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把刀-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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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面响起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猛地起身望向门口,吱呀~是大管家徐埠。
“大爷,二爷,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是。”
…………“小的徐飞见过大爷,二爷。”一个一身风尘仆仆状的汉子走了进来。
徐本高一脸希冀看着他,“怎,怎样?”
“回大爷二爷,小的……”徐飞有些疲惫神色的脸上,浮出犹疑,不确定,不敢相信,还有些惊骇的表情,续道:“小的乔装打扮去了潍县,一路上并无三爷等人的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坊间传言,那杨天……做法把两千多铁骑吹上天,生生跌死了,还有的传言,杨天带人把两千多铁骑杀了个干净……除了这些,小的确没见过三爷那两千多人马。”
“…………”两人呆若木鸡,这两日心里最怕的那个结果,真的来了,不管是做法,还是什么,总而言之,那两千多铁骑八成是死了个干净。
徐飞偷瞄两人脸色,悄悄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呆了半响,徐本高喃喃道着:“看来是……真没了,我怎么向那两巡抚交待……那可是一千多铁骑啊,我,我徐家,噗!”一口血喷出,地上铺着的海外来的精美羊毛毯当即印出一朵血玫瑰。
“大哥!上折子,上折子参他!”
徐本颜脸色扭曲,混没有平时的从容自若贵家子气派。
“对!上折子参他,”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徐本高脸色变得涨红,猛地拔高音量:“我大明境内竟藏着一个如此包藏祸心,心怀叵测之辈,我徐家,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一定要上本参此恶贼!”
“对,参死他,到时候,把魏忠贤一并拉下马,大哥,咱们还有翻盘的希望。”
“说得好,二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就好像亲眼见到光明美好的未来就在他们眼巴跟前,仿佛触手可及。
“二弟,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胡之进跟郑桐,他们要是知道座下精骑尽失,必定要对咱们发难,明天你带着银子去安抚一下他们,告诉他们,我徐家,一定给他们补回损失。”
“好的,大哥。”
徐家发家近百年,当真是富可敌国,不到一天的工夫,四十万两银子备妥。
第二天辰时过半,徐府大门口,一辆辆装满银箱的大车整装待发,台阶上,徐本高握着徐本颜的手,恳切的道:“二弟,太湖铁寨那边,回程的时候,你顺便去安抚一下。”
“大哥放心,小弟晓得。”
徐本高竟有些依依不舍,这事情确实难为二弟了,安抚两名知道真相后必定暴怒的大员,难度可想而知,“二弟,你去的这些日子,我会派人去京城联络梦白兄(赵南星,顶替张问达,去年下半年任了吏部尚书),参死那(恶贼)……”
话没说完,徐本高只听见砰!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愕然侧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十颗铅弹从徐府大门口东侧一百步一颗大槐树外,呼啸而过,噗噗噗……
有六颗直接砸在了徐本颜的侧脸,肋骨,腰眼等处,绸面衣服丝毫挡不住铅弹的冲击力,咔嚓砸进体内,徐本颜一声不吭,当场死掉。
“啊啊~”旁边响起三声惨叫,徐本颜身边三名家仆跟着倒霉,被击中大腿,胸口,肋骨,铅弹砸进去,一时死不了,惨叫连连,铅毒开始侵入五脏六腑,活,是活不了了。
直如一阵清风扫过徐本高脸前,等他转过头来,只看见他的二弟,惨死当场。
噗通倒退绊倒在台阶上,徐本高嘴巴竟瞬间有些歪了,嘴皮子哆嗦着,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哗哗哗!
这时,大门口的下人们才反应过来,当即乱糟糟哭喊成一团,连滚带爬跑回府的,吓得当场失禁的,有的往外跑的,大管家徐埠好歹经得事多,身体哆嗦着上前把徐本高扶起来,“老爷,快起来,性命要紧啊!”
一声吼,徐本高腾的起身,一把甩开提醒他的徐埠,两三步就进了大门口,大吼:“快关门!”
“老爷,等等我啊。”徐埠赶紧走过去,大门砰的一下关上,只来得及看见门缝后,他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那一张惨白色的脸。
嗖~
倏得一把飞刀擦着他的侧脸飞过,钉在旁边柱子上,刀上附着一张宣纸。
十名蒙面人从门口从容走过,没来得及进府的徐埠几人,竟不敢看他们,低头把身子尽量藏在华美高大的门柱后面。
半响,小心的探头一看,哪还有什么蒙面人,呼~人人吐出一口大气,小命保住了。
小半个时辰后,不到四十岁,平时保养得宜的徐本高,竟瞬间脸上起了几层老褶子,窝在他那卧室床上,盖着被子,像得了伤寒一般,哆哆嗦嗦,看着手里的一张纸。
“礼尚往来,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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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前所未有的大敌()
高门,门匾上写着赵府,走进去,亭台楼阁,弯弯悠悠,来往几十名家仆婢女,脸上想带着矜持的神色,却遮不住一脸喜气洋洋。
二进客厅内,时年满七十四岁的吏部天官赵南星赵大人,正当壮年的都察御史左光斗杨涟等人,共三十几名众正盈朝的东林党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脸上的得意之情,怎么盖也盖不住。
他们有得意的理由,经过去年的京察,四品以上官员,东林党诸人不能决定他们的去留,可四品以下官员,只要跟赵南星叶向高为代表的一干朋党不对付之辈,甚至有东林党内一些官员,统统打入邪党。
名单递上去,内阁司礼监天启三方都已批阅,齐楚浙这三大党的领袖,给事中赵兴邦官应震等人,统统被赶出朝堂,如今,真正的是众正盈朝。
赵南星更是春风得意,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终于当上了吏部天官,下一步,就是入阁了。
“诸位,”相貌堂堂的杨涟一整面色,肃然朗声说道:“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我大明社稷,如今还有一条最大的蛀虫没有除去,赵公,诸位同僚,是时候除此蛀虫的时候了。”
左光斗接口呼应道:“文孺说的对,是该……”
还没说完,隆隆隆轰!一阵天旋地转。
众人还有些懵逼的时候,只见,好一条矫健的身影,吏部天官赵大人嗖嗖嗖,三步并作两步,眨眼之间,赵大人已经威风凛凛站在庭院里。
“地,地震了!”
哗啦啦~
一群官员直如一群抢屎吃的野狗,那赵大人站得庭院就好比那一坨屎,争先恐后往那跑,唯恐跑慢了,砸死自己,这可就是大明社稷的损失了。
小半个时辰后,一群人重整衣冠,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谈事。
“诸位,地震上应天意,定是那阉人所作所为惹怒上苍,这才降下雷霆之怒,警示人间正气之辈。”
赵南星此话一出,人人热血上头,明朝正气哪家有,眼瞎耳聋知东林。
“赵公此言有理,定是如此……”
众人开始叽叽喳喳,混不觉得,是不是他们东林党打击异己,不管清官贪官,只要不是他们一边的,统统打掉,这作为,会不会惹得上苍震怒呢?当然,诸位正气凛然之辈是绝不会这样想滴。
齐楚浙等党人,最基础的四品以下骨干全没了,四品以上又大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于是,没办法,他们还要在官场上混不是,还没达到顶点不是?还得给家里捞钱做靠山不是,还得让子孙后代有个进阶的渠道不是,东林党一家独大,那能跟他们对抗的,只剩魏忠贤这个阉人了。
“罢了,为了大明社稷不落入那群伪君子之手,吾辈就是投身阉人门下……也在所不惜。”
魏忠贤在外廷,终于有了大批狗腿子。
东林党VS阉党,开始正面交锋。
。。。。。。。。。。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三月末,杨天的四府,棉纺厂已遍地开满,原料棉花都是直产,棉布开始大批量生产,成本低廉,顺带红花棉布的售价也开始调低,原先一丈布要三十文钱,现在只需二十五文。
盐场也是,莱州湾地处渤海南面,少雨,日头足,海面低平,(莱州湾盐场,今四大盐场之一)红花盐场这两年一直扩大产区,今年到了收获的季节。
成批的精盐,大颗粒粗盐,大量出产,销满整个四府,甚至远销朝鲜,朝鲜虽靠海,但却受制于恶劣的自然条件,产盐量并不多,红花细盐开始进入朝鲜千家万户。
这时代,思密达语根本不受朝鲜当局的追捧,他们迷恋我中华文字,以学得汉文明为莫大光荣,随着盐过去的,还有一百名杨天培养的教书先生,先在海州,仁川,济州岛三地建学校,教基础数学语文,教化这三地汉民的同时,顺带教化想过来学习的朝鲜普通百姓,而朝鲜摄政王李尔瞻他们,有钱发,其他事,随风飘就是。
这一个多月,徐家棉布铺子从东昌济南两府全面撤出,红花棉布顺势接手,红花品牌,质地细密,价格低廉,服务亲切和气,很快,整个山咚六府的棉布市场,尽在杨天掌握,随之而去的,还有绣衣卫暗地的进驻。
“哥,为啥不进盐?”
“不急,这两府现在吃的是长芦盐场的盐,咱们还摸不着头绪,等摸清他们运盐渠道,到时再说。”
。。。。。。。。。。。
三月底,春天真的来了,江南的春天更是郁郁葱葱,徐府广大庭院内,绿意盎然,闻一口带着春意的清香,脸上吹拂着有些暖意的春风,小亭里,石桌上,香茗一盏,一只三根手指上带着碧玉扳指,肤色白皙秀气的手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小池流水,几条柳树枝条垂落在池面上,随风摆荡,拨弄起一波波涟漪。
“啪琅!”
值十两银子的瓷盏蓦地摔碎在地上,泛着热气的香茗溅到一只犀牛皮做就的靴子上,一声暴怒的嘶吼:“谁泡的茶!”
旁边的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跪在主人面前,恰到好处的露出胸前一抹肉色,声音有点魅惑的说道:“爷~是奴家泡的,奴家知罪,还请爷怜惜怜儿。”
“啪!啪!!啪!!!”
一只手狠狠的打到她脸上,越来越重,很快,加上那犀牛皮做的靴子,狠狠的踩下!
尖声惨叫……低声惨叫……小声喃喃……再无声息。
旁边秋荷等婢女看的心惊胆战,侧头看向远方,眼眶蓄满泪水,却不敢流下来,悄悄的拿手擦去。
半个时辰后,两名徐家下人抬着一个麻袋,到了三里外一个乱坟岗子,随便一抛。
“哎,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这么没了,可惜,让老子尝尝也好啊。”
“噤声吧,家主这一个月已经打死三个了,回去多看着点上头的眼色,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也是,这当大户的下人,吃的是大鱼大肉,可当奴才的,这命……也就不由自己做主了。”
“哎……”
两人摇头叹气,却无可奈何的往回走。
傍晚时分,徐小宝做完面点,洗把手准备回他的小屋子,刚出了东厨门口。
“小宝。”秋荷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小声叫着他,脸色黯淡,混没有月前那么意气风发,明媚动人。
“……秋荷姐姐,有事?”想了想,徐小宝换上他那副标准的讨喜笑容。
“你,你能陪我一起走走么。”
“我一个低贱的厨子,秋荷姐姐你可是内宅红人,”徐小宝连连摆手,就待拒绝,一颗大粒泪珠滴落在自己身前,把他拒绝的话给堵了回去,“好吧,听松林那边应该没人,咱们去那走走?”
秋荷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听松林走去。
哗啦~竹海摇荡竹叶,好清脆的响动。
一个粗布打扮的厨子,一个轻纱在肩的婢女,分开坐在竹林前的大石板上,默默无言,听着竹海的呢喃声。
“怜妹妹死了,就这么死了,人被丢到乱坟岗,怕是……”
秋荷不愿意说出被野狗分尸那么惨的话来,可红肿的眼眶再次蓄满泪水,她也不管徐小宝听没听见,凄然道着:“怜妹妹本来叫王梅,我叫王菊,我俩都是徐州王家村人士,那年村里遭了水灾,家里,庄稼地全被淹了,没办法,人怎么着也得想法子活不是,我家里,她家里,把我俩卖给来收姑娘的人贩子,换了三两银子,我爹我娘跟我哥就能活下去了,”
徐小宝静静的听着,“到了徐府才知道,这是徐家见哪个地方有人家活不下去了,要是那人家的孩子长的清秀漂亮,就付钱买过来,三两银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