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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部分

同行-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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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纸条如见其人。下午听说师父今天可以出院了,检修十八司录像时琢磨着有人怕是屁股要遭殃,故……帮你把书房里的那根戒尺“偷天换日”了,若见纸条,请去鞋柜第一层中自取新的,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龙飞凤舞的一段话后,还画上了一只小狐狸奸笑中的模样和露出獠牙的小恶魔,游四爷在最下面还写:

    “天儿啊,千万要活着回来啊,你可知道,四哥会永远爱你的!”

    奕天看到这忍不住的打了个颤,他苦笑不得的拿着手中这张纸条一时真是揉也不是不揉也不是,就这么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他把纸条整整齐齐对折好放在口袋里往鞋柜那边走去了。

    ……

    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看到男人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翻看着摆在书桌上的习题册。

    “爸爸……”

    奕天唤了男人一声。

    “恩。”

    苏萧焕沉沉一应,期间头也不抬的伸手一指床那边道:

    “坐。”

    苏萧焕照旧坐在他桌前看他儿子的习题册。

    男人坐定在书桌前慢悠悠的翻看,快看到见底时,男人忍不住转过头向他看了一眼摇摇头道:

    “你这个字啊。”

    几乎和所有十五六岁的大男孩一样,毕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少年手下的那一笔字也绝对称得上“草书”。

    奕天叫父亲说的抿了抿唇,好一会才小小声说道:

    “我想好好写的,不过不太有时间。”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倒也算是句大实话,男人听他这么一说,转过头来微微蹙眉在看了他一眼后指了指两个不同学科的习题册道:

    “那这明明是出自一个人手的两本习题册,怎么就生生写出了两个人写成的样子!”

    奕天默默向父亲指着的两本习题册看了一眼,他心中默默想:当然是因为语文老师要求字体工整而数学老师并没有明确做这样的要求了。

    如果一定要从根本上来说,好像其实是因为会不会扣分的问题,恩。

    苏萧焕大概是看出了儿子心中的想法,他略没好气的拧着眉看了儿子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草书”写成的那一本道:

    “记着,态度决定一切,这个重写。”

    天儿听到这默默又抬头向他父亲看了一眼,他低着头好一会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他并没有答话。

    苏萧焕感觉到孩子心里是不服气的,有些问题是必须要摊在台面上来解决,于是他道:

    “你不服气。”

    奕天低着头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苏萧焕见他是这样一副模样,眸色在不经意间又沉了一沉,男人说:

    “你若有不服不甘,不妨说出来听听。”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后,孩子终于开口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唯有一双攥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显示出他内心中的波动,天儿慢慢说道:

    “三年来,您一直没有过问过……过问过我哪怕一次有关学校的事,学业这条路当年是我自己择的,在暗狱训练最苦最难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放弃,所以……”

    孩子说到这不再往下说了。

    苏萧焕则轻轻闭了闭眸子说出了孩子心中所想的话:

    “所以你觉得,我没有资格过问你学校的事。”

    少年没有答话,他只是静静垂着首坐在床边,然而无声的对答早已说明一切的答案。

    房间之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先前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变得又一次僵着,苏萧焕静静看着眼前这深垂着头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

    “好。”

    男人面无表情慢慢说着:

    “那我就换一种说话方式,我以暗狱之主的身份命令你,你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做。”

    苏萧焕看到孩子放在双膝上的双手骤然之间狠狠攥紧,孩子依然是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的,但……男人看到少年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并不打算给他去惯这样闹脾气的坏毛病,苏萧焕完全没有搭理沉默不语中的少年,他扭过头去向桌面上再看了一眼道:

    “我让你去取的戒尺呢?”

    低垂着头的孩子慢慢从床上站起了身,他轻轻拿起最开始进来时放在身侧的那把薄薄的竹皮戒尺,他低着头走到男人身前,伸出手去,一言不发的将戒尺给男人递了过去。

    苏萧焕下意识伸手去拿,然而这一拿下,竟没能从双手呈着戒尺的孩子手中把戒尺拿过来。

    忍不住的皱眉,苏萧焕向眼前这紧紧攥着戒尺的孩子看去。奕天罕见地……死死用双手攥着那把戒尺不松手,再开口时,他的话音里见了哭腔:

    “不想给您。”

    苏萧焕向眼前的孩子看去,他没有用强硬的手段的去夺那把戒尺,许久,他慢慢问道:

    “为什么?”

    少年含着哽咽道:

    “不想叫暗狱之主打我。”

    苏萧焕沉着眸子,片刻,他伸出手去,大大的手掌慢慢向孩子的头部伸了过去……

    奕天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只当男人是发了火要掴他一巴掌,直到,那只大手摸在他的脖颈上将他轻轻揽了过来,苏萧焕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孩子额头。

    奕天愣住了。

    男人似乎有些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是含着怅然一般的苦笑看着眼前的孩子道:

    “做爸爸的说不得,暗狱之主又打不得,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话音微微一顿:

    “不如你教教爸爸,爸爸该怎么办?”

    奕天叫男人这般话说的突然再也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他狠狠咬着嘴唇也没能咬住溢出口来的哭泣声,好一会后,他似疯了般突然含泪朝眼前的男人怒吼着:

    “才不想要你这样的爸爸呢!”

    苏萧焕的眸子这一刻似也有了泪色,他略有些苦涩的微笑看着眼前嚎啕大哭中的孩子,他听到孩子一边哭一边怒:

    “脾气又坏,人又执拗,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和别人商量,还……”

    孩子说到这有些哭的喘不上气来,他抽噎了好几下才吸足了气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还在那么紧要关头的时候骗人!”

    奕天抬起头来,红着双眼咬着牙看着眼前的男人哭道:

    “哪里有信号?没有信号的话做什么踹我出去!!”

    话说到这,他的目光扫过男人吊着绷带的胳膊,继而又扫过男人渐染银色的双鬓,他再也忍不住的看着男人大哭了起来:

    “我已经有够努力了,我真的有够努力了,您不能这么自私……”

    您不能这么自私,您不能让我所有的努力再一次付诸东流,您不能让我所有的努力又一次化作无能无力,我惧怕那样的感觉,我会憎恨那样的自己,我也许更会……

    无论是谁都好,再也不去饶恕。

    我厌恶那样的自己。

    苏萧焕看着眼前嚎啕大哭中的孩子,他明白,他又怎能不明白呢?

    他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顶顶善良顶顶单纯的孩子,他的孩子明明连遗失在路边的一只小动物都不忍放任,可他却同样在录像中看到这个孩子……

    那染血冰冷的眼。

    那狠厉无情的眸。

    以及……那拉扯着钱多时仿若恶魔一般的冷酷。

    乾天很是不敢相信那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少爷,那么作为父亲的苏萧焕呢?

    苏萧焕没有敢告诉任何人,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那样的眼神,在很遥远却一点都不陌生的曾经里,他曾亲眼见证过另一个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神开始渐渐染上相同的血光。他曾见证那个明明连一只兔子都不忍心去猎杀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迈入黑暗,他曾见证……那常常悲天悯人一般的微笑之后,慢慢堆积起多少的白骨累累与多少的血流成河。

    儒帅秀文啊。

    一个人,若身已经地狱,又可还能重新立于这万丈光明之下呢?

    你可知十八层下,君曾见绝望嘶鸣遍布。

    你可知十八层上,亦不过只是人间炼狱。

    仿佛感受到父亲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哀伤沉痛,哭泣中的孩子慢慢抬起头来,他傻傻看着眼前的男人哽咽道:

    “爸,爸爸?”

    又是好一会的出神后,苏萧焕沉默着直起了身来,他伸出手去从孩子手里慢慢拿过那支薄薄的竹皮戒尺,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意味不明,男人看着抽泣中的孩子慢慢道:

    “我们姑且先不论别的,首先说说你头上的这个伤。”

    苏萧焕拎起戒尺指了一下孩子贴着纱布的额头后一字一句郑重十分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为父要打你,你服不服。”

    奕天:

    “……”

    这变脸变得怎么比翻书还快?

    还有……我说不服的话……行吗?

    ……

    ……

【八十九、竹皮板子】() 
当让孩子书桌边继而剥下孩子的裤子时……苏萧焕看到了令他始料未及的一幕。

    在被家居服遮住的布料下,这具虽极其蕴藏力量却同样还没有长成的小小身子,映入男人眼帘是或时间已颇显久远或不过刚刚叠上新伤的各类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苏萧焕的右手颤抖的有些难以自抑,他那粗糙的食指指肚慢慢抚摸过有一道从孩子大腿根处一直向下延伸了好长好长就快及膝盖窝处的一条红印。

    奕天叫父亲这般抚摸搞得有点痒,他扶在书桌上下意识扭过头瞧了一眼,因为伤的位置刚好接近视线死角,所以他把脖子都扭痛了才勉强看到了父亲指着的那条伤疤“啊”了一声道:

    “这个是上次反应训练的时候没留神,叫机器给划的。”

    苏萧焕突然有些无言的抬起头来看着孩子,少年正用他那双黑黝黝仿佛一眼就可望到底的眼睛向男人看来,孩子眨眨眼,只当爸爸一言不发看着自己怕是生气了,于是又向身后那道挺难看到的伤疤看了一眼小声说:

    “我有认真在好好训练的,不过机器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太……”

    话说到这,孩子突然下意识住了嘴,他偷偷的向男人看了一眼——很多事情,在男人这里从来只存在做与不做,没有能不能的说法。

    孩子这一住嘴后,房间里又是一阵的令人心悸的沉默,苏萧焕这回下意识的慢慢站起了身来继续看。三年以来,他与这个孩子更多的交流都只局限于“主子”与“属下”之间,他去理所当然的命令,孩子去理所当然的执行,第一次做不到暗狱里有刑堂,再做不到他身边还有乾天坤地代劳,便是孩子真在自己身边了……更多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他机械的拿出皮带像执行命令般冷漠的抽完该抽的数。

    他畏惧于在这个孩子身上花费时间,他更畏惧于和这个孩子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将一切前功尽弃,他也怕……一时一刻的心疼会换来假以时日无穷无尽的后患。

    所以也许直到工厂事件之后,不……也许是在更早的妻的生日那天,亦或许,是他真正的开始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那一天起。

    男人突然发现自己也不过只是一皆凡人,他从来没有无坚不摧也更无法真正的做到狠心到底,苏萧焕开始为这样一个自己感到失败,但与此同时的,他似乎又轻轻的,轻轻的松了那么一口气,苏萧焕想起一首老歌里唱道: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你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那么自己呢?自己的杂念又是什么呢?

    他粗糙干燥的指肚一寸寸一丝丝摸过眼前这具小身子身上各种各样的伤痕,那些伤痕有的时日已久只剩下了浅浅的红印,有的却时日尚新拓着青痕,还有的……

    也会忍不住的更有些自私的想去忘了一切,哪怕……就只是能离这个孩子近上那么一点点也好,可是……大哥一家的仇怎么办?飞鹰军的多少衷骨怎么办?绝杀之中枉死的多少冤魂又该怎么办?

    这一条不归路的尽头,若你蓦然回首,可曾无怨无悔,亦无怨怼?

    苏萧焕不知道,他也知道所有人都给不了自己答案,一如此刻,他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从尾指到拇指将五根手指一一攥入手心,直攥到右手之上的每一处关节都开始隐隐作痛时……

    苏萧焕这才又一次拿起了那根薄薄的竹皮板,他这回面无表情的指了一下那头的床道:

    “过去。”

    ……

    当孩子有些因为紧张而大口吸着冷气趴伏在柔软的床边那一刻,当男人的目光毫无情绪的再一次聚焦在这具小小的身子上无处不见的伤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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