谢大人。”回头看了一眼熙谨,又对郭进说道:“大人,其实亲手杀死韩德让之人,并非下官,而是此子。”
纪通说着,一指熙谨。
熙谨有些惶恐和惊讶,没想到纪通为人如此正直,竟然不独自居功,反把功劳推到他身上,若换别的上司,很有可能极力吹嘘,恨不得把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熙谨一想到此,登时对纪通更为感激。
郭进这才注意到熙谨,淡淡看了一眼,也不在意,说道:“你小子叫什么?”
熙谨连忙上前见礼,恭敬地说道:“小人叫章熙。”
郭进:“嗯,不错。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熙谨:“小人刚进军中,还没有任何职位。”
郭进转头对纪通说道:“那就赏他个中队头做做吧。”
纪通大喜,转头对熙谨说道:“还不快谢谢大人的封赏。”
此言一出,别的中队头都用羡慕妒忌恨的目光看着熙谨,他们这些中队头,都是身经数战积功得来的,至少熬了三五个年头,没想到熙谨来了不到半个月,糊里糊涂的杀了一个辽国军官,竟然一下子跃到中队头的位置,与他们平起平坐。
熙谨心中忖思,立在那里,皱眉不答。
纪通以为熙谨高兴坏了,又催道:“章熙,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过大人封赏。”
熙谨想通之后,才拱手说道:“谢谢郭大人的封赏,也谢谢纪都头的推荐之恩,不过,这个中队头的职位,请恕小人不敢接受。”
众人都很惊讶。
郭进也有些吃惊:“怎么?嫌官小?”
熙谨更加恭敬,正色说道:“非也。郭大人,纪都头,小人初进军营,未有寸功,所以不敢受赏。杀死韩德让,是小人无意之为,非小人有心之功,所以不敢自居其功。若说有功劳,都是牺牲的战士之功,若非他们杀光辽兵,小人怎么能近得韩德让之身?再者,小人就算略有寸功,也不能跃居中队头之职。军营之中,论功行赏,循序渐进,次第升迁,众将士才会心悦诚服,人人争先,若是突拥奇功,跳阶而升,只怕众将难服,于军不利。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郭进和纪通等人,都被熙谨这番话惊到了,他们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熙谨,竟然会想到这种层面。
郭进这才深深地看了熙谨一眼,记住了这个面有刀疤的小伙子,点了点头,赞道:“好,你小子说得好,那老子先不封你的官,你自己一步步向上熬吧。”
熙谨拱手肃容道:“谢谢大人谅解。”
熙谨自回席位,默不作声。
众将领与众队头都赞赏地望着熙谨。
郭进对纪通说道:“纪通,你杀了韩匡嗣的儿子,韩匡嗣肯定不会罢休,你要小心那些辽狗前来报复。要不要我给你多派些人手?”
纪通说道:“谢谢大人关心,下官认为不必。大人只要派兵加强边境驻守,防备辽军突袭我大宋国境,小人自会训练兵马,随时听侯大人调遣。”
郭进笑道:“那好,你就快些练好你的兵,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给你解决。”
纪通拱手道:“谢大人。”
此次酒宴众人皆尽兴而散。
郭进自带部将转回大营。
纪通开始调整兵马,一边从各中队抽调精干的士兵,重组骑兵,一边派士兵到附近村庄与各交通之路张贴布告,招募参军。
这次重新调整,熙让所属的小队,小队头肖队头和队员小军小福,与别的中队的一些精明士兵,都编到骑兵营中去了。由于熙谨受伤,不宜骑马,暂时还留在步队营中。但他的上级已经被编到骑兵之中,所以他暂时没有小队上司。
这是纪通的安排。纪通早有心升迁熙谨,但见熙谨拒绝了中队头,就想安排熙谨一个小队头,但原小队的小队头是肖队头,就算把肖队头调走,还有小军小福比熙谨资格老,只怕他们不服熙谨,所以纪通另从别的小队抽调过来两个新军,安排到熙谨手下听差。
纪通即通兵法,也谙官场,深知虽是小队兵营,仍有政治,所以为了升迁提拔熙谨,才做此安排。
熙谨成为了小队头,仍然编在一大队。大队头仍是刘队头,中队头是仍是胡队头。
二大队马队头与其骑兵队在突袭辽国是被辽人杀害,大队头提拔了那个脸带骇人刀疤的孔江。
两个大队各抽十人,训练为骑兵队。
熙谨成为小队头,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到附近各村和交通之路,张贴布告,招募新兵。
第五十三章:再遇辽兵()
两个新队员一个又高又胖,一个又矮又瘦,身形相形成趣,偏偏又高又胖的姓朱,又矮又瘦的姓侯。姓朱的叫朱大同,姓侯的叫侯小仙。
朱大同肥肥胖胖,行动臃肿迟缓,看着蠢笨,实则十分精明,尤其擅长算术,还写得一手好书法,颇有文采。一笑起来,一张胖脸上肥肉颤动,一双小眼睛眯成两道弯月,看来十分灿烂,甚是讨喜。
侯小仙长得精瘦干巴,尖嘴猴腮,身高只到朱大同的腋下,但一双眼睛甚是灵活机警,心眼比朱大同更多,朱大同虽然精明,却常常上他的当,被他当枪使,等回味过来为时已晚。
朱大同和侯小仙的家人都在战乱中遇难,两人自小孤苦无依,在山野间流浪。他们性格虽然差异很大,但几年前无意中相遇之后,竟然相处甚好,当下结伴而行,相依为命,可说是患难之交。长大之后,为了混口饭吃,混点军饷,就投了宋营,当了宋兵。两人刚入营不久,与所在小队还没混熟,就被分到熙谨的小队,算起来两人比熙谨早入伍不过十天半月。
两人刚投到熙谨小队的时侯,见熙谨比他们年龄还小一两岁,曾想摆一下老资格,捉弄一下熙谨,可熙谨人虽恭谨老实,实则甚是聪明,并不上当,却也不反过来捉弄两人,仍然对他们以诚相待,待之如兄弟,并不以上司自居。两人几次捉弄无功,又见熙谨诚实聪明,也不再捉弄,诚心跟随熙谨。
招募布告都是朱大同所写,写的龙飞凤舞,文采飞扬。布告中一边痛骂辽兵惨无人道,人神共愤;一边又夸宋营待遇丰厚,好像只要当了宋兵即可升官发财,以利诱之。
布告竟然颇见效果,没过几日,就有数十位精壮汉子来投宋营,比以前更为壮大。纪都头大喜,赞赏了熙谨三人,令三人多加努力,多招新兵。
熙谨对于张贴布告这等差事,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上司所差,不得不办,而且还要办好。他知道这是纪都头照顾他有伤在身,不忍让他操练劳累,所以才安排这个轻松些的差事给他。但他认为,身为一名军人,锻炼体魄,操练武艺才是正业,是以他白天去外边张贴布告,晚上回来就缠着一些老兵学习兵器枪械之类。
朱大同和侯小仙却无心上战场杀敌,他们参军,本来就没想过要杀敌报国,只想着混吃等喝,蒙些军饷。在军营操练太苦了,去外边张贴布告正好可以偷懒,都乐而为之,回营之后,见熙谨又去操练,他们只推说太累,回宿营倒头大睡。
这一日,熙谨又带着朱大同和侯小仙,出军营到外边张贴布告,离开军营渐行渐远。
到下午时分,看看日头渐渐西沉,三人又累又饿,所带干粮清水早已吃完。熙谨和侯小仙尚可忍受,朱大同却忍受不住,他身材肥胖,食量太大,每次都是把自己那份吃完还不饱,熙谨和侯小仙还要把自己的大半分给他,仍嫌不够。这才刚吃过不到两个时辰,朱大同又感腹中饥饿,就嚷嚷着要回去。
熙谨看着日头西沉,也该回去了,就带着两人准备向回走。
忽然,北方尖头大起,数十名百姓惊惶失措地奔跑而来,拖儿携女,仓皇而逃。
熙谨大惊,连忙迎上前,拦住一百姓问道:“大叔,出什么事了?”
那百姓看到熙谨所穿的宋兵服装,喘息着说道:“你是当兵的?大部队来了吗?那帮辽狗又来打草谷了,你们大部队要是来了,就去打辽兵,要是只有你们三个,还是快逃命吧……”
百姓话没说完,就快步逃跑而去。
熙谨一皱眉头,抽出腰刀,快步向前行去。
朱大同和侯小仙大惊,连忙拦住熙谨。
朱大同惊惶地说道:“队头,你要干什么去?”
熙谨说道:“辽兵又来侵略我国,当然是去打辽兵。”
侯小仙连忙说道:“只有我们三个人,怎么打?”
熙谨昂然道:“别说三个人,就是一个人,也不能害怕退缩。我们身为军人,就要保护百姓平安,现在眼看辽兵侵略,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侯小仙勉强笑道:“我们不是袖手旁观,只不过人手太少,不如我们回去禀报都头,带领全营的兄弟一起来打辽兵。”
熙谨说道:“辽兵已经迫近,我们距离军营太远,等回去报信,辽兵早跑了。如果你们害怕,你们回去禀报都头,我一个人去。”
熙谨说完,快步向前而去。
朱大同和侯小仙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朱大同为难地说道:“现在怎么办?咱们回去吗?”
侯小仙皱着眉头:“让队头一个人去打辽狗,那多没义气。算了,咱们跟着过去,见机行事。”
侯小仙说完,快步向熙谨跑去。朱大同也一咬牙,快步跑去。
熙谨听到背后脚步声响,一回头,看到二人跟来,笑了笑,又加快了脚步。
熙谨三人让过逃命的百姓,快步向前迎去。没多久,就看到前面尘头大起,十余骑辽兵正在追杀宋国百姓。
百姓惊惶奔跑,辽兵纵骑而来,只要追上百姓,就举起兵器当头砸下,杀死百姓,哈哈狂笑声中,又去追杀别的百姓。
这支辽兵这次侵袭,是来报复韩德让被杀之仇,所以主要目的不是抢掠,而是以杀虐为主。
一个年轻妇女正抱着怀中的幼儿奔逃,惊惶之下,脚下被石块一绊,倒在地上。一个辽兵纵马赶来,一狼牙棒砸下,砸烂年轻妇女的脑袋,那幼儿哇哇大哭。辽兵在马背上一伸手,把幼儿拎到手中,狂笑声中,又猛地把幼儿扔了出去,摔在一块大石上,幼儿登时脑浆迸裂而死。
熙谨看得热血沸腾,不顾危险,大喝一声,快步向那辽兵迎去。
那辽兵看到熙谨穿着宋兵服饰,骂了声“宋狗”,挥舞着狼牙棒纵马而来,挟带劲风,向熙谨猛地砸下。
熙谨如何敢硬挡那辽兵这凶猛的一击,他举起钢刀,看似要架挡辽兵的狼牙棒,但却忽然一矮身子,避开狼牙棒,忽然一刀,砍中辽兵胯下的战马前脚。
战马凄叫一声,前蹄一软跪倒在地,把那辽兵从马背上摔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神箭手()
辽兵被摔得昏头转向,刚刚站起,熙谨已经从后面赶到,一刀捅入这辽兵的后心,辽兵惨叫一声死去。
这时,另一辽兵骑马已经冲到熙谨的背后。熙谨的钢刀还没来得从辽兵的体内拔出,后面的辽兵纵马已经赶到,手中的金钢杵猛然向熙谨的头顶砸下,眼看就要砸中熙谨的后脑。
熙谨大急,但已经抵挡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金钢杵挟着劲风,迎头击下。
就在这时,突然一支羽箭劲急飞来,正中那辽兵的咽喉。那辽兵正在骑马向前猛冲,这一箭射来,把辽兵的身子射得向后一摇,胯下的战马仍然向前奔驰,辽兵的身子却向后重重跌落,金钢杵摔在地上。
熙谨死里逃生,转眼去看是谁救了自己一命。
只见不远处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正手执弓箭,射向另一个辽兵。那辽兵随即中箭而死。
白衣少年手中不停,每发一箭,必有一名辽兵应声落马,落马之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