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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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戴上了名为“项圈”的东西,暗狱内部隔离管控措施编号通常是由三号一直排往零号的。零号隔离管控措施乃整个隔离条例的最高级,其判定被隔离者的威胁性非常高,通俗来说——已不在人为可控范围之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没有人知道苏萧焕绝杀因子会在什么样的条件下爆发,但能够肯定的是,少年此刻正站定在隔离室外巨大的玻璃窗旁,他看着窗内的父亲痛苦而扭曲的面孔,看着男人那仿佛能滴出血一样的眸子,看着那双眸子中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熟悉的目光,然后,他又看到父亲胸口前的“项圈”从绿色逐渐往红色经转,而这代表着电流级别的红色——早已从一周前的浅红化作了今日里血一样的颜色。
奕天颤抖着身子傻傻站定在巨大玻璃窗外,他将颤抖的手慢慢摸上眼前防弹级别已达最高级的玻璃窗,他仿佛是想要透过这扇玻璃窗给窗内那个人予以勇气与力量——因为“项圈”上电流的不断加剧,男人的身子正在房间中翻滚、挣扎、就仿佛鱼儿在最后一刻想要奋力突破渔网一般,奕天看到了父亲痛苦到开始狰狞的面容,他看到了即使此刻的父亲已经丧失了意志,但那张熟悉的面容之上,却确确实实布满着令他再也无法直视的痛楚。
“爸爸!!!”
少年忍不住的一声嘶吼,他突然从隔离室外的玻璃窗前冲开了同样站在窗旁进行记录采样的工作人员,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拨开这重重阻碍向屋子里去。
然而他的手刚刚才摸到那扇足有数十吨重合金制成的特殊大门时——
“拦住他!”
同样脸色发白拿着数据表站在一众工作人员之前,此刻身着白大褂的现场最高指挥官游部长一挥手间冲着手下怒喝,几个工作人员上来相继拦住了少年要去打开隔离室大门的身影:
“放开我!!!”
奕天在怒吼,他睁圆了双目一连出手放倒了三四个工作人员后,什么都不顾的又向房门那冲了过去。
“天儿!”
虽然知道以弟弟的能力这群科研人员铁定是拦不住的,但游部长也没料到少年放倒这群人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整个过程奕天几乎只花费了三秒不到,少年的身子已经冲到了大门前开始去按门上的按钮了。
“天儿!不可……”
游小真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刚刚从走廊那端走来的身影快步疾驰径直走到少年身后,他抬起来,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乾天神色黯然道:
“抱歉,小少爷。”
少年晕乎乎的看着自己的手明明已经按在了那能够打开大门的按钮之上,继而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身子开始发软,他丧失了神志,向后跌倒在了乾天怀中。
“四少爷。”
抱住少年的乾天转头向这头惊魂未定的游部长颔首。
游部长抹了一把额间的虚汗,他同样朝着乾天点了点头低声道:
“辛苦了,乾天叔,麻烦您传我命令……”
他说到这,目光在昏倒在乾天怀中的孩子身上看了一眼,继而还是坚定道:
“除了我们的科研人员,不要再放任何人进入到这栋建筑中来。”
乾天明白他话音外的意思,他一边低头应了身“是”,一边转头将晕过去的孩子背上了身,他道:
“如此,属下就先告退了。”
游小真什么都没有说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已经再一次向玻璃窗中渐渐因为电流增大而慢慢停止了挣扎的身影,他在透过手中仪器监测男人身体情况的详细变化。
乾天背着孩子走了两步,他似乎想起什么,站定了身子转头有些担忧的向面无表情站在玻璃窗外正在低下头记录着什么的游小真看去——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小真面色很平静,就仿佛,他此刻正在观察的,不过就只是一个实验数据般。
“四少爷……”
不知怎的,乾天突然就有些酸了鼻子。
“我没事,乾天叔。”
游小真非常平静的将又一组数据写入手中的表格上,他那双好看的凤眸此刻静静注视着已经完全昏倒在了隔离室中的男人,他勉强勾了一下嘴角,更像是在对自己说着:
“我答应过师父的,我是个男人,更是个兄长。”
乾天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只是慢慢低下了头,他向站定在玻璃窗前的青年身影礼了一礼,他背着孩子慢慢离开了。
……
如雪花一般堆了满桌子的实验数据,这天夜里,又一次将夜晚交待在了实验室中的游部长用双手捂紧着额头紧闭着双眼。
师父的反应越来越凶猛了。
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星期内,师父的状态已经从起初的一天能够清醒十个小时以上变作了不到三十分钟,二十四个小时,三十分钟的清醒,其余时间无论男人是在昏睡还是未昏睡,仪器传回的数据都显示男人处于丧失意志的状态。
麻醉剂开始失效,期间含量加大数倍,直到此时此刻游小真再也不敢哪怕添加多一毫克,只能依靠着电击让丧失意志中的男人陷入一个假昏迷状态。
“啊!!!”
捂着脑袋的游小真突然疯了般的怒吼一声,他伸出手去一把将桌子上的所有实验数据扫了个干净,站在他身后的所有科研工作人员见状都大气不敢喘的样子。
“来人……”
游小真长长喘着粗气坐定回桌前,就仿佛他刚刚才跑完了几千米的长跑般,一个手下干净凑上前来,游部长用右手手掌捏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处沉声道:
“烟。”
手下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烟递到游小真手里,继而又去摸索着打火机。游小真面无表情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手下递来的香烟,手下凑上打着的打火机准备为他点燃。
明明烟都递到嘴前了,游小真的目光静静盯着打火机染着火苗,他就这样出神般的看了一会。
继而……
他吸了口长气闭着眸子摇了摇头,最终将没能点燃的香烟又塞回了手下的手里道:
“整理一下数据,我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是。”
……
也就在这样颇显漫长的时光中,四天之后的某个晚上,紫眮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游小真狂奔出门去迎紫妈妈的时候,小真看到了师娘布满血丝的眼,紫妈妈则看到了像游小真这么注重仪表的孩子,此刻却连胡茬都没刮干净的面。
“怎么样?师娘?”
顾不得闲话多说,游小真看着紫眮像抱宝贝一样抱在怀中的抗体箱直奔主题。
紫眮有些激动的点点头,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疫苗箱道:
“抗体所有数据显示都没有问题,但……你知道我们没有条件做临床试验。”
小真点点头,他伸出手去从师娘那里拿过来那组记载着抗体所有的数据表格道:
“这样,我再检查一遍,您是歇歇还是……”
“你师父现在清醒吗?”
紫眮忍不住的问他,紫眮也足有小半个月没见到丈夫了。
“清醒。”
游小真点了点头,他抬起表腕看了一眼手表道:
“保守估计应该能和您说十五分钟的话。”
紫妈妈点点头,她将箱子小心翼翼放到了游小真的怀里,一时泪了双目道:
“我去看看他,你弟弟在家,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
“好。”
游小真明白,紫妈妈的意思是无论今天最终的结果将成与败,她都希望天儿是一个见证者。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一个向一楼的科研室去,一个向二楼特制的隔离走去了,路上小真安排了人专门去接奕天。
然而游小真刚刚放下抗体箱还没来得及拿出箱子中的抗体,就听手下人焦急过来汇报着:
“部长,夫人要进隔离间,我们劝不住,夫人此刻已经进到隔离间里去了!”
“!!!”
游小真一时傻傻向手下看去,他愣了足有三秒钟,继而——
该死!
该死!!
游小真一把掀开抗体箱顾不上看便从中将那支装着抗体的特殊注射器从箱中拿了出来——他怎是忘了,师娘已经足有小半个月没见到师父了,而自己竟然还傻傻给出一个足有“十五分钟”的实验数据,即使师娘也很清楚实验数据归数据,师父眼下的状态非常不稳定,可是……
该死!!!
游小真攥紧了抗体发足便向楼上跑去——可是,怎么样的实验数据又能阻止住师娘想见师父的心呢?
……
游小真跑上楼的时候,隔离间外正聚集了一群工作人员,游部长一边呵斥一边挤过人群,他看到了师娘正坐定在师父睡着的床边,游小真再也顾不上其他,他也打开门冲了进去。
男人这几日来因为各种痛楚与折磨瘦了足有十几斤,乍一看下,男人的样子憔悴极了。
“萧焕……”
紫眮在哭,她坐定在丈夫床边忍不住的在哭,睡在床上的男人此刻神志虽是清醒的,但连日以来各种超规格的麻醉剂与电击让他即使在清醒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他勉强睁开眼,向身侧哭泣中的妻看来,在好不容易确定了是妻后,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说出口来的话像是从风箱里传出来的一般:
“你……怎么……来,来了?”
他慢慢抬起手,似是想做一个驱逐的动作,但因为脱力他终只能慢慢动了下食指,他继续沙哑着嗓音说:
“出……出……都出去……”
“呜……啊……”
紫眮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她一把抱住丈夫的脖颈嚎啕着:
“我不!!!”
经妻这么一抱,骨瘦如柴的男人似也无声的泪了双目,他伸出那双大手——往日里强劲有力的大手此刻已经变得枯槁而干瘦了。
苏萧焕慢慢用这双干瘦的大手轻轻抚摩妻扑上前来的头,就像是在安抚着孩子一样,他半清醒半昏迷着又一次说:
“听……听话,出……出去……”
说话间,苏萧焕的身子突然之间!就仿佛被电击了一般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在后含泪的游小真再熟悉不过这样的反应了,他一时打了一个激灵,他伸出手去想要拽起紫妈妈焦急道:
“师娘我们必须得出去了!师父他开始……”
说话间,男人的身子抽搐的更厉害了,同时,他的额角开始暴起青筋,他仿佛也在做最后挣扎般狠推了一下抱住自己不松手的妻道:
“出……”
仅仅是两个字的话音戛然而止,游小真看到师父的眸子开始渐渐染上了血红色,他又拽了一把紫眮焦急道:
“师娘求你了,我们必须得出……”
“我不……我不……我不……”
紫眮死死抱紧着男人一直在哭,她仿佛已经铁了心一般使劲摇着头哭泣道:
“我不会再离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即是死,那便也让我们死在一起吧,我不畏惧死亡,但我畏惧失去你的每一天。
游小真在后一边哭一边急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师娘已经铁了心了,他也看到师父的眸子已经快要染透红色了,突的!
游小真想起了什么来,他颤抖着手向大衣口袋中摸去,他摸出了那只还未经过临床试验所以还不能投入使用的特制抗体看去。
他慢慢抬起头,这一刻,无论是哭泣中的师娘,还是痛苦抽搐正经巨变的师父——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他的眼前静止了。
游小真下定了决心,他再也不做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拔掉了抗体注射器的盖子,他怒吼一声,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一般,他将那只抗体骤然向男人身上扎去!
我是一个赌徒。
此刻!我将与这整个世界!赌下。。。。。。我的一切!
……
……
【一、豪赌之后】()
透明的特制抗体渐渐消失在了游小真手中的针管中,它们向男人的体内慢慢注入,小真靠在床侧大喘着粗气含着泪,他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瞅。
他感受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他又狠狠捏了一下颤抖中的手,就仿佛是要把那只空了的特制针管捏碎在自己手中一般。
除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当小小的他扒在巨大的橡木豪门外看到父亲将黑洞洞的枪管指向了母亲的那一刻……
除了那一天以外,游小真再也哪怕未曾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如同眼下一般的状况。
小真觉得,他的心跳是静止的,除了心跳以外,眼前的一切都是静止而沉默的,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纯粹的黑白二色,他感受不到师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