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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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可该由我来喂养了吧?”
司泽瀚爱恋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答应过,这一胎生下来就让图雅养,养大了就是属于她自己的马儿了:“是是是,给你给你!”说着,他又转过身来,“云公子你好生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姬云点点头,看着图雅父女兴奋的背影,心里也免不得跟着开心起来。在草原上,马匹是最重要的财产,家里的母马下崽,往往是一家人的大事。听他们说话,看样子这次的马儿会给图雅负责,怪不得她高兴成那个样子。
直到晚饭的时候,图雅还在为这件事手舞足蹈着,不管做什么事都像是脚底生风,然后隔三差五就去马厩里瞄一眼,恨不得把小马驹抱在怀里不放。
吃过晚饭,照例是姬云出门走走的时间,他照着记忆拜托司泽瀚帮他做了一副拐杖,有了这个他就可以独自下床出门了。这个部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大小小的毡帐连成一片,还有些牛羊圈点缀其中,到了傍晚家家户户生火做饭,配上湛蓝清澈的天空,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姬云还没有办法走得太远,只能是绕着图雅家的院子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其实也算不上清新,毕竟部落里多得是牛羊马匹,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些许动物粪便的味道,不过也无伤大雅。
图雅家的马厩在后面,既然今天刚下了崽,姬云也想过去看看,感受下新生的喜悦。绕过去的时候,发现图雅已经在那儿了。
少女跪坐在小马驹的旁边,温柔地抚『摸』着小马驹还稍显瘦弱的身体,眼睛里满是温柔和藏不住的喜悦。那母马也跪在一旁,用鼻子轻轻磨蹭着小马驹,倒是小马驹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站在那里不时摆摆头,不时动动耳朵,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图雅!”姬云靠在马厩的栅栏上,轻声喊道。
“云大哥,你也来看小马啦?”毕竟是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心里一点也藏不住心事,看到姬云过来,显得更加兴奋起来,“云大哥快看看,它好漂亮哦!”
“嗯,是很好看呢。”姬云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这马,还是说的是这人,又或者是这样安逸的景『色』。
第16章 哲别部(3)()
“以后我要骑着你满草原地跑,任谁都追不上!”图雅『揉』了『揉』小马驹的额头,开心地说着,“你要多多吃『奶』,快快长大!”
“有给他取名吗?”姬云突然问道。
“取名?”图雅回过头来,神『色』诧异,“我还从来没想过呢!”随即又陷入沉思,“嗯……取个什么名字呢?”
姬云推开栅栏门,慢慢走了进去,图雅看他走得艰难,赶紧上前来扶着。姬云看着图雅微微一笑:“不如我帮你啊,我可是很厉害的!悄悄告诉你,我以前是教别人读书的先生呢!”
“真的呀?那你快帮我想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图雅喜出望外,扶着姬云在草堆上坐下,然后兴奋地问道。
姬云观察了一下这匹通体红棕『色』小马驹的样子,发现在它的脖子下,有一块微小的白『色』,仔细看时,形状像是弯弯的月亮。“赛仁图雅”这个名字在胡语中的意思正是“美丽的月亮”,没想到这匹马竟然恰好合上了图雅的名字,不得不说是天注定,姬云点点头,指着那块白『色』的形状笑道:“图雅,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月牙样的花纹?”
图雅低头一看,顿时眼冒精光:“哎呀,我还真的没有发现呢!”然后立刻蹲下去,仔细抚『摸』起来。
“看来你们两个还真的是有缘分呢,既然如此,不如就叫它‘红月’吧!”姬云『摸』『摸』图雅的头,说道。
“红月?红『色』的月亮?美丽的月亮!”图雅一边『摸』着小马驹,一边喃喃自语,重复着姬云的话,然后粲然一笑,“这可是个好听的名字!红月,红月,以后你就叫红月了!你就是我的小马驹咯!”
看着兴奋到飞起来的图雅,姬云也跟着开心不已。
第二天一早,姬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司泽瀚前往了部落里专门用来议事的毡帐,那里包括哲别部的族长和几位长老大人都在等着他们。
族长的名字叫做哲别乌勒,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年轻的时候也是跃马扬鞭,弯弓『射』雕的英雄,据说他还曾经独自一人搏杀了五个马贼,很受大家的尊敬。也因此,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忽略的霸气,即使现在年纪大了,依然能镇住大多数人。
不过姬云是已经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他所面对的来自匈奴人的死亡威胁可是比乌勒的气势要猛烈不少,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位老人要比帐篷里的其他林胡人要厉害些而已。
“这位就是被图雅丫头救回来的中原人?”乌勒上下打量一番姬云,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波动,“看来伤还没好利索,就急着来拜见我这样的老人,实在是让你受罪了。”
“哪里哪里!族长言重了!”来路上司泽瀚已经交代过姬云,见到乌勒一定要表现得十分尊敬才行,这些自诩为英雄的人最爱这样的待遇,“晚辈能蒙贵部收留已经是感激不尽!况且又是乞力合大人亲手用『药』,这才救了晚辈,晚辈诚惶诚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看到姬云态度诚恳,又对自己和自己的部落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乌勒的心情和脸『色』都好了不少:“来人,给泽涵和这位少年英雄安排座位,毕竟是受了伤,让客人站着说话也太不礼貌了。”
等姬云和司泽瀚坐下,乌勒才继续问道:“不知道少年英雄姓甚名谁?”
“回族长话,晚辈姬云,冒昧来访,还望族长莫要见怪。”姬云不相信乌勒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司泽瀚一定是给在场的人都说过的,但乌勒还是要问,不过是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地位罢了。环视一眼,毡帐内的其他林胡族人个个都显得漠然,只有两三个年轻人,脸上还能看出些兴奋和好奇的神『色』。
“听泽瀚讲,你是秦军士兵,在和匈奴人的作战中为了掩护其他人才受伤漂流至此?”乌勒希望能从姬云嘴里听到他的回答,是想亲自确认一下这个中原人的话倒是是真只假,毕竟林胡和中原国家的恩怨由来已久,就算如今中原易主,林胡也几乎覆灭,但这种对村子的威胁,还是要尽量避免。
姬云苦笑一下,施礼回答:“让族长见怪了,晚辈武艺不精,又加上贸然进兵,中了匈奴人的埋伏才至于此,实在是惭愧。”虽然中埋伏这件事和他自己的关系不大,但姬云也懒得去多做解释,大家都还不太信任他,还是要少说话为妙。
“哪里谈得上惭愧,匈奴部落日渐强盛,早已是草原之主了,战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乌勒倒是挥挥手,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失败,“不过你能在危急时刻以一己之力保护族人撤退,也算是一个有担当的汉字,来,上酒!”
乌勒的话音落下,立刻有几名林胡族女子摇摆着身躯,提着酒壶从帐外走进来,挨个给帐内的人添上一碗酒,然后又有几个女子端着些肉脯上来,依次摆在众人的案几上。
“本族人丁不旺,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能招待客人,还望客人不要见怪!”乌勒端起酒碗,向姬云说道。
“不敢不敢!”姬云连忙跟着端起酒碗来,“族长实在太客气了,晚辈唐突,已经是心有不安,族长又以酒菜招待,晚辈只能是感激不尽,哪里敢见怪呢!”
不过确实如乌勒所说,林胡当初被击败之后几乎灭种,只有少数人从被赵国攻击,被匈奴趁火打劫的绝境中逃出来,各自分散慢慢发展,如今大的林胡部落也不过数百人,小的部落甚至只有十几人,像哲别部这样百余人的部落,也已经算不错了。
问完了姬云,众人便各自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起来,整个毡帐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这时候姬云才第一次看到了胡人们的热情和豪爽,只要是不涉及自己的事情,哲别部的人都显得很放得开,看来要想他们接受自己,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姬云自己其实也早有打算,等自己的伤好了,就想办法回去中原,至于报答的事情,确实是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酒过三巡,除了姬云之外其他人都显得面『色』『潮』红,有些微醺。他是带伤之身,本来也不爱喝酒,只是陪着大家小酌了两三口,所以此时是整个毡帐里最清醒的人。
坐在乌勒右边两个位置的一个年轻人晃晃悠悠站起身,端着酒碗朝姬云走了过来。
在林胡部落的传统里面,走到一个人面前敬酒是不礼貌的,甚至可以说有挑衅的意味,所以当这个年轻人朝姬云走去的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这边。
司泽瀚轻轻扯了扯姬云的衣服:“小心应对,这个人不好对付。”姬云感激地朝司泽瀚点点头,目光专心致志地盯着来人,这个人身材魁梧,一头『乱』发和胡须如钢针一般遒劲,走起路来沉稳有力,一看就是力量非凡的猛士。
“云兄,既然你能在『乱』军之中掩护族人撤退,想必也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哲别木鹿金平生最愿意结交的就是云兄这样有胆『色』的人!来,木鹿金敬你一杯!”说罢,木鹿金便仰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原来是木鹿金兄弟!”姬云只感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内心十分不适,但对方热情相邀,决不能拂了人家的美意,只好强忍着不适的感觉抱拳施礼,“木兄如此看得起在下,真是让在下深感荣幸,也本应陪木兄一醉方休,奈何有伤在身,实在不敢多饮。”
“诶,男儿汉害怕什么伤口?”说罢,木鹿金扯下自己左臂的袍子袖口,一道从小臂到肩部的伤疤赫然呈现,木鹿金『摸』着伤疤大声笑起来,“云兄弟且看,我这道伤疤是在和人熊怪搏斗时留下的,虽然没能杀死它,却也打瞎了它一只眼!后来我治伤时,依然天天喝酒吃肉,如今还不是一样生龙活虎!”
听木鹿金说完,毡帐内的众人纷纷喝彩,姬云也拍手称赞:“木兄果然神力非凡,竟然能单打熊人怪,在下实在是佩服!在下只是一个普通人,比不上木兄你,不过木兄盛情相邀,在下也只好奉陪!”说罢,姬云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木鹿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姬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实在有些不知好歹了,再说这里毕竟是对方的主场,本来就对你不信任,再表现出不愿意与对方深交的态度,只怕是捱不到伤好就要被赶走了。
“好,云兄也是痛快人!”木鹿金穿好衣服,笑声更加爽朗,“云兄且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咱们两个比试一场,切磋切磋如何?”
事实上不论是乌勒还是其余的哲别部人,对姬云的来历还是有些怀疑,一个看似并不是壮硕的人怎么可能在匈奴人的包围中还能活下来?他也许是在说谎,如果他没有说谎,就代表着他有着别人一时半会儿看不到的能力,让部落中最强壮的木鹿金去试试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木鹿金,你咋这么坏?”一旁的司泽瀚抢在姬云前面说话,“没看见人云兄弟受伤颇重?你这样找人家挑战,不是乘人之危嘛!”
“什么乘人之危?”木鹿金睁大了眼睛,他确实也不懂这个词语的意思,不过从司泽瀚的话语里,他只能推测出这个词不是什么好词,于是拍着司泽瀚的桌子闹起来,“我木鹿金不过是看云兄厉害,想和他过两招而已,云兄自己都没有说不答应,你就来拦着干什么?”
第17章 哲别部(4)()
“无理取闹!”司泽瀚本身就不如木鹿金强壮,而且对方又是喝醉了酒,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只能是偏过头去,看向乌勒族长,希望他能出面说两句。可是乌勒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端着酒碗和旁边的人聊着天。
姬云见状,赶紧拉过木鹿金:“木兄想和在下切磋,那是看的起在下,云某自然不能反对,只是大病未愈,还请木兄多等待些时日。”然后又拍拍司泽瀚的背,让他不用着急。司泽瀚皱着眉头盯了姬云一眼,也不在说话。
“好好好,云兄果然爽快!”木鹿金站起身来,几乎将姬云的身前全部挡住,“那木鹿金就等着云兄身体好起来,到时候再领教一二!”说完,他又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倒地便睡。
姬云和司泽瀚互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酒宴结束之后,司泽瀚扶着姬云往家走,一路上碰见的林胡人都看着姬云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