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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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许久的沉寂。
“贪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同旷野之上传出的声音,老人家一字一句,字句都带着密不透风沉重的魄力。
秀文原本那既温柔又灿烂般笑吟吟的模样在老人这样一句话后也渐渐凝结在了的脸上,好一会后:
“黑狼。”
秀文头也不回的抬指一示意屋中的小姑娘和赵林道:
“带他俩出去,包括你。”
黑狼一愣,他下意识抬起头来看了老人一眼后,黑狼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道:
“儒君,黑狼不太放……”
“这是命令。”
秀文截住了他的话。
黑狼窒了一下,他忍不住的又抬起头向老人看了一眼,长长的一声叹息后:
“是。”
黑狼一转身,冲着大门的方向向小姑娘二人示意了一个请。
厚重的红木门再一次想起了关门声响,房间内,坐在轮椅间又一次微笑起的人儿轻轻朝着上首间的老人颔了颔首,他伸出手去,抓着两侧轮椅外的辅助器向前慢悠悠的挪动了几步,一直到墙壁边挂着狮子头下面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秀文仰起头,他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只张开着血盆大口的狮子头,就这般微笑着看了好一会好一会后,秀文这才慢悠悠的扭过来头来笑道:
“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人家。”
“哼。”
一声冷哼,老者负着手从上首间慢慢踱步而下冷冷道:
“大名鼎鼎的贪狼将军,竟能不知我是因何而来?”
“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秀文微笑着耸了耸肩:
“再说了,帝国有那么多的智囊团加在一起都拿不准您想什么,我又怎么会……”
老者在这说话之间已经走至了他的身前,老者负着手,突然之间弯下腰沉着脸贴近了秀文笑吟吟的脸,秀文显然有些不喜欢对方和自己做如此“亲密”的接触,他的眉头不甚明显的微微一挑,坐在轮椅之上尽量向后靠了靠这才笑道:
“您这般‘热情’我可消受不起,我对您没有兴趣。”
“呵。”
一声冷笑,老者站定在秀文身前慢慢直起了腰,他负着手仰起头来,他同样向秀文先前注视中的狮子头标本看了过去,却听:
“很不巧,老朽却知道大名鼎鼎的贪狼将军对什么感兴趣,不知你的那个义弟……苏萧焕活的还好吗?”
沉冷的风,似飓风中心,无声无息间骤然炸开在了整个昏暗的房间中。
……
海岛上的餐厅中。
秦寿昇和揽月二人走了后,父子二人又保持着沉默的状态各自吃了好一会东西,奕天在偷偷一瞥间瞧见父亲的盘子空了,他挠了挠头,犹豫了好一会后才缓缓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空盘子继而讷讷向男人那头伸出手道:
“爸……爸爸。”
他有些尴尬的示意了一下苏萧焕面前的空盘子道:
“您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帮您取吧。”
苏萧焕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向孩子看了一眼,继而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盘子,事实上他已经饱了,但他到底不忍拂了孩子的好意,便将空盘子旁的小碗给孩子递了过去淡淡道:
“你去看着帮我盛半碗粥,不要糖。”
奕天接过空碗来狠狠点了点头,一转身像道闪电般的去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奕天的盘子里又一次的装满了琳琅满目整整两盘子吃的,甚至嘴中还叼着小半个花卷,他尽可能保持着平衡将两个盘子外加盘子上那小半碗粥放在桌上,继而又将嘴中叼着的花卷拿下来放在盘子上,擦了擦手后这才双手将那小半碗粥给男人递了过去,他抿抿嘴显得有些局促有些不安道:
“爸……爸爸,您要的粥,我记得您爱喝小米的,但是这会除了五谷的外其它都没了,所以……”
奕天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示意了一下正在递给男人这碗黑兮兮的五谷粥——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苏萧焕其实早叫他先前一副小吃货的模样给逗笑了,男人不太明显的弯着眉眼伸出手去从他手中接过了那碗……颜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的五谷粥摇了摇头,苏萧焕指指自己对面空了的座位,对着此刻仍旧站在卡座旁的孩子道:
“五谷的也很好,坐下吃饭。”
奕天眉间一喜,这才坐定在男人的对面拿起筷子继续风卷残云般大口吃了起来,苏萧焕将两个胳膊撑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孩子仿佛饿死鬼投胎般吃了好一会,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忍不住道:
“饿了?”
“嗯!”
奕天一边将一个煎饺往嘴中丢去一边嘟嘟囔囔答道:
“都是揽月,胆子小的要命,他说我俩既然要擅自行动的话就必须谨慎,毕竟这周边几个小国到处都遍布着失落之土的眼线,所以跑出来这么多天了连一顿热乎饭都没能吃上……”
奕天话说到这,突然一窒,他慢慢停下了嚼着嘴中煎饺的动作抬头偷偷向男人看了过来。
苏萧焕有些忍俊不禁,但面上还得绷着,所以他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悠悠拿起汤匙喝了一口颜色怪异的五谷粥后这才道:
“这逻辑不对,你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从自由岛带出去的,不吃不喝就能躲开侦查了?”
奕天:
“……”
他大概明白自己和揽月二人为什么会被父亲在港口堵个正着了。
……
八十六新的世界()
“老人家。”
秀文身遭骤然沉冷的状态在老者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渐渐消散,秀文坐在轮椅中显得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又一次恢复了那温暖的笑容微抬下巴看向老者道:
“您这话说的,倒让下官有几分惶恐了。”
老者负手立在他的身前冷冷刮了他一眼,鼻中溢出沉沉一声冷哼后才道:
“原来大名鼎鼎的贪狼将军还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老朽以为……你这失落城主当得太久,连老朽是谁都不认识了!”
秀文静静坐在轮椅中微笑不语,许久,他抬起头来向那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头又看一眼,秀文笑着轻轻说道:
“下官怎能忘记,下官这失落之土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游荡于各国管制的边缘,不都多亏了老人家您的提携。”
老者闻言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秀文转过头来慢慢看向了他,秀文静静看着眼前的老者又一次轻轻微笑道:
“可您也不该忘了,约莫二十年前,下官又是在谁的嘱意之下,离开帝国建立了今时今日这足可令各国闻风丧胆的失落之土。”
负着手的老者眸色一凛,目瞪秀文斥道:
“你这是在责怪老朽了?!”
秀文的脸上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笑意,他毫不避讳老者的目光,笑眯眯看着老者轻轻说:
“下官岂敢,老人您的命令从来都是下官的信仰,您身处光明之中太多的事倍受禁锢,下官是您的剑您的刃,是您可以毫无忌惮指哪打哪的利器。”
“你……!”
老者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自然是听出了秀文话语中阴阳怪气的味道,然而对方的这段话,偏生又说的如此诚恳让他挑不出半分毛病来——老者有些拿不准秀文到底是何态度。
于是:
“哼!”
在又一次冷冷一声轻哼后,老者沉眸看向秀文冷笑道:
“老朽是你的信仰?少鬼扯了,这世界上能让你贪狼将军视为信仰的想来从来只有一件事。说来好笑,若非亲眼所见,像你这种……区别于一般人类身怀特殊能力的怪物,竟然也会被枷锁禁锢的死死的,只是让老朽大为意外的是,这道能禁锢住你的枷锁竟是如此的简单而又出人意料,它竟是名为……”
“老人家。”
秀文突然微笑着打断了老者的话,他坐定在轮椅之上笑的依然淡然温柔,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色中却分明多了许多说不出的东西,秀文静静笑看老者道:
“您此行不远万里屈尊专门来了下官这里,应该不光只是为了好好讽刺下官一场吧?”
老者冷冷刮他一眼,道:
“我要A岛之上的能源协议被顺利签订。”
秀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说:
“您不是已经在出使行动中指派了周正来吗?下官看过此人的资料,有这老奸巨猾的老油条出马,下官以为您大可放心。”
老者转过头沉沉看了秀文一眼,沉吟了片刻才道:
“出使行动并不是由我们发起的立项。你知道,军部的那群老顽固和四大家族与我们素有分歧,这些年来他们在高位之中又注入了许多新鲜的血液,很多东西正在渐渐脱离我们的掌控。”
秀文又一次的挑挑眉,他这回的笑意中多了些难以描述的深沉了,他道:
“我明白了。那……这个周正呢?”
老者面色如常,他负手看着秀文一字一句道:
“他将载入我帝国史册,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
秀文一时笑的更灿烂了,他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您是不是帮他把墓志铭都想好了?”
老者沉着脸看他一眼一言不发,秀文只得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他弯起那好看的剑眉星目看向老者道:
“您还有别的命令吗?”
老者沉默了一下,突问:
“你最近好像接连解决了帝国中好几个大人物?”
秀文挑了挑眉,弯弯着双眼微笑间反问:
“他们不该死吗?”
老者闻言静静的看向他,秀文眉眼间依旧荡漾着春风般的笑意。
房间之中有好一会的沉寂,秀文突然间“啊!”的一拍轮椅扶手,他用左手食指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道:
“虽然有点可惜,但您给周正想好的墓志铭可能要放一放了。毕竟……大概二十年前,他送给我弟弟的那份大礼我还没来得及回赠他呢。您知道的,我们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负手看着秀文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长长叹了口气说:
“贪狼,你……真是疯了。”
秀文似乎觉得好玩,他“噗嗤”笑出了声来,直笑到坐在轮椅上的身子连带着轮椅一起颤抖了起来,终究,他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向老者看去说:
“您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清醒过。”
老者又是深深一叹,他转过头去不再看秀文,他只是负手立定在那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头下,他抬起头来注视着狮子头好一会好一会,他说:
“昔日大名鼎鼎的贪狼将军,二十年前被迫委身于黑暗之中,如今却是比黑暗……还要暗沉上几分,你就从来不曾怨恨过吗?”
“我怨恨过的东西……”
秀文笑眯眯的慢慢说着:
“无关于是非曲直,至于是黑是白,这天道轮回周而复始,又有什么所谓呢?”
老者听到这,不由负着手转过头慢慢向他看了过来,许久:
“你大概……很想杀了我吧?”
秀文弯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他笑着,冲着老者缓缓摇了摇头道:
“杀了您?我恨不能食您的肉,噬您的血,但那又能怎样呢?您的血……指明不了近五十年前天命之星的预言,更解脱不了……老天降在我身上的禁锢。”
老者点点头,突问:
“你恨我?”
“您真是老了。”
秀文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老者一字一句轻声说着:
“爱恨之事,不都是孩子们和老人们才会成天一遍遍挂在口边的事吗?”
“哼。”
老者“唰啦”一挥手,他头也不回的向大门那边大步而去道:
“如此说来,那你岂不就是那个从来未曾长大的孩子?!贪狼,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再肆意去做一些……会惹火我的事。”
那坐在轮椅间看着老者大步而去的人儿,一时笑的更灿烂了。
……
老者离开好一会后,房间的门才从外被缓缓推了开来。
黑狼站定在门口的地方,他用一脸复杂的表情看向——房间内那依然仰头看着狮头标本的男人。
片刻之间的沉默。
“儒君。”
黑狼站在门口唤。
坐定在轮椅上的秀文在这一唤后缓缓的转过头来,他柔柔微笑着看向黑狼,须臾,他伸出手去,轻轻向黑狼招了招手。
黑狼慢慢走上前去,站定在他的身前继而蹲下了身子。
秀文笑着伸出手来揉了揉黑狼那硬邦邦的发丝,他似同黑狼说又似只是自语般轻轻呢喃着:
“他到底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