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江湖那个人-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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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飞刀却只出现过一次,后面即便是面对死亡,顾青辞也没能够再使出过飞刀,宁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顾青辞的力量。
唐韵看着宁清消失的背影,突然心头浮现出一抹悸动,仿佛她可能真的选择错了。
摇了摇头,唐韵淡淡道:“顾青辞,怪只能怪你自己,你那么像江湖人,应该很清楚,这个世界,没有对与错,只有弱小才是原罪!”
第85章 我有一壶酒,却只能独饮()
长安城已经入了春,但远在北方的琅琊郡却依旧是深冬,大雪纷飞的天时虽然已经离去,但漫山遍野的积雪依旧还积淀着,虽然已经开始融化了,但只是让天气变得更冷。
琅琊郡的城门很高,城内那面的出口也很远,看上去就像是个会发亮的小洞,隐约间可以看到那边泛着雪白的光泽,却也映照不了多远便被阴暗潮湿给吞噬。
最近入城的人很多,一条漫长的队伍,离开长岭县之后的马之白就往琅琊郡来了,他还是穿着一身儒衫,在这北方,与这里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不过,经历了沙场之后,他脸上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坚毅。
三才跟着马之白随着人群向城里走去,三才吃力的掂了掂身后的包袱,让系带在肩上的位置更舒服一点,抬起头看了看轻轻松松的马之白,嘟囔道:“公子,你的手臂都已经好了,干嘛还让我一个背行礼,你看,我都被压矮了!”
马之白拍了拍三才的脑袋,说道:“谁跟你说你家公子的手好了,我这可是重伤,哪能那么快恢复?”
三才挠了挠后脑勺,道:“可是,上官大将军上次给了你灵药啊,他说最多十天就能恢复如初,您现在都差不多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恢复呢?”
马之白淡淡一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上官将军记错了吧。”
三才懵了,顿了顿,疑惑的嘀咕道:“像上官大将军那样的人物,也会记错么?”
他这一顿足,在抬起头时,马之白已经走远了,喊了一声“公子”,急忙追了上去。
夏国人的穿着打扮尤为朴素,即便是大冬天也是格外的格外利落,偶尔有袖子比较臃肿的,也是剪得比较整齐,是为了方便拔出腰间的长剑,便是马之白,也在腰间挂了一柄剑。
带着兵器行走的人很常见,毕竟江湖人随处可见,有穿着青衫的男子佩剑而行,在风中飘拂,街道上,行人斑驳,偶尔也会一声炮竹炸响,这是年还没过完的象征。
马之白带着三才直接往郡城衙门而去。
单单只是一个县令的身份,马之白或许不是那么容易见到郡守张志欢,但是,他的另一重身份,却值得郡守亲自来接待他进门。
马之白今日是来找麻烦的,一见到张志欢,就立马把那一纸调令取了出来,那是一张调遣马之白前往长岭县当县令的调令,被马之白扔在了张志欢面前。
他没有太多客套话,直接开口道:“郡守大人,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我调到长岭县,我现在和长岭县县尊顾青辞大人都是同样的新科进士,我们都在御史台的探查之中,你这么做,不好吧?”
张志欢眉头一皱,心情有些不悦,毕竟,他是一郡郡守,而马之白严格来说,还是他的下属,这番姿态,已经逾越了,但是,一想到马之白的身份,他只好忍了下来,陪着笑脸,说道:“马公子,你别误会,长岭县会发生战争,我事先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也不会安排你过去了。”
张志欢误会了,他以为马之白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他刚让马之白去长岭县结果长岭县就出现了北漠围城的事儿,这位公子哥儿受到惊吓了,所以才来找麻烦。
他根本没考虑有可能是因为他送功绩给马之白,反而惹怒了马之白,毕竟,这个世上,谁不喜欢白捡功劳?
可是,他偏偏遇到了一个马之白,一个只读圣贤书的马之白,还真就因为他送功绩给生气了。
马之白盯着张志欢,他的习惯和性格脾气决定了他不可能大吼大闹,但是,语气很坚定道:“张大人,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夺取顾青辞顾县令的功劳,我与你有何冤仇,你要这样害我?陷我于不义之地?让我去做这等下作之人?”
马之白的连翻质问,把张志欢整懵了。
他诧异的看着马之白,心里一阵倒腾,这马家公子,莫不是傻子吧?
白捡功劳不要,还来找茬?
“张大人,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来日我马之白必定去御史台参你一本!”马之白很愤怒的说道。
“马公子,你”
张志欢有种想吐血的冲突,合着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呗?
你老子让我照顾你,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不感谢我?反而来怪我?我怎么就里外不是人了?
“马公子,你”
张志欢张着嘴,呢喃好一阵子,却无话可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这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还真就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似乎也说不上,可他现在的确有一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他心累!
“张大人,”马之白冷哼一声,道:“你倒是解释呀,若是不解释,你就等着我参你吧!”
张志欢很想动手打人,只是忍了又忍,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黑着一张老脸,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道:“解释,既然你要解释,那还是让你自己家人来给你解释吧!”
张志欢转身走向内屋,阴沉的脸都已经能够挤出来雪水了,冲着内屋喊道:“陈兄,还是你自己来解释吧,本官是解释不通了!”
马之白疑惑的看向内屋,一个他很熟悉的人走了出来,他惊呼道:“陈叔,您怎么在这里?”
马之白怎么都想不通,走出来的人,居然是他父亲好友,也是马家在京城的护卫统领陈拾。
陈拾走出来,向着张志欢拱手道:“张大人,不好意思,之白年轻气盛,多有得罪,还望多多担待!”
张志欢淡淡道:“不敢,只希望陈兄你能给马公子解释清楚,免得在下里外不是人!”
陈拾知道张志欢有怨气,淡淡的笑了笑,走到马之白身边,低声说了一阵,他开口时,以他为中心,方圆三尺出现了真气波动,仿若无形无色的墙将他们两人包在中间,其他人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马之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惨白,脚下一晃,往后倒退了两步,满脸不可置信,指着陈拾,结结巴巴道:“怎么爹怎么可以如此顾兄,顾兄他我”
“噗”
马之白脸上突然一阵潮红,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栽倒在地。
儒衫依旧,却起了一些皱褶
第86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大年初十,雪停,有风。
湖面依旧结冰,白茫茫的大地正渐渐开始消散,一道白虹从湖心亭掠出,落于湖中,一袭白衣的顾青辞缓缓抽出了玉骨剑。
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据说是之前上官大将军给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疤了,每次看到胸口旁的箭伤,他都暗叹一声,那真是捡回来了一条命,若是再相差半寸,蒙格那一箭,洞穿的便是他的心脏了,那时,便是陆地神仙也救不了了。
玉骨剑长三尺三,仅重三斤六两,通体宛若白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据说,那剑身,便真是白骨所铸。
宁清曾经告诉顾青辞,这玉骨剑,是三十年前,宁清一位好友所赠,是一个先天境的大修行者临死前将一身精血灌输在两三根骨头里,最后,那骨头落到了一个铸造大师手里,这才有了玉骨剑。
一柄玉骨卷起千层雪。
湖面上只有一袭白影,剑剑凌厉,湖面冰块上浮现出近百道触目惊心的剑痕,磅礴壮阔,被挑起的雪,如影随形,风雪乱人眼。
不远处,湖岸上,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几个人站在那大火前,沉默无言,那烈火中,有一具尸体,一袭儒袍,静静地躺在柴火之上,慢慢被大火吞噬。
数十人在送行,虽有大火,寒气却浸入肌肤,这里有庞世龙,有赵典史,有颜伯,衙门的几个人,平日里与马世联接触多一点的,很冷清,没有大办特办。
因为,顾青辞知道,马世联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其实,那些都不重要了。
人都没了,只是那一句承诺还在。
顾青辞舞剑,他想起了当初意气风发,他对马世联说,要给他一世荣华富贵,那时候,他心里挺鄙视马世联的,觉得这人,没骨气,后来,他知道了,马世联比任何人都有骨气。
好半晌,湖面风雪骤停,一柄重新回鞘的剑被抛出,划出一道弧线,插在湖心亭上,这一年,顾青辞失去了这个世上第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叫马世联,是个读书人。
顾青辞背着手,站在湖心亭,望着那熊熊烈火,鼻子突然一酸,眼前似乎有些朦胧,似乎是雪花,正好有丫鬟看了过来,顾青辞背着手,转过头,蓦然混浊的目光落在一片缓缓飘过来的枯叶上,然后,那片叶子落在他眼角,最后,又落了下来,只是,枯叶上有些湿润。
顾青辞一直背对着众人,微微闭着眼睛,直到庞世龙端着一个骨灰坛送到他面前,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庞世龙看到顾青辞的双眼,很是诧异,道:“大人,您?”
“没事儿,”顾青辞微微摇头,接过骨灰坛,轻声道:“刚刚舞剑,风雪迷眼罢了。”
“大人”庞世龙张了张嘴,最后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说了一句:“您多多保重身体,下官告退!”
冬意很浓,寒意颇深,湖面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冰面断裂,不仅如此,那湖水居然晃荡了起来,隐隐约约有几条锦鲤游了出来。
万籁俱寂,也不知是不是天气严寒的缘故,刚刚还在送行的人,居然全都走了,便是府院里的丫鬟仆人也都不见踪影。
顾青辞轻轻地摩挲着骨灰坛,轻轻叹了一句,道:
“世联,我许你的一世荣华富贵,做不到了,那就换一个吧”
“嗯,以北漠血,祭你在天之灵,十年之内,我必仗剑入北漠,取北漠小王子蒙格的人头来你墓前,为你清明上香!”
顾青辞拧着剑,慢慢回去了,府院的丫鬟仆人都聚在一起,看到顾青辞时,站了起来,却没人敢开口请安,只是管家给顾青辞倒了一杯酒,也偷偷的招呼着其他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敢惊扰顾青辞。
顾青辞抱着骨灰坛,静坐了一天,始终没在脸上挂出欢喜辈怄,直到临近黄昏,瞥见了那柄冷落多时被放在书案上的七弦琴,才慢慢站了起来,将骨灰坛放在琴旁,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琴弦,然后微微沟动手指:
“人间的河盛着天上的河
眼前的人唱着故人的歌
今世的你遇见来生的我
相逢一瞥然后擦肩而过
你是否会回首停驻片刻
”
琴声悠悠,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
走在长夜漫漫的长岭县街头,隐约间还能看到屋顶的白茫茫积雪,只是总欠缺了人气,总显得太过于宁静,整个长岭县似乎都陷入了昏睡之中,或许是还没有走出血气的阴影。
一袭白衣的顾青辞在夜色里,仿佛黑幕中突兀的一点白芒,行走在无边而又寂寥的夜里,唯有那背影融入黑暗时显得很是萧索,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偶尔有人看到他,会很激动喊一声:“顾大人!”
顾青辞也会微笑着回一声,只是笑容总有些勉强,他在夜里行走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深夜,再也见不到一点灯火,他才慢慢掉头,往红袖招走去。
他在夜里望长岭,他对长岭县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他从沉睡中醒来,他看到了漫漫风雪的长岭县,他从噩梦里惊醒,见识到了长岭县百姓的淳朴,他知道有人给他立了长生牌位,他知道有人每天为他祈祷,他也知道县衙门前有一家小酒馆里的汤面很好吃,那个叫白娘子的老板娘每次都会给他多加很多香菜,五文钱一碗,却只收他三文钱一碗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吹起了风,卷起了一点点雪,顾青辞腰间挂着玉骨,站在一家酒馆楼上,这是很高的一座酒楼,一眼望去,漆黑的夜,笼罩着长岭县,他静静地望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最后风雪消停,寂静再一次席卷而来,他才慢慢到了街上,望着面前一座灯火通明的阁楼——红袖招!
长岭县里的青楼不少,但真正能够让所有人都向往的只有红袖招,环境清幽,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