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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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
当孩子有些因为紧张而大口吸着冷气趴伏在柔软的床边那一刻,当男人的目光毫无情绪的再一次聚焦在这具小小的身子上无处不见的伤痕时。
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底深处泛起一丝冷笑,这一声笑意在嘲弄的人正是他苏萧焕自己没有错。
苏萧焕念起的是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责四徒儿游小真的那个夜,身为师父的他看到了遍布在小真身上或深或浅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知道当时的自己好好在心中给游家家主游不凡下了个定义。
可眼下呢?
他看着眼前这具小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忍不住又一次想,即使眼前这个孩子身上这些伤痕并不是他亲手造成,可跟他亲手造成的又有什么两样呢?
这样身为父亲的自己和游不凡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概是感觉到父亲的目光仿佛静止般太久的凝视着自己,趴在床上好一会的孩子觉得奇怪下意识转头看去,这一看下,他自是看到了还在静静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瞅着的父亲。
少年顺着男人的目光“摸索”下来,这回他很轻易的发现了爸爸是在看自己身上那些各种各样的伤痕没有错。
也不知怎的,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涨红了脸默默往被子那边像毛毛虫一样卷了卷,然后他慢慢将整个身子都钻入了被子中最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看着他爸爸道:
“爸爸,你这么看我会不好意思的。”
苏萧焕好不容易从出神中扯回了意识,在看到眼前孩子钻在被子中只露出脑袋的模样不由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不是会,就冲你这表现,你明明是已经不好意思了,苏萧焕想。
“出来。”
苏爸爸用手中的竹皮板点了点床的边缘,面无表情说着。
然而奕天钻在被子里不动弹,照旧只露出脑袋这回干脆把自己裹的更严实了,钻在被子中的孩子就这样默默瞅了他一会,突然又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给男人:
“要不……”
他用商量的口吻说:
“您实在生气的话,打手行吗?”
苏爸爸叫他弄笑了,这回干脆一弯腰沿着床边坐了下来贴着孩子看着后者道:
“你见家法什么时候还可以商量的?”
男人说话间抖了抖手头的竹皮板子。
“可是……”
少年示意了一下他父亲手中的竹皮板子这回认真道:
“这个不是家法啊,家法不是找不见了吗……”
“胡说!”
男人说话间扬起手中的竹皮板子隔着被子照着少年屁股的地方来了一下佯装严肃道:
“我告诉你,但凡拿在为父手里的,都是家法。”
这一板子下来声音倒是挺大的,不过……冬天的被子这么厚,根本就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有感觉没感觉的问题。
天儿眨着眼看了他父亲一会,他终于感觉到了他爸爸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于是他这回干脆像个毛毛虫一样裹着被子往男人坐着的这边蹭了蹭,他卷在被子里贴着男人趴着,他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小声说:
“爸爸,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
正在研究手里这根竹皮板子的苏萧焕不由一愣低头:
“……”
小脸扬了起来略带一些自豪的冲他笑:
“是十八司哎,其实干掉他的那一天我还没功夫多想,不过这几天来我觉得所有吃过的苦还是挺值得的。”
苏萧焕被孩子无意间喂了一剂定心丸,还没来得及欣慰时又听到这小屁孩在最后又追加了一句: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超越您应该就指日可待了。”
然后少年继续卷在被子里靠在男人身边小声碎碎念:
“到时候您打不过我的话肯定也就不好意思再用什么家法了。”
恩!想法堪称完美!不过……
你是不是当老子聋?
苏萧焕叫他儿子这最后的几句话给生生气笑了,他这回伸出手去一把揭了孩子裹在身上的被子后下半刻手中的薄薄竹皮板照着那皙白的屁股蛋就甩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一道两指宽的红印渐渐应声而出,少年没想到男人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自是叫男人这一下给打疼了,他下意识“唔”了一声后可怜兮兮的揉着刚刚被打的地方想再次钻进被子里。
“刷拉”一声响,男人把被子揭到床底下去了。
奕天:
“……”
“过来。”
苏萧焕拍拍自己的膝盖期间拎着手头间的竹皮条子指了下他的额头道:
“为你这个伤,必须要打你五下。”
“爸爸……”
奕天看了男人膝盖一眼哭丧着脸想跟男人求个情,倒也不是怕被打,男人这仿佛对小孩一样的行径……实在让他“敬谢不敏”。
苏萧焕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再吐出口来只有两个字,不过绝对隶属于重量级的,男人慢悠悠的说:
“十下。”
奕天:
“……”
在这种事情上别说自己,通常就是十个四哥放在一起都不见得斗得过男人,于是少年决定还是不要挣扎了,正所谓早死早超生,他一时涨红了脸慢慢爬起了身子向男人的膝盖那边移过去。
到底是个子长高了,哪可能还像小的时候一样整个身子都趴在男人膝盖上,苏萧焕便示意他将上半身趴在床上只要把……挨打那重要部位留在膝盖上就够了。
好不容易趴稳了身子,紧跟着就是一板子落了下来,这一板子打在肉上脆生生的响,少年一时颇感吃疼,大概明白父亲是做了真的,便咬着牙乖乖道:
“一。”
这一声报数后,苏萧焕却没有急于落第二板子下来,他停了手突然没好气般长长吸了口气看着孩子慢慢道:
“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后面是什么?”
奕天被父亲问的微微一愣,好一会才默默向后撇了父亲一眼慢慢道:
“复坐,吾语汝,身体……呃!”
正说话间身后却又是一竹板子落了下来,少年一时吃疼生生吸了口冷气,便听男人话音沉沉:
“背你的。”
于是只好继续:
“身体发肤,受之……嘶!”
薄薄的竹皮板子那种疼仿佛要往皮肉里钻一般,奕天咬着牙继续背:
“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
又是一下揉着呼啸声的板子狠狠咬在了身后,少年这回疼的有些红了眸子,终于背完了这句话:
“孝之始也。”
尾随着话音一落后又是一下,少年听见男人这回沉着声问:
“记住了吗?”
少年红着眸子咬着牙这回乖乖点点头:
“记……记住了。”
“再背五遍。”
奕天又一次听见父亲波澜不惊的声音仿佛从海平面上散开,继而便又是一遍压着一板子,含着泪的背诵,毫不留情的竹皮板……
很多年之后,当手执书卷的青年人立身于三尺讲台,他那如沐着春风一般含蓄而低调的笑意让两台下无数的女学生忍不住泛起了花痴——微笑中的青年人拿着激光笔走下讲台慢慢道:
“有谁知道‘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的后面是什么呢?”
“教授!”
有花痴好久的女学生站起来迫不及待抢答着:
“是‘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不错。”
他含着笑意负手转身,用手中的激光笔按开了讲台上的大屏幕微笑道:
“这个选自《开宗明义章》第一的子曰,小时候可没让我少吃苦。”
“哈哈哈哈……”
底下爆发出了学生们的哄堂大笑,年轻有为的青年人亦含着几许笑意慢慢说:
“好了,大家来把课本翻开到……”
窗外,风是轻的,云是淡的,回忆是属于过去的,而你与他们……都是笑着的。
……
……
【九十、在学校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变作了几乎有些不太习惯的平淡无奇。
每天早上,当天儿收拾好东西从二楼下到一楼时,都会看见父亲意态悠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中百无聊赖的翻着晨报,站在门旁木雕立镜前的紫妈妈一边整着衣摆一边问丈夫:
“这件怎么样?”
头也不抬依然在翻阅晨报的男人说:
“挺好。”
紫妈妈生气了,转过头来瞪丈夫:
“挺好什么挺好?看了吗你?”
刚从餐桌上拽了个饼干吃的天儿这回感觉到了十足的火药味,他下意识和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餐桌边拧着眉看着电子终端中的四哥对视一眼,游小真表示爱莫能助的耸耸肩,继而给他指了指饼干旁边有一小碟绿色的酱料示意他尝一尝。
那头的苏爸爸叫妻子这般一说后显然是有些无奈的,他从报纸中抬起了头来含着发苦的笑意看向了妻,他道:
“你穿……”
他的余光感受到了那头的两个孩子正在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向这边看来,话音一顿,男人含着浅浅的笑意慢悠悠说着:
“什么都好看。”
“哼!”
紫妈妈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表情虽依然是十分的不满,但一转头间便哼着歌去取她的包了。
这头本想看好戏的游小真和奕天:
“……”
二人默默又相视一眼,游小真朝着弟弟撇撇嘴小声道:
“以后哪个要再跟我说师父年轻的时候不招姑娘们待见,我就……”
奕天突然阴着脸看他四哥,原因出在刚刚游小真推荐给他蘸了一点的绿色酱料上。
“噗!”
游小真看着弟弟苦兮兮的表情哑然失笑,在弟弟怒目看他之前收了手中电子终端朝夫妻二人那边喊:
“师父师娘,早上有例会,我出门了哈。”
游小真拍拍屁股脚底抹油跑了,留下少年这回化作眼泪汪汪的表情看着那一碟子绿色的酱料想——该天杀的,竟然是芥末味的!
……
在将吃罢的碗筷收进厨房的时候,他听见急急忙忙拿着手提包冲出来的紫妈妈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
“我中午可能回不来,真儿这几天中午都和灵儿在外面解决了,你记得提前跟刘婶说一声只做你爷俩的饭哈。”
在沙发上又看完报纸一个版面的男人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着急匆匆在鞋柜边换鞋中的妻问:
“怎么?”
紫妈妈刚踩好一只高跟鞋,因为手里东西太多更慌慌张张所以半天都踩不住另一只,只得捋过耳际的碎发有些焦急道:
“说是上面转院过来一个特殊人物,相关的几个主治医生诊疗前连保密协议都签了,昨天小刘下班的时候还说远远看着好像年龄也不太大,估计是哪里来的太子爷。”
苏萧焕听妻子说到这下意识轻轻拧起了眉,他见妻子直到这会都踩不上另一只高跟鞋,不由有些无奈的摇着头站起身来慢慢走上了前去。蹲下身,伸出手,一只胳膊尚且吊在绷带中的男人用大手轻轻抓住了妻的脚踝,他将鞋轻轻套上妻的足一边道:
“不是哪儿的太子爷,你啊,要看新闻。”
话说到这,他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妻沉吟了一下说:
“可能的话,见到他的时候和他说说,让他看着安排一下一起吃个饭吧。”
紫眮一时愣住,她眨着眼看了丈夫好几眼,继而似是反应过来什么般张大了嘴,紫眮没忍住的“呀”了一声,这回面上骤然见了笑意,紫妈妈说:
“那安排到晚上?”
苏萧焕这回有些无奈的笑看着她道:
“要看孩子那边的时间。”
紫妈妈自也是笑了,她凑过来吻了下丈夫的侧脸家道:
“是是是,就我家苏大爷考虑最周到,我上班去了~”
紫妈妈出门了。屋内,男人慢慢踱回到茶几前,他沉沉的目光再一次无声向摊开在茶几间占据了今日晨报巨大版面的一则新闻看去:《再创辉煌》,底下还跟着另一个副标题——《帝国最年轻的大校近日回帝都受封》
男人一时含着浅浅笑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出手去,就这样慢慢合上了那张——印有着那目光仿若一把剑般,即深邃而又凌厉年轻人的报纸……
……
马上就要临近考试了,这天下午的大课间里,高一二班的小班长正坐在教室里支着下巴井井有条的复习,有个同学突然站在班级门口冲他喊:
“班长!一班的班长又来找你了!”
“吁!”
几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们闻言吹起了口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