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通俗演义-第1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中东一役,黎曾充炮船内的兵目。因见海军败没,痛愤投海,为一水兵救起,由烟台流入江南,适值张之洞为江督,一见倾心,立写“智勇深沉”四大字,作为奖赏。嗣张督调任两湖,黎亦随去。
及张入京,未几病逝,黎仍留鄂,任二十一混成协协统。为人温厚和平,待士有恩,所以军队无不乐戴。众议既定,都奔到黎营内,请出黎协统,要他去做都督。黎公起初不允,旋由大众劝迫,才说:“要我出去,须要听我号令:第一条,不得在城内放炮。第二条,不得妄杀满人。此外如抢劫什物,奸淫妇女,捣毁教堂,骚扰居民等事,统是有干法律,万不可行!诸位从与不从,宁可先说,免得后悔。”大众齐声“遵令”。遂拥着黎公到谘议局,请他立任都督,把谘议局改作军政府,邀议长汤化龙,出任民政。
部署渐定,遂发了密令,命统带林维新带兵去袭汉阳。林统带连夜渡江,袭据了兵工厂,随向汉阳城进发。汉阳知府,不待兵到,早已远扬,正是不劳一炮,不血一刃,唾手得了汉阳城。旋又分兵过河,占住了汉口镇。汉口有各国租界,当由鄂军政府,照会各国领事,请他中立,并愿力任保护外人生命财产。各领事见他举动文明,也是钦佩,遂与军政府声明中立条件:
一是无论何方面,如将炮火损害租界,当赔偿一亿七万两。
二是两方交战,必在二十四点钟前,通告领事团。
三是水陆军战线,必距离租界十英里外。
鄂军政府一一承认,遂由各国领事团,宣布中立文,并与军政府订定条约,凡从前清政府,与各国约章,继续有效,此后概不承认。赔款外债,照旧担负,各国侨民财产,一概保护。惟各国如有阴助清政府,及接济满清政府军械,应视为仇敌。所获物品,尽行没收。双方签定了押,遂由鄂军政府,撰布檄文,传达全国。其文道:
中华开国四千六百零九年八月□日,中华民国军政府檄曰:夫春秋大九世之仇,小雅重宗邦之义,况以神明华胄,匍匐犬羊之下,盗憎主人,横逆交逼,此诚不可一朝居也。惟我皇汉遗裔,弈叶久昌,祖德宗功,光被四海。降及有明,遭家不造,蕞尔东胡,曾不介意。遂因缘祸乱,盗我神器,奴我种人者,二百六十有八年。凶德相仍,累世暴殄,庙堂皆豕鹿之奔,四野有豺狼之叹。群兽嘻嘻,羌无远虑。慢藏诲盗,遂开门揖让,裂弃土疆,以苟延旦夕之命,久借不归,重以破弃。是非特逆胡之罪,亦汉族之奇羞也。幕府奉兹大义,顾瞻山河,秣马厉兵,日思放逐,徒以大势未集,忍辱至今。
天夺其魄,牝鸡司晨,块然胡雏,冒昧居摄,遂使群小俱进,黩乱朝纲,斗聚金璧,以官为市,强敌见而生心,小民望而蹙额。犬羊之性,好食言而肥,则复有伪收铁道之举,丧权误国,劫夺在民。愤毒之气,郁为云雷。由鄂而湘而粤而川,扶摇大风,卷地俱起。土崩之势已成,横流之决,可翘足而俟。此真逆胡授命之秋,汉族复兴之会也。幕府总摄机宜,恭行天罚,惧义师所指,或未达悉,致疑畏之徒,遇事惶惑,僻远诸彦,莫知奋起,用先以独立之义,布告我国人曰:在昔虏运方盛,则以野人生活,弯弓而斗,目炎目舌詹舌,习为豺狼。是以索伦凶声,播越远近。
入关之初,即择其强梁,遍据要津,而令吾民输粟转金,豢其丑类,以制我诸夏。传且九叶,则放诞淫侈,夤缘苟偷,以袭取高位。枯骨盈廷,人为行尸,故太平之战,功在汉贼,甲午之役,九庙俱震。近益岌岌,祖宗之地,北削于俄,南夺于日,庙堂阒寂,卿相嘻嘻,近贵以善贾为能,大臣以卖国相长,本根已斩,枝叶瞀乱。虎皮蒙马,聊有外形。举而蹴之,若拉枯朽,是虏之必败者一。昔三桂启关,汉家始覆,福酋定鼎,益因缘汉贼,为之佐命。稍浴汉风,遂事羁縻,维时中邦,大势已去,义士窜伏,迂儒小生,勿能自固,遂被迫胁,反颜事仇,渐化腥膻,遂忘大义,合熏于莸,以逆为正,孑孑贪夫,时效小忠。虏遂奄然高踞,骄吸民脂,浸淫二百年,汉族义师,屡蹶不起,爰及洪王,几复汉土,曾、胡、左、李,以本族之彦,倒行逆施,遂使虏危而复安,久留不去,此实孝孙之已醉,非逆胡之可长也。方今大义日明,人心思汉,觥觥硕士,烈烈雄夫,莫不敬天爱祖,高其节义。虽有缙绅,已污伪命,以彼官邪,皆舆金辇璧,因货就利,鄙薄骄虚,毋任艰巨。虏实不竞,汉臣复匮,盲人瞎马,相与徘徊,是虏之必败者二。邦国迁移,动在英豪,成于众志,故杰士奋臂,风云异气,人心解体,变乱则起。十稔以还,吾族巨子,断月豆决腹者,已踵相接。
徒以民习其常,毋能大起,虏遂起持其间,因以苟容,迁延至今,乃以立宪改官,诈为无信,借款收路,重陷吾民,星星之火,乘风燎原。川、湘、鄂、粤之间,编户齐民,奔走呼号,一夫奋臂,万姓影从,颓波横流,败舟航之,是虏之必败者三。昔我皇祖黄帝,肇造中夏,奄有九天。唐、虞继世,三王奋迹,则文化彬彬,独步宇内,煌煌史册,逾四千年。博大宽仁,民德久著,衡之西欧,则逊其条理已耳。先觉之民,神圣之胄,智慧优渥,宜高踞土疆,折冲宇宙,乃锐降其种,低首下心,以为人役,背先不孝,丧国无勇,失身不义,潜德幽光,望古遥集。瞻我生身,吊景惭魂。返性则明,知耻则勇,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则汉族之当兴者一。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国有至尊,是曰人权。平等自由,乐天归命。以生为体,以法为界,以和为德,以众为量。一人横行,谥曰独夫,凉彼武王,遂有典刑。
满虏僭窃,更益骄恣,分道驻防,坐食齐民,厚禄高官,皆分子姓。胁肩谄笑,武断朝堂,国土国权,断送唯意。束我言论,遏我大群,扰我闾阎,诬我善良,锄我秀士,夺我民业,囚我代表,杀我议员,天地晦盲,民声销沉。牧野洋洋,檀车煌煌,复我自由,还我家邦,则汉族之当兴者二。海水飞腾,雄强参会,弱国孱种,夷为犬豕。民有群德,朝有英彦,威能达旁,乃竞争而存耳。惟我中华,厄于逆虏,根本参差,国力遂糜。虏更无状,鱼馁肉败,腥闻四布,遂引群敌,乘间抵隙,边境要区,割削尽去,拊背扼吭,及其祖庙,卧榻之间,鼾声四起,耳目覆,手足絷维,遂使我汉土堂奥尽失,民气痿痹,将破碎颠连,转餍封豕,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廓而清之,骏雄良材,握手俱见,万几肃穆,群敌销声,则汉族之当兴者三。维我四方猛烈,天下豪雄,既审斯义,宜各率子弟,乘时跃起,云集响应。无小无大,尽去其害,执讯获丑,以奏肤功。
维我伯叔兄弟,诸姑姊妹,既审斯义,宜矢其决心,合其大群,坚忍其德,绵系其力,进战退守,与猛士俱。维尔失节士夫,被逼军人,尔有生身,尔亦汉族,既审斯义,宜有反悔,宜速迁善,宜常怀本根,思其远祖,宜倒尔戈矛,毋逆义师,毋作奸细。维尔胡人,尔在汉土,尔为囚徒,既审斯义,宜知天命,宜返尔部落,或变尔形性,愿化齐民,尔则无罪,尔乃获赦宥。幕府则与四方俊杰,为兹要约曰:“自州县以下,其各击杀虏吏,易以选民,保境为治。又每州县,兴师一旅,会其同仇,以专征伐,击杀虏吏。肃清省会,共和为政,幕府则大选将士,亲率六师,犁庭扫穴,以复我中夏,建立民国。”幕府则又为军中之约曰:“凡在汉胡苟被逼胁,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问。其在俘囚,若变形革面,愿归农牧,亦大赦勿有所问。其有挟众称戈,稍抗颜行,杀无赦;为间谍,杀无赦;故违军法,杀无赦。以此布告天下,如律令。”
又有一阕兴汉军歌,尤觉得慷慨异常,小子备录于此,以供众览道:
地发杀机,中原大陆蛟龙起,好男儿,濯手整乾坤。拔剑斫断胡天云,复我皇汉,完我自由,家国两尊荣。乐利蒸蒸,世界大和平,中外礻是福乐无垠。好男儿!撑起双肩肩此任!
鄂军一起,清廷大震,立命陆军部及军谘府,派兵赴鄂。欲知谁胜谁负?请至下回表明。
盛宣怀为亡清罪魁,实足为民国功臣。铁路国有之策不倡,则争路之风潮不起,鄂军即或起义,其成功与否,尚未可知。故谓盛为民国功臣可也。赵、端诸人,皆为渊驱鱼,为丛驱雀之流,清无此人,乌乎亡?民国无此人,乌乎兴?然则赵、端诸人,其亦皆民国功臣耶?鄂军之起,实自天怒人怨致之。檄文一篇,说得淋漓酣鬯,足为吾华生色。而本回叙事,亦气势蓬勃,抑扬得当,是固皆好手笔也。
第99章 革命军云兴应义举摄政王庙誓布信条()
却说清廷闻武昌兵变,即派陆军两镇,令陆军大臣昌,督率前往,所有湖北各军及赴援军队,均归节制调遣。(一闻鄂耗,即派陆军大臣前往,势成孤注,可见清政府之卤莽。)又令海军部加派兵轮,饬萨镇冰督驶战地,并饬程允和率长江水师,即日赴援。一面把瑞、张彪等革职,限他克日收复省城,带罪图功。
种种谕旨,传到武昌,黎都督元洪,恰也不慌不忙。只分布军队,严守武汉,专待北军到来,一决雌雄。(从容布置,便见老成。)有弁目献计军政府,请拆京汉铁路若干段,阻止北军前来。黎都督道:“我军将要北上,如何拆这铁路?目前所虑,只患兵少,不敷防御,现拟暂编步兵四协,马队一标,炮队两标,工辎队各一营,军乐队一营,权救眉急。”于是出示招兵,不到三日,已有二万人入伍。遂令各队长日夕操练,预备对垒。复出一剪发命令,无论军民人等,一律剪辫,把前清时候的猪尾巴,统行革去。(剪辫是第一快事。)当下择定八月二十五日祭旗,立红黄蓝白黑五色旗为标帜,届期天气晴朗,黎都督率同义师,诚诚恳恳的祷了天地,读过祝文,然后散祭。大家饮了同心酒,很有直捣黄龙的气势。
是日,闻北军统带马继增,已率第二十二标抵汉口,驻扎江岸。清陆军大臣昌,亦出驻信阳州,海军提督萨镇冰,复率舰队到汉,在江心下木定。双方战势,渐渐逼紧,黎都督先探听汉口领事团。知已与清水陆军,签定条约,不准毁伤租界。租界本在水口一带,水口挡住,里面自可无虞,清水师已同退去一般。黎都督就专注陆战,于二十六日发步兵一标,赴刘家庙,布列车站附近。是时张彪军尚在。
此驻扎,鄂军放了一排枪,张军前列,伤了数十人,随即退去。鄂军也不追赶,收队回营。
次日,鄂军复分队出发,再至刘家庙接仗,那边仍来了张彪残兵,与河南援军会合,共约一镇,载以火车。鄂军队里的督战员,是军事参谋官胡汉民。令军队蛇行前进,将要接近,见河南军猛扑过来,气势甚锐。汉民复下一密令,令军队闪开两旁,从后面突开一炮,击中河南兵所坐的火车头,车身骤裂。河南兵下车过来,鄂军再开连珠炮,相续不绝,犹似千雷万霆,震得天地都响。两下相持了数点钟,河南兵伤了不少,方哗然退走,避入火车,开机驰去。一刹那间,又复驰了转来,不意扑一声,车竟翻倒。鄂军乘机猛击,且从旁抄出一支奇兵,把河南兵杀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看官!这河南兵去而复回,明明是出人不意,攻人无备的意思,如何中途竟致覆车呢?原来河南兵初次退走,有许多铁路工人在旁,倡议毁路,以免清军复来。当时一齐动手,把铁轨移开十数丈。河南兵未曾防备,偏着了道儿,越弄越败,懊悔不迭。(这便是倒灶的影子。)至傍晚两军复战,清军在平地,鄂军在山上。彼此轰击,江心中的战舰,助清陆军,开炮遥击。约有二小时,鄂军队中发出一炮,正中江元炮船,船身受伤,失战斗力,遂驶去。各舰亦陆续退出,直至三十里外。翌日再战,各舰竟遁回九江去了。(清水师虽是无用,亦不至怯敌若此,大约是不愿接仗之故。)
至第三次开战,鄂军复夺得清营一座,内有火药六车,快枪千枝,子弹数十箱,白米二千包,银洋十四箱,以及军用器物等,都由鄂军搬回。第四次开战,鄂军复胜,从头道桥杀到三道桥,得着机关炮一尊。第五次开战,鄂军用节节进攻法,从三道桥攻进滠口。清军比鄂军虽多数倍,怎奈人人解体,全不耐战,一大半弃甲而逃,一小半投械而降。(陆军大臣督兵而来,恰如此丢脸,真是气数。)
自经过五次战仗,鄂军捷电,遍达全国。黄州府、武昌县、沔阳州、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